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 第50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超級極品保鏢、隨身攜帶史前科技、櫻雪學(xué)院之紫色之戀、巫在人間、狼君飼養(yǎng)手冊、小少爺總以為他是魅魔、退圈后去拯救動物世界了、一婚難求:爹地太心急、主宰戰(zhàn)神、搶女主男人(完結(jié))
外圍的民眾沒人敢上前來瞎打聽,只是在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 …… 州衙后宅花廳之中,知州錢云書坐在長案之后,臉色陰沉地看向倉促走進來的幕友周赟,問道:“不是說朱芝就帶了幾名家人過來嘉州赴任,怎么又冒出來這么多家兵?” “這十?dāng)?shù)日我隨州君大人出城巡視,州衙乃是通判蔡大人坐鎮(zhèn),之前就聽說朱芝到州衙來訪,身邊僅一二人相隨,也沒有誰留意朱家到底有多少人馬跟隨進城?!?/br> 周赟微微蹙著眉頭說道, “不過朱氏在汴梁時就是宰執(zhí)之家,朱沆又歷任樞密院都承旨、建鄴府尹、鴻臚寺卿,榮樂郡主也是碩果僅存的宗室之一,朱家兄弟鞍前馬后帶著一兩百僮仆赴任,倒也正常。不過,一個外放之臣,還如此不知收斂,我看朱家的榮華富貴估計是長久不了了?!?/br> “我不管朱家榮華富貴能延續(xù)多久,但朱芝如此做作,是什么意思?是認為我之前不在嘉州,是有意避開他,故而這次要給我下馬威看?”錢云書惱怒問道。 周赟勸道:“州君與張狂之人計較這些作甚?” 錢云書出城巡視是計劃中的事情,事先并沒有預(yù)料到朱芝幾時過來赴任,但朱芝抵達嘉州、趕到州衙報道之后,州衙這邊也及時派人找錢云書報過信了。 錢云書雖是一州之長,又兼理黎州羈縻之事,照理來說朱芝赴任后也是他的下屬,但朱芝好歹也是七品官員,整個嘉州城都湊不出兩只巴掌來,錢云書理應(yīng)盡早返回嘉州城與朱芝見面,商議朱芝前往黎州赴任之事才對。 問題就在兼理黎州羈縻之事上。 黎州地域廣闊,乃東蠻、青羌諸部世居之地,這些部族的首領(lǐng)差不多有三四十人得朝廷冊封世襲知州、刺史,各自管理族地,朝廷上百年來也都沒有直接派遣一名官員。 不過,涉及朝貢、榷買等務(wù),則由嘉州負責(zé);同時這些部族倘若有什么不安分的地方,嘉州也有監(jiān)視之權(quán),乃至出兵進剿。 因此羈縻的權(quán)柄不小,所涉及的利益更大。 單以榷買而論,東蠻、青羌諸部十幾二十萬人眾,散居邛崍山南麓的群嶺之中,每年與嘉州各種錢貨交易好幾十萬貫。 各種榷稅、過稅松一點、緊一點,每年就是幾萬、十?dāng)?shù)萬貫的活頭。 錢云書雖說自汴梁淪陷后被遺忘在嘉州,日子卻過得無比的滋潤,他本人也沒有動一動的念想。 現(xiàn)在朱芝外放黎州任司戶參軍,雖說還是受嘉州節(jié)制,但作為朝廷正兒八經(jīng)第一個直接派遣到黎州任職的官員,之后諸多羈縻事務(wù),朱芝就成為了第一負責(zé)人。 錢云書拖著不回嘉州城,也是有意叫朱芝多坐十天半個月的冷板凳,好叫他想清楚在黎州任事的分寸。 現(xiàn)在他回嘉州來,正式將朱芝召來州衙商議赴任之事,朱芝卻帶著上百名披堅執(zhí)銳的家兵停在州衙大門口,叫錢云書怎么想? 周赟乃嘉州周氏子弟,屢試不第,后為錢云書聘為幕賓,在嘉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此時深深感受到朱芝、朱桐兄弟二人來者不善,絕不像簡簡單單的外放、流貶。 不過,他們遠在嘉州,相距建鄴三千余里,搞不清楚朝中有什么玄機,周赟此時也只能勸錢云書稍安勿躁、暫作隱忍,莫要跟朱家兄弟起什么沖突。 雖說現(xiàn)在傳言朱家不怎么受陛下待見,但更大的問題是朝廷就沒有幾個人關(guān)注嘉州,沒有幾個人知道錢云書是哪號人物。 錢云書真要跟朱家兄弟起什么沖突,鬧到朝中,誰更大可能會吃虧? “他們?nèi)粼诶柚莞闶?,我也容忍他們?”錢云書這幾年除了對通判蔡宜稍假顏色外,作威作福慣了,一時半會還順不過氣來,怒氣沖沖問道。 “朱家兄弟真想在黎州搞什么事,自有不講理的蠻夷去跟他們糾纏,”周赟笑道,“等到朱家兄弟搞出事,卻收拾不了局面,州君還怕出馬會遲?” “……”錢云書明白周赟是什么算計,按耐住心頭的惱恨,說道,“你且隨我去會一會這個朱芝到底是個什么人物!” …… …… 嘉州州衙談不上富麗堂皇,都是灰撲撲的磚木建筑,占地卻極廣,諸曹判司公廨、審理院獄、馬步軍院獄、倉儲以及禁廂軍駐營一應(yīng)俱有,差不多占到整個嘉州城四分之一還多的地盤。 錢云書遲遲不露面,朱芝就與蘇求承坐在州衙的一座偏院里耐心等候。 朱芝與蘇求承原本不想這么張揚,甚至也不想去觸動錢云書、蔡宜等官員在黎州的利益,想著過段時間,才令京襄在嘉州的部署,以豐月樓的名義浮出水面。 不過,一連十?dāng)?shù)日錢云書都拖著不回嘉州城,而通判蔡宜等官員也不露面,推說朱芝赴任之事唯有等錢云書歸來才能決定,不愿與他們有過深的接觸,朱芝、蘇求承便想到他們再溫順,也不可能令錢云書、蔡宜等人放下戒備,索性便借這次見面,將爪牙露出來。 雖說有些蛛絲馬跡傳到京中,會引起警覺,但他們現(xiàn)在也只能寄望能爭取到足夠長的時間差完成在邛崍山里的部署。 這會兒聽著院子外一陣腳步聲,朱芝與蘇求承走到廊前,見數(shù)名衙役簇擁著兩人走進院子里來,一人身穿朱紅官袍,一人身穿儒衫,便知道二人乃是以翰林侍制兼知嘉州的錢云書與他的幕賓周赟。 “黎州司戶朱芝見過州君!” 朱芝行禮道。 錢云書打量了朱芝一眼,卻不忙著還禮,而是顧盼左右,問手下:“蔡郎君呢?” “已經(jīng)派人去請蔡通判,片刻就來。”有人稟道。 錢云書這才朝朱芝拱拱手算作還禮,說道:“龍游縣鬧出一樁案子,頗為棘手,不想在那里耽擱了好些天,叫朱郎君在城里久候了?!?/br> “我往黎州赴任司戶參軍,乃朝廷派遣,再急也不差這十天半個月……”朱芝淡淡說道。 這會兒一個黑矮中年官員走過來,乃是嘉州通判蔡宜。 朱芝之前拜訪過兩次蔡宜,但蔡宜是個滑頭。 蔡宜遠離廟堂,看不透朝廷玄機,但對朱芝赴任黎州之事也始終模棱兩可,不表什么態(tài),只說一切等錢云書歸來再議。 待眾人登堂入室而坐,朱芝朝周赟等人瞥了一眼,朝錢云書、蔡宜二人拱拱手說道:“朱芝此次赴任黎州,有些事不宜外宣他人之耳,僅可向州君、蔡通判面授機宜,還請閑雜人等暫且離開!” 錢云書面色微沉,沉吟片晌還是示意周赟等人暫且離開。 “大越立朝以來,官員遷貶不知凡幾,但黎州乃是蠻夷之地,自附從大越以來,哪怕是流貶,朝廷也未曾往黎州派遣過一名官員,朱芝此次赴任黎州,州君、蔡通判這些天心里應(yīng)該有不少疑惑吧?” 錢云書拖延十?dāng)?shù)天不回嘉州城,朱芝、蘇求承就意識到錢云書、蔡宜這些嘉州官員不會放棄對他的戒備,但錢云書、蔡宜能針對他的手段自然也很有限,最為有效的不過利用他們在嘉州扎根甚久,暗中挑唆青羌等部搞事。 他與蘇求承決定索性將計就計,誘導(dǎo)錢云書、蔡宜誤以為朝廷將他外放黎州的根本目的,乃是朝廷為了將黎州編為經(jīng)制州,納入朝堂的正式管轄之中,他到黎州任司戶參軍,僅僅是第一步。 就這一點,錢云書、蔡宜等人也是沒有辦法去驗證真假的。 畢竟朱沆、胡楷等人在朝中一直都想著將羈縻州經(jīng)制化,以此擴大朝廷在西南的統(tǒng)治版圖;朱芝這次被貶到黎州,也是魏楚鈞等人乃至紹隆帝也是利用了這點…… 第七十七章 交涉 “實不相瞞,朱芝此來黎州,首要之務(wù)乃是統(tǒng)計、盤查黎州蠻獠諸部的牲畜、人丁、田產(chǎn),初步厘定地界,為朝廷將黎州正式納入經(jīng)制做準備,相信州君、蔡通判此前也應(yīng)有所猜測吧?”朱芝看著驚疑不定的錢云書、蔡宜二人,語氣平靜的問道。 錢云書沒有作聲,蔡宜身子微微前傾,問道: “朱司戶此行可攜有朝廷令旨?” “朝中擔(dān)心消息泄露會令蠻獠驚擾,諸事不授令旨——” 朱芝鎮(zhèn)定若素的坐在長案后,見錢云書、蔡宜臉上露出幾許輕蔑,心知單純這樣的話哄騙不了他們,說道, “州君、蔡通判心里是否在想,朱芝人都到黎州了,就算沒有正式的令旨,蠻獠就不會驚擾、猜測了嗎?州君、蔡通判是不是懷疑朱芝拿話相欺?” “朱司戶多慮了,我與蔡郎君絕無此意。”錢云書拿起茶壺,慢悠悠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眼睛卻微微瞇起,盯住朱芝的眼睛不離片刻。 “實不瞞州君、蔡通判,經(jīng)制之事乃我父親、胡樞相等人一力推動,但朝中并非人人贊許,陛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朱芝平靜的說道,“因此朱芝說朝中慮消息泄露而不另授令旨,說真也不真,說假也不假——說不假,這確實是朝廷一些人堅持不授朱芝令旨的道理;而又說不真,就是朱芝此時也不能確實將來一定會有令旨頒下,又或者說朱芝到黎州任事不如人意,甚至都未能在黎州立足,經(jīng)制之事或許就此作罷也說不定。我這么說,州君、蔡通判能夠理解?” 錢云書與蔡宜一時間難辨真假,但朱芝這話聽上去要合理多了。 不過,他們心里也是拿定主意,沒有朝廷正式的令旨,不管朱芝說得多天花亂墜,他們都不會予以理睬。 “不管怎么說,此事乃我父親、胡樞相一力推動,朱芝自當(dāng)全力以赴,絕不會叫朝中一些小人暗中作梗得逞,還請州君、蔡通判體察!”朱芝拱手說道。 聽朱芝這話,錢云書、蔡宜臉色又是一沉。 朱芝這話無疑是說,他此時是拿不出朝廷的正式令旨,但整件事卻是朱家、胡楷在幕后全力支持,此時在州衙外駐足相候的百余披甲家兵,乃是代表著朱家、樞密使胡楷的態(tài)度。 不錯,朝中是有不少人明里暗里針對朱家、針對樞密使胡楷,也不畏懼朱家、樞密使胡楷的權(quán)勢,但錢云書、蔡宜卻要捫心自問,他們有沒有資格跟他朱家、跟樞密使胡楷過不去? 朱芝不管錢云書、蔡宜二人臉色難不難看,又一本正經(jīng)商議起赴任之事來。 黎州青羌、東蠻諸部羈縻、聯(lián)絡(luò)之事一直由嘉州衙署負責(zé),此時也應(yīng)由嘉州衙署發(fā)函告訴諸部朱芝赴任職掌之事,總不能朱芝親自拿著朝廷頒給的告身一家家找上門相告——要是如此,朱芝一兩年都未必能將邛崍山走個遍。 錢云書聽過朱芝真真假假的話,有些摸不清整件事的深淺,決定暫作隱忍,先觀望一段時日再說。 當(dāng)下除了著人將專司青羌、東蠻諸蠻羈縻之事的兩名州吏李且、寇石鋒二人找來,著他們當(dāng)下擬寫青羌、東蠻諸部的告函外,錢云書還指著李且、寇石鋒二人,跟朱芝說道: “李且、寇石鋒二人此前在州衙專司諸部羈縻之事,你到黎州組建司戶曹可另辟書辦、經(jīng)承等吏,之前但有什么事情,盡可著他二人去處理……” 州衙所擬告函,除了寫明朱芝赴任黎州及職掌等事,錢云書、蔡宜在上面進行簽押外,朱芝還要簽署姓名、加蓋他隨身攜帶的黎州司戶參軍事印。 這樣朱芝就算完成到地方赴任的程序,具備在黎州行使司戶參軍職遣的權(quán)力;而后續(xù)他所簽發(fā)的令函,諸部可以拿出告函進行比對驗證。 錢云書到這一步都沒有加以阻撓,但他還是耍了一個滑頭,那就是黎州司戶曹(又名司戶廳)的組建,他完全推給朱芝自行去解決,嘉州這邊最多令李且、寇石鋒二人聽候招呼。 黎州之前就沒有朝廷所轄的衙署,朝廷這次將朱芝流貶到黎州,也不是想著讓他來大施拳腳的,當(dāng)然不可能明令嘉州協(xié)助組建黎州司戶廳,錢云會、蔡宜當(dāng)然可以不予理會。 不過,倘若不能組建衙署,不能招募一批胥吏、公差使用,朱芝單槍匹馬也沒有辦法行使他身為黎州司戶參軍的職權(quán)。 朱芝這個司戶參軍,主要還是到黎州負責(zé)聯(lián)絡(luò)羈縻之事,兼之統(tǒng)計青羌、東蠻諸部的丁口、田宅,但沒有征賦納稅、征用差役的權(quán)力。 即便諸部每年會上繳一些朝貢,但這些都需要押解京中,地方?jīng)]有截留的權(quán)力。 也就是說就算朱芝赴任后籌建司戶廳,理論上也沒有權(quán)力從地方籌措錢糧、征用差役,去維持衙署的運轉(zhuǎn)。 錢云書就想看看朱芝如何自行組建衙署并維持運轉(zhuǎn),想看看朱家以及樞密使胡楷到底有多大的力度支持朱芝在邛崍山里搞事情。 朱芝打量了李且、寇石鋒二人幾眼,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們是錢云書的心腹、親信,蔡宜都未必能差使得動,笑著說道: “朱芝進山之后,不能及時聽候州君、蔡通判的差遣,殊為憾事,但朱芝會在嘉州城設(shè)一處名為豐月樓的會館以為聯(lián)絡(luò)之用,州君、蔡通判但有什么差遣、訓(xùn)示,著人聯(lián)絡(luò)此處即可……” 一來鑄鋒堂設(shè)于嘉州的鋪院需要一個半官方的身份,二來蘇求承、朱芝也想著他們進入邛崍山之后的作為,盡可能不直接暴露在嘉州的視野之下,但在錢云書、蔡宜聽來,卻是朱芝將譜擺得夠大。 錢云書盡可能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悉聽尊便!” 張雄山、趙善要隨時關(guān)注契丹殘部在邛崍山以西的局勢變化,還要率部封鎖彌勒山化林坪的通道,盡可能將邛崍山分隔開來,蘇求承則主要負責(zé)京襄在嘉州及黎州的人馬及物資調(diào)用,需要隨時跟隨在朱芝身邊,不會長駐嘉州——朱芝就指定鑄鋒堂的另一名執(zhí)事長駐嘉州,兼顧與嘉州州衙的聯(lián)絡(luò)。 在錢云書、蔡宜等接觸,在嘉州層面完成赴任的程序之后,朱芝、朱桐、蘇求承次日前往九黎鎮(zhèn)就任;嘉州州衙書辦李且攜帶告函同行。 從嘉州城到地形相對開闊的龍游縣,水路尚通,但從龍游縣繼續(xù)往西深入邛崍山之中,九月上旬的大渡水雖說寬逾六七十丈,但沿岸皆懸崖峭壁,水勢極其湍急,當(dāng)?shù)貨]有哪艘舟船敢在這個時節(jié)逆流行于大渡水之上。 眾人在百余京襄精銳所扮的家兵簇擁下,沿著邛崍山南脈余支大相嶺群山之間的野徑西進,一路跋涉六日后才趕到青羌喬氏部族所居的九黎鎮(zhèn)。 九黎鎮(zhèn)位于群嶺環(huán)抱的一片河谷地之中,河谷的東北面乃大相嶺巍峨群山,與嘉州龍游縣相隔;西北為彌勒嶺,皆為邛崍山南脈余支,大渡水從大相嶺、彌勒嶺的南側(cè)繞過,而在大渡水的南岸則是大涼山的巍峨群嶺,一眼望不到盡頭。 喬氏作為青羌一支,在河谷之中棲息繁衍上千年,族眾萬余,乃是黎州青羌諸部最為強大的一支;朱芝他們翻過大相嶺西麓的野豬坪,就見十?dāng)?shù)座寨子分布于河谷四周,層層疊疊、沿山坡而建的土屋茅舍展現(xiàn)于眼前。 除了大渡河從河谷地的南半部流淌而過,還有一條名為松林溪的河流發(fā)源于北面的群山之中,從大相嶺與彌勒嶺之間的山谷南下,最終匯入大渡水之中。 在松林溪與大渡水的交會之處,西北岸有一座長條形的土坡斜伸出遼闊的水域之中,土坡之上鱗次櫛比,建筑更為密集、整飭,有不少舟船停泊在碼頭旁。 那里就是眾人此行的目的地九黎鎮(zhèn)。 大渡水大多數(shù)流段因為流急灘險,不利于航行,但從九黎鎮(zhèn)到龍游縣這一流段,除了汛季水流極為湍急外,其他時節(jié)水勢較為平緩,河道也足夠深闊,可供舟船通行,因此與外界的溝通頗為緊密。 九黎鎮(zhèn)因此也成為邛崍山南麓諸部與外界聯(lián)系的一個核心節(ji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