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 第59節(jié)
可他拼命掙扎,那層薄紗依舊是將他和那些朦朧的想法隔絕在外,掙脫不得。 · 對宋晏儲而言,對于阮家的掌控剛處于撒網(wǎng)的階段,事事都需她費心,所以一時也并未注意到蕭淮的異常。等到夜間就寢之后,她才恍然發(fā)覺蕭淮有些不對勁,可此刻時間已經(jīng)不早,宋晏儲也是極為困乏,就將此事暫且按住不提,想著等明日再說。 蕭淮擁著宋晏儲,看著窗外的月色,眸中一派清醒,毫無困意。 · 阮明姝回到阮府之后,阮宏依舊是前來慰問,極力表示對這個女兒的關(guān)愛,以及暗地尋摸太子對她的態(tài)度。 阮明姝低眉順眼,將同太子合計好的說辭一一說給他聽: “殿下對女兒自是極為不錯,只是……” 阮宏焦急出口:“怎么?” 阮明姝捏了捏手指,聲音飄忽無措:“只是女兒心里卻總是不踏實……殿下因何要對女兒這般好?” 她慢慢抬眸,看向阮宏的目光帶著不易察覺的依賴,她低聲道:“爹爹,女兒總覺著,殿下對女兒好是好,卻好似并非是出自真心……” 阮宏眼皮子一跳:“你的意思是,殿下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 阮明姝抿了抿唇:“殿下貴為儲君,什么樣的女子不曾見過?女兒姿色不算上等,殿下因何要對女兒另眼相看?” 阮明姝此話一落,阮宏也是陷入了沉思。最近他一直都是狂喜的狀態(tài),沒有心思考慮更多,但女兒的話一說出來,阮宏就覺得有理。 是啊,他的女兒生得的確不錯,但要說什么絕世之姿,還是不至于的。 那太子又想要什么,才會做出這么一副姿態(tài)來? 阮宏眼神動了動,心中慢慢有了成算。 “爹爹?”阮明姝小聲開口。 阮宏回過神,看著她的目光滿是慈愛,好像真的是什么慈和的父親。他柔聲安慰女兒:“這件事你莫要擔心,殿下讓你進宮你進宮便是,剩下的事,自有為父cao心。” 阮明姝睫毛輕顫,聲帶感動:“爹爹,您真好?!?/br> 阮宏笑瞇了眼,“你是我女兒,我不得對你好?” 父女倆又情深了片刻,阮宏這才離開阮明姝的院子。 人走了之后,阮明姝的神色才慢慢冷了下來,而后輕輕笑了笑。 · 未過兩日,阮明姝再次被召見進宮。 在外人看來阮家大娘子進宮之后定是同殿下你儂我儂,但實際上宋晏儲也就是把人喚進宮留上半天,中間各干各的事罷了。 西山的事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蕭淮也不必再每日盯著。是以阮明姝去的時候,蕭淮便在宋晏儲身邊。 阮明姝見著他,動作便是一頓,隨后若無其事地坐在一旁。陳伴伴讓人送了些書過來,阮明姝以往便是這么打發(fā)時間,可今日她卻總是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放到蕭淮身上。 看他為太子端茶遞水,試探溫度;看他為太子揉捏肩膀,動作溫柔—— 看他看著太子的眼神盈滿笑意,漆黑的眸子中滿滿的都是宋晏儲,好像根本裝不下其他人。 那種眼神……那種眼神…… 阮明姝心里“咯噔”一聲,捏著書卷的手微微緊了緊,呼吸也不由慢慢急促了起來。 第66章 心悅殿下 時下男子以龍陽為雅事,豢養(yǎng)男寵也并非多么稀奇的事。但一來阮宏雖說其身不正,但好歹身為禮部侍郎,并未顯示過這方面的傾向;再者徐氏素來會籠絡丈夫的心,府中便是小妾也只有二三,又怎么可能會讓阮宏有機會接觸到這種“雅事”? 阮明姝平日里同旁的小娘子交往時雖說偶爾會提到這等事,但大多是一言帶過,畢竟都是大家族里養(yǎng)出來的小娘子,平日里鮮少會接觸到這些事。是以面對蕭淮幾次三番的敵意,阮明姝雖說心中有疑云,但卻并未往那個方面去想。 ——也是實在不敢想象,竟有人敢對太子、一國儲君抱著這種想法。 那般露骨的眼神,便是阮明姝從未經(jīng)過情愛之事,也知曉絕對不會是一個下臣看向主子的態(tài)度。 阮明姝驟然察覺到這一點,心里慌亂無比,腦海中一片嗡然。適逢身邊伺候的宮女端上一盞茶,阮明姝愣愣接過,手都還有些發(fā)顫。 阮明姝不知道這位蕭大人是什么身份,只看他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尋常侍衛(wèi)。 ……只他的心思,殿下可知曉?又是什么態(tài)度? 兩個男子…… 阮明姝腦海中一片空白,卻又在下意識地替宋晏儲著想。 便是她身居內(nèi)宅,對朝堂之事了解不多,但偶然離家,也能聽見關(guān)于太子不好的傳言。一開始接觸太子的時候阮明姝受流言所惑難免有些膽戰(zhàn)心驚,可隨著一日日相處下來,也知曉太子并非外界傳聞那般。 既如此,那謠言就來的頗為耐人尋味了。 阮明姝素來聰穎機敏,細細一想便心中有數(shù)。不說能看清京城這潭渾水下的波濤洶涌,也大致知曉太子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光鮮亮麗。 如此一來,阮明姝想的就不由更多。 斷袖…… 阮明姝心中思緒紛亂如麻,似有萬般絲線纏繞,面上怔怔無神,捏著杯壁坐在原地良久。還是宋晏儲偶然抬頭察覺到不對,疑惑出聲詢問: “大娘子?” 阮明姝猛然回神,對上宋晏儲有些擔憂的目光勉強一笑,而后湊近杯盞慢慢抿了口茶,心緒順著那盞熱茶慢慢平緩下來后,就不由為自己多余的想法自嘲一笑。 罷了,不管如何,總之殿下是有分寸的,哪輪得到她來在這兒cao心? 阮明姝心神微緩,卻又忍不住看了蕭淮一眼,見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凝在宋晏儲身上,心中終究是嘆了一聲。 阮明姝將心事放回心底,神態(tài)自若地捧起一本書細細讀來,若不是那久久未翻動的書頁顯露了她的心事,似乎還真是一派如常。 陳玉在一旁立著,見狀溫聲詢問出聲:“大娘子可是不喜這種類型的書?您喜歡什么樣的,奴才去幫您找?” 阮明姝一愣,稍有些不好意思,剛搖了搖頭正要婉言謝絕,卻見外間小跑過來一個小太監(jiān),在門外候著的太監(jiān)耳邊說了什么,緊接著那太監(jiān)就進了殿,恭聲稟報道:“殿下,奴才有事要稟。” 宋晏儲抬了抬眼:“說?!?/br> 那小太監(jiān)看了眼阮明姝,又飛快低下頭道:“殿下,方才坤寧宮來人,說是皇后娘娘想見一見阮大娘子。” 畢竟這些日子這位阮大娘子進攻次數(shù)也不少,回回都是打著皇后娘娘要見她的名號,可每次人一進宮,皇后連人影都沒見到阮明姝就被東宮的人借走了。一次兩次皇后還能安慰自己太子自有分寸,可次數(shù)多了,宋晏儲又什么事都不同她講,皇后心中難免焦急,這才生了要見阮明姝的想法。 “想見明姝?”宋晏儲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可她看了眼阮明姝,又想起方才陳玉說的話,沉吟片刻,忽地轉(zhuǎn)頭問她:“你可想去?” 阮明姝一愣,她有些踟躇開口:“殿下……” 宋晏儲道:“也不必去坤寧宮,你若是想出去,讓清汝陪著你去御花園逛逛也可。”畢竟這幾日把人召進宮中,宋晏儲也沒想那么多,聽她說喜歡看書,就給人找了一堆書,也未想過一整日都待在屋里會不會無聊。 阮明姝抿了抿唇:“那皇后娘娘……” “母后宅心仁厚,想來不會計較?!彼侮虄Φ?。 阮明姝糾結(jié)片刻,有些心動。 “你且放心,有孤在,旁人不敢說什么?!彼侮虄Φ皖^執(zhí)筆,語氣平靜:“再說了,你不是要跟在孤身邊?總不能一直待在東宮?!?/br> 阮明姝猛地抬頭,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一向溫和有禮的面上也不由帶上了顯而易見的喜色:“殿下——!” 宋晏儲并未多說,只揮了揮手:“去吧?!?/br> 阮明姝點了點頭,克制住內(nèi)心地喜色,隨著陳玉一道走出了大殿。 ——殿下方才那意思,就是同意她之前說的,讓她留在東宮,不說旁的,下半輩子,也能保全自己了。 阮明姝倒是高高興興,那個來報信的小太監(jiān)卻是苦著張臉,宋晏儲掃了她一眼,只道:“你讓母后莫要擔心,孤自有分寸?!?/br> 那小太監(jiān)只能應是。 人都走了,大殿內(nèi)便又顯得寂靜了幾分,蕭淮站在宋晏儲身后,一雙眸子隱隱帶著些讓人一眼望不見底的幽深之色。 旁人或許在意太子對阮明姝這般在意,連皇后獨自召見都不同意,蕭淮卻是在齒尖琢磨著她方才說出的那幾個字。 要跟在孤的身邊。 什么意思?這是要把人納了?這才過了多久,就這么等不及了? 蕭淮一聽到這句話,心情就rou眼可見的不好了起來。 他一想到以后會有一個女人住在東宮,同宋晏儲有著最親密的關(guān)系,親密的喚她“夫君”“郎主”,會同她親吻、擁抱甚至有肌膚之親同床共枕,蕭淮便覺得心里一沉一沉的,通身的氣質(zhì)也是冷凝至極。 那種場景、那種場景…… 蕭淮無法想象,一想,便會心中酸脹,連握著椅子靠背的手也不由緊了起來,隱隱可見青筋凸起。 宋晏儲正低頭處理公務,此刻卻敏感的察覺到后方的人情緒不對。她動作一頓,回頭一望眼皮子頓時跳了跳,驚聲開口:“你怎么回事?” 蕭淮垂眸望著她,漆黑的瞳孔中一片黝黑,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裹挾著滔天的巨浪,只待一著不慎,就會沖破那層脆弱的限制,拉著人溺斃水中。 蕭淮薄唇緊抿,唇角隱隱泛著白意。他看著宋晏儲,有心想質(zhì)問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娶妻納妾,是不是要有太子妃了,可話堵在嗓子口,卻忽然之間怎么都說不出口。 他張張嘴,啞然無聲。 憑什么呢?為什么呢? 蕭淮腦海中仿佛有一條線將那一條條交錯混雜的線索串在一起,恍若一道明亮的弧光,就在蕭淮想要緊緊抓住它的瞬間,又消失不見。 他張了張嘴,明明話就在嘴邊,卻終究未能詢問出聲。 · 御花園里今日來了個未見過的小娘子,一身錦衣華服,看著也不像是宮里的宮女姑姑。一旁的宮女見了都不由好奇地望上兩眼,心中猜測這是何人。 一些小宮女嘀嘀咕咕,另一個資歷稍微老些的宮女見狀則是出言道:“別猜了,那位怕就是阮家大娘子?!?/br> 小宮女紛紛驚呼出聲,年長宮女道:“她身邊跟著的是東宮的清汝姑姑,是殿下貼身伺候的,再一想想,除了這位阮家娘子,還能有誰有這般待遇?” 眾位宮女一想,的確有理,一時之間看向阮明姝的目光都隱隱帶上了些艷羨。 而另一邊,一位素雅宮裝打扮的宮妃途徑此處,見到阮明姝也是一愣,問身邊的貼身丫鬟:“宮里什么時候有這么年輕的小娘子了?” 女子成婚之后做的都是婦人打扮,這小娘子一身打扮明顯就是未出閣,宮中也沒有公主,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娘子。 心腹宮女只看了一眼,就小聲道:“好像是那位阮大娘子?!?/br> 那妃子皺了皺眉:“東宮那位的?” “是?!?/br> 那妃子轉(zhuǎn)身離開:“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