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 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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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剛才進(jìn)院子時,明明看前后都無可疑人等跟蹤,徐懷怎么就無聲無息站在院外貼門偷聽了這么久? 不管內(nèi)心的震驚有多強(qiáng)烈,陳子簫還是下意識伸手將腰間的挎刀抓住。 院中幾名衛(wèi)士都是自幼刻苦訓(xùn)練、又久歷血戰(zhàn)的精銳契丹武士,他們中大多數(shù)都沒有見過徐懷,看到徐懷闖門而進(jìn),受到的震驚自然要比陳子簫輕得多,當(dāng)下便有四人第一時間拔出刀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兩側(cè)院墻有二十多名弩手冒出頭來,二十多支利箭在半空中交織出死亡的羅網(wǎng),將這四名拔刀朝徐懷撲殺過來的契丹武士籠罩其中。 這些契丹武士藏匿在岢崗城里,除了保護(hù)蕭燕菡外,主要任務(wù)還是盡可能去挑起城里漢蕃矛盾,當(dāng)然不可能穿上鎧甲穿街走巷。 衣袍里穿鎧甲也不可能。 當(dāng)世可沒有所謂的金絲軟甲可以當(dāng)內(nèi)衣穿里面,再輕薄的皮甲都能將衣袍鼓脹脹的撐起來,巡街的甲卒眼睛瞎了才會不上前搜查。 神臂弩可勁射一百五十步,以陳子簫的身手也不敢說能面對四五支神臂弩在這么近的距離同時攢射,更何況四名契丹武士注意力被闖門而入的徐懷吸引過去,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致命威脅會從頭頂降來。 反應(yīng)迅敏,也只能叫他們轉(zhuǎn)身斬落一兩支從身后襲來的勁矢,但更多的弩箭無情的射入他們的血rou之軀。 “我不是過來殺人的,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跟郡主交個朋友,大家不要沖動!打打殺殺非常不好!”徐懷舉手示意他過來沒有敵意。 “韓倫!你這狗賊!”蕭燕菡拔刀就發(fā)瘋似的朝陳子簫劈砍過去,叫人難以想象一個女人竟然能殺出如此凌厲、兇猛的刀勢。 陳子簫心里苦澀,卻無法替自己辯解,只能左支右絀的躲避刀勢。 陳子簫、蕭燕菡這兩人無論如何都是要留活口的。 徐武磧走入院中,手持刀盾盯住陳子簫以及另外兩名還活著站在院子里的漢子,沉聲說道:“為郡主安危著想,我勸你們切莫輕舉妄動!” 除墻頭的弩手外,不知道還有多少精銳甲卒站在徐懷身后,陳子簫知道他們絕無突圍的可能,這一刻解下腰間挎刀扔下,也示意另兩人不要輕舉妄動。 而周景與韓奇兩人持盾闖進(jìn)院中后,則從左右將蕭燕菡夾抄過去,直接用盾面朝她沖撞過去,用盾將她手中的刀刃打落在地。 蕭燕菡性情卻是暴烈,不甘心被俘,她也看出徐懷這些人想要活捉她,無視墻頭的弩手,快走數(shù)步,身形便踏墻而起,從周景、韓奇兩人合擊組成的墻盾越過。 周景、韓奇不能拔刀戳刺,只能舉盾護(hù)住頭頸要害,蕭燕菡左足踏盾再度躍起,側(cè)身踏走墻壁,數(shù)步間已經(jīng)貼到徐懷身前,屈指成爪,便往徐懷的兩眼抓過去。 蕭燕菡心里憤恨不已,認(rèn)定陳子簫早已經(jīng)背叛契丹,他提供的消息都是假的,都是欺騙她們的。 她這時候恨得只想殺一個是一個,然后就在她以為下一刻就能抓瞎徐懷的狗眼,就見徐懷身椎似水波一般微微晃動起來,矮身伸手便是一拳,便朝自己的胸口崩打過來。 難以言喻的沛然巨力沖撞過來,令她的身子在半空失控橫飛出去,這一拳打得她直悶過氣去,但更叫她難以置信,這廝下流之極,一拳直接打在她胸前的厚rou上。 徐懷聳聳肩,朝陳子簫以及另一位瘦臉漢子哂然說道:“我不是要對郡主無禮,但郡主細(xì)皮嫩rou,怕是其他地方挨不住我莽夫一拳……” 第六十一章 前路知己 即便有一砣肥厚墊住,蕭燕菡被徐懷一拳打得差點(diǎn)閉過氣去,身子橫飛出去,在半空中直覺胸骸欲裂、脂銷rou裂,沒有辦法控制住身形,臀背摔在泥地上也是震得生疼。不待她再作掙扎,周景、韓奇便上前拽住她的臂膀,令她再無法掙扎半分,再拿繩索捆綁起來。 陳子簫及另外兩名契丹武士也不再作無謂的掙扎,痛痛快快的將手負(fù)于背后,任人拿繩索過來五花大綁住。 陳子蕭嘴里還被塞了一團(tuán)破布,無法大聲喊叫,眼睛也被黑巾蒙住,聽到有兩輛馬車??吭谠鹤永?,韓路榮、穆辛二人被塞到一輛馬車?yán)?,他與蕭燕菡隨后則被推著鉆進(jìn)另一輛馬車?yán)?,能感覺到徐懷與那個嘴突外凸、卻又說不出有那么一絲熟悉感的中年人隨后也坐進(jìn)他們這輛馬車?yán)飦怼?/br> 蕭燕菡被捆綁著,還不時掙扎一兩下,嗚嗚大叫,直到被徐懷一腳毫無憐惜地踩住小腹,蕭燕菡吃痛才消停。 陳子簫這時候能肯定,徐懷在對他們發(fā)動突襲時,已經(jīng)派人將巷頭巷尾封鎖住,還隱約聽到徐懷留下來人手收尾,將尸體及血跡消除掉。 陳子簫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意識到徐懷早就盯上了他們,甚至早就在左右有周密的部署,他竟然毫無覺察! 當(dāng)然陳子簫也意識到徐懷并不想叫別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或者說徐懷并不想叫人知道他們是落在他的手里。 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陳子簫這時候不再去做無謂的掙扎,而是耐心聽著馬車的動靜。 暮色將至,華燈未上,街頭巷尾卻已熱鬧起來,辨聽車水馬龍的雜響及街旁交談、吆喝聲,卻是在往馬步軍院方向駛?cè)ァR車駛進(jìn)一座大宅院,車轍始終軋的是泥地,能聽到左右有甲片簇動的嘩然聲,像是潮水在夜色深處涌動。 這里是監(jiān)軍使院役卒的駐地? 徐懷將他們帶到這里做什么? 馬車最后停到兵營角落里獨(dú)立的一棟木屋前,陳子簫與蕭燕菡被帶到木屋里,直到他們跟所坐的椅子捆綁到一起,蒙住眼睛的黑布才被揭去。 馬步軍院乃是關(guān)押審訊違禁亂法將卒的地方,臨時隔出一半?yún)^(qū)域?yàn)樽鞅O(jiān)軍使院役卒的駐地,但格局未變。 為防止犯禁將卒逃走,外圍修筑了兩道夯土高墻,在兩道高墻之間的夾巷里,修建哨房,供兵卒歇腳、值哨。 陳子簫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很肯定他們就在高墻夾巷的哨房里。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昏暗下來,還沒有完全黑,墻壁上插有兩支火把照明。 徐懷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陳子簫、蕭燕菡的對面,見陳子簫要比想象中鎮(zhèn)定許多,還有暇打量四壁,他便先將陳子簫丟一旁,盯住蕭燕菡的臉看了一會兒。 俄而,徐懷走上前拿袖管用力將蕭燕菡臉上的污垢擦出許多,露出白皙的底色,笑著跟徐武磧說道: “都說蕭林石年輕時是契丹少見的小白臉,我就想一母同胞的郡主沒可能是個大黑妹嘛!我們候了這么多天,果真是逮到一條大魚了!” 蕭燕菡美眸瞪看過來,嗚嗚叫喚著。 “我可以將你們嘴里的布團(tuán)取出來,但你們要保持安靜——你們要是足夠冷靜,應(yīng)該能想到這里是什么地方,也應(yīng)該知道你們大聲嚷嚷,我可能就不得不將你們交出去。你們不會希望落到天雄軍手里吧?” 徐懷伸手剛要將蕭燕菡嘴里的布團(tuán)拔出來,又不放心的轉(zhuǎn)頭朝陳子簫問道, “我是不是將郡主的衣服都扒下來,才能確保她不會嚷嚷大叫吸引更多人過來圍觀?” 陳子簫努力將嘴里的布團(tuán)吐出來,說道:“你沒有將我們交給王番,更沒有將我們交給葛伯奕,必然是有所求,我們不妨開誠布公地說出來……” “你別表現(xiàn)得這么淡定??!你不一臉震驚的先問我們怎么會識穿你的身份,郡主豈非更要懷疑,這一切都是你我合謀設(shè)下的陷阱?”徐懷笑道。 陳子簫見蕭燕菡瞪眼看過來,一副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苦澀說道:“我自認(rèn)為處處謹(jǐn)慎,斷無露出馬腳的可能,但事實(shí)證明我大錯特錯;我甚至到這時才識得你假癡不癲的真面目,再蠢也知道鑄鋒堂必然隱藏著世人未能窺得的驚天秘密。我即便想問,你們會說嗎?” “有何不能說?我誠心將郡主與韓將軍請過來交個朋友,想要做個前路知己,當(dāng)然要以誠相待,”徐懷隨手將蕭雨菡嘴里的布團(tuán)也拔出來,坐回到對面椅子上,跟徐武磧說道,“五叔,韓將軍早年流竄到淮源鎮(zhèn)來,與你就見過面,你露出真容,看韓將軍還認(rèn)不認(rèn)得你……” 徐武磧將牙套取出來,揉了揉還有些不適應(yīng)的頰骨,手舉火把坐到側(cè)面,笑著問陳子簫:“陳兄可還認(rèn)得在下?” “徐武磧?!”陳子簫看清楚徐武磧的臉,似有一道閃電劈入他的腦海,但就差那么一點(diǎn),就能將困擾他多時的疑惑破開,瞠目結(jié)舌的在徐武磧、徐懷兩人臉上打量,半晌都沒有一個字吐出來。 “韓將軍想到什么了?”徐懷問道。 “桐柏山匪亂后期,你在淮源鎮(zhèn)打死徐恒、打傷徐武磧,便此舉令鄭恢對徐武富再無懷疑,遂拉董其鋒與徐武富合謀,卻毫無防備的踏入你們所設(shè)的陷阱,最終為你們伏殺——真是可憐啊,徐武富、鄭恢、董其鋒到死都沒有想到徐武磧竟然從頭到尾都是你們的人。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小小的玉皇嶺,是什么叫徐武磧在徐武富身邊如此隱忍,小小徐族之內(nèi),是什么叫你們費(fèi)盡心機(jī)玩這一出反間計(jì),最終將鄭恢、董其鋒他們也一把坑死?你們身上一定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驚天秘密才會如此吧,啊,”陳子簫陡然想到一種可能,難以置信的盯住徐懷打量,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你不是徐武宣的兒子,你是王孝成的兒子!” 徐懷忍不住打了一個響指,咂嘴說道:“你這么一個人物,契丹竟然將你扔到我們那個窮鄉(xiāng)僻壤當(dāng)一個細(xì)作,還一扔幾年不管不問,合該被赤扈人打得七零八落,沒有還手之力啊!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夠坦誠了吧,接下來是不是談?wù)勅绾巫雠笥训氖拢俊?/br> 徐懷見蕭燕菡臉上掛著冷笑,一副認(rèn)定他與陳子簫在表演的樣子,將手里破布砸她臉上去,罵道:“胸大無腦的蠢貨,你今天要能耐住性子不受激,不氣急敗壞去找陳子簫,我還真找不到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的機(jī)會——” “你!”蕭燕菡長這么大就沒有受過氣,猛然要站起來撲咬徐懷,但身子被捆綁在椅子上,連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 “罵你蠢,你還不服氣是不是?” 徐懷蹲下來,拍打著蕭燕菡咬牙切齒的臉蛋,說道, “陳子簫除了失策沒有想到他的身份早被我們窺破外,其他猜得都大體沒錯,曹師利他人就在岢嵐,很可能我今夜就要率隊(duì)護(hù)送朱沆隨曹師利前往朔州。調(diào)令隨時就會下傳過來,所以我只能將你們直接帶到兵營說話?,F(xiàn)在也沒有時間跟你們打啞謎了。你們什么意圖,我很清楚,不管你們在大越是否另有密間,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曹師雄、曹師利的南附,早已經(jīng)在你們的預(yù)料之中——契丹衰敗已不可遏制,上京、中京腹心之地早就處于赤扈人的兵鋒威脅之下,即便有漢將心存異念,以蕭林石之能也無可奈何,出兵即便能剿滅朔州曹氏,也只會令西京道更風(fēng)雨飄搖,破漏百出。而蕭林石在西京道主政多年,對大越廟堂諸公的秉性,特別是對蔡鋌這人極為了解,知道蔡鋌這些人工于巧計(jì)而怯于勇斗,見小利而忘生死,所以你們一定猜想到曹師雄、曹師利一旦南附,蔡鋌必然希望將西京道守兵都吸引到應(yīng)州,以便偏師能從嵐州殺出,會同朔州降軍奔襲防御空虛的大同城;而你們也一定會在大同擺下空城引誘偏師入彀。大同看似沒有什么守兵,但實(shí)際還有七八萬契丹及諸蕃青壯。契丹衰敗,官府早就不得人心,特別是上京都有可能不保,人心都惶惶不安,正常情況下,大同即便有七八萬契丹及諸蕃青壯,蕭林石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將他們發(fā)動起來守城。所以你們才會不惜死間,也要在岢嵐先挑起漢蕃激烈的矛盾,以便這些消息傳回到大同,激起大同城里七八萬契丹及諸蕃青壯的同仇敵愾之心……” 見蕭燕菡怒眼朝陳子簫瞪眼,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徐懷氣惱的在她臉上又抽了一巴掌,罵道: “你這蠢貨,又想到哪里去了?要是陳子簫出賣了你,你們今日的死間計(jì)有可能成功嗎?你以為我費(fèi)盡心機(jī)將你們捉過來,真是閑得慌——你這個傻娘們,褲襠里什么貨色,都叫我看得一干二凈,我需要再演戲去騙你什么?” “呸,你才是蠢貨,”蕭燕菡將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徐懷臉上,咬牙問道,“你既然自詡知曉一切,為什么不將我們交出去換一世榮華富貴?” “我真的很想將你這蠢娘們交給葛伯奕啊……”徐懷見蕭燕菡總算能正常交流了,才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說道。 “你能猜出一切,但葛伯奕不會信你——所以說,你心里很清楚,你即便將我們交出去,也不能阻止該發(fā)生的還會發(fā)生。”陳子簫卻能迅速的想到關(guān)鍵處,說道。 “還是跟你說話省事,”徐懷站起來說道,“我剛才也說了,今夜就可能會有調(diào)令,著我護(hù)送朱沆隨曹師利去朔州;而天雄軍諸部也差不多會同一時間趕往朔州,與曹師雄、曹師利會合后奔襲大同——就算葛伯奕能待見我這種小角色,我將你們交出去,你們只要熬住兩三天的刑訊,到時候天雄軍都已經(jīng)突襲到大同城下了,還能夠改變什么?” “你既然知道不能改變什么,又不想將我們交出去,你到底想干什么?”蕭燕菡瞪眼問道。 “你別老瞪著眼睛,就你眼珠子大,了不起?” 徐懷伸手要去摁住蕭燕菡的額頭,在她張嘴咬來之前,猛然收回手,說道, “我從頭到尾都說交個朋友,以便大家前路能有知己,你個傻娘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聽進(jìn)去?” “你想投附我們?那你快將我們放了,我定能保你一世榮華富貴、妻妾成群!”蕭燕菡欣喜道,“你父親為大越皇帝冤殺,我也一定會替你父親洗清冤情!” 陳子簫手要不是被綁住,一定會拍到自己額頭上…… 第六十二章 貼身相隨 “妻妾成群,這么說郡主愿意下嫁給小人嘍?”徐懷玩味的打量蕭燕菡,問道。 “……”蕭燕菡見徐懷眼睛盡是戲謔,這時候意識到她剛才又沖動了,大罵道,“想本郡主嫁你這狗東西,你是癡心妄想!” “郡主既然舍不得孩子,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徐懷說道,“西京留守使曾遣使到代州見劉世中、蔡元攸,稱赤扈人兵勢洶洶,契丹連戰(zhàn)皆敗,而唇亡必齒寒,想以此勸劉世中、蔡元攸休兵止征。很可惜劉世中、蔡元攸不可能聽進(jìn)這些話,葛伯奕在岢嵐城更是輕易就中了你們的圈套,放縱天雄軍將卒殺戮劫掠蕃民,徹底漠視赤扈人迫在眉睫的威脅……” “你到底想說什么,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蕭燕菡不耐煩的打斷徐懷問道。 “大越朝堂那么多的王公大臣皆無遠(yuǎn)謀,但王稟相公是堅(jiān)決反對與赤扈人聯(lián)兵伐燕的,也因此被貶桐柏山,想必你們心里也是很清楚的,”徐懷說道,“你們這次在大同設(shè)下陷阱,即便能大潰輕率冒進(jìn)的天雄軍,但也無力大舉反攻,最終還得想著與我大越休兵止戰(zhàn)。你們有沒有想過,王稟相公才是你們前路上的真正知己???” “你是說王稟想與我們議和,他為何不來見我們,縱容你對我們?nèi)绱藷o禮?”蕭燕菡這次謹(jǐn)慎起來,將信將疑的盯住徐懷問道。 “……王稟即便堅(jiān)決反對興兵伐燕,即便也能意識到赤扈人的威脅,也因此受貶,也或許在這一仗之后,他還會繼續(xù)堅(jiān)持這樣的主張,但他不會在這時候叫你們找我們談這些事!”陳子簫不想蕭燕菡再被徐懷戲弄,接過話頭說道,“倘若是你們自己有所圖謀,大可以坦白提出,我與郡主一定會竭盡全力滿足你們。” 聽過陳子簫這話,蕭燕菡這時候想明白過來: 王稟乃是有氣節(jié)之人,這也是契丹這邊所認(rèn)可的,她哥也曾說過,這樣的人物,只能曉以厲害,而不能以利誘之。 王稟是不畏得罪大越皇帝也堅(jiān)持反對伐燕,但他所堅(jiān)持的是他心目里的大越江山社稷以及以他的氣節(jié),是一個想在青史留名的人物。 所以越軍北征戰(zhàn)敗之后,王稟有可能越發(fā)堅(jiān)持他的主張,也因此有可能會重新得到越廷的重用,但在越軍北征之際,王稟就與她們私通算什么? 大概只有鮮廉寡恥之人,才有臉說在決定國運(yùn)的大戰(zhàn)之前,與敵方私通是為國家社稷著想。 而這個鮮廉寡恥之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又差點(diǎn)信以為真——想到這里蕭燕菡忍不住冷哼道:“你真是當(dāng)我們是三歲幼兒好蒙騙!” “我也不要你們現(xiàn)在就信,”徐懷說道,“我會帶你們?nèi)ニ分荩灰俏宜喜诲e,葛伯奕真上你們的當(dāng),下令偏師奔襲大同,我也會將你們帶上,到時候自然就能見著分曉。所以,我希望你們現(xiàn)在能配合我,耐著性子先陪我到大同,不要想著半道逃跑,更不要搞出什么動靜來暴露你們的身份。要不然,我即便不殺你們滅口,你們自己也不會希望落到天雄軍手里吧?” “王稟、王番父子乃至要你護(hù)送前往朔州的朱沆,都完全不知道這事?”陳子簫驟然瞇起眼睛,有些琢磨不透的盯住徐懷以及徐武磧打量了兩眼,問道。 “他們亦不能改變什么,知道太多,不過是徒添困擾而已?!毙鞈堰尤恍Φ?。 “我不管你們有什么意圖,但不得不承認(rèn),你看得極清楚,契丹此時確實(shí)只是想著自保,這次也是被迫防守。而即便這次能擊退越軍入侵,契丹也沒有實(shí)力反攻越境——我們?yōu)楹尾滑F(xiàn)在就直接合作?”陳子簫說道。 “郡主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們啊,”徐懷拍著大腿說道,“除非郡主答應(yīng)嫁給我,我才能放下戒心啊?!?/br> “呸!什么東西,本郡主會看得上你這狗東西?做你的春秋美夢!”蕭燕菡罵道。 “那我們要如何配合,才不能叫別人看出破綻?”陳子簫說道,“你總不可能將我們捆綁住手腳,直接帶在護(hù)送朱沆的隊(duì)伍里,隨曹師利北往朔州吧?” “那就要委屈你們了,”徐懷說道,“有兩個混帳家伙怯敵畏戰(zhàn),竟然膽敢違擰我的命令想要開小差,我拿馬鞭將這兩混帳家伙打得血rou淋漓,綁到馬背上也要帶去朔州,想必也不會有誰會來懷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