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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蘋洗澡,侍女在門外候著,楊瑞霖去找城主“閑聊”。 具體情況是,楊瑞霖坐著,城主站著。 一人一碗奶茶暖和和地品嘗,似乎很和諧。 “松先生,您喜歡奶茶?” “嗯,還算可以吧?!?/br> 其實是蘋喜歡喝,于是楊瑞霖覺得該嘗嘗,畢竟上次只悶了一大杯卡瓦斯,沒喝別的。 “您要是喜歡,就多待幾天,奶茶每天都……” “光義會的事情,查了嗎?”楊瑞霖放下杯子,右手掌心是十幾顆深藍色的小果子。 瞧見小果子,城主的態(tài)度更加恭敬了,黑白頭發(fā)混雜的腦袋深深低下,略顯蒼老的聲音低沉:“據(jù)消息稱,二十一年前,便有光義會,只不過開始是以教會的形式。慢慢地,光義會幫人運送貨物,做起了生意,買了幾塊地皮……” 第五十五章 川讓城(四) 桌子睡了,椅子睡了,窗戶睡了,茶杯睡了……全部安安靜靜的。 熄滅燈,蘋摸索著走向床邊,然后坐下。 赤腳踩綿軟的地毯,她動動腳趾頭,地毯的軟毛在腳趾間鼓起,溫柔地托著連日來疲憊的腳掌。 楊先生呢? 川讓城內(nèi),監(jiān)牢大獄中,半死不活的光義會成員,昏迷時每人被喂了一顆深藍色的小果子。 一柱香過去。 楊瑞霖將手里的犯人記錄簿放進小柜子里,看著侍衛(wèi)拖犯人進來,準備用粗麻繩把昏迷不醒的犯人固定在椅子上。 “不用了,讓他坐在椅子上就可以。你出去吧,守在離房門五米遠的地方。”楊瑞霖吩咐道。 侍衛(wèi)依言關上門,腳步聲漸行漸遠。 * 狹小的審訊室。 眼前突然亮了,我想要閉上眼,但眼皮不受控制地抬起。 我試圖反抗,忽然聽見一個聲音:“看著我?!?/br> 有什么東西在呲嘎呲嘎地撕碎我的意識,我?guī)缀蹩煲鲁鰜?,也確實吐了出來,喉嚨被肚子里的黃色液體灼傷,舌頭又覺得一股子血腥味。 眼睛猛的睜大。 是一個人。 那人舉著一盞燈,穿灰色的衣服。 我看不清他的臉,第一個想法是逃跑,但是身體壓根沒法動。 這身體簡直不像是我的,根本是塊石頭,把真正的我關了進去,我怎么都沒法離開。 緩和片刻,身體各處傳來極為嚴厲的刺痛,使得我快要昏過去,眼睛閉上,卻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睜開。模糊的黑色小點侵入視野,讓我感覺自己快要瞎了。 “聽著,你一點都不痛,可是也不能動。接下來,我問什么你都要如實回答。第一個問題,你是光義會的人?” 非常神奇的,疼痛一點一滴地消失了,同時,極其嘶啞的聲音從我的嘴里發(fā)出:“是?!?/br> “你負責做什么?干過什么?” 我不想說,但,不由自主地,嘴巴回答了:“鬧事。去人多的地方,自稱是砂國人,主動挑釁,如果殺了人會有額外獎賞。我殺了一個人了?!?/br> 或許,是我堅持不下去了。 如果他問到了想知道的,就會給我個痛快吧。 “知道李染生嗎?”他問道。 “知道。” “他在哪?” “臨國……邊界?!蔽腋杏X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興許是察覺了我的虛弱,灰衣人朝我潑了一桶水。 瞬間的冰涼使我打了個寒顫,我沒有任何憤怒,只是慶幸這一次不是鹽水。 “具體位置?!?/br> 身上的衣服大都破爛了,我用眼角可以看見自己的膝蓋血紅漫延。 “靠近臨國邊界的幾個小鎮(zhèn)……我不知道更多的……” 灰衣人嘆了一口氣,放下油燈,脫下他的衣服給我蓋上。 “小姑娘,”灰衣人用手擦擦我滿是血污和泥灰的臉,動作溫柔至極,語氣平和的那么不可思議,“你還知道什么?告訴我一些有用的。有關光義會的事情?!?/br> 聽到“小姑娘”三個字,女扮男裝的我哭了。 腦子里零碎地閃過這些日子被威逼利誘,各種折磨的片段。 幸好我胸平、瘦小,長的也丑。 所以只是挨打,不停地挨打。 “左使……李染生負責攪亂邊界……”我答道,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 似乎是于心不忍,他擦了半天,擦不干凈我的眼淚,轉而梳理我的亂發(fā),似乎特別心疼我。 “右使……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灰衣人的手停頓一下,質(zhì)疑道:“你怎么會知道?” “我領三個人鬧事,所以會知道一些特別的消息……jiejie是一個教頭的情……” 灰衣人打斷我的敘述,問道:“你說的教頭在哪里?” 腦子發(fā)暈,片刻的清醒后是極度的疲倦。 他往我的嘴里喂了一顆紅色果實,鮮甜的滋味瞬間炸開,我深吸一口氣,清新的香味彌漫肺腑。 我感覺自己又有力氣了:“砂國,教頭最近來曌國鬧事,手下帶了幾個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總是挖土……” 灰衣人的問題特別多,我不明白他們知道這些有什么用。畢竟光義會是很強大的,而且該鬧的事情都鬧完了,官府的人也就折磨折磨我們這群小嘍啰邀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