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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一邊走過來。 “我知道,有點突然,但現(xiàn)在,跟我走,趁那些人找到你之前咳!咳!”楊先生捂著嘴,指縫滲出液體,他后退幾步,狀況才好些。 灰色衣領(lǐng)轉(zhuǎn)為深紅。 記憶中,楊先生經(jīng)常穿灰色衣服,偶爾會穿青色。 他是個單調(diào)的人。 “你怎么了?” “一點小毛病。蘋,走吧,我會繼續(xù)陪你念書。” 我盯著他,他大大方方地展開胳膊。 灰衣貼身,似乎沒有兵器。 那些抓我的人,沒有達成目的,青娘姨和林嬸會有麻煩。 而且,他說的話不能完全證明自己。 “先生,我得回去收拾一下。” 我摸索著了門板,他注意到了,眼神溫和地和我對視,向上扯動嘴角輕聲道:“好吧?!?/br> 我奪門而出。 青娘姨沒有提過今天的情況,要么是她可以自己處理他們,要么是連她都沒有察覺。 第二種情況下,因為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我更傾向去引開找我的人,或者直接被他們捉住,這樣他們達成目的,便不會再招惹武藝高超的霍青娘,林嬸也可幸免。 * 臨時學(xué)堂和楊先生住的地方一樣,人少偏僻,而且,今天沒有上課,學(xué)生里有一半左右去湊佩花成親的熱鬧了。 即便如此,當(dāng)女孩跑出學(xué)堂,還是有不速之客出現(xiàn)。 屋檐猛的閃現(xiàn)一道人影撲向蘋。 楊瑞霖抬手,地面土塊崩裂,藤蔓迅速生長,直至將蒙面人包裹。 新生的枝丫填滿蒙面人的喉嚨,生生勒斷骨頭,好似進了豬籠草的蚊子,連細微的呼喊也無。 身后傳來什么東西斷裂的脆響,蘋沒有回頭。 帶刺的藤蔓直接將蒙面人拽入地底深淵,大地徒留裂痕。 楊瑞霖走過去踩了兩腳,算是銷毀痕跡。 此時的他不再咳血,心口的燒灼感減輕。 楊瑞霖幾不可查地喃喃道:“蘋,你對我而言,就是最可怕的存在。” * 林嬸喜歡熱鬧,她去參加佩花婚禮了,小宅院此刻只有霍青娘,一個人坐在石桌旁,思維放空。 她時常覺得,自己已然是個老人,每天慢悠悠地吃喝拉撒睡,手上沾染雞血鴨血豬血狗血,唯獨不再沾人血。 她們?nèi)齻€女人,林嬸最像母親,愛念叨,愛忙活,愛cao心。 有林嬸,蘋和霍青娘過的都很舒服。 林嬸呢,背后有蘋和霍青娘當(dāng)打手,下棋輸了要悔棋,一群大老爺們沒一個敢跟她硬氣,就怕人家家里那一大一小的女武者過來“抄家”。因此大老爺們皆推說自己不跟娘們計較,顯得自個兒宰相肚,實際上一群女眷偷著笑話他們。 今天霍青娘人坐院里,便能聽見那鑼鼓喧囂,一個時辰過去,她隱隱聽見腳步聲。 離自己很近。 霍青娘起身,收起蘋之前晾曬的衣物,一件件整齊疊好。 腳步聲忽然消失。 她喝了一口水,攥緊杯子,杯中水影,是自己平庸的面孔?;羟嗄锖鋈换貞浧?,三個女人拉呱,喝了一通酒,腦袋暈乎乎的她對同樣暈乎乎的蘋和林嬸說,想念砂國的娘,阿娘生了四個孩子,實在養(yǎng)不了了…… 手持利器的人從身后靠近,水影里的霍青娘在抖。 “咔嘩——” 茶杯碎裂。 拳頭對上刀刃,凝成硬皮的泥土絲毫不輸鐵制的兵器,腳尖輕點,霍青娘甩開衣服下擺,半空旋轉(zhuǎn)一拳迎接另一人的襲擊! 敵人袖口閃過一片寒光,霍青娘的臉頰劃破了,但她精神緊繃,忽略了疼痛。 轟轟哐哐地打擊聲,讓人拍手叫絕的是霍青娘腳擦地驚起一片沙土,頃刻間凝結(jié)成塊刺入敵人的肩膀。 塵埃飄舞的戰(zhàn)斗使敵人咳嗽了一下?;羟嗄镅凵癯霈F(xiàn)細微變化,她不動聲色,繼續(xù)招架著三人的攻擊。 石桌被打成兩瓣,晾衣服的繩子斷開。 一名敵人佯裝進攻,兩人短刀配合,另外兩名涌上,揮劍劈下,五人合圍霍青娘!他們早有準備。 暗處飛箭指向霍青娘。 拉開,瞄準,松手。 蘋破門而入。 第三十一章 搶人 蘋破門時,看到的便是幾人合圍霍青娘的場面。她打了個響指,便手托一團火球,沖向佯裝進攻的那人。 劍砍下,落在霍青娘的衣服上停頓,“咔”的一聲,用力過猛,兩名蒙面人只覺虎口酥麻,猛的退后幾步! 是沙土匯聚在霍青娘衣服上,形成了護盾。 蒙面人對視一眼,繼續(xù)揮劍。 一下砍不爛,就三下四下五下! 暗處的一根利箭朝霍青娘飛來,勢如破竹,直接摧毀沙土衣盾,穿透肩膀! 疼痛尚未傳達,慣性前傾的時候,霍青娘掃視屋頂,喊道:“小心,有金元——” “噗!” 第二箭。 他們配合相當(dāng)默契。雖然被蘋糾纏著引開一個人,也依然有四人主攻霍青娘。 可霍青娘怎么會任由宰割?她抓住刀身,一腳順勢踢向其中一名蒙面人的襠部——搏命時還要講究文雅未免迂腐了。 這一腳很準,但蒙面人到底也是經(jīng)過殘酷訓(xùn)練的,身形晃了晃,刀朝著霍青娘的腦袋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