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杯具
寫意隔日便離開了慕容家,她試著給慕容澈打了幾次電話,一直沒人接。后來打到公司里,荊雨芒也只是尷尬地和她說抱歉。瞬間心情便覺得沮喪無比,似乎她做了這么久的好妻子,章千喏一出現(xiàn),便被打回了原型。 沖了個涼回到臥室,對著自己連日不曾碰過的畫架出了好久的神,然后猛地沖到書桌抽屜里翻找,果然找出jiejie那本日記。舒口氣坐下,繼續(xù)讀那本厚厚的日子。 想想真是可笑,近二十年的生命,十多年的愛慕,一部日記,便這么結(jié)束了。 她從字里行間尋找jiejie的歡聲笑語,但暗戀多磨,更多的是酸澀。書意寫,愛是無奈,愛是萬事無歸,愛是血本無回;付出的必將得不到公正的回報,我已了然。 寫意垂著眼睫,手撐著下巴。往前面翻幾頁,便是書意對慕容澈的歡喜幾多;往后翻幾頁,書意筆尖再無喜意,只因章千喏的出現(xiàn)。 眼前仿佛便能看到那個漂亮孤獨(dú)的公主被鎖在高樓上,往下探頭,看自己的青梅竹馬和derella喜結(jié)良緣。她長發(fā)飄黑若夜,笑容已成回憶,再沒有人關(guān)注。她對著戀人伸臂呼喊:放我出去。戀人抬頭對她說:要愛我,便先愛她。他的“她”,是那個總是很幸運(yùn)的灰姑娘…… “jiejie……你也恨過吧?”纖白長指撫過紙張,寫意低喃,幽冷漆黑的眼中神色閃爍。那年章千喏出國,慕容澈一定要開車去追回愛人,便拉著書意一起去;途中出了車禍,慕容澈頭部重傷,最嚴(yán)重的書意由此逝世;更慘的是,之后,這么長的時間,書意在人間的痕跡被刻意抹去,沒有人記得她這個昔日的公主…… 只要一閉眼,便看到那個青年慵散優(yōu)雅的笑。他慢慢地走過來,俯身微笑,親吻她的朱唇,溫度清冷而眷戀。眼中情深意濃,只看得到你一個人……這樣的念想,讓她心里更為難過,緊緊地揪著心臟,差點(diǎn)喘不過氣。 而淚水也隨著她的回憶次第滾落,蒼白脆弱,掛在消瘦的面龐上,更襯得楚楚可憐。愛是萬事無歸,愛是血本無歸。當(dāng)婁寫意開始對慕容澈怨恨時,便已經(jīng)是愛情的開始了么? 她在昏暗的臥室里獨(dú)自啜泣,突來的電話鈴聲卻把她的神思吵醒。深吸了好幾口氣,平定幾次呼吸,寫意才去接了電話,聲音輕輕柔柔的,“喂?” “你的聲音……是出了什么事?”那邊頓了頓,女音問。 想了下,才聽出這個電話是季芹打來的。那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為自己的愛情努力過、為自己的婚姻掙扎過,最終卻是喝了安眠藥把丈夫康子巖告上法庭的女子。最近她因?yàn)樽约旱臒┬氖拢绨鸭厩鄣碾x婚案忘得差不多了。 寫意調(diào)整好情緒,努力把自己的語氣調(diào)到輕松,“季小姐?你出院了么?已經(jīng)沒事了吧?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較忙,所以……” “寫意,我可以叫你寫意吧?”季芹聲音聽起來還不錯,爽朗中還透著猶豫,“你最近的事,我也聽說了……唉,我早就出院了,明天去法庭和康子巖離婚,你能不能陪陪我?” “……”為季芹終于放下心結(jié)感到開心之余,也不免驚疑,她和季芹的關(guān)系,好像還沒有那么熟吧? 季芹接著便說,“沒什么麻煩的,具體的我們都私下協(xié)商好了,就是走個程序而已,”然后勉強(qiáng)笑笑,“我因?yàn)殡x婚這事,和家人朋友也鬧得很不開心。明天要是一個人出席可能很尷尬,所以……” “沒問題,我明天去陪你?!睂懸馊崧暣驍?,嘴角也帶了笑,“季小姐,你能走出陰影,我為你開心,真心的?!?/br> 季芹笑,“我也很開心,那就這么定了哦!”爽快的女子一句多余話也不說,和她商量好約定的事宜,便打算掛電話。 寫意聽那邊呼吸忽近忽慢似是有話要說,便主動提出來,“季小姐,還有別的什么事我能幫上忙么?” “……寫意,”女子聲音低弱,“我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絕不會把自己陷入我這般境界……我希望,你也可以說到做到。” 寫意沉默,心中卻有暖意漸漸回升。在這個時候,季芹是第一個安慰她的人。無論怎樣,她感謝季芹的有心。便笑,“嗯,我沒有那么脆弱?!?/br> 果斷地掛下電話,目光看向書意留下的日記,目光冷漠清寒,她和章千喏,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怎么會倒下?! 她順勢坐在電腦桌前,手指按在鍵盤上,猶豫了下打開郵箱。遲疑地敲打“老公,你在哪”幾個字,隔了很久的時間,黃暈穿過厚重窗簾在她手上投出淡黃陰影。最終仍是吐了口氣,將那封郵件放到了垃圾箱里…… 嘴角掠起寂冷的笑弧,直覺自己好像,陷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