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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裙下臣 第12節(jié)

    蕭淮表面波瀾不驚:“是巧了,方才蘊(yùn)和還在同我說多虧了殿下的關(guān)照,否則,他怕也是要性命不保。”他湊上前,狹長的眸子笑瞇瞇的:“殿下可否告訴臣,為何要保岑家?”

    蕭淮湊得極盡,二人之間呼吸相交,彼此的面孔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蕭淮目光放肆,在那張靡艷之際的臉上慢慢掃過。只見面前的人五官精致,毛孔細(xì)膩,肌膚瓷白,簡直比一些最愛重自己容顏的小娘子還要艷上幾分。

    嘖,果然是京城嬌養(yǎng)出來的公子哥。

    宋晏儲眼眸微動,狹長的睫毛仿若一把刷子,輕輕觸碰到了蕭淮的肌膚,引起一陣酥麻。

    宋晏儲沒回答他的話,只伸手撫著他的面龐,似有遺憾地嘆道:“將軍生得,果真英勇無雙。”

    蕭淮臉色微不可查地一僵。

    她搖了搖頭:“可惜了?!?/br>
    也不知在可惜什么。蕭淮卻是下意識想起那一夜的事來。

    他此番回京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要查明當(dāng)年岑老將軍同外國勾結(jié)的真相。岑蘊(yùn)和是岑老將軍唯一遺留下來的血脈,雖說如今身處小倌館,但活著也總是要比死了好。

    那晚他去尋岑蘊(yùn)和,本意是想問他知不知道當(dāng)初的事有沒有什么隱情,卻沒想到那夜是岑蘊(yùn)和第一次接客,穿的暴露無比。二人相見雖說欣喜,但也不能就這么說話。岑蘊(yùn)和離開去身衣裳,蕭淮坐在房間里。

    房間里紅燭曖昧,香料燃燒的聲音在噼里啪啦作響,煙霧在室內(nèi)氤氳。蕭淮一開始心懷警惕,茶水糕點(diǎn)都沒敢用,誰知片刻過后身體還是慢慢燥熱起來。他意識到恐怕是香料的問題,但那是意識已經(jīng)不甚清晰,連太子的人什么時候來的都不知道,直接被打暈扛了過去。

    雖說他身體健壯片刻后就醒了過來,但那小倌館也不知道哪來的藥,藥性竟那么大。他的意識還未清醒片刻,就完全沉迷了進(jìn)去,醒了之后,腦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沒記住。

    他回去之后就察覺到身邊有人在跟著,雖說沒有明著露面,但也沒有什么想要隱藏的意思,蕭淮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太子的人。

    他思索了幾日,選擇今日來平康坊尋岑蘊(yùn)和,也是為了試探太子。

    馬車已駛過平康坊,緩緩繞進(jìn)崇仁坊。崇仁坊是為大坊,坊間鋪面極多,此時天色尚早,來來往往行人如織,在馬車?yán)锒寄苈牭叫∝湹倪汉群秃⑼逆音[。

    蕭淮素來喜潔,愛講究,不喜旁人近身。也是因此這般年紀(jì)從未碰過女人。今日也不知是習(xí)慣了還是改了性,面對宋晏儲的觸碰竟是面色如常。

    “殿下過譽(yù)。”他伸手捉住宋晏儲不安分的手,一邊慢慢把玩,一邊湊近了笑道:“殿下才是真的風(fēng)姿出塵,令人見之難忘。”

    “哦?”宋晏儲輕笑,歪著頭道:“那,可有讓將軍牽腸掛肚?”

    蕭淮默了默,忽地笑道:“殿下問了臣這么多問題,卻還未回答臣的問題,是不是不太公平呢?”

    宋晏儲眸色漸深。

    他問的是,殿下為何要保岑家。

    是岑家,不是岑蘊(yùn)和。

    “蕭將軍?!彼侮虄Φ?。

    “嗯?”蕭淮保持著微笑。

    宋晏儲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眸帶笑意:“皇宮到了?!?/br>
    蕭淮下意識回眸一看,就見馬車外巍峨聳立的宮殿,正是皇宮大門。

    宋晏儲下了馬車,回頭看蕭淮跟著她一塊走了下來,她笑言:“蕭將軍是要同孤一塊進(jìn)宮?”

    蕭淮理直氣壯:“殿下不是說要對臣負(fù)責(zé)?”

    宋晏儲眸光微深,聞言笑道:“既如此,那邊走吧?!?/br>
    ·

    馬車不能行進(jìn)宮中,東宮早早就有轎輦備好,宋晏儲不過是從一個地方挪到另一個地方罷了。但蕭淮卻是不可能再同太子同坐一輛轎輦,只能靠雙腿走著。不過他倒是不拘束,左看看右看看,一副當(dāng)自己家的模樣,倒是惹得宋晏儲多看了他好幾眼。

    太子是除了皇帝最尊貴的存在,那些太監(jiān)也不敢懈怠,一路走得又平又穩(wěn)。

    宮門里坤寧宮的地方不算多遠(yuǎn),行進(jìn)了將近半個時辰,皇后宮殿映入眼前。

    轎輦緩緩?fù)O?,蕭淮立于原處,看向宋晏儲,正要等他下來,卻見他一動不動,反而是陳玉先從一旁小跑過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cái)v著宋晏儲:“殿下當(dāng)心?!?/br>
    瞧著他那一副小心謹(jǐn)慎的模樣,蕭淮簡直沒眼看,心里嫌棄。

    一個男人,嬌弱成這個樣子。

    眼見太子到來,坤寧宮的宮女太監(jiān)跪了一地,宋晏儲站穩(wěn),隨意揮手,問道:“母后可在?”

    一旁的小宮女身子微躬,恭聲回答:“回殿下,娘娘正在。”

    “走吧?!彼侮虄β曇魬袘校骸翱赡屇负蟮燃绷??!?/br>
    那宮女張張嘴,娘娘從上午等到現(xiàn)在,幾個時辰的功夫,早就急得不能再急。坤寧宮的宮人們提心吊膽,生怕被娘娘的怒火牽連。

    她頓了頓,終究沒說什么。

    主子們的事,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他們還是顧好自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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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晏儲一路穿行而過,蕭淮左右打量,只見坤寧宮內(nèi)雕梁畫棟,裝飾得富麗堂皇,處處可見奇珍異寶。

    他心里嗤笑,皇后母家貪墨軍餉,致使邊關(guān)將士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皇后倒是落得個享受。

    穿過一眾花園池塘,終是到了大殿。宋晏儲甫一踏進(jìn)門,就忽聞一陣破空聲。她還未來得及動,身后的蕭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住她的腰往旁邊一帶。

    “啪”的一聲脆響,茶盞落地,青石板的地面上被浸濕,還冒著絲絲熱氣。

    可想而知,這要是落在人的身上,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宋晏儲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蕭淮也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脫口而道:“這真是親娘?”

    第13章 殿下:“你膽子可大著呢……

    “你還知道回來?!”尖利刺耳的斥責(zé)聲在大殿內(nèi)作響。

    宋晏儲眉宇冷沉,暫時打消了同蕭淮計(jì)較的心思。

    蕭淮倒是摸了摸鼻子,滿不在乎。

    他說得本也沒錯。時下雖有嚴(yán)母,但到底是為了自己孩子好,便是罰也是有分寸的,哪有像皇后這般的?

    那是燙水啊,一不小心便會在身上留下疤。更別說面前這位還是太子,若是面容有毀,那未來能不能登上大寶還難說。

    這位皇后娘娘……當(dāng)真是一心一意為太子著想?

    蕭淮想起那日太子說的話,心下存疑。

    宋晏儲提步上前,蕭淮正要跟上,卻聽她沉聲道:“待在原地等孤?!?/br>
    蕭淮動作一頓,心里忽地想著萬一皇后再動手怎么辦?一會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好笑,畢竟是太子,還能出什么事不成?

    他依言在外頭候著,雙手抱胸,倚在門框上。他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原本該是沉穩(wěn)內(nèi)斂的俊美,此時卻是一派吊兒郎當(dāng)之色,倒是不顯突兀。

    外面侍候的太監(jiān)宮女見到如此畫風(fēng)他總是會忍不住緩下腳步,打量幾眼。

    大殿內(nèi)一片寂靜,皇后心腹立于一旁,噤若寒蟬。

    宋晏儲睫毛微斂,掩住眸中沉沉的色彩。她抬眸,看向上首衣衫華貴面容扭曲的皇后,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卻讓心里發(fā)寒。

    “母后這是做什么?”她問,邊提步往前走,語氣輕緩,絲毫不帶慍色:“怎么,費(fèi)家沒能成功謀害太子,要母后來做了?”

    “你個逆子!”皇后氣得渾身顫抖:“你在胡說什么?”

    大殿內(nèi)除了皇后的心腹宮女,再沒旁人。玉柳上前給太子倒茶,手都在顫抖。

    “殿、殿下喝茶。”將杯盞遞過去的時候,杯子里的水都在亂晃。

    宋晏儲伸手接過,眉目柔和地看了她一眼:“瞧你緊張的,孤又不吃人?!?/br>
    玉柳見他這幅樣子卻是不由想起當(dāng)初她下令杖殺宮人的時候也是這副神情,渾身哆嗦不已。

    皇后見狀更是氣急:“你還有沒有把本宮這個母后放在眼里?”

    宋晏儲端起茶慢慢品了一口,輕笑開口:“母后說笑了?!?/br>
    “好,好,本宮不同你說這些!”皇后胸膛飛速起伏,直到現(xiàn)在不是計(jì)較這些的時候,她壓下脾氣,強(qiáng)裝心平氣和地問道:“你外祖說你把青渟關(guān)入大理寺大牢是怎么回事?”

    “孤要是沒記錯,表兄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府了吧?!彼侮虄瘟斯尾枘?,動作優(yōu)雅地輕抿一口茶水,聲音平淡道。

    皇后一拍桌子,柳眉倒豎:“本宮是在問你為何要關(guān)押你表兄?!”

    宋晏儲喝茶的動作一頓,慢慢抬眸,與皇后如出一轍的桃花眼帶著融融的笑,她道:“母后這是在質(zhì)問孤?”

    皇后喉嚨一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宋晏儲輕輕搖著茶盞:“費(fèi)青渟心懷不軌,孤不過小懲大誡,母后這般焦急作甚?”她看著杯中輕輕晃蕩的波紋:“孤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已經(jīng)收斂許多,否則,掉頭的大罪,表兄若愿承受,倒也無妨?!?/br>
    皇后心頭火又竄了起來,她怒道:“你這是什么話?那是你表兄,是你外家!”

    宋晏儲:“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孤的外家?”

    皇后一下站了起來,冷笑道:“宋晏儲,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翅膀硬了,忘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誰得來的嗎?!若非本宮,若非費(fèi)家,你哪有如今的身份?”

    宋晏儲輕輕將茶盞放在桌案上,玉杯碰撞桌面,發(fā)出低低的聲響,卻在大殿內(nèi)眾人心中環(huán)繞。她抬眸,嗤道:“母后才該好好想想,母后所擁有的一切,費(fèi)家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誰得來的!”

    “你、你——”皇后氣得半死,指著她的鼻子怒道:“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了?待你的身份無人掩護(hù),被陛下知道了,你還能做你這光鮮亮麗的太子?”

    宋晏儲卻是忽地笑了:“母后當(dāng)真是老糊涂了?!被屎竽樕魂嚺で?,宋晏儲輕笑:“母后可聽說過一句話,稚子何辜?”

    皇后臉色一變。

    “母后須得記住了,這一切都是費(fèi)家謀劃。孤不過一孩童,與孤何干呢?”宋晏儲結(jié)果陳玉遞來的錦帕,緩緩地擦拭著修長的手指:“母后不妨去試試,看看最后,是孤先死,還是費(fèi)家先亡?!?/br>
    大殿內(nèi)一時寂靜,連繡花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屎蟊砬閹捉?jīng)扭曲變化,終究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緩和下來。

    因?yàn)樗?,宋晏儲說的是真的。

    當(dāng)年女扮男裝之事是費(fèi)家一手促成,宋晏儲不過剛剛出生,她能知道什么?

    她看著宋晏儲,勉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儲兒這是在說什么?”她抓著衣擺的手緊了緊,柔聲道:“都是一家人,哪來的兩家話?費(fèi)家都是一心為你好的?!?/br>
    宋晏儲笑,莫名帶著嘲諷意味。

    皇后咬牙強(qiáng)忍,索性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聽說…你前夜里幸了個小倌?”

    宋晏儲懶散抬眸:“是。”她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向欲怒的皇后:“怎么,母后又要斥責(zé)孤?”

    見著她那副平平淡淡說出那番話的模樣,皇后正要罵她不知廉恥,聞言話頓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她深吸一口氣,道:“本宮是想,你表兄如此做也是情難自禁……你們二人,早晚也是該如此的……你表兄等了你這么多年……”

    “看來此事,母后事先是知曉的了。”宋晏儲淡笑。

    皇后臉上有些不自然,又道:“青渟畢竟是你未婚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