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 第16節(jié)
他抿一口茶,遮掩住神色的異樣。 二人又是一番相互奉承,蕭淮已隱有不耐,正想尋個理由脫身,卻聽酒樓下面?zhèn)鱽硪魂嚰ぐ旱慕泻寐?,隨后就是連綿不絕的掌聲。蕭淮心下好奇,豎耳去聽,只隱隱約約聽見太子、男寵、□□什么的。 蕭淮摸不著頭腦,他看向周承弼,好奇問道:“敢問周兄,下面這是做什么呢,這般熱鬧?” 周承弼端起茶盞笑了笑,道:“蕭兄還不知道吧?!彼樦皯敉驴戳丝?,說書人講得唾沫橫飛慷慨激昂,底下觀眾連連叫好,頗有興致。 周承弼神色莫名,道:“昨夜太子幸了個男寵,今日消息便傳得——” “啪”的一聲脆響。 周承弼愣了愣,看著蕭淮手中被捏出一道縫隙的杯子,不由咽了咽唾沫:“蕭、蕭兄?” 蕭淮回顧神,淡定自若地把杯子扔到一旁,道:“無妨,方才一時驚訝,沒能控制好力道?!彼麚崃藫岜徊杷髱煹囊滦?,淡定道:“周兄繼續(xù)?!?/br> 周承弼看著那做工還算精致此時卻裂成兩半的杯盞片刻,又看了看蕭淮正直俊朗的面容,總覺得哪里不對。 “這、這太子素來殘暴,且荒yin好色……” 蕭淮嘴角微彎,笑意越來越深。身后的蕭肆見狀,暗地里齜了齜牙。 爺這模樣,分明就是生氣了啊。 周承弼許是也察覺到不對勁,沒說兩句話就匆忙告辭,心里嘀咕蕭淮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人走了之后,蕭肆才敢出言小心翼翼地勸道:“爺,您冷靜一點?!?/br> 蕭淮冷笑:“放心,氣不死?!?/br> “不是,”蕭肆弱弱道:“您別再把杯子捏碎了,要賠錢的?!?/br> 蕭淮一梗。 · 賠了店家的茶盞,從酒樓里出來之后,蕭淮還沒來得及心疼那本就所剩無幾的銀子,就聽見大堂里說書先生將太子的風流韻事講到了高潮,迎來下面一片叫好聲。他走在門口回頭望了眼,眸中有些困惑。 太子就任由這些百姓敗壞他的名聲? 直到走到大路上,蕭淮還是在想這件事。外界傳聞都再說太子如何如何不好,但僅就前面兩次交鋒都能看出來那位大晏儲君是個心有城府的,又豈會放任自己名聲被這般敗壞? 大路上人來車往,與西州城是如出一轍的熱鬧,但比西州城又多了些繁華安逸。 京城是權貴聚集的地兒,如流水一般的馬車來來往往,隨意攔下一個都有可能是朝廷命官。 馬車的轱轆聲接連不斷,蕭淮走在大路一旁也沒太在乎,直到背后被車轅碰了一下,隨后一輛馬車在自己身邊緩緩停下,他才抬頭看去。 沉木車廂,金絲流蘇,這般奢華的做派,除了那位想必也沒旁人。 蕭淮撇了撇嘴,真是說曹cao曹cao到。 馬車靜靜地停在大路一旁,來往行人雖說好奇卻也不敢多看。 車簾未動,里面的人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蕭淮閑閑地站在原地,想看她要做什么,就聽車廂內一道微啞略帶鉤子的聲音想起: “上來?!?/br> 直截了當,干脆利落。 蕭淮嘖了一聲,忽地就有些叛逆。 呵,你讓爺上去爺就上去? 爺成什么了? 第18章 你思想怎么那么骯臟?…… 馬車外的人遲遲未有動靜,車簾掀開一條縫,宋晏儲看著站姿松散隨意的蕭淮,皺眉道:“怎么,蕭將軍是想讓孤用八抬大轎抬你上來?” 蕭淮雙手抱胸,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佻地敲打著胳膊,聞言沉思片刻,竟是認真點了點頭:“殿下若是愿意,倒也未嘗不可?!?/br> 宋晏儲上下掃了他一眼,隨后冷哼一聲,瞬間將簾子放下:“既如此,陳玉,咱們走?!?/br> 車夫一抖韁繩,馬兒哼了兩聲,乖乖動了起來。 蕭淮挑挑眉,正想她難道就這般放棄了,就聽那熟悉的聲音自馬車內悠悠傳來: “孤原還想著快要入冬,邊關嚴寒,為將士們送去些衣食?,F(xiàn)下瞧蕭將軍這般模樣,想來是不用了?!?/br> 蕭淮臉色頓時一僵。 眼見著馬車就要離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撐起車轅一躍而上,隨后一把撩起厚重的車簾,咧嘴笑開:“殿下這是什么話?!?/br> 他毫不見外地在宋晏儲旁邊坐下,笑容殷切燦爛,那還有剛才那不可一世的模樣。 他目光在馬車內巡視一眼,殷勤地為宋晏儲添了杯茶,遞了過去:“臣就知道太子宅心仁厚,定是不忍邊關將士受苦!” 宋晏儲撐著腦袋斜睨著他,似笑非笑:“宅心仁厚?” 蕭淮拼命點頭,目光誠摯。 宋晏儲捏著茶盞轉了轉:“孤方才可還瞧著,蕭將軍同周家郎君相談甚歡吶?!?/br> 蕭淮義正言辭:“殿下這話說得,周承弼那狗東西的鬼話,哪能相信?” “是嗎?”宋晏儲歪了歪頭,墨色的青絲自肩頭垂下,映在那張?zhí)颐媲啊K一ㄑ畚⒉[,笑意盈盈: “周炳勛非池中之物,未來遠不僅在西州城?”周炳勛正是周承弼之父。 蕭淮:“周炳勛慣來會虛溜拍馬諂媚逢迎,一點政績也無。西州城小,可不是容不下這尊大佛的禍害。” 宋晏儲:“周承弼當年在西州城被別的孩子欺負,多虧了你的幫助?” 蕭淮面不改色心不跳:“西州風土人情彪悍,就連小孩也是野得沒辦法,自然看不慣周承弼那種瘦弱的公子哥。我是不想幫他,可人家好歹也是知府郎君,萬一真出了什么事,被他爹穿小鞋怎么辦?” 宋晏儲:“回京這些日子多虧了周承弼,否則怕是連住在哪兒都不知道?” 蕭淮卡了殼:“這話說得…倒也沒錯?!?/br> 他看著宋晏儲,一本正經(jīng)地哭窮:“殿下不知,邊關兄弟們已經(jīng)好幾個月都沒領到軍餉了,再這么下去,別說吃rou了,就連草都吃不上?!?/br> 宋晏儲輕笑一聲:“不急。”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腰后靠著柔軟的引枕,笑得溫和:“在這之前,蕭將軍不妨再跟孤說說,‘太子素來殘暴,又荒yin好色’是怎么回事?” 蕭淮瞪大眼睛,猛地一拍桌子,冤道:“殿下明鑒啊,這話可不是臣說的!” 宋晏儲眨了眨眼:“是嗎?” 蕭淮心道你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探子,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面上卻是一本正經(jīng)點頭:“殿下不知,那周承弼從小就滿肚子壞水,心眼比他爹還多?!?/br> 宋晏儲輕輕嘶了一聲,撐著腦袋湊近了看他,饒有興致地問道:“既如此,那蕭將軍可否告知孤,又是為何在明知不可的情況下去見周承弼?” 馬車內一時陷入了沉默,蕭淮故作殷勤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 馬車似乎是出了城,外面人群的吵嚷慢慢不見聲響,唯余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噠噠”的聲音。 宋晏儲撐著下顎,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蕭淮心思幾經(jīng)輪轉,最后低眉順眼,無奈嘆道:“這不是,臣未想到臣竟三生有幸,能得到殿下的青睞?!?/br> 宋晏儲哼笑一聲,扭過頭去沒看他,明顯沒信他的鬼話。 就像上次蕭淮問宋晏儲為何保岑家的時候她轉移話題一般,此刻宋晏儲明知道蕭淮在胡言亂語,卻也沒追問到底。 宋晏儲對蕭淮想做的事隱隱有些想法,蕭淮也知道宋晏儲不會護著費家,如此便是夠了,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到時候結交不成反結仇。 周承弼的事算是就此揭過,馬車還在往前駛著,一刻不停。蕭淮掀開簾子往外面看了了看,外面一片荒涼,寥無人煙。他尋思著太子也不至于把他賣了,便也沒多想。 此時已經(jīng)入了秋,天氣又不是太好,一陣風透過半開的簾子鉆了進來,倒還真有一絲冷意。 宋晏儲皺眉:“把簾子放下來?!?/br> “殿下冷?”蕭淮放下簾子,看著面色不是多好看的宋晏儲,拿起一旁的毯子給她蓋上,認真地道:“殿下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br> 宋晏儲一派狐疑,她也沒拒絕蕭淮的伺候,懶懶散散地靠坐在馬車上,斜斜地看著他:“你想說什么?” 蕭淮憂心道:“殿下您覺不覺得,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一些?” 宋晏儲嘖了一聲,心里頓時有了數(shù)。 蕭淮:“您瞧現(xiàn)在不過八月,天兒就這般冷了,那可而知西州城又是何等情形。將士們無棉衣過寒冬,怕是很難熬過去。殿下仁善,百年難得一遇,想必定然不忍心這些將士活活凍死吧。” 他高帽子一個一個地宋晏儲帶上,惹得宋晏儲不住發(fā)笑。 她笑道:“這事說來也簡單。” 蕭淮面上一喜。 宋晏儲又道:“邊關諸位將士,全系于蕭將軍一身。” 蕭淮笑意一頓:“殿下此話何解?” 宋晏儲言笑晏晏:“孤待下人素來賞罰分明,莫說是一個冬天的衣食,只要有孤在,便無人再敢克扣邊關將士的軍餉——”她話鋒一轉:“孤前些日子讓將軍考慮的事,將軍可有決斷?” 蕭淮臉色徹底僵了下來。 考慮什么事?蕭淮想了想,也只想起了一件太子讓他進東宮的事。 他進了東宮,就是太子的人,他手下的那些將士,自然也成了太子的麾下。 那以后的軍餉衣食,自是再也不用cao心。 蕭淮暗罵太子狡猾。 他就說哪來的那么好的事,原來竟是惦記上了西州城數(shù)十萬將士! 蕭淮沉默良久,才從牙縫里憋出一句話:“殿下身邊也不缺人,又何必執(zhí)著于臣一個?” 宋晏儲笑著搖頭:“孤身邊人再多,又哪里比得上一個將軍?” 蕭淮臉色更是難看。 他年少時也是富家子弟,被父母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雖身處西州城,但比之京城的郎君們也不差什么。后來雖說家族慘遭劫難,父母雙亡,但他那一股子少爺脾氣卻也沒好到哪里去。 也是因此,他這人挑剔勁素來大,其中一方面,就表現(xiàn)在女人身上。 太子作風浪蕩男女不忌,同他有肌膚之親本就是意外之事,蕭淮萬萬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到了需要賣身的地步。 他深吸一口氣,話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殿下,臣不是小倌館的小倌,不-賣-身!” 宋晏儲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驚訝道:“蕭將軍說什么呢?孤是說蕭將軍愿不愿意入我東宮作輔臣,蕭將軍這是……想到哪里去了?”她一副你思想怎么那么骯臟的嫌棄模樣。 蕭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