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償所愿

    林文忠和徐靜雯下午都有課，各自的學(xué)院也有事需要處理。當(dāng)梁牧川來林雨疏家樓下接她時，家里只有林雨疏一人。

    林雨疏下樓梯，看見梁牧川微笑著站在車旁等她。給她開車門，等她在副駕駛座坐好，給她關(guān)車門。紳士的派頭。

    開車前往商場。

    來得早了，距離電影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林雨疏像是早就安排好了，拉著梁牧川往某個地方走。

    走到一家書店門口，林雨疏說：我想來這家書店很久了，但是一次都沒來過。

    林雨疏晃了晃梁牧川牽著她的手，除了和你一起來看電影那次，我沒有來過這家商場，一次也沒有哦。

    她像是在跟他解釋著什么。

    梁牧川看著林雨疏，表面平靜，心里卻像是有海浪一陣陣地拍打。商場的光線很亮，照得林雨疏的眼睛水瑩瑩的，一張一合地向他解釋的唇瓣，像是在等著他吻過去。

    林雨疏拉他走進(jìn)書店，最先直往文學(xué)名著區(qū)走去。

    梁牧川看著她的目光在一排排書架、一層層隔層上掃射，她挑了一本書，在手里翻了幾頁后放了回去，又挑了一本書在手里翻了幾頁覺得還不錯，放在梁牧川的手里。

    手里的書漸漸累高，有四五本了吧。

    有兩本一樣。

    林雨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是兩本外國名著。不一樣，同樣的外國原著不同的翻譯作者，仔細(xì)對比讀起來，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梁牧川一臉原來這樣啊的表情點下頭，然后繼續(xù)觀賞林雨疏認(rèn)真選書看書的模樣。

    兩人在書店逛了好一會，梁牧川最終手里一共捧著八本書去結(jié)賬。

    電影也差不多要開始了。他們?nèi)ネ閭H影院。這八本書確實有些累贅，就先將其寄放在電影院的前臺。

    梁牧川問林雨疏：爆米花？

    林雨疏開心地點點頭，買兩桶！我不想和你搶著吃。

    我不和你搶。

    飲料也不要買了，我不想看到一半又跑廁所。

    好。

    梁牧川買好爆米花，向林雨疏走來。

    怎么還是買一桶？

    我不吃。

    林雨疏看了梁牧川一眼：騙人。上次你還把我拿在手里的爆米花喂到你自己嘴里。

    梁牧川笑了笑沒有接話。他無法開口說出自己當(dāng)時的嫉妒。

    進(jìn)入影廳的通道邊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可以從這里眺望遠(yuǎn)處的美景，午后的陽光也可以撒進(jìn)來，留下光斑證明自己的存在。

    林雨疏突然停下往嘴里塞爆米花的動作，呆呆地低頭往地上看。

    怎么了？梁牧川問。

    影子。林雨疏抬起頭，開心地看向梁牧川，你看我們兩人重疊在一起的影子有種纏綿的感覺。那兩個字說得小小聲的，梁牧川依然聽得見。

    兩人影子中間沒有一絲縫隙，一只手舉過兩人的肩膀，黑影五指張張合合，顯然是林雨疏。然而光是看地板上的影子，卻也真的分不清是從哪一邊的身體伸出來的。

    大概zuoai時候的他們就是這樣，四肢交纏，手腳分不清誰是誰的。

    不就是影子，竟也能被她代入了情欲。梁牧川想，她就是自己的催情藥。

    梁牧川接過林雨疏遞過來的爆米花桶，看她拿出手機(jī)朝地上拍了張照片，然后滿意地抱著自己的臂膀走進(jìn)影廳。

    情侶影廳就是兩人坐在一張大沙發(fā)。梁牧川很滿意，這樣抱著她更方便。

    兩人坐下，梁牧川的右手自然而然地攬住林雨疏的腰。

    林雨疏突然主動給梁牧川喂進(jìn)嘴里兩顆爆米花，梁牧川很是驚喜。指腹貼上唇，還沒來得及感受她指尖的溫度，手就縮了回去。

    林雨疏一臉嚴(yán)肅地說：我已經(jīng)喂過你爆米花了，待會看電影就不要再做小動作了。我不喜歡看電影被打擾。

    有多不喜歡？

    就跟送我盜版書籍一樣的不喜歡。是可以上升為討厭的。

    梁牧川聽了竟略微有些后怕。

    好。抱你總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林雨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要突然親我！

    整個看電影的過程，梁牧川很安分守己，沒有搶林雨疏的爆米花，沒有親她。在這個情侶專屬影廳，靜靜地抱著她看同一部影片也是一種幸福。

    電影結(jié)束，林雨疏還是去了趟廁所。梁牧川就在影廳外等她。

    林雨疏從廁所出來時，看見梁牧川雙手插在風(fēng)衣兜里，筆直地站著，像一株盛開的花在那招蜂引蝶。從他身邊路過興奮地竊竊私語的女生，都沒能引起梁牧川的注意。

    梁牧川只顧垂眸看自己的影子。前方一個女孩的影子和自己的重疊了，他微微蹙起眉，往后退了兩步。

    林雨疏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走過去，踩在梁牧川的影子上，我餓了。

    梁牧川將臂彎擋在林雨疏面前，林雨疏自然地挽上去。

    壽司店已經(jīng)約好了。

    梁牧川開車帶林雨疏來到一家壽司店。這家平常顧客預(yù)約都不一定能約得到的壽司店，卻被梁牧川包了下來。

    林雨疏吃壽司都是一口塞進(jìn)一整個，除非有的壽司是真的塞不下，她才會咬成兩口。

    兩邊腮幫子鼓鼓的。梁牧川想，這就是她說的食物塞滿嘴巴的滿足感?？此燥?，則是塞滿自己心靈的滿足感。

    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吃壽司。

    林雨疏喝茶，變成小口小口地飲嘬。

    其實就是喜歡那種，剛剛好有一份完整的食物可以塞滿嘴巴的感覺。

    接吻時我舌頭塞滿你嘴巴的感覺呢，也喜歡嗎？

    話題方向轉(zhuǎn)變得太快，林雨疏愣的一瞬間臉立馬躥紅。她下意識地看向板前，還好師傅早就將最后一貫壽司做好離開了。

    林雨疏把耳邊的碎發(fā)順到耳輪后，不想回答他這個直白的問題。

    請不要當(dāng)眾耍流氓。

    看著還剩最后一個三文魚握壽司，林雨疏突然覺得吃不下了，她把壽司夾到梁牧川的碟子上。

    吃完走吧。

    梁牧川夾起壽司，也是一口塞進(jìn)嘴里。

    吃完晚餐，天也早就黑了，今天的約會也到了尾聲。

    梁牧川舍不得和林雨疏那么快分開。在開車送林雨疏回家的路上，剩下的最后一段路程，梁牧川選擇把車停到合適的位置，然后和林雨疏一起走。走到樓下，兩人又牽著手往回走。

    林雨疏的手被梁牧川牽著塞進(jìn)他的風(fēng)衣口袋里。兩人慢慢走著，入冬的風(fēng)夾雜著林雨疏的說話聲，吹進(jìn)兩人的耳里。

    讀初中時，有一次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看完原著和電影版。那時候看書體會的思想沒那么深刻，看電影看到家珍跟著福貴住進(jìn)破屋子我就哭，想到家珍跟福貴說我什么都不圖，就圖跟你過個安生日子我也哭。整部電影看下來，我哭得稀里嘩啦的，堅定的認(rèn)為這樣的愛情才是純粹的。

    林雨疏在梁牧川的口袋里搖了搖梁牧川的手，你知道嗎，我那時候甚至還想，以后長大結(jié)婚一定要找個窮人，這樣才能證明我的愛情是純粹的，珍貴的。

    林雨疏駐足，梁牧川轉(zhuǎn)過身與她面對面站著，緊牽著的兩只手被放出口袋外。

    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有錢。語氣聽起來好像有那么一點點委屈。

    梁牧川笑了，他微微俯下身抱住林雨疏，那要怎么辦??？

    林雨疏亦環(huán)抱上梁牧川的腰。

    那也只好這樣了。

    梁牧川笑出了聲，自然而然地從內(nèi)發(fā)出的喜悅，像個成功偷吃到酒心巧克力的孩子那樣飄飄然。

    他聽到了自己的愛情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