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最復(fù)雜的人和事三
聶陽今天其實很早就到了醫(yī)院,但幾個小時的時間里,他一直在醫(yī)院大樓旁的花園里溜達。 昨天晚上在病房外聽見林熙敏所說的每個字和那種說話的腔調(diào),聶陽幾乎一夜都沒睡著,憤怒,無奈,羞愧,幾乎各種滋味都亂七八糟地填充在心房里。 對林熙敏的態(tài)度,聶陽自認為從一開始就是專一無二的,要是放在國外,這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三月九日凌點前所看到的東西,又讓聶陽一瞬間大腦麻木,在失去分寸的同時,也陷入了遭受最大欺騙后的深深恐懼和難過。 聶陽知道自己之后一個星期里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可以用無情來形容了,而跑去醫(yī)院找醫(yī)生尋求詳細解釋,更是一種僥幸的無恥心態(tài)。雖然蔣副院長對他這種退縮行為表示理解,甚至還在鼓勵他,但聶陽一想到林熙敏可能的態(tài)度,就深深不安。 左手環(huán)抱胸前托著右手肘,右手摸著下巴,微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在花園里來回連續(xù)走了兩個多小時,聶陽這樣的動作引起了不少在這里休息散步的女病人的注意。 太陽已經(jīng)升到正午的位置了,又是一波飯后散步的病人走進了花園,聶陽停住了腳,呆呆地望著不遠的醫(yī)療大樓。 “你還在這里?” 一名外科的護士推著一位坐輪椅的病人路過,好奇地望著猶豫不決的聶陽。她認出了這位昨天在林熙敏病房外一直呆到深夜的高大青年。 “”聶陽以為對方認錯了人,偏過了頭,趕緊轉(zhuǎn)身朝醫(yī)院大門走去。 “你女朋友現(xiàn)在情緒很不穩(wěn)定,剛才還差點出事情,你就真不去看她?”護士冷笑著對著聶陽的背影嘀咕了一聲。 停住腳,聶陽驚訝地回過了頭,看了好幾秒“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好象是有個警察朋友去看她,她就激動了,使勁掙扎。你有本事在這兒呆那么久,就沒膽子去看看?”護士白了聶陽一眼,就繼續(xù)推著病人走開了。 警察她有警察朋友?她不是最反感這些嗎? 聶陽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拔腳就朝醫(yī)院大樓跑去。 一走到病房前,就看見門緊閉著,尤冰趴在玻璃窗前正偷偷通過百葉窗簾的縫隙往里看著什么。 “小冰”聶陽見門外還站著其他的醫(yī)生和護士,于是緊張地走到尤冰身后問到。 “啊你嚇死我,楊聶!”尤冰捂著胸口退了一步,看到是聶陽,這才松了口氣。上下打量了下聶陽,尤冰露出了微笑“還是想通了?不過現(xiàn)在你暫時等等吧,周凱在里面單獨和小敏談話?!?/br> “周凱?”聶陽實在記不起這號人物。 “哦看來你確實夠忙的,忙得連學校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庇缺缤垂治镆粯涌粗欔枴爸軇P就是周洋!他的真實身份是警察,他進我們學校是保護小文的,昨天有人要綁架小文,全靠周凱阻止住了!”說著,從一邊的椅子上遞上一份報紙。 因為昨天一直沒回學校公寓而在唐博那里呆了一夜,所以聶陽根本就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一頭霧水地接過了報紙,目光慢慢掃過那一行行黑字和幾副圖片,聶陽的眉頭越皺越緊。 猛地丟下報紙,聶陽朝房門沖去,尤冰和四周的護士都驚叫起來。 **** “好你個周洋!你來嚇她干什么!”聶陽一把推開了一身警服的周凱,怒視著對方。 林熙敏正在發(fā)呆,就瞧見了這一幕,一時間也失去了反應(yīng)。 他是警察他來干什么,難道小敏和小文有什么聯(lián)系嗎?難道他也知道小敏的事情了??? 除了病歷檔案上的內(nèi)容外,其實聶陽并不知道林熙敏更早的身份。報紙上雖然沒具體透露持槍歹徒為什么要綁架文月琳,但周凱如此鄭重地前來“看望”林熙敏,不得不讓聶陽抱著這樣的疑惑。而更重要的是,聶陽從一開始眼里就只有林熙敏,根本就沒有去在意這件和科技大學生物工程系女生306寢室有關(guān)并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對文月琳和馮勇也從沒有像周凱那樣去關(guān)心過問。 周凱笑著整理下衣服,并不生氣,反而使了個眼色就走出了房間。 聶陽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走出病房,出門前,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看了眼剛才沒有任何態(tài)度反應(yīng)的林熙敏,遺憾的是,林熙敏的眼睛一直看著被面,仿佛完全忽略了他剛才的舉動。 “不好意思,楊聶,我只是執(zhí)行任務(wù),和大家認識也是緣分。因為小文昨天的一些事情,我必須調(diào)查她身邊的同寢室同學,不過今天,我確實是來看看她的。” 走廊的角落里,兩名青年彼此望著對方,周凱表情平靜,而聶陽卻有點不自在對方那身警察的打扮。 “呵呵,看來我們都看走眼了,原來學法律的周洋卻是周凱周警官”聶陽當著對方的面摸出了香煙點上,身體靠在了墻上“你調(diào)查可以,但現(xiàn)在小敏剛做完手術(shù),你這樣不合適吧?或者說,她有身為合法公民的沉默權(quán)你是警察,應(yīng)該知道這點。” 合法公民?呵呵,這個楊聶還不知道林熙敏的以前其實是街頭小混混,偷摸的事沒少做過,甚至以前還做了十幾年的假男人周凱并不解釋什么,只是干笑,又見對方那么袒護林熙敏,而且林熙敏今天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于是打算放棄今天的詢問。 “好了,既然你來了,我也就告辭。不過,楊聶,聽說你這段時間和小敏鬧了點矛盾,我這局外人不好說什么但好歹我們也算朋友相交一場,所以我認為你也該好好想一下,是不是態(tài)度稍微” “周凱,楊聶,小敏想和你們說話!”周凱的話還沒說完,尤冰就走了過來。 周凱和聶陽同時側(cè)過了頭,都有點詫異。 **** 林熙敏已經(jīng)重新靠穩(wěn)了身體,側(cè)著頭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景色,直到聶陽和周凱同時坐到了床邊,這才慢慢回過了頭。 “你們都應(yīng)該知道一些事情了”林熙敏右手輕捏著面前的被面,臉色有點發(fā)白“不用我再說明一次了吧” “”林熙敏的話一出,聶陽就側(cè)頭看住了周凱,見對方表情平靜,甚至嘴角的那絲微笑始都不曾變化,于是腦子里一陣眩暈。嘆了口氣,也不想去看林熙敏是什么表情,只是抬頭看著天花板。 而周凱,也是心里一驚,他簡直想不到林熙敏會把她的底細告訴楊聶,但也總算弄明白為什么三月八日林熙敏去了楊聶的家后會突然和楊聶弄成這樣局面的原因。 還讓周凱暗暗吃驚的是,本以為楊聶這樣的有錢公子會徹底斷絕和林熙敏的聯(lián)系,誰知楊聶在知道這些事情后居然還保持著對林熙敏的感情,這就讓人不得不傾佩一下楊聶的心胸和為人。 且不論這表面上的不變態(tài)度下面到底發(fā)生了多少微妙的變化,但能在一個星期后再次鼓起勇氣面對曾經(jīng)過了十幾年假男人生活的林熙敏,這不是普通男人可以承受的心理壓力,起碼,周凱認為自己做不到。 “你們怎么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林熙敏笑了,扭頭看著兩人,臉上盡量維持著輕松,但當聶陽那慢慢回過的目光和自己相碰時,又極其不自然地微微低頭避過。 “我去買點水來,你們先聊”聶陽嘀咕一句后,又走出了房間。 林熙敏聽了猛一抬頭,在這一瞬間,眼里又充滿了憤怒和鄙視的目光。 “嘿嘿,說來也挺有意思的,我還兩次偷了你的血樣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呵呵,醫(yī)生都給我說是百分之百的女人,我還”周凱倒是自然得多,對著林熙敏一個勁笑“不好意思,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文化不高,但我相信科學,所以,楊聶一定會想通的” “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我需要他想通嗎?”林熙敏低聲說了句,然后自嘲地笑了“我林熙明萬萬沒想到還是被警察盯上了。沒錯,我是流氓,是小混混,現(xiàn)在的一切,除了我本身,其他都是假的,我斗不過他們,也斗不過警察” “林熙明已經(jīng)死了?!敝軇P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漂亮女孩,不自覺地就冒了一句,然后背對著林熙敏站到了窗前“其實我早就可以公開調(diào)查你,但我總把事情想得太過復(fù)雜了些不過也是好事,起碼我周凱沒有冤枉無辜?!?/br> “哼反正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隱瞞了,是的,我是故意混進來要騙夜明珠的,只是我運氣不好罷了,沒時間提前下手”林熙敏閉上了眼睛,感覺越來越輕松,也不在乎這個以前自己最欣賞的朋友會是自己最討厭的警察“你想問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不耽誤周警官寶貴的時間,要抓我也可以,不過,以后我不想再看見你了?!?/br> 周凱回過了身,靜靜地看了林熙敏幾乎一分鐘,這才笑著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紙筆。 周凱小心地問著,而林熙敏也平靜地回答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不過十幾分鐘,林熙敏那些少得可憐的,但又讓周凱長期不無法理順的幾點關(guān)鍵問題終于解開了。 原來這樣,這個葛志強和高威還真不知道林熙敏就是林熙明,而他們幕后的人物就更不清楚這件事了,難怪她能活到現(xiàn)在,連個跟蹤的人都沒有,更主要的是,林熙敏對自己的兄弟被人殺人滅口事先完全不知情,以后的行為更是盲目幼稚周凱如釋重負地看著自己記錄的內(nèi)容,心里居然松了不少。 “小敏,我是警察,但我絕不是你想象的那類警察!”周凱合上了筆記本,露出了坦誠的表情“其實你還在隱瞞李小兵和汪海已經(jīng)證實沒有死,如果他們有一天露面并找到你,希望你能配合通知我,因為他們比你更清楚2。3兇殺案的真實情況,他們可能是這個案子的受害者,也可能同樣有嫌疑,為了那十條人命的公道,為了糾出背后的真正黑手我必須找到他們!你講義氣,想保護他們兩個人,我理解,但這等于讓我放過了重要線索!” “胡說,石頭和大海是我好兄弟,他們不會伙同外人殺自家兄弟的!”林熙敏又激動了,一把抓住了周凱的袖子,眼巴巴地看著周凱的臉,使勁搖頭“我能說的都說了,你可以抓我,絕對不能抓他們!” “小敏!現(xiàn)在我在幫你,你不是要給自己人報仇嗎?如果我不調(diào)查充分,就永遠不可能破這個血案,那十個人就永遠死得不明不白!而且,我并沒有完全肯定李小兵和汪海就一定有殺人的嫌疑,我只是調(diào)查,你懂嗎?。俊敝軇P臉色一沉,站起來來回走著“我承認,一開始也誤解了你,并暗中找你的所謂的馬腳,但我在調(diào)查清楚后,就認定你是無辜的,不然” “不然你早就可以抓我了”林熙敏幽幽地說著,一邊咬著嘴唇,一邊抬頭看著周凱的雙眼“我不需要同情,如果你是因為憐憫我現(xiàn)在是個女人,或是可憐我就給我說這些,那你也不過如此,就不要在我面前和楊聶一唱一合地標榜什么法律第一,我從不信你們這一套!你還是想利用我抓我的兄弟!” “”似乎林熙敏這番話終于說出了周凱最真實的想法,只見周凱迅速避過了林熙敏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輕咳了兩聲,就拿起了床頭的警帽“好了,你也累了,多休息,我改天來看你。對了,楊聶其實不錯的,他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你你應(yīng)該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個機會,日子還長著呢” 說完,周凱已經(jīng)開門離去。 **** 不知過了多久,林熙敏發(fā)現(xiàn)床邊又多了個人影,慢慢抬起頭,發(fā)現(xiàn)聶陽已經(jīng)坐到了床邊。 聶陽盡量保持著微笑,慢慢伸出手,摸住了床邊林熙敏的右手,但林熙敏卻在一陣微顫后把手拿開了。 “麥糊都涼了,我重新給你兌!”聶陽左右看了下,終于找到了打破尷尬的理由,馬上站直了身體。 身體剛剛轉(zhuǎn)動,就發(fā)現(xiàn)衣服似乎被什么拉住了,一回頭,卻見林熙敏咬著牙拽住了自己的衣服角。 “小敏”聶陽一激動,又坐到了床邊,也不管對方是否愿意,就抓住了對方的小手。 “行了,婆婆mama的是什么樣子?!绷治趺羝D難地擠出一絲微笑,再次縮回了手,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窗外“怎么,還把我當女人嗎?不惡心了?難道在你眼里,就只有女人才值得做朋友嗎?” “還在生氣?”聶陽輕笑了下,解開西服丟到一邊,打開了一瓶水果罐頭“吃點東西,再數(shù)落我也行?!?/br> 我生你的氣?真他x的不要臉,這個時候還那么自戀!林熙敏想起三月九日零點時分那個無聲的電話,又想起了昨天深夜對方一直不敢見自己的事情以及隨后蔣副院長和自己的半夜長談,心里就暗暗發(fā)疼。 見對方居然開始嬉皮笑臉了,林熙敏臉色一變,就伸手擋住了對方遞來的小勺。 抵擋無效,聶陽握著小勺的手繞了一圈,又把一小塊荔枝rou遞到了林熙敏的嘴前。 蔣副院長和周凱都叫自己給楊聶哦,給聶陽一個機會,可他們就一定知道我的想法嗎?他們?yōu)槭裁匆膭勇欔柦咏约旱纳?,難道這才是自己的出路嗎?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又開始和以前一樣了,可他為什么在知道一些事情后會反應(yīng)那么強烈,他那時候真把自己當人妖了嗎 林熙敏連續(xù)擋了好幾次,但聶陽一直“無賴”地堅持著,沒辦法,只好張嘴接過。甜潤的果rou在嘴里咀嚼著,周凱那身警服所帶來緊張情緒慢慢消散,隱瞞身世那么久的積累下的心理壓力也開始疏散。 女人,其實自己并不缺,也并非急于去追求一個異性來彌補內(nèi)心的孤獨,但為什么一見到小敏,自己就會如此義無返顧呢?也許父親在自己生日那晚一語點破了要害,就是小敏和母親有著太多的類似。同樣的美麗,同樣的冷漠,同樣的高傲,同樣的堅韌,但也同樣隱藏著無限的溫柔,她骨子里的女人天性和表面的堅強無畏巧妙地結(jié)合出屬于另類女性的奇特氣質(zhì)。 這,就是那兒時母親留給自己的最大、也是最深刻的印象,一種強烈的、無法遺忘的眷戀最終在遇見林熙敏的時候得以爆發(fā),甚至明知道小敏以前的事情后,都無法抹去這一個多月所醞釀沉淀下的溫暖感覺。 如果她沒有以往的經(jīng)歷,或許她就不是林熙敏了。命運開了個玩笑而已,她本來就是百分百的女人,而且還是特殊的、唯一能吸引自己的、可遇不可求的女人,自己還擔心什么呢? 聶陽一邊喂著林熙敏,一邊靜靜看著對方那清秀漂亮的臉蛋,慢慢視線模糊了 “不好意思我再去買。” 似乎聽見了什么,聶陽突然清醒過來,看見自己還保持著握勺的動作,而空空的勺子還停在林熙敏嘴邊一寸的半空,林熙敏,則瞪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看著自己。 “買什么,不想吃這種水果了。”林熙敏笑著搖搖頭,然后用一種類似很放肆的目光盯著聶陽的臉“東西也喂了,現(xiàn)在你該說說了?!?/br> “說什么?”聶陽心里咯噔一下,臉上的表情不變,只是不由自主地躲過了林熙敏的目光。 “你說呢?聶大少爺”林熙敏的表情變成了冷笑“和一個當過十幾年男人的女人說話,你就真不惡心?” “你胡說什么!”聶陽臉色一沉,就死死地看住了林熙敏的臉,不再回避,也恢復(fù)了他以往的習慣性嚴肅古板表情“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我比你更清楚!蔣副院長都給我說了” “滾!” 林熙敏不知道哪里來的火,臉色突變的同時,右手就抓住了床頭放下的勺子,重重地丟了出去,在墻上砸出一聲清脆的金屬聲。 “為什么?”只是瞥了眼那跌落的鋼勺,聶陽不為所動,嘴輕輕蠕動。 “你問了蔣副院長,我知道你問了哈哈,問了感覺如何?是不是覺得輕松了?你不怕了?你不用被人嘲笑和人妖在一起了?”林熙敏放肆地笑著,眼睛里出現(xiàn)了大量的淚光“楊聶,聶陽,你也不過如此!一直表現(xiàn)得那么老實,你以前就真沒打過我的主意?而知道了我以前其實是男人的時候,你就真沒惡心過?見你的鬼去吧,我從一開始就對你惡心!就算命里注定我不是男人,也不會需要你!” “那你為什么要讓我知道真相?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理會我,而且并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徹底斬斷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甭欔柶鹕碜搅舜策叄詈粢豢跉?,伸手摸住了林熙敏那一邊笑一邊流淚的臉“我知道你信任我,而我開始也做的不對,所以希望給我個機會,我也不會放棄的?!?/br> 說這番話的時候,聶陽已經(jīng)鼓足了最大的勇氣,他知道,面對這樣的人和事,不光是林熙敏需要戰(zhàn)勝她內(nèi)心的心理阻礙,而自己,也需要戰(zhàn)勝內(nèi)心的某些東西。對于雙方,都是種心理的挑戰(zhàn),而現(xiàn)在,這種挑戰(zhàn)就是自己首先發(fā)起的。 “”你沒有退路了嗎,你報不了仇的,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你還能堅持什么呢你真得只是個女人,只是個女人林熙敏抬起頭傻傻地看著聶陽那微笑的臉,突然哇得一下就哭出來了,也顧不得左鎖骨的疼痛,身體朝右一斜,就靠在了聶陽的身上哭起來,在表面的冷漠和輕松壓抑了幾個月的委屈和孤獨,終于不可阻擋地爆發(fā)出來。 門鎖一陣急響,護士慌忙跑了進來,但看到房間里的少女那靠在青年身上哭泣的情形,就笑著又退了出去 哭了十幾分鐘,林熙敏一把推開了聶陽,冷著臉開始理自己的亂發(fā)“好了,你可以走了。” 呵呵,誰要是說她不是女人,我聶陽名字倒著念!呃好象楊聶這個假名就是倒著念的聶陽想到這兒,臉一下就紅了不少,趕緊整理下了襯衫領(lǐng)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雪白的襯衫上留下了大片林熙敏的淚水。 “小敏,你”聶陽慢慢站了起來“好吧,我今天晚上再來?!?/br> 聶陽已經(jīng)從蔣副院長那里了解到了許多臨床心理學知識和林熙敏的一些心理調(diào)整治療記錄,知道林熙敏這樣的心理狀態(tài)有可能出現(xiàn)反復(fù),而之前的態(tài)度都不過是強制壓抑下的所謂坦然,也越發(fā)萌生了徹底讓對方適應(yīng)女生身份的決心,因為,早幾天前他就感覺到自己實在無法割舍對對方的那份感情。 “誰叫你今天晚上來的???”林熙敏瞪了聶陽一眼,也看見了對方左邊的襯衫和袖子上濕漉漉的水印,自己也尷尬地偏過了頭“當是什么也沒看見我考慮下大家是否還和以前一樣做朋友。就這樣,你走吧!” 聶陽笑笑,將西服搭在了肩膀上,突然走上幾步拉住了林熙敏的右手,在對方手背上親了下,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間。 “你個變態(tài)快滾!”“啪啦!” 門關(guān)上了,扔出去的飯盒晚了幾秒,剛好砸在又關(guān)閉的門上,林熙敏這才感覺到手術(shù)部位一陣鉆心的疼痛,只好無力地靠在了枕墊上,呆呆地側(cè)頭看著房門,臉上紅了大片。 2006年三月十七日下午,s省公安廳和c市公安局干警經(jīng)過努力的勸說,終于橇開了科技大學學生馮勇和文月琳的口實,獲得了夜明珠的真實埋藏下落,然后出動大批警力前往馮勇在c市郊農(nóng)村,在馮勇小時候的曾經(jīng)帶過馮勇的老保姆家找到了失蹤近四個月的國寶夜明珠。 在接受警方勸說的交代過程中,馮勇一口咬定此事與文月琳無關(guān),警方在仔細考慮后,決定不予追究馮勇和文月琳的法律責任,也對外界進行隱瞞。 至此,夜明珠在c市被武裝搶劫一案暫時告一段落,而對搶劫者的后續(xù)調(diào)查行動,也在緊急布置展開。 但另一些人,另一些事,或許問題才剛剛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