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絳縣沿涑水河往北就是翼城縣，從翼城縣往東就是太岳山東麓。

    特別是過了白駒嶺之后，兩側(cè)峰巒疊嶂、山險谷深，人畜難行，到時候只要前后派人馬將峽道擋住，便沒有人能覺察到會有一支三四千人規(guī)模的兵馬正往太岳山深處挺進(jìn)。

    “這座寨子雖然剛被攻破，但村民已經(jīng)被屠戮得差不多了，還剩下四五十人生還，容易控制——這里可以作為我們北上的一個落腳點！”史琥剛進(jìn)跟村民交涉過，這時候走出來稟報道，“村民對我們來歷也深信不疑，剛剛聽他們訴了好一會兒苦，應(yīng)該會樂意配合我們，沒人會去跟赤扈人通風(fēng)報信！”

    “行，我們先進(jìn)去歇腳，現(xiàn)在天色還早，等王章、周永他們的偵察結(jié)果，再決定要不要拿這里落腳！”徐懷說道。

    徐懷他們直接從缺口處牽馬進(jìn)寨子，史琥將寨子的耆戶長帶過來跟徐懷見面，方便徐懷直接詢問一些細(xì)節(jié)問題。

    了解過虜騎過境劫掠以及附近村寨陷落的情況，徐懷他們找了一座未過火的院子歇腳，但剛就水吃了半塊麥餅，負(fù)責(zé)站高望風(fēng)的史琥急沖沖趕過來稟道：“有三十余騎虜兵，正往這邊馳來，看其分散隊形，似乎料到之前逃亡的村民這時候會返回來，是想趕盡殺絕殺個回馬槍，將剩下的村民都屠殺干凈！”

    徐懷與蕭燕菡、牛二等人走出院子，爬到屋頂往遠(yuǎn)處眺望過去，三十余虜騎分作兩隊，一隊直奔東寨門殺來，一隊從遠(yuǎn)端迂回奔馳，顯然是要繞到西側(cè)臨近涑水河的缺口，擋村民逃往涑水河灘的退路。

    “怎么辦？”史琥問道。

    他們分散北上，沿路驅(qū)逐虜騎，并非硬扛硬打。

    那樣只會引起赤扈人的警覺。

    斥候以偵察敵情，遇敵以糾纏游斗為主，除非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通常不以殲滅為目標(biāo)——因此遭遇小股虜騎，他們也會保持“欺軟怕硬”的作風(fēng)，只需要叫虜騎不會夜間在附近停留就可以了。

    照正常來說，他們十?dāng)?shù)人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立即上馬，從西側(cè)的缺口往外圍逃走，這樣才不會引起赤扈人的警覺，但他們真要是直接突圍而走，殘寨里好不容易掙扎活下來的村民自然就難逃滅亡的慘烈命運(yùn)……

    第一百零六章 圍獵

    一方面將數(shù)十劫后余生的村民丟棄給虜兵屠戮，史琥等人于心不忍。

    另一方面看到這群虜兵如此輕車熟路包抄過來，史琥等人猜測他們就是之前屠寨的那伙人。

    這伙人對手無寸鐵、并沒有作戰(zhàn)價值的幾十個村民還玩什么回馬槍，說白了就是將屠戮當(dāng)成消遣，以圍獵、殺戮弱小以追求變態(tài)的快感，這令眾人更激憤不已。

    但是，將這伙人擊退乃至重創(chuàng)，都不是什么難事，甚至他們以有心算無心，都能做到毫發(fā)無損。

    問題是，他們以半數(shù)不到的人馬將小隊赤扈精銳斥候殺個人仰馬翻，就會暴露很多蛛絲馬跡出來。

    但凡叫一人逃回去，赤扈人就有可能會起疑心。

    “有沒有可能將這些虜兵引誘進(jìn)來全殲？”周永問道。

    周永與史琥等人都是王氏家將之子，自幼與王氏殘族隱姓埋名十?dāng)?shù)年才得與徐懷、王舉他們相認(rèn)。他們所經(jīng)歷的苦難，令他們對底層平民充滿同情心，沙場征戰(zhàn)有時候需要鐵血無情，但看到好不容易劫后余生的無辜村民，竟然淪為赤扈人玩弄、施虐的獵物，誰心里好受？

    “這怎么可能？”燕小乙搖頭說道。

    進(jìn)入蒲絳等地襲擾劫掠的虜騎不多，但都是赤扈人作戰(zhàn)經(jīng)驗極其豐富的精銳騎兵，弓馬嫻熟、武技精湛，又極其滑脫。

    虜騎殺入寨中，看到形勢不對，照他們的秉性根本不可能糾纏死斗。

    倘若他們縱馬往寨子外逃走，他們僅有對方一半人數(shù)，如何全殲對方？

    “倘若有足夠誘惑力的戰(zhàn)利品吸引住他們，未必不能全殲！”徐懷捏著拳頭說道。

    “怎樣的誘惑力才能談得上足夠？咦，你盯著我的臉看什么？”蕭燕菡見徐懷盯著自己看，有些摸不著頭腦，繼而大怒，連刀帶鞘就要朝徐懷的腦袋砸過去，道，“去你娘的，你別做美夢，老娘才不跟你玩美人計！”

    “你們看什么看，戳瞎你們的眼珠子！”蕭燕菡見眾人都朝她看過來，氣得直跺腳，先縱跳下屋檐。

    徐懷催促史琥道：“快去將院子里最漂亮的裙衫找過來，她這樣子可吸引不住人！”

    村民正驚慌地將障礙物拉到東西寨門及缺口處，精通殺人技的虜騎不會直接沖進(jìn)來獵殺獵物，但留給他們部署的時間極為有限。

    徐懷他們所歇腳的這處宅院乃是寨中首戶，院子也極為開闊，前后三進(jìn)、東西兩跨，但一家老小在之前的襲擊中都被虜兵殺死，徐懷他們進(jìn)寨子里，在這棟院子里外看到十一具尸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屋里屋外也被翻得不像樣子，但虜兵主要是翻找金銀珠玉等易攜帶的財貨，不少的男女衣衫都被隨手丟棄在屋里。

    這棟院子前后建筑都是青磚黛瓦，雖然有被虜兵縱火的痕跡，不僅沒有引燃，還因為側(cè)面高聳的山墻有極強(qiáng)的隔火功能，左右屋舍引燃的大火沒有蔓延過來。

    徐懷催促史琥帶人去尋找蕭燕菡合適穿的裙衫，同時安排人去找耆戶長，組織劫后余生的村民都聚到這邊來。

    徐懷蹲在屋頂看了一會兒，確定虜騎從東西兩側(cè)封堵住村民出逃的通道后，暫時并無意急于強(qiáng)攻進(jìn)來；很顯然虜騎也沒有覺察到他們的存在。

    徐懷隨后就迅速滑下屋頂，走進(jìn)堂屋，叫牛二幫他快脫解下身上的鎧甲。

    “軍侯不可行險！”

    周永、燕小乙?guī)巳⑹當(dāng)?shù)匹戰(zhàn)馬在后院藏好，往馬嘴里塞上銜枚，又套上竹籠套，能防止戰(zhàn)馬嘶嘯——他們走回來看到徐懷已經(jīng)將鎧甲脫下來，手里拿著一只手戟、一柄直脊長刀，擺明要與虜兵貼身搏殺，忙勸道。

    他們這邊好手頗多，兵卒都是百戰(zhàn)精銳，以有心算無心，根本不懼三十余虜騎能奈他們何。

    再說了，就算叫三五名虜兵逃脫，赤扈人也只是有可能起疑心，就算再覺察到他們主力兵馬的動向，也可以重新擬定作戰(zhàn)計劃——作戰(zhàn)計劃從來都要適時調(diào)整，不能一成不變，這還是徐懷他自己跟諸將一再強(qiáng)調(diào)的。

    “形勢太惡劣，守陵軍渡河北上，需要一兩場大勝激勵士氣軍心，我們還是要盡可能的掩藏住行蹤，但想要以不到半數(shù)人手，將這些虜兵都滅殺于此，就要有人包抄其后路，”徐懷哂然一笑，問道，“再說了，在陋巷之中阻攔三五虜兵，有什么危險的？說不定壓根就不需要我出手，你們在這里就將這些虜騎解決掉了！”

    “這……”周永等人還想再勸。

    在軍陣之中，又身披厚甲，周永、燕小乙等人是能保證徐懷毫發(fā)無損的，但輕衣與人惡斗，武技再強(qiáng)，面對三五個好手圍攻，誰敢保證能毫發(fā)無損？

    他們僅為前哨，后續(xù)還要往太岳山中挺進(jìn)，徐懷即便在此時受點輕傷，都會有諸多的不便。

    徐懷卻不容周永他們分說，催促他們快快準(zhǔn)備，虜兵隨時都有可能沖殺進(jìn)來，不要為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浪費時間。

    史琥他們都是糙漢子，衣裳不穿到身上也不知道好不好看，他到后宅女眷住處撿了一堆沒有沾染血跡的裙裳過來。

    徐懷也不叫史琥啰嗦，他推門進(jìn)里屋，見蕭燕菡還坐在床旁沒有動彈，將裙裳扔床上，叫道，“姑奶奶，怎么就委屈你了？”

    “你一個人去包抄赤扈人的后路？”蕭燕菡心里還生著氣，見徐懷輕衣走進(jìn)來，嚇了一跳，訝異問道。

    “防止萬一有賊虜走脫，需要有人攔截退路?！毙鞈咽疽馐捬噍照酒饋恚獛退龑⒁赶孪导椎慕髱Ы忾_來。

    “你這樣打算還有漏洞，未必能將全部赤扈人留下來，還有可能暴露行蹤……”蕭燕菡說道。

    “諸事哪可能算盡無漏，無非是走一步算一步，虜兵真要起疑心，通知沁水縣的敵軍，我們跟著變動計劃就行了?！毙鞈褜⑹捬噍胀磉吚死?，先伸手將她臉蛋上的炭跡涂開去些，露出細(xì)膩的肌膚，見蕭燕菡怔怔沒有動，示意她抬起手來，幫她將側(cè)腋下的系帶解開。

    “這些赤扈人趕回來，既然想著虐殺村民為樂，完全可以將村民聚集到這院子里作為誘餌——寨中火勢未滅，會驚著戰(zhàn)馬，赤扈人想要虐殺村民，很可能會將戰(zhàn)馬留在外圍，留少數(shù)幾人看管。你叫周永、史琥等人翻墻垣潛伏出去殺死看馬之人，將戰(zhàn)馬趕走后守住外圍，這些赤扈人也就成了甕中之鱉，我與你二人在寨中借助地形，還不能逐一獵殺嗎？”蕭燕菡脫下鎧甲，翻弄床上的裙裳，說道，“他們要是敢退到某棟院子里據(jù)守，再叫周永、史琥他們進(jìn)寨子強(qiáng)行攻殺便行！”

    徐懷笑道：“你身手比陳子簫如何？”

    倘若有陳子簫或徐武磧那等級數(shù)的好手在，徐懷當(dāng)然可以擬定更穩(wěn)妥的反獵方案，將這座殘寨變作這些赤扈人葬身的墳?zāi)埂?/br>
    然而他這次親自驅(qū)前偵察，身邊好手不少，但牛二主要是占了天生神力的便宜，周永、史琥等人武技還有進(jìn)一步琢磨提升的空間，燕小乙等人身手只能算作二流，談不上絕強(qiáng)。

    徐懷因此這親自才脫下衣甲，承擔(dān)起包抄敵后的任務(wù)。

    雖說西山一別后，徐懷沒有跟蕭燕菡比試過，也沒有見過蕭燕菡出手，心想她武技就算有長進(jìn)，也不可能達(dá)到陳子簫、徐武磧那個級數(shù)。

    “你瞧不起誰？”蕭燕菡怒惱道，屈指成爪，疾如閃電往徐懷面門抓來。

    徐懷嚇了一跳，身子似硬生生往后折斷一截，避開蕭燕菡快如閃電的一爪，但蕭燕菡出手極快，右手掌肘相接，先劈后錘快如一道虛影往徐懷的喉管、胸口摜打過來。

    徐懷來不及閃避拆招，只能硬碰硬與蕭燕菡撞到一起，將她的攻勢遲滯下來。

    巨力震動，臂肘生疼，徐懷訝異的盯住蕭燕菡，問道：“你長進(jìn)這么多？”

    “還不是你調(diào)教得好！”蕭燕菡摸著撞疼的臂肘，接著又捋開袖子，叫徐懷看發(fā)紅的粉臂，嗔道，“你胳膊肘硬得跟鐵似的，撞痛我了！”

    “我替你揉揉？”徐懷笑道。

    “你撞痛我，不找你，我還能找別人揉去？”蕭燕菡美眸橫瞥過來，說道。

    徐懷看蕭燕菡手掌難免粗糙，手臂卻似美玉細(xì)膩滑嫩，神魂一蕩，只是眼下時機(jī)不對，伸手過去揉摸了兩下，便狠心摒棄雜念，說道：“先將這些虜兵殺死，我再幫你慢慢的揉！”

    “做你娘的美夢！摸兩下還不美得你，”蕭燕菡橫道，“你覺得我的計劃，比你如何？”

    “未必有多好，但反正不可能萬無一失，不妨一試就是！”徐懷說道。

    第一百零七章 獵物

    “……我便說我們撤走，那些逃走的漢兒便會迫不及待的趕回來。你剛才輸我不服氣，說你分神最后一箭才稍慢些，才比我少射殺一人，這次我們重新來比過，叫你愿賭服輸！”一員番將虬須滿臉，將一張拓木長弓橫擺在馬鞍上，在午后的陽光下瞇起陰戾的眼睛，跟身邊一名青年校尉說道。

    “這些漢兒卻也不傻，都縮著不露頭，怎么比試？”青年番將撇撇嘴問道，“單比箭術(shù)，刀劍所殺不算？”

    “都算，要不然這些漢兒躲在屋舍里，你我還要拿弓箭進(jìn)去射殺？這豈不是太費手腳了？”虬須番將笑道。

    “兒郎們，你們守住這里，莫叫漢兒逃走一個，且看我與剌茲扈此番誰獵得更多頭顱？”青年番將把有礙穿堂過戶獵殺漢民的鎧甲脫下來，僅憑半身犀甲，理整好刀弓，就將一只裝滿羽箭的箭壺綁于身后，與髯須番將往寨門策馬趕去。

    ……

    ……

    “他們這是在搞什么鬼？”蕭燕菡看著其他虜兵未動，僅有兩名低級武將模樣的赤扈人驅(qū)馬到寨門前，透過寨墻朝里面張望片晌后，便下馬將坐騎趕回去，然后貼著確認(rèn)并無威脅的寨墻往兩側(cè)走，有些發(fā)蒙的看向徐懷，搞不明白這些赤扈人想干嘛。

    “他們或許跟我們想法一樣，以獵殺為樂，還認(rèn)為寨子里的村民，僅夠他們兩人獵殺的，其他人看熱鬧就行。”徐懷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他與蕭燕菡伏身臨近寨墻的一棟木樓屋脊之后，眼眸像鷹隼一樣盯住外面的虜兵。

    “這要怎么辦，可跟我們籌謀的不一樣?。俊笔捬噍詹幌裥鞈涯敲从屑敝?，情況發(fā)生變化，就有些撓頭的問道。

    她最初以為大部分虜兵都會進(jìn)寨子獵殺村民，僅會留少量的人手在寨子外看管馬匹，這樣的話，就能叫周永、史琥、燕小乙等人翻墻出去偷襲。

    到時候只需要將寨子外看管戰(zhàn)馬的赤扈人殺死，將戰(zhàn)馬驚走，沒有戰(zhàn)馬的赤扈人失去快速機(jī)動的能力，就能將他們圍困在殘寨之中逐一擊殺。

    即便這一小隊赤扈人退到哪座院子里負(fù)隅頑抗，他們就可以從其他地方調(diào)更多精銳人手過來，以絕對優(yōu)勢的武力進(jìn)行圍殺。

    現(xiàn)在可好，絕大部分赤扈人都堵在東寨門及西缺口之外不動彈，僅有兩名番將要進(jìn)寨子獵殺村民——他們就算能毫不費力殺死兩名敵將，也必然會驚動寨子外的虜兵，之前的計劃很可能都要落空了。

    “這有什么難的，你挑一人襲擊，也不要下重手，擊傷一人便假裝不敵逃入諸多屋舍之間藏匿不出，還怕他們不咬鉤？”徐懷撇嘴一笑，說道。

    徐懷不能讓蕭燕菡現(xiàn)在就全力施為，倘若現(xiàn)在就直接擊殺一名番將，剩下的虜兵即便不會善罷甘休，也必然會極其慎重對待形勢已有變化的殘寨。

    所以，徐懷要蕭燕菡將偷襲的尺度拿捏好，才有可能將剩下的大部分虜兵都引誘進(jìn)來圍捕她，那他們就可以照著擬定的計劃放手施為。

    以赤扈人的邀賞機(jī)制，徐懷相信這伙虜騎只要有可能，就會盡全力生擒火辣之極的蕭燕菡。

    “你怎么還想著用這樣的餿主意？”蕭燕菡美眸怒視徐懷。

    “色授魂與，才能忘乎所以啊！我卻是想拿自己當(dāng)誘餌，但也要人家上當(dāng)才行??！”徐懷攤手說道。

    蕭燕菡不理解徐懷，窺著那虬須番將翻過寨墻的落腳地，估摸著他前行的方向，手持近身博殺的短刃縱跳下屋頂，從巷道往那虬須番將行進(jìn)的路線摸去。

    在跨過那道門檻之后，蕭燕菡便可以說是真正登堂入室了，看她在狹窄巷道里潛行，每一步邁步都有帶著特定且美感的節(jié)奏，能使全身筋骨不至于過度緊繃，但處于隨時能聚勁發(fā)力的巔峰狀態(tài)之中以應(yīng)不測之變。

    看到徐懷這邊拿手勢指示，在與虬須番將即將在巷道夾角相遇之時，蕭燕菡又有意滯緩步伐，最初的那種輕靈感頓失，整個人蜷縮在墻角頓時就予人緊張局促之感；女人真是天生演戲的好手。

    在虬須番將的衣角顯露出來，蕭燕菡持雙刃便往其頸項及側(cè)腋刺去，雖說故意使然、出手顯得倉促，這一刺卻也是又快又狠。

    當(dāng)世習(xí)武者最為講究的就是直覺反應(yīng)，拿逼格高點的話來說，就是身與意合。

    無甲持刃相斗，生死都在須臾之間，根本沒有時間經(jīng)大腦思考后再去拆招應(yīng)招，全憑平時苦練，種種身勢拳法刀勢的變化都深深烙印到骨髓之中，在電光石火之間搏殺全憑身意合一的直覺反應(yīng)。

    虬須番將也是登堂入室級的好手，驚覺到殺機(jī)襲來，身體便瞬時有所反應(yīng)，身軀似野獸停滯、旋擰，差之毫厘的避開看似必中的雙刃。

    緊接著虬須番將頭還沒有擺正呢，僅拿眼角余光瞥見蕭燕菡所持雙刃及臂膀身位，左手便拿柘木長弓反抽蕭燕菡的右臂，青筋暴露的右手已握住刀柄，隨即軀干像是縱馬狂奔一般，先是微微一挫，偶爾猛然一沖，長刀順勢脫鞘橫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