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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這里?!苯肟匆娝朦c不吃驚,第一句話也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陸危拱手稱是,道:“卑臣奉了五皇子的吩咐,來尋公主?!?/br> 江央沒有給陸危開口的機會,而是先抬腳步下臺磯,避開了人聲繁密之處,陸危回首不經(jīng)意間,就看見被公子們糾纏住的五皇子。 他顧不得想太多,忙不失迭地跟上了公主,用擋住了她的身形,消失在了廊架拐角處。 二人并肩行至芙蓉絢爛的花圃間,芙蓉花的花枝上,掛著精巧玲瓏的護花金鈴,在花葉掩映間,閃耀著星星點點的金色。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地方,若是有人來了,立馬就可以知道了。 江央公主轉(zhuǎn)眸四顧之后,才重新開口:“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沒有,卑臣聽到公主在說話,就避開了?!标懳]有任何猶豫地回答,臉上也很平靜,眼睛里一望即可清湛見底。 他仿佛天然的不會欺騙她。 “只是宜弟的意思?”江央公主隨性漫步,陸危只好步步跟隨。 聽得公主質(zhì)問他唯有啞口無言,固然他有意想見公主,想要看過她人生里的重要場合。 但是,他終究只是意識到,原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卑臣有一事回稟殿下,是有關(guān)于昨日永寧宮起火的?!标懳T静淮蛩愀嬷鞯模墒墙袢找姽髦e,若自己不說反倒要誤了公主的。 等陸危言簡意賅地說完了這些事,江央公主問了句:“就這些,沒有了?” “就這些,”陸危停頓一息,輕輕地吐納出聲:“公主知道?” 江央公主:“你知道的,本宮就不了解嗎?”斑駁明媚的光芒落在她的衣裙上。 “你為什么不告訴宜章呢?” 陸危這才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五殿下年輕氣盛,若是卑臣魯莽說出,恐怕當時就要在二皇子面前露了破綻,況且,當初的許多事情,公主也是不想告訴五皇子了吧?” 他所說的就是江央在棲凰宮所說的那些。 江央公主聽他反問自己,不由得會心一笑,是了,這一直都是她所擔憂的。 五石散的事情,宜章恐怕都,更何況與他的手足反目成仇了。 “你說的不錯,宜弟終究還是太小了,尤其是和是遇晏、涵定二人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擊,哪怕今日父皇給了我們體面,他日也說不得將我們拋卻的。” “所以現(xiàn)在,你可以看清楚我與宜章的境地了,四面楚歌,敵意環(huán)伺,陸危,你尚且有后路可退,如此,你還要跟著本宮和宜弟嗎?” 她并沒有恫嚇他,甚至沒有任何的威脅打壓之意,只是徐徐闡述自己所處的狀況,指尖撫過一簇層層疊疊的芙蓉花瓣,聲線如撥動的弦音。 陸??邶X堅定:“卑臣自然要跟?!?/br> “死也要隨?”江央公主掀起的羽睫,篩過了細密的金光,瞳孔熠熠生輝。 “是,死也要隨,卑臣所說的一切,皆是肺腑之言?!?/br> 江央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言靈,從前她一度很奇怪,明明人是會說謊的,為什么有人還是相信誓言。 現(xiàn)在,陸危在她面前,她便了解了這種心境。 因為你是想相信這個人的,你愿意的,哪怕情知要賭上巨大的代價,情之所鐘。 “你想說,本宮沒有喜歡你的理由,是不是?”江央公主一語道破了陸危的心中懸念。 陸危心弦被勾了起來,喉頭漫上了一陣苦澀,唇齒發(fā)干,欲言又止:“是,卑臣的確心中不解……”但他到了此刻,又不是那么希冀公主解惑了。 他想要一個溫和的回答,但是無異于自尋死路。 就在這時,護花金鈴被人行走間微微作響,清脆悅耳,陸危的話也被突兀的打斷。 “噓。”江央公主抬了抬手指,止住了陸危的話音。 二人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頭,看向了傳來聲音的地方,花圃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第37章 亭山 威脅 “阿姐, 你在這啊?!币苏聼o辜的臉出現(xiàn)在花架后,陸危不得不后退了兩步, 好在五皇子并沒有注意到。 他忽而只是覺得事事都那么不湊巧,五皇子來的不是時候,江央公主瞥了一眼陸危,輕輕地“嗯”了一聲,才看向了宜章:“聽陸危說,你讓他來尋我的?” “是啊,”宜章快步走上前,又慢下來, 扯了扯江央公主的衣袖:“阿姐, 你之前說要與我說怎么回事的,莫不是忘了吧?” 他想了許多, 最后不敢妄圖揣測,任何不好的揣測, 都是對阿姐的一種侮辱。 “回月照宮再說?!?/br> 江央公主不欲在這里, 同宜章談及父皇。 方才她是因為談話的人是黃內(nèi)侍, 所以并沒有太在意地點,但是輪到她和宜章了,就又是不同的意義了。 宜章冷眉淡眼地說:“我要隨皇姐回去了,你們自己去罷?!?/br> 眾人聽了不免心頭大失所望, 他們本就是想要借機與五皇子拉近關(guān)系,以便探詢一下今日的進展。 誰知,這做弟弟的似乎根本不想, 給外人靠近的機會。 二皇子一直在想,會是什么人? 方才他派遣查詢的宮人來了,暗地里不動聲色的打探過后才清楚, 原來不是宜章,而是他殿中的掌事,那個名為陸危的太監(jiā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