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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好兇猛 第461節(jié)

    桐柏山匪亂期間,仲和立功在唐盤、徐心庵之上,他們自然就有理由認定仲和倘若沒有跟楚山眾人分道揚鑣,今日之成就也必然在唐盤、徐心庵之上,哪里還需要鄧珪的提拔?

    再說鄧珪此時恐怕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吧?

    又有人忍不住酸溜溜說幾句鄧珪受新帝猜忌的事情來。

    當然,也有一些人敏感的覺察到不同的,還是能看到鄧珪在酒宴上招攬仲和之后,晉莊成對鄧珪多了幾分熱忱,禁不住想,鄧珪招攬仲和,或許并不是看重他真有幾分本事,更重要是借仲和表一下姿態(tài),就像今日出現(xiàn)在晉府的酒宴之上?

    ……

    ……

    “孫彥舟等賊,還要怎樣才肯接受招安?”

    陰暗的垂拱殿,登基之后改元紹隆的新帝沒能痛痛快快的享受幾天即位后的愉悅心情,葛伯奕再次遣使來到建鄴,呈稟對洞荊聯(lián)軍的招安諸事進展遠沒有預想中順利。

    紹隆帝趙觀坐在龍椅上,費解而困惑的盯著奉葛伯奕之令趕來建鄴面圣的荊湖南路制置司簽事趙靖誠。

    面對新帝的質(zhì)問,畢恭畢敬站在殿中的趙靖誠無言以對。

    能解釋的已經(jīng)解釋了,除此之外也不是他能胡亂去說的。

    顧藩剛剛回到建鄴,此時與汪伯潛坐在一旁,聽趙靖誠詳說魏楚鈞之前從建鄴返回岳州之后,與孫彥舟、胡蕩舟等賊將洽談招安等事。

    顧藩這次前往楚州招撫淮東軍將還是較為順利。

    神武軍除開鄭家子弟之外,其他三名統(tǒng)制、九名都指揮使,都具狀彈劾鄭懷忠、鄭聰父子貪弊枉法、結(jié)黨營私、妄行廢立等罪,以此劃清與鄭家的界線。

    淮東的危機看似得到緩解,但還并沒有徹底解除。

    紹隆帝此時除了下旨使韓時良兼領神武軍都統(tǒng)制,統(tǒng)領神武軍外,此時還沒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接任淮南東路制置使一職。

    顧藩雖然對淮南東路制置使一職極為心動,但他對繼續(xù)統(tǒng)領人心惶惶、不知道暗中還藏有多少變故的神武軍守御淮河下游,實在沒有多少信心。

    周鶴、胡楷等人卻是舉薦劉衍接任淮南東路制置使,然而劉衍與張辛、鄧珪三人,紹隆帝一個都不放心,此時還沒有松口應允。

    而葛伯奕在荊南對洞荊聯(lián)軍的招安遠沒有像預期中那么順利,紹隆帝意欲對楚山進行限制,就沒有辦法進行。

    雖說紹隆帝授意葛伯奕在荊南從權(quán)任事,一切以盡快招安洞荊聯(lián)軍為要,但實際上除了周鶴、胡楷等人在朝中極力反對外,荊南地方也強烈反對不加限制的招安洞荊聯(lián)軍。

    去年洞荊聯(lián)軍大肆侵凌荊江北岸,特別是長時間盤踞千汊浦不退,除了徐懷上表外,朝野也有很多人懷疑洞荊聯(lián)軍有與赤扈人勾結(jié)的可能。

    洞荊聯(lián)軍即便確有與赤扈人勾結(jié)的劣行,也不是不能招安,也不是不能容許孫彥舟等賊將洗心革面、重新做出選擇——畢竟在朝野絕大多數(shù)人眼里,舉兵造反與勾結(jié)胡虜乃至投附胡虜并沒有多大的區(qū)別。

    既然無力快速剿滅,又迫于形勢需要盡快解決荊湖匪亂,招安也是無奈之舉,但不能不加以限制。

    朝堂群臣,甚至包括胡楷、朱沆等人在內(nèi),從來都不覺得揭竿造反的賊將,會是什么忠良之輩,倘若沒有足夠的鉗制手段,他們怎么可能不擔心賊軍接受招安后反復無常,成為更大的心腹之患?

    地方上所能感受到的威脅則更為迫切、直接。

    沒有足夠的限制手段,又或者說在洞荊聯(lián)軍表現(xiàn)出足夠的誠意之前,誰敢輕易同意讓為禍荊湖多年的孫彥舟率領數(shù)萬乃至十數(shù)萬兵馬直接進入境內(nèi),甚至進駐城池之中?

    不要說荊湖南路諸州地方士紳強烈反對了,荊南兵馬乃至葛伯奕率領前往荊南剿匪的嫡系兵馬,也沒有誰愿意去冒這險。

    多方磋談,荊南制置司內(nèi)部最終能形成的妥協(xié)方案,即便同意孫彥舟、胡蕩舟等賊將繼續(xù)統(tǒng)領其部兵馬,但也強烈要求諸賊將兵馬汰弱留強,縮減六萬規(guī)模以下,并進駐指定的城池;同時還要求諸賊將把八萬將卒的家小集中起來,由荊南制置司統(tǒng)一安置,實際上作為人質(zhì)遷往岳州等地接受地方兵馬都監(jiān)司的監(jiān)管——孫彥舟、胡蕩舟等賊將的家小,則要求遷往建鄴居住,實際上是作為人質(zhì),直接接受朝廷的監(jiān)管。

    荊南制置司的招安條件,絕對談不上苛刻,但前提是要先將洞荊聯(lián)軍打服了,打得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同時也要叫洞荊聯(lián)軍相信朝廷不會出爾反爾,招安不是誘殺之計。

    許蔚編練荊南兵馬,待至葛伯奕率一部精銳接替許蔚出任荊南制置使,荊南確實是扭轉(zhuǎn)了之前被動的局面,聯(lián)合荊北兵馬將賊軍限制在一定區(qū)域,也幾次重創(chuàng)賊軍往兩翼擴張的野心,但對賊軍控制的核心地區(qū)的進剿作戰(zhàn),尚未取得決定性的大捷。

    而建繼帝駕崩之后,荊南變進剿為招撫,疊加汛期令賊軍獲得喘息之機,孫彥舟等賊將又怎么不滋生觀望之心?

    就算沒有蔣昂等人在洞荊聯(lián)軍內(nèi)部牽制,孫彥舟、胡蕩舟等人此時接受招安的意愿也沒有那么強烈。

    “南蔡招討司現(xiàn)在有什么動作?這些賊將遲遲不降,該不會南蔡招討司暗中又搞什么小動作吧?”紹隆帝了解過諸多難解決的細節(jié),也很是無力的問道。

    “南蔡招討司在荊襄之間行招討事皆有上表陳奏,而據(jù)荊北制置司及荊州北部四縣官員所述,除徐懷上表招討策所言諸事外,南蔡招討司似乎并無別的動作。”汪伯潛回道。

    徐懷十月中旬上表言南蔡招討司進剿招討策,明確要對洞荊賊軍要剿撫并用,不宜cao之過急。

    在招討策之中,徐懷長篇累牘提及漢末吳國以及前朝末年荊南割據(jù)勢力都曾在荊州城以北、瓦子湖、白露湖以南修筑大堰,截斷沮漳水,使之東流淹沒荊北低洼地區(qū),在一馬平川的荊州北部形成綿延百里水澤,以阻止敵軍南下之事。

    因此南蔡招討司這次借鑒前賢反其道而行之,準備在瓦子湖、白露湖、赤桑湖以北修建長堰,輔以塞壘,連垣一體,到時候長堰、塞壘以及長堰以及南面連成一片的白露湖、赤桑湖等水域,則可以將封鎖賊軍于荊北之外。

    而在修造長堰過程中,南蔡招討司將同時從游離于洞荊賊軍核心勢力之外的小股流民軍先著手進行招撫。

    這么做除了補充修堰勞力之不足外,同時還能達到剪除洞荊賊軍枝葉的目的。

    為了保證長堰不受漢水汛季洪水的影響,南蔡招討司還需要將華陵河改道,從華陵縣東部南下,經(jīng)沔陽南流監(jiān)利縣洪湖之中,需要于荊門東章山新辟河道,使通樊臺。

    徐懷在招討策里拍著胸脯保證諸事得成,荊北匪患必絕,為此向朝廷請求調(diào)撥二百萬石錢糧確保長堰能如期修造。

    額外的錢糧肯定是沒有的,但說到用兵,朝中包括胡楷在內(nèi)都沒有誰能對楚山指手畫腳?

    葛伯奕在荊南進行招安遲遲沒有進展,朝廷也沒有哪個言官愿意站出來彈劾徐懷修堰鎖敵之策是胡鬧。

    目前從荊北四縣反饋的消息看,徐懷在荊北確確實實在全力推動修堰等事,也有相當一部分流民勢力接受招安。

    不過,這些流民勢力基本上都是孫彥舟、胡蕩舟等賊將瞧不上、甚至是被他們所拋棄的老弱病殘,招安十人都未必能得一個青壯。

    這些老弱病殘,葛伯奕在荊南只要能拿出足夠的錢糧去招撫,甚至只要給口吃食,也會源源不斷有人來投。

    不過,一來葛伯奕看不上這些老弱病殘,二來老弱病殘人數(shù)太多,多達幾十萬、上百萬,荊南也拿不出這么多的錢糧去安置。

    要是能夠安置,洞荊匪患也不會持續(xù)好幾年都沒法平滅了……

    “你們就袖手坐看豎子借修堰之事,將觸手伸及荊襄的各個角落,還是說你們也都希望將荊襄都劃入楚山,使豎子能騎到朕頭上拉屎撒尿?”紹隆帝見汪伯潛、顧藩說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了,氣急敗壞的問道。

    楚山除了在荊北四縣廣設糧棧哨所,隨著修堰鑿河等事的推進,南蔡招討司直接控制的一座座軍寨沿著長堰及華陵新河、章樊河建成,到時候與其說是對洞荊賊軍的封鎖,還不如說楚山拒朝廷兵馬渡過漢水、荊江之后進入荊襄腹地的防線。

    汪伯潛、顧藩他們能看到這一點,卻沒有好的辦法阻止,只能一個勁的請紹隆帝息怒……

    第四章 徐徐圖之

    “暫時沒有辦法,也怨不得你們——其人要是容易對付的,這些年也不會聲名鵲起,騙得皇兄如此信任了!或許是朕cao之過急了……”

    見汪伯潛、顧藩二人站在殿中連連告罪,紹隆帝嘆了一口氣,說道。

    見紹隆帝也認識到事促難成、意識到自己有些cao之過急,顧藩這才順著他的話說道:

    “先帝在位時,鄭懷忠囂張跋扈、屢詔不從,先帝也是戒急用忍,選其女入宮伺候以安其心,加官進爵,累至溫國公、樞密副使、原州節(jié)度使,直至其罪行昭然而以遺詔除之。靖勝侯恃功驕橫,殊可恨也,但此時朝廷內(nèi)憂外困,淮南未固,朝中士臣人心向背難測,朝廷又需要倚仗楚山庇護荊湖,陛下更當徐徐圖之,不能急于一時……”

    不管他們暗中或當著淮東軍將的面如何散播鄭懷忠、鄭聰父子乃徐懷設計所擒,但他們并不懷疑建繼帝遺詔有假,也就不能在朝堂之上公開抹除徐懷誅除鄭懷忠、鄭聰父子的功勞。

    而當下不管他們揣測徐懷如何居心叵測,組建南蔡招討司協(xié)同荊南荊北進剿洞荊賊軍的征調(diào)令,乃是紹隆帝以嗣皇帝的身份授意樞密院簽發(fā)。

    葛伯奕在荊南招撫洞荊賊軍遲遲沒有進展,朝廷就沒有辦法公開指責徐懷借修堰鎖敵之名行鯨吞荊襄之實。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葛伯奕此時不能招撫洞荊賊軍為己用,淮東軍心不穩(wěn),御營使司直轄三支禁軍人心難測,此時保持沉默的高峻陽、顧繼遷也未必沒有更大的野心,朝廷實在沒有更多鉗制楚山的手段。

    在顧藩看來,朝廷不僅不能對楚山急于圖窮匕見,甚至還要盡可能避免楚山狗急跳墻。

    “依卿所見,當如何徐徐圖之?”紹隆帝沉吟問道。

    “陛下當以穩(wěn)固江淮為先,兩湖以固藩屏為輔,”

    顧藩長期在地方任事,累經(jīng)略使,于襄陽擁立建繼帝登基才入中樞,其能力與見識在當世也是能稱得上一流的。在紹隆帝認識到帝王權(quán)柄并不能為所欲為之后,他也就稍稍掏出心窩子,為紹隆帝分析局勢……

    建繼帝遷都建鄴,主要就是看到大越想要保住半壁江山,基本盤就是在淮南、江南及兩浙六路,面對赤扈人的威脅時,淮河中下游防線絕不容有失。

    在顧藩看來,紹隆帝想要穩(wěn)固根基,第一步還是得將江淮兩浙六路的形勢牢牢掌控手里。

    而荊南、荊北兩路,則是建鄴的藩屏。

    雖說在這一點認識上,顧藩與魏楚鈞并沒有本質(zhì)的不同,但因為形勢的復雜,他不覺得朝廷此時能夠雙管齊下,在同一時間解決掉所有問題。

    朝廷當下要做的,首先還是穩(wěn)固江淮及兩浙的形勢。

    淮東軍將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選擇與鄭懷忠、鄭聰父子劃清界線,但很難相信淮東軍將的人心就已經(jīng)穩(wěn)定,從此之后就會心無旁鶩的效忠新帝、效力朝廷,沒有其他什么想法。

    他們現(xiàn)在也無法想當然的就認為以楚州為核心的淮河下游防線可以高枕無憂了。

    更何況駐守拱衛(wèi)建鄴的三支禁軍,就在臥榻之側(cè),紹隆帝都無法信任,做什么決策都投鼠忌器,又怎么可能有余力對付勢力已成的楚山?

    以首要程度,顧藩主張紹隆帝委任文橫岳出任淮東制置使,調(diào)鄧珪為制置副使,共同守御淮河下游;以韓時良接替楊茂彥出任淮西制置使,以劉衍為制置副使,與韓時良守御淮西。

    “使文橫岳執(zhí)領淮東?”紹隆帝有所遲疑的問道。

    “文公是與楚山交情深厚,回京為先帝服喪之后就托病留在京中,確實是有回避徐懷之意,但文公對朝廷忠貞之心,微臣以為毋庸置疑,甚至會為回避楚山而心存愧意,對陛下更死心踏地,”顧藩說道,“汪相覺得呢?”

    “沒有更合適的人選,陛下用文橫岳治淮東,倒也不是不可,而文公聲望也高,也能鎮(zhèn)住淮東諸將躁動,”汪伯潛說道,“不過,調(diào)鄧珪任淮東制置副使,顧相是怎么想的?”

    “鄧珪與靖勝侯是舊識不假,也曾一同追隨先帝守御鞏縣,但鄧珪脫潁于營伍,卻與靖勝侯沒有半點關系,純粹是得先帝賞識,甚至靖勝侯后來居上,也未必令鄧珪心里舒坦。先帝即位于襄陽之后,鄧珪向來注意避諱,與楚山?jīng)]有什么交往。鄧珪近來除了刻意結(jié)交禮部侍郎晉莊成等南陽籍士臣,又多招攬南陽籍士紳為己用,更可見其心跡,”

    顧藩擔任京西南路經(jīng)略使多年,唐鄧二州并置南陽府,寧慈、周運澤等人都是他力薦任事南陽,他對南陽的情況要比其他執(zhí)政大臣更為了解,說道,

    “至于南陽士紳,想必陛下也知道先帝欲重置京西南路,反對最為激烈的就是南陽士紳吧?”

    要說舊識,朝堂內(nèi)外有誰跟楚山不是舊識?

    他們所要防范的,是跟楚山有利益勾結(jié)或“志同道合”之輩。

    在顧藩看來,鄧珪是與徐懷等人早就在桐柏山剿匪期間就有合作,但建繼帝于襄陽登基之后,不管鄧珪是出于避諱,還是妒忌楚山傲人的戰(zhàn)功,又或者對楚山種種作為的不認同,與楚山保持距離,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而此時鄧珪結(jié)交晉莊成,招攬南陽士紳,更是明確表示要與楚山劃清界線,如果這還要猜忌,朝廷之中他們又還有幾個人敢放手去用?

    當然,加以防范是有必要的。

    顧藩以為他們最為恰當?shù)霓k法,就是將鄧珪從建鄴西北門戶之地廬州調(diào)走,讓他到淮東輔助文橫岳發(fā)揮應有的作用才是正理。

    將劉衍從揚州調(diào)任淮西制置副使,也是同理。

    劉衍、鄧珪妥善安置好,揚州、廬州空缺出來,紹隆帝委以嫡系,拱衛(wèi)建鄴的兩大門戶之地,就不擔心內(nèi)部會有誰能威脅到皇權(quán)。

    此外,張辛可以升任御營使司提舉或兵部侍郎,然后將張辛其部兵馬調(diào)往壽州,接受韓時良的統(tǒng)制,將葛鈺其部調(diào)到建鄴,衛(wèi)戍京城,這樣就能將江淮兩浙內(nèi)部的危機跟不穩(wěn)定控制到最低。

    有了這個基礎之后,再去一步步調(diào)整中高級統(tǒng)兵將領,顧藩以為朝廷的根基就能徹底穩(wěn)固下來。

    “……”紹隆帝點點頭,覺得顧藩所言有理,又問道,“荊湖以固藩屏為輔,又怎么說?”

    “先帝在世之時就有重置京西南路之意,因為地方反對激烈而作罷,”顧藩說道,“但高峻陽執(zhí)西秦、顧繼遷掌東川,單純從抵御胡虜南侵,也確實有重置京西南路的必要——至少在靖勝侯劣跡未顯之前,陛下似乎也應許之。”

    “不需與朕說這些表面文章,你且說怎么做便是?!苯B隆帝說道。

    “硤州(宜昌)位荊州以西,高屋建瓴而倚巫山之固、塞川蜀之要隘,絕不容楚山染指;荊南四縣亦是同理,”顧藩說道,“陛下當遣親信大臣出知硤州兼領荊南四縣,同時郢隨安黃四州亦需擇人而任,防范楚山野心勃勃將觸手伸到漢水以東——如此一來,荊湖藩屏便成。而真正要對付靖勝侯,陛下還需要行鄭伯克段于鄢之策,得有時間讓靖勝侯的狼子野心徹底暴露出來,到時候世人皆知其罪行,陛下還有什么好發(fā)愁的?”

    “汪卿,你以為如何?”紹隆帝看向汪伯潛問道。

    “顧相所言,卻有些道理,”汪伯潛沒有更好的辦法,見紹隆帝皺著眉頭,顯然并不愿意叫徐懷得逞,硬著頭皮掰算道,“先帝在世時,想著重置京西南路,當時是想著南陽府、隨州、安州,都并入楚山治下,此時不予隨州、安州,而將襄陽及荊北四縣并入楚山,地盤上其實也相差無幾。而倘若以舊策重置京西南路,靖勝侯真要有什么野心,隨州、安州在其手,南下對郢黃等地都可以長驅(qū)直入,相比較而言顧相之策有荊江、漢水之險加以阻隔,要更穩(wěn)妥一些……”

    “……”紹隆帝沉吟片晌,說道,“先召文橫岳進宮來見……”

    顧藩與汪伯潛對看一眼,知道紹隆帝猶不想叫徐懷輕易得逞,他們也不便再勸,當即應旨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