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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軍好兇猛在線閱讀 - 將軍好兇猛 第113節(jié)

將軍好兇猛 第113節(jié)

    也恰恰如此,在成延慶等人都意識到徐懷有可能大鬧糧料院時,只有許忠他沒有后臺撐腰,平時又與成延慶等人不投,不愿跟他們同流合污盤剝欺凌囚徒,才會被推出來率隊隨同徐懷他們趕往岢嵐城領(lǐng)糧。

    許忠當(dāng)時是被迫做成延慶等人的替死鬼,只是沒有人能想到事態(tài)會那般發(fā)展。

    因為這種種原因以及王稟個人的聲望,徐懷相信許忠應(yīng)該是愿意為王稟所用的。

    此外,徐懷還將囚徒里頗具聲望的王孔,塞到這都兵馬里,使他們先隨王稟、盧雄趕往石場,確保石場能立時恢復(fù)運轉(zhuǎn)。

    雖說徐懷這次從鑄鋒堂調(diào)了四多十名鑄鋒堂衛(wèi)過來,但徐懷也沒有想著徹底打散,編入余下的四都。

    沒有半年以上的時間給他好好cao訓(xùn)兵馬,而且很快就要直接面對錯綜復(fù)雜的戰(zhàn)事,搞平均主義很可能會壞大事。

    現(xiàn)在能借鑒的,還是桐柏山匪亂之中淮源鄉(xiāng)營快速崛起的先登隊模式。

    徐懷以殷鵬、唐青、韓奇及三十名鑄鋒堂衛(wèi)為骨干,將燕小乙、沈鎮(zhèn)惡等九十名身手強橫的囚徒,編為先登隊。

    這一都兵馬,除了人數(shù)規(guī)模加強,兵卒個人武力可觀外,還都裝備鎧甲以及最精良的刀槍;其中一半人裝備良種戰(zhàn)馬,作為騎兵或馬步兵使用;一半人裝備步弓,作為精銳刀弓手使用。

    剩下的囚卒編為三都,以徐心庵、唐盤、袁惠道為都將,僅各編兩名鑄鋒堂衛(wèi)協(xié)助cao訓(xùn)、督管軍紀,沒有多余的鎧甲,主要裝備能結(jié)陣抵擋騎兵沖鋒及游射的長槍、大盾。

    此外徐懷還將朱承鈞以及二十名主要因誅連案刺配、相對安分老實的囚徒挑出來,留在交由徐武坤、蘇老常掌握,彌補山莊守備力量的不足。

    將吏差遣兵卒私用,實屬尋常事,徐懷借王稟的名義,將二三十名囚卒留在鑄鋒山莊差遣,也不虞他人置喙。

    ……

    ……

    最能折騰、同時也是號召力最強的六十多名囚徒,從一開始就被徐懷帶走,石場牢營這幾天雖然也攪得人心躁動,但在成延慶等人嚴加看管下,卻沒有鬧出什么亂子來。

    王稟、盧雄、許忠、唐青率隊趕回石場,這邊當(dāng)天就恢復(fù)正常運轉(zhuǎn)。

    入夜后,王稟不放心親自進牢營視看,看一切正常才返回官舍,也是心力憔悴,但披衣在窗前,卻無星點睡意。

    盧雄推門走進來,看月光從打開的窗戶照進來,叫王稟枯峻瘦臉上的皺紋都清晰的照見出來,眉頭籠罩著憂慮。

    “王相在擔(dān)心什么?”盧雄問道。

    “這次事過后,別人都會認定鑄鋒堂乃是我王稟的爪牙,乃是我王稟企圖東山再起,才在桐柏山百般攏絡(luò)徐氏眾人為己所用,”王稟說道,“為社稷事,我卻也不在乎虛名,但你我都清楚,徐武坤、蘇老常、徐心庵他們以及留在桐柏山的徐武江、徐武良等人并非如此……你知道我要說什么吧?”

    “……”盧雄苦笑一下,點頭表示他想說什么。

    不管為名為利,或為心中所堅持的道義、良知,或天生邪惡,行事只為發(fā)泄心間的戾恨,究根問底,行事都是有跡可尋的。

    徐懷與徐武江等人組建鑄鋒堂,并集結(jié)這么多人手北上,這次還將編入廂軍參與北伐戰(zhàn)事,在外人眼里,他們是追隨王稟才會如此。

    然而他與王稟心里都清楚,并非如此。

    那問題就來了,他們?yōu)楹渭Y(jié)這么多人手北上,還要參與這次北伐戰(zhàn)事?

    憂赤扈人之禍?

    徐懷確實是一直擔(dān)憂這點,但問題在于徐武江、徐武坤、徐心庵、蘇老常等人,至少在桐柏山里都多多少少不以為意,甚至覺得徐懷此憂有些杞人憂天。

    桐柏山匪亂,徐懷以他妖孽一般的表現(xiàn),無可置疑的奠定他在徐氏比徐武江更為核心的地位——這點外人不清楚,他們是清楚的,但這也不意味著徐武江、徐武坤、徐心庵、蘇老常他們會盲從徐懷。

    徐武江他們渴望功名利祿,真覺得王稟東山再起,會令眾人飛黃騰達,才被徐懷說服參與其事嗎?

    盧雄也不覺得是這個原因。

    桐柏山匪亂期間,徐武江等人的表現(xiàn),就表明他們對王稟東山再起并不寄以厚望。

    當(dāng)朝對權(quán)臣限制極為嚴格,對文武將吏的出身、晉階也有嚴格的規(guī)格,徐武江、徐懷他們即便真能助王稟東山再起,甚至王稟起復(fù)之后能更進一步,正式拜相,也很難將非科舉出身的徐武江、徐懷等人提拔到多高的位置上。

    要說個人的情誼,說實話他們能護送王稟安全赴任嵐州,就可以說是極盡情分了,后續(xù)實在無需再做這么多事。

    窮盡種種可能,即便再匪夷所思,那也就只剩一個最令人難以置信的可能。

    “……”王稟坐窗前悠然說道,“我以前也斷斷不會懷疑到這點,卷宗里也明確寫了,王孝成被蔡鋌矯詔殺死后,十?dāng)?shù)家將護送其妻攜子歸鄉(xiāng)而中途加害之。雖說十?dāng)?shù)家將沒有蹤影,但其妻及幼子的尸骸遺留道側(cè),當(dāng)時蔡鋌還假裝念及故情,特地派人去收殮尸骸,也就葬在這管涔山中。這里面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的,至少蔡鋌都沒有懷疑到尸骸有假,是不是?對了,王孝成幼子當(dāng)時多大?”

    “王孝成早年有兩子,都不幸夭折,靖勝軍從涇州往援嵐州,王樊剛剛出生不久,我們喝抓周酒出征的——出事時兩歲多點?!北R雄說道。

    “一個兩歲多點的幼兒,遇害前是不是被人偷梁換柱了,哪怕受蔡鋌之命、親自趕去下毒手的人曾經(jīng)是王孝成信任的腹心之人,也應(yīng)該是無法分辨的吧?”王稟輕嘆一聲問道。

    盧雄凝神看著窗外的月色,雖說王稟這些話聽上去非常的匪夷所思,但對更了解桐柏山匪亂一切內(nèi)情的他們來說,這或許是諸多疑點唯一合理的解釋。

    “徐武磧更名陳磧投靠董成,應(yīng)該是他們的一枚暗子。你一直都說徐武磧與徐武宣二人最重情義,所以我們這時推測才是合理的。在徐武宣死后,徐武磧看似不念舊情,卻暗中默默庇護王孝成的幼子,甚至徐懷之前的‘癡愚’,應(yīng)該都是為了避免引起蔡鋌及其爪牙的注意——”

    王稟微微蹙著眉頭,說道,

    “而倘若沒有徐武磧在徐武富身邊百般配合,他們不可能那么輕易奪取徐氏族兵,徐氏族兵也比普通的鄉(xiāng)兵強出太多了。徐武富也算聰明一世,但吃虧就吃在他從來都沒有看透徐武磧,鄭恢、董其鋒也是沒有看透這點,才中了苦rou計?”

    “……”盧雄點點頭,他其實早就有所懷疑,但他沒有想過要將這一切點破。

    王稟繼續(xù)說道:“……蘇老常這人見識不凡,經(jīng)世致用之術(shù)不凡,也大不可能是逃荒到桐柏山落腳的老農(nóng),應(yīng)該也是暗中庇護王孝成幼子之人;他同時又是徐武江的岳父。也唯有這兩人以及徐武江不遺余力的支持,徐懷才能輕易的將匪亂之后徐氏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到鑄籌堂為他所掌控……”

    “王相在擔(dān)憂什么?”盧雄問道。

    “王孝成當(dāng)年確實是屈死,他們倘若想著復(fù)仇,也是理所當(dāng)然,我就擔(dān)心他們會走太偏?。 蓖醴A說道。

    “徐懷、徐武江、徐心庵、唐盤等人心性都不壞,要是徐武磧性情如故,更不用擔(dān)心他會不顧氣節(jié),”盧雄說道,“再者說了,他們此時到底還是借王相的名義行事——王相要是擔(dān)心他們走太偏,王孔、許忠都是可用之人,可以收為腹心,郭君判、潘成虎、袁惠道等人也顯然對王相更為服膺,王相將來可用他們對徐懷加以約束!”

    第三十三章 殊途

    細雨朦朧,徐懷撐傘立于管涔山里的一座孤崖前。

    蘇老常走到一棵苦楝樹下,撫摸樹身上已成樹瘤的幾道刻痕,說道:

    “擔(dān)心沒人倒飭,時日一久墳塋會被雨水沖沒,矯詔事過后,武宣悄然返回這里移種三株苦楝以為標識。我也沒有親自來過,沒想到時過境遷,就剩下這棵苦楝還在風(fēng)雨中飄搖——要不是還有這幾道刀痕,我也不知道到哪里能找到這座孤墳?”

    樹下野草叢生,完全看不到十六年前有殮葬尸骸的痕跡,然而此時既不能造新墳,還不能留下祭拜的痕跡,徐懷在樹下叩了幾個頭,也便與蘇老常、柳瓊兒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去。

    殷鵬帶人牽馬等在山谷里。

    柳瓊兒的騎術(shù)還不能在崎嶇野徑間暢行,她與徐懷共乘一馬,一行人在山谷間逶迤而行。

    “陳子簫抱住岳海樓的大腿,草城寨巡檢使的差遣也扔了,這些天都在岢嵐城里,必是想從岳海樓身邊打探伐燕的具體方略,”柳瓊兒說道,“我們的人第一次是在四陳巷跟丟了陳子簫,后來我專門在四陳巷到東大街一段專門安排了三個固定的點,昨日終究揪住他們的尾巴了!”

    “契丹人的聯(lián)絡(luò)點在哪里?”徐懷問道。

    五百囚卒已經(jīng)正式入編移駐到嵐州石場,也是蘇老常說今日是他親娘死祭,才進山尋找孤墳祭奠,還不知道柳瓊兒她們盯陳子簫的進展。

    “東大街有一座叫肅金樓的鋪院,兼營騾馬及飯食,主要攏絡(luò)嵐州當(dāng)?shù)氐鸟R戶生意,店東家韓仁奎本身也是寧武縣的馬戶。肅金樓有四十多幫閑,蕃漢都有,明面上都是從寧武、嵐谷以及苛嵐雇傭的彪悍鄉(xiāng)民。河?xùn)|路與契丹人在寧武北邊建有邊市,每年都有騾馬通過邊市流入內(nèi)地,肅金樓也有參與邊市的騾馬交易,要是他們通過這個方式掩飾人員及信息的交換,很可能肅金樓整個都有問題!要不要派人試探著去接觸一下?”

    雖說昨天確認陳子簫進出肅金樓有問題,但柳瓊兒暫時還沒有安排人直接進入肅金樓打探消息,而是先從外圍搜集肅金樓的一些資料。

    就算是如此,柳瓊兒也推斷肅金樓很可能是契丹人打入河?xùn)|路北部最為核心的一個秘密據(jù)點,但想要找出更多的蛛絲馬跡證實這點,還是要去試探、接觸才行。

    徐懷皺著眉頭,遲疑說道:“契丹人在西京道沒有部署多少兵馬,他們必然更是驚弓之鳥,我們要去試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打草驚蛇了?!?/br>
    “你確定不揭穿陳子簫的身份?”柳瓊兒到這時候都有些難以置信陳子簫竟然會是契丹人的秘間,遲疑問道。

    “此時揭穿并無意義……”徐懷搖頭說道。

    除了預(yù)料到契丹人亡國在際,而大越也難逃赤扈人的鐵蹄蹂躪,多少有些同病相憐之感外,徐懷暫時不想揭穿陳子簫的身份,更重要的還是想從陳子簫身上,從契丹人在岢嵐城的暗樁聯(lián)絡(luò)及活動軌跡等等方面,發(fā)現(xiàn)更多的蛛絲馬跡,以此琢磨、推演契丹人為抵御大越兵馬這一次北征可能會有的部署。

    他們隨軍北征,能否繞開一些兇險,除了五百囚卒要加強整訓(xùn),更依賴于前期的功課做得是否足夠充分。

    現(xiàn)在最困難的是陳子簫這人極為機敏,其他契丹密間在如此風(fēng)雨的當(dāng)口,也必然極為謹慎,而他們能信任的眼線又都是徐氏族人,口音、相貌跟當(dāng)?shù)厝擞忻黠@的區(qū)別,貿(mào)然跑過去試探,太容易打草驚蛇了。

    徐懷為此也極為困擾。

    “你有你的考慮,但這事拖到最后總有揭穿的一刻,到時候怕王稟相公會對我們這邊有意見啊!”

    蘇老常馭馬靠過來,有些擔(dān)憂的說道,

    “我們明知陳子簫是敵間,還任其潛伏在岳海樓、郭仲熊這些關(guān)鍵人物身邊,竊取大越對燕作戰(zhàn)的方略,甚至到關(guān)鍵時刻,不排除陳子簫有可能行險刺殺伐燕軍的關(guān)鍵人物——這件事要是最后叫王稟相公知曉,我們便有一百張巧嘴,也不可能叫王稟相公相信我們這么做,是為大越社稷,為大越億萬臣民著想啊。”

    徐懷回頭看向蘇老常,心知與其說他擔(dān)憂王稟最終對這邊生隙,不如說他心里有一道檻過不去。

    對將來的預(yù)測太虛無縹緲,但身為大越子民,有幾人不希望此次伐燕能夠順利奪下燕云十六州,從而使大越北部的軍事防線徹底完備起來?

    徐懷自己也不時捫心自問,王稟既然都沒有遇匪而亡,意味著既有的歷史軌跡不是不可更改,也許聯(lián)兵伐燕并不會出現(xiàn)他所擔(dān)憂的局面,又或者說他輕輕的撥動一下金手指,就能扭轉(zhuǎn)這一歷史軌跡呢?

    不過,徐懷有一點是能肯定的。

    在既定的歷史軌跡里,陳子簫并沒有機會直接介入到這次伐燕戰(zhàn)事中來,他應(yīng)該還在桐柏山潛伏著。

    這也意味著在既定的歷史軌跡,倘若大越這次聯(lián)兵伐燕注定受挫,那必然是其他因素所致,跟陳子簫無關(guān)。

    徐懷他也是出于這種考慮,決定先不去碰陳子簫。

    不過,蘇老常他們心有顧忌,實屬正常。

    徐武磧也好、蘇老常也好,他們這些年來能為知遇、相救之恩付出那么大的犧牲,他們心里怎么可能沒有民族氣節(jié)?

    所以在這個關(guān)鍵問題上,徐懷還是要給蘇老常他們一個解釋:

    “契丹人在西京道就這點兵馬,還需要將一部分精銳部署在北面的豐州、九原,防范赤扈人的騎兵染指陰山,他們在南面朔州、應(yīng)州所能部署的兵力更加捉襟見肘。而我們在河?xùn)|路北面,預(yù)計會在集結(jié)七到八萬禁軍之后再北進,不考慮廂軍、鄉(xiāng)兵,單禁軍兵馬就已經(jīng)在其兩倍以上——兩軍要是堂堂正正的去打,我想大家都想不明白大越怎么可能會輸。所以說,此番戰(zhàn)事,我朝用正兵便能贏,即便有奇兵部署會被窺破,也不為其害。而實際上,這么重要的戰(zhàn)事,朝廷歷來都是由樞密院直接擬定作戰(zhàn)方案,如此僵化的決策機制,最終的北伐行軍路線、作戰(zhàn)部署,甚及對敵將的分化拉攏,只要掌握足夠的明面信息,應(yīng)該都不難揣摩,我們這邊能有什么機密好泄露的?真正要擔(dān)憂的,還是契丹人會以什么詭計應(yīng)對這一切,這時候留著陳子簫不動,恰恰更有用處。倘若我們找岳海樓揭穿陳子簫的身份,岳海樓他們能夠信任我們的話,不去打草驚蛇,我們是不該隱瞞,但岳海樓他們能夠信任我們嗎?”

    蘇老常嘆氣的搖了搖頭,知道他們將陳子簫的身份告訴王稟,王稟必然會摒棄黨爭,知會岳海樓。

    不過,岳海樓不信任他們,只要大肆搜捕肅金樓驗證他們的話,這條他們所掌握的暗線,也就會為之切斷。

    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柳瓊兒說道,“陳子簫的身份,我們現(xiàn)在都還覺得不可思議,說起來除了看他行跡有些可疑,也沒有什么證據(jù)就指定他是敵間——真要去揭穿他,岳海樓、郭仲熊說不定還斷定是我們惡意構(gòu)陷呢!”

    徐懷他們在崎嶇山道間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回到鑄鋒山莊。

    王稟、盧雄這時候就在鑄鋒山莊,徐懷下馬來,看到他們就等在石牌樓前,好奇的問:“王相公怎么前后腳也到山莊來了?我們剛剛進山兜了一圈?!?/br>
    王萱眼睛都哭腫了,卻又是一臉的欣喜與難以抑制的興奮,看到徐懷他們回來,跳著似的跑過來,拽住他的胳膊叫道:“我爹爹活著回來了,你們要不回來,我就要跟爺爺先去岢嵐城見我爹爹啦!”

    “是嗎?”徐懷欣喜的問道。

    赤扈人第一次遣使談聯(lián)兵伐燕是六年前的事,王稟當(dāng)時就對聯(lián)兵伐燕心存疑惑,他狠下心來推薦當(dāng)時在直秘館任事、對諸番部事務(wù)相對熟悉的長子王番秘密出使赤扈,以便能更清楚的了解赤扈人的虛實。

    卻不想王番出使便一去不返,之后與赤扈人幾次秘密互使,都沒有王番的半點音信;所有知悉內(nèi)情的人,都認為王番在出使途中遇到意外。

    然而之前與赤扈人互使乃是絕密,朝廷對外也只是宣稱王番前往明州赴任途中溺水而亡,甚至就連王萱都不知道真相。

    秘密出使、身邊僅有三五扈隨,卻要穿越敵境以及數(shù)千里的草原、戈壁、山嶺,本身就是九死一生、極其兇險的事情——王萱她娘是知曉秘使之事,也認定丈夫在塞外尸骸無存,三年前就郁郁而終,最后剩王稟、王萱祖孫相依為命。

    卻是沒想到王番不但沒有意外身亡,竟然還在伐燕戰(zhàn)事開啟前夕來到嵐州。

    徐懷很是意外的問道:“王番郎君回來,怎么就直接到嵐州來?”

    “番兒兩個月前就與赤扈人這一次派遣的秘使先回到汴京,卻也寫信過來報平安,但信函應(yīng)是途中出了岔子并沒有傳到嵐州來,”王稟也是剛剛得人報信焦急接王萱一同趕往嵐州,臉頰都還有淚痕,這時候難抑激動的說道,“卻是等到他這次奉旨到嵐州來任事,我才知道他還活在人世——真是天可憐我王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