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他們還需要不動聲色的在汴梁附近多拖延一些時間。

    ……

    ……

    朱仙驛慘敗，以及楚山水軍進(jìn)潁水，控制住蔡河入潁水的河口，蕭干意圖于朱仙驛攔截楚山潛襲兵馬南撤的意圖徹底落空。

    此時鎮(zhèn)南宗王府的信使也趕到三唐崗，與蕭干、摩黎忽會合。

    即便蕭干擔(dān)憂徐懷有可能拋棄義軍、歸義將卒及家小，率楚山精銳兵馬往西穿插逃進(jìn)嵩山，但信使帶來二皇子兀魯烈的意見，則是令楊景臣、蕭干、岳海樓等部，最為根本的還是要盡快恢復(fù)對河淮地區(qū)的有效統(tǒng)治，彌補防線上的漏洞，杜絕相似的潛襲事件再次發(fā)生。

    這也意味著鎮(zhèn)南宗王府并不要求河淮諸路兵馬將目標(biāo)放在徐懷個人身上。

    權(quán)衡下來，岳海樓在許昌、汝陰搭設(shè)浮橋，使諸路援軍快速渡過潁水，于商水以西攔截楚山潛襲兵馬南下，成為當(dāng)前局勢下最佳的選擇。

    如此一來，即便叫徐懷率少量精銳兵馬逃入嵩山，他們也能將上萬行動遲緩的義軍、歸義將卒及家小攔截于潁水以北進(jìn)行殲滅。

    這不僅能重創(chuàng)徐懷個人在河淮抵抗勢力中的聲望，更能削弱河淮義軍的抵抗意志，從而進(jìn)一步鞏固他們在河淮地區(qū)的統(tǒng)治，意義也更為重大。

    下定決心之后，蕭干便將重新聚攏過來的云州騎交由摩黎忽節(jié)制，從側(cè)翼襲擾楚山兵馬，牽制其南撤速度，接應(yīng)楊景臣所部兵馬重新掌握汴梁城，并有余力分兵追擊。

    蕭干本人則返回鄭州，從各地進(jìn)一步抽調(diào)兵馬從鄭州南下，直接從許昌南部渡過潁水，趕往商水縣境內(nèi)，與岳海樓會合。

    與此同時，平燕宗王府在東燕除了使宋州刺吏兀赤率領(lǐng)五千騎兵直接南下，還從亳州調(diào)兵一萬燕薊降附軍，一起從汝陰城西渡過潁水西進(jìn)，趕往商水縣與岳海樓會合……

    第八十六章 西華殘陽

    “……四?；曙L(fēng)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他日告功成。

    回看秦塞低如馬，漸見黃河直北流；

    天威直卷玉門塞，萬里胡人盡漢歌……”

    九月下旬，河淮大地已入深秋時節(jié)，吹皺河水的朔風(fēng)已有幾許寒意，兩岸樹木黃葉瀟瀟而落。

    鄢陵、扶溝、西華等縣，地處河淮腹地，在遠(yuǎn)離蔡水河畔的西部，地勢較高，低矮的低崗淺丘連綿起伏，而東部蔡河沿岸的地勢則平坦而低洼。

    不過，在極重視河運的王朝盛世，民眾沿蔡河兩岸修造堅固的堤壩，開挖縱橫交錯的河渠灌溉、排澇，又得益于繁榮的河運，造就了河淮腹地田陌相接、雞犬相聞的富庶、繁榮。

    然而，其興也勃焉，也亡也忽焉。

    蔡水兩岸的堤壩短短三四年非但得不到修繕維護(hù)，還遭到人為大肆破壞。

    低洼地帶連著兩三個汛季都遭受大水浸灌，衰敗速度要遠(yuǎn)比想象中快得多。

    到處都是堤壩垮塌、大水侵浸的痕跡，一座接一座的殘破村莊屹立荒草之中，在大水過后返回家園的不多民眾，臉上布滿深褐色皺紋，看著一隊隊騎兵從還殘留積水的荒草間走過，眼睛滿是驚懼與迷茫。

    一名中年書吏按刀坐在馬背上，兩鬢微染斑白的須發(fā)叫風(fēng)吹亂，用有如破鑼般的嘶啞嗓音，近乎聲嘶力竭的唱起《秦王破陣樂》，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雄渾氣勢；徐懷與左右兵卒一起，手持馬鞭或佩刀，和著節(jié)拍輕輕敲打鞍座或敲打掛在馬鞍旁的護(hù)盾。

    守軍投降得快，西華沒有被戰(zhàn)火摧殘，但峙立在遠(yuǎn)處卻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破敗氣息。

    夕陽如血，將晚霞大片涂紅。

    一隊騎兵從西華城方向馳來。

    嘶啞的歌喉戛然而止，徐懷執(zhí)鞭抓住鞍座，看著徐心庵趟過淺水過來，笑著說道：“你們在此與岳海樓糾纏近月，可還辛苦?。俊?/br>
    “我們在岳海樓眼里，都是無足輕重的人物，在你過來之前，岳海樓焉會用他那牛刀痛宰我們這些小雞？”徐心庵笑道，“我們不算辛苦，陳子簫在廟王溝也算是站住腳了！”

    徐武江、王舉、周景等人上岸來，問徐心庵：“岳海樓這孫子已經(jīng)完全鉆入節(jié)帥的彀中了？”

    “岳海樓近一個月來在商水縣以西的潁水右岸修筑連營，不斷接納從汝陰、許昌渡潁水到右岸的援兵，此時在廟王溝以北集結(jié)兵馬超過四萬人眾，此外還有大量的兵馬正源源不斷往廟王溝北部聚集過去——岳海樓還將機動作戰(zhàn)能力強的近萬騎兵部署在兩翼，其斥候廣布臨潁、商水左右，”徐心庵勒住馬說道，“從其部署看，岳海樓等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入陷阱之中，但目前我們最大的問題是石渠差不多還需要一個月才能鑿?fù)ǎ∥覀兲热粼跐}水里停留一個月，卻不想著拼命往南突圍，岳海樓再蠢也會回過味！”

    于小雀崗破山開渠引滍水北上，最初乃是徐懷起念想到讀過一本地方志曾記載滍水曾于此泄洪北去。

    喻承珍等人實地勘測地形，卻發(fā)現(xiàn)小雀崗流段的滍水北岸為長丘所阻，除非河流暴漲七八丈才有可能北泄，一度以為徐懷記岔了。

    要不是徐懷堅持，這事都已經(jīng)作罷了。

    不管是最初選址小雀崗是那么不可思議，還是后期徐懷親率兵馬潛襲汴梁再次震驚天下，都注定岳海樓之前不可能窺破楚山真正的算謀。

    問題是徐懷此時已經(jīng)率潛襲人馬撤到陳州西華縣境內(nèi)與徐心庵、許凌所部兵馬會合，他們在潁水、蔡河之間擁有騎兵甲卒六千眾，水軍兩千眾，義軍及歸義將卒三千人、歸義將卒家小五千余眾。

    此外，楚山還在滍水兩岸以及北岸廟王溝一帶，又集結(jié)了近兩萬兵馬進(jìn)行下一步的接應(yīng)。

    接下來不管怎么說，徐懷都應(yīng)該趕在糧秣耗盡以及更大規(guī)模虜兵增援過來之前，想盡一切辦法率潛襲兵馬從潁水往南突圍到滍水南岸。

    這樣才算是給這次的潛襲汴梁作戰(zhàn)畫上圓滿的句號。

    倘若徐懷此時還不想著盡快往南突圍，卻在潁水及北岸地區(qū)磨磨蹭蹭停留上一個月，岳海樓得多蠢，才意識不到還有一個天大的陷阱在等著他們？

    倘若想繼續(xù)騙住岳海樓，將其部吸引在廟王溝與潁水南岸的狹長地帶，楚山在接下來一個月的突圍動作就不能作假。

    問題是，岳海樓在近一個月時間里，在潁水南岸已經(jīng)進(jìn)行充分的部署，除了步甲能依堅寨作戰(zhàn)，集結(jié)過來的上萬騎兵里也有大量的精銳甲騎。

    他們要是毫無作假的從潁水組織往南突圍，一方面很可能在一個月內(nèi)就已經(jīng)分出勝負(fù)了，另一方面他們一個月內(nèi)能成功突圍也注定會是慘勝。

    “這事容易，”徐懷手指向不遠(yuǎn)處的西華城，說道，“我們攻下西華城！”

    “西華城？”

    徐心庵遲疑看向夕陽下的西華城，不解的問道，

    “攻下西華城不難，或許不需要三五天，但問題是，就算我們對外聲稱強攻西華城乃是為去后顧之憂，也只能拖延三五天而已！”

    潁水從西往東而來，于西華城西折往東南；蔡河從北往南而下，于西華城北也往東南方向稍稍偏折。

    兩條河流最終在西華城東南三十五六里外的宛丘城西平野合流，也由此在西華縣境內(nèi)形成一個極為狹仄的銳角，仿佛西華城的護(hù)城河，但同時也將西華與陳州治宛丘等城池分割開來，僅在西北方向留下不到二十里寬的缺口。

    楚山水軍控制住蔡河入潁水河口及附近的水道，在徐懷率潛襲兵馬南撤到西華縣境內(nèi)，實際上已經(jīng)對西華城形成合圍。

    雖說外圍聚集的敵軍多達(dá)四五萬之眾，但主要兵馬都被蔡河、潁水阻隔在外圍無法接援西華城。

    西華城在西北方向雖然還有二十里寬的缺口可以進(jìn)入，但敵軍在這個方向卻僅有摩黎忽所率的兩千余騎襲擾兵馬，也無力阻撓楚山精銳兵馬強攻西華城。

    然而叫徐心庵困惑的是，攻陷西華城對進(jìn)一步迷惑岳海樓等將能發(fā)揮什么作用。

    徐懷瞇眼眺望如血涂抹天空的夕陽，淡淡說道：“西華，乃大越之睢陽也！”

    徐武江、王舉、周景、徐心庵等將聽徐懷此言，皆是一震。

    笨拙抓住韁繩坐在馬背的牛二，一臉懵逼的問道：“睢陽，什么睢陽，說西華是睢陽，岳海樓那狗東西就能被我們騙?。刻煜掠羞@種便宜事？”

    徐懷微微一笑，看向身旁剛才唱《秦王破陣樂》的中年書吏，問道：“老韓，你可會唱張巡的《守睢陽作》？”

    中年書吏稍作沉吟，手輕輕拍打鞍座，用嘶啞的嗓音蒼涼唱起來：

    “接戰(zhàn)春來苦，孤城日漸危；合圍侔月暈，分守若魚麗；屢厭黃塵起，時將白羽揮；裹瘡猶出陣，飲血更登陴；忠信應(yīng)難敵，堅貞諒不移；無人報天子，心計欲何施……”

    蘇蕈自幼好武，但除了刀弓嫻熟外，幼時也被他老子蘇老常逼著讀了很多書史詩詞，在一旁給牛二解釋道：

    “前唐安史叛亂，曾有賊軍十?dāng)?shù)萬圍睢陽城，名臣張巡、許遠(yuǎn)率九千兵眾死守睢陽經(jīng)年，以孤城障蔽江、淮，城雖陷而大奪賊志——史書謂張巡乃前唐中流砥柱，挽狂瀾于既倒之人也。節(jié)帥的意思，是要將西華攻陷下來當(dāng)作大越的睢陽城死守，不愁岳海樓不上當(dāng)！”

    “死守就要有背水相戰(zhàn)的決心！”徐懷神色肅然說道，“除兩千匹戰(zhàn)馬予以保留外，駝馬等牲口就地宰殺以為儲糧——除水軍控制河道外，其他兵馬及歸義將卒家卒皆登岸結(jié)營，除必要戰(zhàn)船外，其他舟橋悉數(shù)鑿沉，以塞河道……”

    第八十七章 攻城

    雖說岳海樓將主要兵馬都集結(jié)到潁水南岸，結(jié)營攔截楚山南歸兵馬，但在潁水北岸（左岸）許昌、宛丘、項城、沈丘、汝陰、西華等城猶留有大量的兵馬駐守。

    宛丘作為陳州治，乃是岳海樓行轅所在，又位于蔡河入潁水河口之東，與南岸的商水隔潁水相望，戰(zhàn)略地位最為突顯，岳海樓絕不容宛丘有失，留守兵馬高達(dá)一萬余眾。

    許昌作為許州治，不僅是西線援兵及糧秣南下的必經(jīng)之路，還兼有防備襄城等地兵馬的重任，也不容有失，岳海樓令大將蔣昭德率近萬兵馬控扼許昌及潁水北岸幾座城寨。

    一方面岳海樓其部兵力有限，另一方面西華城池狹小，即便預(yù)料到楚山潛襲兵馬南歸會從西華過境，岳海樓也只能在原有千余守軍的基礎(chǔ)之上，再增加三營嫡系精兵參與防守。

    通常說來，不足千步見方的小城，有兩千多抵抗意志堅定的人馬，城中另有兩三千青壯民夫可以征用來參加防御，怎么都應(yīng)該令楚山軍望而生畏了。

    而事實上楚山軍自突襲汴梁以來，既沒有充足的時間去攻打堅城險塞，又需要盡可能避免會導(dǎo)致大量傷亡的僵持作戰(zhàn)，因此都是極其克制不去攻打城寨。

    唯一一次攻城拔寨，也僅有軍都寨一戰(zhàn)，目的是為了奪取軍都寨內(nèi)數(shù)千匹良馬以利南歸；沿蔡河南下之后，尉氏、扶溝等城寨距離蔡河水道極近，守軍其實是非常弱的，但徐懷寧可多花費一些時間，分兵圍困、繞行，也不愿意浪費兵力去攻打這些城寨。

    甚至有時候在野戰(zhàn)中取得絕對優(yōu)勢，但一些敵軍負(fù)隅頑抗，徐懷也是寧可網(wǎng)開一面、縱其逃走，也不會為了多繳獲幾顆首級而強行攻打。

    在西華守將洪承貴看來，楚山潛襲兵馬沿蔡河南撤到西華縣境內(nèi)，理應(yīng)繞開西華城，直接從蔡河進(jìn)入潁水，然后再想辦法突破他們在潁水南岸的封鎖，往滍水-汝水沿岸撤離才對。

    在如血夕陽下，洪承貴站在西華北城樓之上，最初看到楚山南撤人馬并沒有繼續(xù)往下游的河口而去，數(shù)以千計的人馬在西華城北十余里外的荒灘直接棄船登岸，他還以為楚山南撤人馬是要從西華城西北側(cè)，直接走陸路繞到潁水北岸準(zhǔn)備渡潁事宜。

    這也沒有什么難以理解的。

    從西華城北登岸，走陸路到潁水北岸，也就二十里路程；倘若暫時無法往潁水南岸突圍，楚山兵馬先在北岸結(jié)營休整，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至少在這一刻，洪承貴等將并沒有認(rèn)為楚山軍會不計傷亡的強攻西華城，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在兩千侍衛(wèi)騎兵的拱衛(wèi)下，一隊隊楚山軍甲卒在西華城北側(cè)荒野結(jié)陣，之后又用兩百多輛戰(zhàn)車環(huán)圍結(jié)營，使三千多的歸義將卒家小撤入其中，在一堆堆篝火的照明下，從汴梁以及鄢陵、尉氏等地搜集的數(shù)百艘大小舟船，先將數(shù)千計的糧秣卸下船，之后又裝滿砂土鑿沉蔡河之中。

    徐心庵、許凌率四千步甲、兩千水軍從信陽、楚山城出發(fā)，二十多天前在控制蔡河入潁水的河口之后，就主要在西華城的東南角河口位置，依托水軍戰(zhàn)船扎下營寨。

    這部分楚山兵馬，也除了保留四十余艘正規(guī)戰(zhàn)船往外，差不多同一時間將其余兩三百艘從民間征用的舟船裝滿砂土，鑿沉于河口下游的潁水河道之中。

    將近子時，星月當(dāng)空，萬里澄澈，篝火與火把交映，正合夜戰(zhàn)。

    除了兩千侍衛(wèi)騎兵封鎖西華城西北的陸路缺口，攔截從西北方向逼近的兩千虜騎外，潁水以北的八千楚山步甲分作十六隊，攜帶云梯等簡陋的攻城器械，一起往西華城下逼進(jìn)；一部分水軍逆流駛?cè)胛魅A城南的潁水河道，一部分水軍則進(jìn)入經(jīng)西華城下流入潁水的雙狼溝河，清理守軍在河道布下的障礙物。

    號角低沉吹響起來，戰(zhàn)鼓擂動，這一刻朔風(fēng)也驟然猛烈起來似的，吹得樹搖草折。

    西華城頭點燃起更多的篝火，所有的守軍都緊急從軍營調(diào)動出來登上城頭，身穿堅甲、手持利刃，心情壓迫的看著有如黑色潮水一般往城下涌來的楚山將卒。

    洪承貴等守將皆是岳海樓的嫡系，看情勢確認(rèn)楚山軍要背水一戰(zhàn)，欲從各個方向同時攻城，心驚之余，也是奔走城墻之上，敦促兵卒將一捆捆箭羽搬上城頭，敦促兵卒仔細(xì)檢查弓弦弩機。

    一截截擂木早就用繩索捆綁在城墻外側(cè)，待楚山軍靠近，直接砍斷捆綁繩索，就能將擂木拋砸下去；一輛輛獨輪車裝滿磚石，到時機也可以直接從垛口傾泄下去。

    一口口大鐵鍋下堆滿薪柴，這時候也點燃起來，將鐵鍋里桐油與金汁的混和物燒熱煮沸起來，臭氣嗆鼻。

    這還不夠，洪承貴等守將又下令搜集大量的柴草，直接拋到城下，等楚山軍靠近城下就縱火點燃；還用一座座拒馬、偏廂車，將城墻分隔開來防守。

    沒有任何的試探，背水一戰(zhàn)的楚山將卒，包括義軍及歸義將卒在內(nèi)，都視死如歸，從各個方向高舉盾牌，無所畏懼的頂著如蝗箭雨，直接進(jìn)逼到城下，將一架架云梯，用帶鐵鉤的一頭牢牢的掛靠到城墻上。

    雖然有人還沒有到城下，就被箭矢射傷射死，雖然進(jìn)逼城下的將卒不斷被滾石擂木砸中，輕者斷臂殘肢，重者當(dāng)場血rou模糊死去，煮沸的桐油金汁澆淋下來，沾之更是慘絕人寰，縱火更是一燒成片，但這并不能稍稍遲滯楚山軍將卒附梯強攻的決心與速度。

    守軍以長矛刀盾據(jù)城墻而守，當(dāng)然占據(jù)絕大的優(yōu)勢。

    楚山軍將卒即便附梯強攻，也是不斷有人被長矛刺中、被戰(zhàn)刀劈中摔落下來；跌落到城下點燃的柴草之中，只能滾動著撲滅身上的火焰。

    有不幸者身上還同時被澆以火油，衣甲點燃起來，很快就被燒成火人，只能在慘叫哀嚎著掙扎著死去。

    所幸西華作為縣治之地，位于河淮腹地，經(jīng)久失修的城墻都不到兩丈高矮，沒有城樓、戰(zhàn)棚等附屬防御建筑，甚至連垛墻都?xì)埲辈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