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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便派了仆人到英武侯府先通知,因而他們到的時候,英武侯府的眾人都并沒有在忙著,反而是等著他們來做客的意思。 林媛被自己母親牽著,到正廳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還有兩位舅舅,兩位舅母還有多位表哥,包括出嫁了的表姐,還有小姨母、姨母家的表哥、表姐也全都在。 老侯夫人一見林媛便招呼她,“媛姐兒,到外祖母這里來?!绷宙履樕蠋еσ庾哌^去,靠在自己外祖母的身上,親親熱熱的說話。 眾人的臉上雖都有笑意,但顯然心情不怎么愉快,因而這笑容里便透出幾分的凝重。林媛被這樣的情緒和氣氛感染到,亦是安安靜靜的并不鬧騰。 即將出征的英武侯卻是氣定神閑,只坐在上首喝著茶。這正廳里的氣氛并不怎么的好,兒女們的表情他到底有些不喜和不耐。 大刀闊斧慣了,直來直去慣了,英武侯這會大手一揮和眾人說,“一個一個都哭喪著一張臉做什么?你們的父親我還沒老呢,再打個二十年也不是問題!” 身體康健,是一碼事;上戰(zhàn)場打戰(zhàn),那是另一碼事,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反應(yīng)才好。 林媛倚著自己的外祖母,聽了外祖父的話,便好奇的問,“外祖父確實一點兒都不老,可是外祖父是要去打什么?還能打二十年?” 對于行軍、打戰(zhàn)這樣的事情,林媛確實沒有什么具體的概念。她或許能懂這個詞,能認(rèn)得這些字,卻不明白其中包含著什么意思。 英武侯一伸手把林媛抱到自己腿上坐著,林媛看著自己的外祖父,英武侯也看著她,笑道,“外祖父要去打戰(zhàn),不用二十年,就把那些敵人打得屁滾尿流,再也不敢出現(xiàn)了!” 林媛很認(rèn)真的看了一會自己的外祖父,而后很認(rèn)真的點頭,“外祖父很厲害,肯定可以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她一本正經(jīng)的,說出來的話卻逗趣,惹得英武侯頓時大笑了起來。英武侯再低下頭,卻看到林媛伸出小手遞到了自己的面前,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的說,“外祖父,我們說好了,一定會打勝戰(zhàn)平平安安的回來!” 英武侯斂了笑意,很正經(jīng)的點頭,林媛還是笑,“那拉鉤,外祖父和我拉鉤,一定說話算話!”英武侯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手,和自己的小外孫女拉鉤約定。 林媛眉眼彎彎又好奇的問,“舅舅們會和外祖父一起去嗎?” “會” “表哥也去嗎?” “嗯?!?/br> 林媛一骨碌從自己外祖父的大腿上下來了,她往前蹬蹬瞪走了幾步,又扭頭和英武侯說,“外祖父,那我還得拉好多好多的鉤呢!” 眾人不禁都笑,廳子里的氣氛終于得到緩解。 · 聚在英武侯府的眾人一起用過午膳,便都各自回府去了。出發(fā)前的準(zhǔn)備有很多,他們在侯府多待,便難免要耽誤了工夫。 林媛在英武侯府一直都是笑著,等到回府的時候,靠在自己娘親身上,臉上卻沒有了笑意。她拽著林夫人的衣服,臉上的表情有點兒難過。 “娘,外祖父和大舅舅、二舅舅還有好多位表哥全都要去打戰(zhàn),以后我們就不能經(jīng)常見到了,是嗎?” 林夫人心疼的看著小女兒,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回答,“是,單身等到打了勝仗回了京城,就又能夠時常都見到了?!?/br> 林媛在林夫人的懷里點了下頭,之后一路都不再說話。 齊浩然過來接林媛時,她正好午睡醒了。先前的傷心稍微被沖淡了一些,只是還有點懨懨的??吹烬R浩然的時候,她禮貌的問話,然后和自己的母親道別,和往常一樣去奮勇侯府練武。 平時,兩個人是不會坐一輛馬車的,今天齊浩然卻主動和林媛坐在了同一輛馬車上。他們對面坐著,中間隔著一張紫檀木的雕花小桌。 相對無言半晌后,齊浩然終于開了口,和林媛說,“今天以后,你就不用來我們府里練武了。” 林媛乍聽到這句話猛然抬頭看著齊浩然,眼中滿是疑問和不理解,卻并沒有急著問原因。 齊浩然見她反應(yīng)很大,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解釋,“我和meimei很快就要離開京城了,去邊關(guān),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br> 林媛一動不動的看著齊浩然,好像在消化著齊浩然的話。這樣看了許久,她才輕眨了眨眼睛,眼淚在一瞬間撲簌落下。 齊浩然看到林媛不聲不響突然間就哭了,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柔聲哄她,“小阿媛別哭啊,我們還會回來的,以后還能再見面……” 林媛的眼淚卻變得更兇了,她垂著頭哭得一抽一抽的,根本沒有辦法說話。齊浩然坐在林媛的對面,看她哭成這樣,想安慰又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 末了,他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探到林媛的面前,去替她擦臉上的淚水。因為時常練武的緣故,齊浩然的手上有一層薄繭,帶著幾分粗糲的感覺。 手指碰到林媛的淚水,齊浩然的心忽而一抽,眼神也變得晦澀。 林媛卻在他伸手替她擦淚水的時,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失態(tài),忙胡亂的抹了自己臉上的淚又掏出帕子擦了擦,漸漸的收斂了哭意。 等到緩過來了,林媛才輕咬了咬唇而后問了齊浩然一個問題,聲音里帶著兩分哭意,便有些纏綿似的,遠(yuǎn)不如平時的清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