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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歲的某天,興許是連日來的諸多不順,使得他去了青樓。其實他事后根本記不清那女人的樣子,但不知怎么回事,一年后,如今的小妾白秀溫,帶著何梔的貼身玉佩和一個男孩前來認親。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樂渠森看看玉佩,對圖案和質(zhì)地有點印象,似乎是前年何梔生辰送的,原來她給了別人。 不得不說,何梔是個很好的妻子。 因為嫁給樂渠森的關系,接觸了很多她原本一輩子都可能不會觸碰的……五臟六腑。想合理使用金元氣,唯有如此,事實證明,教給何梔這些是有用的。為了表達對何梔的鼓勵,樂渠森親自幫妻子擦凈了沾滿鮮血的雙手,記得她當時很感動。 時過境遷,大多數(shù)事情他不愿回憶,但總歸是無法避開的。 當初圣上急召,因為炎鐵獸重新現(xiàn)世,火元神的擁有者才可以cao控。得益于此,他成了國師,而何梔,被圣上看中了金元神的資質(zhì)。 樂夫人多次進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引入注目,幸好,圣上,還給國師留了面子,封鎖了消息。 若是何梔不懷孕就好了。 雖然她說了想要孩子。 可他明明沒有再碰她。 一切都晚了。何梔的葬禮上,他靜靜守著,表情一如同族兄弟死時,無比悲傷,身影落寞。 樂渠森不是沒有脾氣,他不是看起來那樣的面無表情,只是,一些感情早已錯亂了。或許在十五歲的時候,心臟跳慢了一拍,他才會這么累吧。 淺黃紙幣,飛去天邊。 桃花還沒開呢。 小妾白秀溫夜里抱著孩子找他,既是安慰,又似乎在強調(diào)什么,樂渠森坐在床邊,招呼孩子過來,端詳兒子的面孔許久。 派人查了,白秀溫沒有接觸其他男人,除了一個叫于全的掌柜,現(xiàn)在也結婚了…… 不管如何,等孩子十五歲,有無火元神覺醒才是真正重要的,畢竟下一任家主,能影響其他族人才可以掌控一群縱火犯。 偶爾,圣上會詢問樂渠森正妻所出的兒子資質(zhì)如何,他低頭回答,恭敬忠誠的樣子令人放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骨rou至親,或許正赤腳走在小宅院里,把哥哥只言片語的信看了好幾遍,和朋友打雪仗不小心啃了一口,呸呸吐掉。等她回去吃飯時,忍不住感嘆道:“林嬸做飯真的很好吃。” 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遲冉,亦或是李染生,正做著改變朝廷的大事。 光義會埋伏多年的勢力逐漸浮現(xiàn),經(jīng)過探查,確認臨國砂國也出現(xiàn)了五行的元氣使用者。 作為國師,樂渠森不得不前往邊關,即便危機四伏。 又一次顧不上家里的事情,而他其實根本不在意,丫鬟麗兒是否在柴房哭泣,胳膊多么疼。 名義上的兩個兒子,一個風光,一個失意……隨意吧。 無關緊要的事情和影響未來的事情,綻放了,野菊牡丹,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世界上有太多的小事大事,今天埋上伏筆,明天顛覆一切。 比如說,一個平常的教書先生楊瑞霖收拾了為數(shù)不多的行禮前往北德鎮(zhèn)。 比如說,負責北德鎮(zhèn)的教頭打量七名面如死灰的佼佼者,告訴他們,試煉結束。 比如說,于全招呼客棧的伙計去粘春節(jié)的對聯(lián),廚子廚娘忙于柴米油鹽。 比如說,昔日的花魁趙倩兒依然笑盈盈地陪客。 亦或是,連幾杯清酒都喝不下的文人準備考取功名,十年寒窗在此一舉。 還有,醫(yī)館里的水池干了,魚死了…… 明天會怎樣呢? 第二十章 樂渠森(二) 排隊進入地下密道,每人手持一盞油燈,照亮自己被歲月侵蝕的臉龐,挨個點燃密道墻壁的蠟燭,腳步聲沉沉地回響。 幽暗的議事廳中,樂家有話語權的他們掏出袖子中的紙張,按照座次念完。 “我們家樂平遠十五歲了,確實沒有異象發(fā)生?!?/br> “樂德、樂均、樂……皆無。” “老朽這邊的,亦是如此……定是老朽疏忽了,不可能一個都沒有,諸位再想想,可是遺漏了哪個孩子?”一位白胡子白頭發(fā)的老者咳嗽兩聲。 “我已經(jīng)將各個頭牌叫來問了一遍,絕無遺漏?!?/br> “本官從不去那等場所,是婦人不爭氣?!?/br> …… 討論了許久,幾個鬢角斑白的男人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家主,坐在主位眼眸冷漠、面無表情的樂渠森。 樂渠森作為樂家家主,有影響其他火元神擁有者的特別之處,他的孩子最有可能得到元氣。 如今三國關系出現(xiàn)裂縫,奇能異士受到圣上重用,樂家作為大家族想繼續(xù)鼎盛,一個火元神的強大后代是非常重要的。 “總不可能是……女人……”某個國字臉低聲說了,其他人看看國字臉,卻也開始回想女兒孫女們有過什么異常。 眾人沉默了很久。 “結束吧?!睒非瓟[擺手,先行離開,“接下來我將會去邊關一趟,樂家要事還請諸位費心了?!?/br> “家主放心吧,應該的?!?/br> 他們齊聲回答。 今日的樂家,早已不是原先的樂家。每一個人接觸并見識了那神奇的元氣后,都開始充滿期待和詭異的渴望,如同一條條盤踞地底的蛇,雙眼瑩瑩亮著,目送家主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