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浩這次來得突然，不只是白莫儒不知道，就連善玉成也不知道，此刻眾人坐下來之后，善玉成這才看向善浩。

    一旁，善浩的兩只眼睛卻落在了戲臺上。

    一雙鷹目直視著臺上痛不欲生的秀才，神情卻像是并未在看那秀才，而是在看向什么其它地方。

    上一次看戲?qū)λ麃碚f也已經(jīng)是十幾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們家看戲并不是像這樣一堆人亂哄哄的圍在一起看，而是單獨請的人在院子里面搭臺。

    看戲的人也就他們家一家，偶爾會請上一兩個好友，但人數(shù)總是不多的。

    因為是自己家請的戲班，他那兩個半大的孩子便格外的鬧騰，在戲臺下看戲坐不住，每每與他們一轉(zhuǎn)頭間兩個小孩就已經(jīng)跑走。

    找到的時候，兩人總是坐在戲臺后方霸占了那戲子的畫臺，對著那一堆油彩萬分感興趣。

    兩個小子也有在對方臉上大展身手的時候，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畫出來的效果都讓人啼笑皆非。

    善浩望著這臺上的戲看得出了神，初五則是對臺上的戲萬分感興趣，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善玉成見狀，又回頭看向一旁的白莫儒，我還帶了點心和零嘴。

    說話間，善玉成已經(jīng)從一旁另外一個籃子當(dāng)中拿出了一小罐瓜子和花生米，他本想帶茶給白莫儒暖暖身體，可這地方連個火爐都沒有，帶著也不方便。

    小籃子就放在善玉成腳邊，他取了零嘴分給眾人，然后又塞了些給初五和善浩，這才安安靜靜的又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戲臺上。

    算起來善玉成喜歡看戲這一點還是從善浩身上遺傳來的，善浩也是單家獨子，他的性格與善玉成不同，與他老子善天澤也截然不同。

    善浩并不喜歡管理善家那些家業(yè)，早些年還年輕的時候他格外愛寫字帖，時不時便會一頭扎進(jìn)書房當(dāng)中寫上許久，是以練就了一手好書法。

    看戲是他僅次于寫字貼之外的最大愛好，時不時請個戲班子邀兩三好友，日子過得是格外的逍遙自在。

    善玉成那時很小，對他爹伏案寫寫畫畫的事情不感興趣，倒是對這咿咿呀呀唱個不停的戲曲有幾分興致。

    臺上的戲一幕一幕接連演下去，從那秀才痛苦萬分懊悔萬分演到他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帶兵上陣打仗手段狠厲英勇無敵。

    原本婉轉(zhuǎn)綿長的哀愁曲調(diào)一改之前的緩慢哀傷，換做了快節(jié)奏的鼓點，砰砰的聲音加上那臺上秀才手中的長矛舞得虎虎生威，引得臺下眾人拍手叫好。

    就連那在路邊的小兒，都有模有樣的學(xué)著嬉鬧著。

    善玉成看著臺上威風(fēng)八面的將軍秀才，那雙隱者燭火而變得更加通透的琥珀色眸子中多了幾分暖意，這小鎮(zhèn)上請來的戲班子并不算好，好些地方都演得過于生硬，但善玉成卻格外喜歡這種與重要之人為坐在一起看的戲。

    就在臺上的戲班子演戲演到那秀才又立了功，經(jīng)由上級提拔升了官，四下里都是祝賀聲他卻滿心凄涼時，善玉成只覺得左邊的肩膀一層。

    他反射性微微側(cè)頭看去，只見不知道什么時候白莫儒的頭已經(jīng)靠在他的肩膀上。

    時值冬日，又是最冷的臘月間，身體本就虛弱的白莫儒身上穿的衣服本就比其他人多些，又是那種格外保暖的棉衣料子，她整個人裹得圓圓的看著有幾分胖乎乎的。

    這加上她剛剛帶來的那披風(fēng)，白莫儒整個人都變胖了不止一圈，這會兒他縮在椅子上歪著頭靠著他，身上便沒了之前的病態(tài)氣息反倒是多了幾分暖意與令人發(fā)笑的胖態(tài)。

    善玉成微側(cè)過頭去看自己肩膀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心下一暖，同時也有些不自在。

    雖然平日里白莫儒并未表現(xiàn)出避諱或者掩藏，但他們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也極少做出親昵的事情來，如今白莫儒突然靠了過來，善玉成一顆心便跟著臺上的鼓點砰砰的直跳個不停。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雪似乎停了。

    臺下之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臺上，就連那玩鬧的孩童都安靜下來。

    這出戲也算是一出有名的大戲，以往也有戲班子來唱過，所以鎮(zhèn)上許多人都知道接下去會發(fā)生些什么，此刻僅僅已經(jīng)進(jìn)展到極盡高朝時，眾人自然是平息以待。

    善玉成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他不禁坐直了身體，但是靠在他身上的人卻沒動靜。

    你善玉成又側(cè)過頭去看向自己肩膀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白莫儒依舊沒有動靜，他整個人縮在凳子上，身上像是沒了力氣一般軟乎乎的。腦袋就是一的擱在善玉成的肩膀上，善玉成一移動，他腦袋也就跟著動了起來。

    善玉成所在的地方看不見白莫儒的臉，他只能看見白莫儒的頭頂，但是在白莫儒另外一邊的劉如卻能夠清楚的看見白莫儒的臉。

    她聽見這邊的動靜之后側(cè)過頭來，一回頭便看見白莫儒微張著嘴，靠在善玉成肩頭睡得正香。

    善玉成的僵硬他看出來了，但見白莫儒雙手抱著個暖爐睡得正香，劉如也就絕了叫醒白莫儒的打算，他睡著了。

    劉如與善玉成說道。

    睡著了?善玉成微瞪眼。

    這臺上的戲可正上演到正好看的地方，鼓點敲得那叫一個歡快，這人怎么就能睡著了呢?

    雖然知道這人是依靠在他的肩頭睡著的讓善玉成心下十分開心，可是與那開心伴隨而來的還有幾分擔(dān)憂，這天氣這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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