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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好兇猛 第59節(jié)

    田燕燕是悅紅樓培養(yǎng)來做柳瓊兒接班人的,雖說幼時也伺候過悅紅樓里的姑娘,但近幾年以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為主,纖纖玉指都沒有沾過陽春水,十六七歲的她捧著一堆血衣,直欲叫血腥氣熏暈過去。

    徐懷坐院子里的槐樹蔭下,將賊軍昨日血洗仲家莊以及今日街市人心惶惶、老鴉潭等頑寇都聞風(fēng)而動諸事,細細說給王稟、盧雄知道:“鄭恢血洗仲家莊,注定他要在桐柏山攪一個天翻地覆、攪得腥風(fēng)血雨,鄧珪除了守住淮源軍寨外,已經(jīng)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而我們是他唯一能抓著的稻草!不過,我心里還有一點疑惑不解,還要請王老相公解惑?!?/br>
    “你說。”王稟坐一只老樹樁上,說道。

    “雖說蔡鋌是有養(yǎng)寇之嫌,說鄭恢秉承其性也能算是理由,但鄭恢畢竟不是蔡鋌,沒有蔡鋌的支持,他應(yīng)不敢如此肆意妄為,這里面缺一個解釋,”徐懷說道,“一定要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那就是靖勝軍舊卒叫蔡鋌耿耿于懷,蔡鋌當年在靖勝軍任判軍、都監(jiān),有什么故事是外界所不知的?”

    王稟閉起眼睛,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天秉九年,契丹人在云中起邊釁,兩萬邊軍及民眾慘遭屠戮,朝廷調(diào)王孝成率靖勝軍馳援云中,很快就收復(fù)云中,還從契丹人手里奪回朔、蔚等地。后朝中與契丹議和,官家許契丹人恢復(fù)舊界,詔王孝成率部從朔、蔚等地撤出。然而王孝成以朔、蔚等地乃故土抗旨不從,蔡鋌持密詔誅王孝成而代之,率靖勝軍撤出朔、蔚。你父親徐武宣乃是王孝成的親兵指揮,徐氏也有好些族人當年都是王孝成的親兵,都是在那之后被清理出靖勝軍的……”

    “王孝成抗旨不遵,官家要殺王孝成,蔡鋌只是持密詔行事,他心里怕什么鬼?”徐懷問道。

    “問題就是在出這個密詔上,”王稟說道,“天秉九年我在越州任事,覺得這事有蹊蹺,卻不知道細情。直到改元天宣前,我回到汴京任事御史臺,查閱天秉年間諸多典章,才知道蔡鋌當時并沒有所謂的密詔,而是他先矯詔殺王孝成,在既成事實之后,是王庸戚等人上書官家,以為蔡鋌矯詔殺王孝成是行非常之舉,遂在往后的公函行文里,都默認這封密詔存在,坐實王孝成抗旨當誅的罪名。盧雄護衛(wèi)我走桐柏山道以避刺客,你與徐武江等人又牽涉進來,蔡鋌做賊心虛,或許以為我會利用這段密辛蠱惑王孝成的舊部吧……”

    “王帥當年抗旨不從,本就是行‘將在外’之事,罪不當誅,蔡鋌矯詔殺王帥,卻耿耿于懷十多年,”盧雄嘆息道,“靖勝軍其他軍卒也罷了,卻是王帥出知唐州收編的親兵,最叫他放心不下?!?/br>
    大越禁軍將卒不相屬,文武則相制。

    王孝成乃是天秉四年從唐州調(diào)任靖勝軍都統(tǒng)制的,王稟甚至在王孝成之前,就已經(jīng)在靖勝軍任判軍,而靖勝軍原先大大小小的軍頭,包括盧雄在內(nèi),都跟王孝成沒有什么特別深的瓜葛,僅僅是天秉四年之后接受他的轄制罷了。

    卻是王孝成出知唐州,剿桐柏山寇,俘虜數(shù)百賊兵,以及王孝成之前在軍中任職多年一手培養(yǎng)的那些親信,王氏宗族的一些子弟兵,這些將卒對王孝成的感情最深。

    最令蔡鋌忌憚的,也是這些人。

    “這叫什么事?”徐懷悵然苦笑道。

    徐懷待要問王稟黨項人、契丹人在西面、北面的形勢,想了解這兩家蠻敵,對大越還有什么大的威脅,或者說他們暗中有什么動作,是朝中還沒有引起足夠警覺,卻見鄧珪推開院門探頭看進來。

    看到徐懷與王稟、盧雄坐在院中,鄧珪才裝模作樣的輕叩柴門。

    “鄧郎君,不知道有何事找來?”王稟在鄧珪面前,微微頷首便是給他客氣了。

    鄧珪長吸一口氣,定住心神與身后的晉龍泉、唐天德一并走進來。

    即便他到這時候都不知道藏在幕后保護王稟的夜叉狐到底是誰,到底長什么模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人這時候既然將徐懷這么一員勇將送進來,又沒有急著找借口將王稟接出來,就說明他不會坐看淮源軍寨失陷。

    而除了淮源軍寨之內(nèi)的徐懷、盧雄等人外,鄧珪懷疑徐武江這些人乃至整個徐氏都暗自受此人鉗制。

    也就是說,形勢看似惡劣,但淮源軍寨與玉皇嶺互為里表,他們卻非沒有一絲機會。

    當朝雖然崇文抑武,以文制武,但大體上對文武將臣還算寬容。

    只要鄧珪不傻到去犯大逆之罪,之前諸多事追究下來的罪責(zé)再大、再重,包括郭曹齡遇刺等事在內(nèi),清算下來,他最多也只是削職為民,甚至都還不會影響到子侄輩在仕途上的前程。

    因此不管怎么說,他都要守一守淮源軍寨的;他也不會打破砂鍋,去追問歇馬山那邊的安排——沒有必要,他何苦去沾染與匪勾結(jié)的嫌疑。

    “賊軍午后洗劫了玉山驛,兩名老卒剛逃到淮源軍寨來報信,說有兩百余賊兵占據(jù)玉山驛招兵買馬,聽其講寇兵狀貌,似是石溪莊賊眾高祥忠所部。自此,淮源還想要與州縣聯(lián)絡(luò),只能從信陽渡淮水借道,而這一趟來回要走六七百里地,陳知州、程知縣即便有什么示令,淮源也都無法及時執(zhí)行,一切都只能從權(quán)了!”鄧珪朝王稟行過一禮,在得到王稟首肯后,坐到一旁,將最新的形勢說給王稟、盧雄知道,“下吏位卑歷淺,從未經(jīng)歷如此之烈的匪患,手足無措,心思倉皇,還請王相示下……”

    玉山驛失陷,以及老鴉潭等賊眾在東面也躁動起來,事實上淮源巡檢司與外界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被切斷。

    按制,以往所有需要請示州縣路司才能決定的事務(wù),鄧珪這時候都能召屬吏合議后從權(quán)處置。

    而王稟作為貶臣留居唐州,平時不得干涉州縣事務(wù),但如此緊急迫切的形勢下,鄧珪諸事找王稟商議,甚至請身為貶臣卻有大聲望的王稟站出來暫時主持一切事宜,都是符合大越禮制的。

    當然,鄧珪這么做也是耍了一個滑頭。

    也就是說徐武江等人日后成為朝廷大患,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照著禮制找王稟商議守御軍寨事,絕沒有半點與逃軍盜匪勾結(jié)的意思,所有的干系都可以推到王稟頭上去。

    黑鍋當然得是頭大的去頂。

    王稟當然看得破鄧珪這點心機,袖手站起來,站在槐下,凝望遠山青穹:

    正常情況之下,他也不想令自己清名有污,之前也堅決拒絕避往玉皇嶺,但能否守住淮源軍寨,事關(guān)桐柏山里十數(shù)萬民眾生靈涂炭,甚至事關(guān)桐柏山外圍十數(shù)州縣是否會受匪患波及,有些事他就責(zé)無旁貸……

    第八十六章 惡言相向

    王稟站起來,在老槐樹下袖手而立,稍作沉吟,問鄧珪:

    “諸家及將卒怎么說?”

    賊勢陡然間兇厲起來,淮源能不能守住,他不能不關(guān)心大姓宗族及軍寨武卒的態(tài)度、士氣。

    “徐懷當街誅殺老鴉潭賊眾三人、攔下三人,不僅挫了賊寇志氣,軍寨武卒心氣也稍稍提起來些,甚至街市里還有二三十名青壯跑來,愿為賞格助守軍寨。不過,諸大姓宗族還是默然,應(yīng)是想著自保,此時寨中雖有一百六十余健勇,恐怕是還難抵賊軍如蟲潮襲來!”鄧珪將當前巡檢司軍寨武備情況,跟王稟詳細說道。

    老鴉潭賊眾闖入街市橫沖直撞竟無一人站出來阻攔,鄧珪他知道自己當時的心境是涼透了,認為這種情況下,只要賊軍大舉襲來,巡檢司這邊百余武卒不要說拼死抵擋了,望風(fēng)而潰都不是難以想象的事。

    徐懷的出現(xiàn),不僅稍挫頑匪的志氣,更為重要的是將街市、軍寨的人心,從近似崩潰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從這一點來說,鄧珪不得不佩服藏身幕后的夜叉狐,真是將手里有限的資源,用到極妙處。

    不過大姓宗族還是太滑頭了,不像底層民眾、軍卒的血勇之氣那么容易激發(fā)出來,他們依舊不為所動,認定大勢短時間內(nèi)不可挽回,依然決然要退守各家塢堡,堅守到朝廷大軍來援,才是根本。

    鄧珪對此也無計可施。

    見鄧珪將難處擺出來,王稟稍作沉吟說道:

    “諸家不足恃,可以不出人,但錢糧不能缺。而街市住戶也要盡可能往山里疏散,以免為賊寇所擾,諸大姓宗族在街市的人手也都可以撤走,但他們在街市的錢糧都必須交出來!你現(xiàn)在帶著徐懷去,此時誰敢不奉你鄧郎君的號令行事,盡可叫徐懷誅之!你也可以叫諸家都知道,這是我王稟出的餿主意,你本意不想如此,惡人我來做!”

    “有王相這席話,下吏知道怎么做了!”鄧珪行禮道,又看向身后的唐天德、晉龍泉,“唐都頭、晉都頭,你以為王相公所言如何?”

    淮源聯(lián)絡(luò)外界的通道事實已被切斷,鄧珪名義上是大權(quán)在握,誰敢不從,他都可以從權(quán)生殺予奪。

    不過,問題在于軍寨武卒,從唐天德、晉龍泉兩個都頭,到下面的五名節(jié)級、十二名十將以及最底層的百余武卒,絕大多數(shù)都來自大姓宗族。

    現(xiàn)在各家都要撤回塢堡,鄧珪真敢對他們態(tài)度強硬,他甚至指揮不動一個人。

    他把各家惹急了,指使一個二愣子擔(dān)下一切罪名,先將他做掉都有可能。

    也就是說,他要生殺予奪,他手里得有一把鋒利、令人畏懼的刀,現(xiàn)在王稟將徐懷這把鋒利無比的“刀”交給他用。

    “王相所言甚是,形勢如此緊迫,諸家倘若還敢推搪不出錢糧,當行非常之事!”晉龍泉也毫不猶豫的說道。

    “是啊,是啊,王相所言甚是,甚是!”唐天德語氣要猶豫一些,態(tài)度上也是附和的。

    他們二人,從個人角度當然是希望能守住軍寨的。

    都頭不是顯要之職,但在桐柏山里卻足夠威風(fēng),也令他們在宗族之內(nèi)足夠根基深固,其他實際的惠澤,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享受慣了,不敢想象真要從軍寨逃走,后半輩被奪職治罪的情形——即便罪不當死,也不可能再能抬頭做人;再說他們也不能確定鄧珪這時真就不敢殺他們立威。

    然而他們所猶豫的,也是他們不可能去違擰宗族的意志。

    宗族才是他們在巡檢司耀武揚威的基礎(chǔ)。

    鄧珪真要強令諸家交出在街市的錢糧儲備,他們至少不會幫著鄧珪用強,這會令他們站到宗族的對立面去。

    要不然的話,即便這次守住軍寨,日后宗族就不會收拾他們了?

    現(xiàn)在鄧珪借徐懷這個憨貨去殺人立威,他們躲在后面不出頭,宗族真要不放錢糧,被殺一兩個人立威了,也怨不到他們頭上來。

    “不從郎君之命,殺了可有賞錢?”徐懷捧著刀,歪著腦袋傻傻的問了一句。

    “賞格照殺賊論?!编嚝曊f道。

    “那好!小爺今天就看誰不開眼,敢違鄧郎君的命令!”徐懷站起來,蹦了一蹦,又朝隔壁院子大喊道,“殷鵬快來,我們?nèi)ベ嵸p銀啦!”

    有王稟這番話托底,又有徐懷、殷鵬兩人可用,鄧珪也沒有叫唐天德、晉龍泉及底下的節(jié)級出面。

    他挑選十多名用慣的老卒,指派一名從泌陽城里舉薦過來的書吏率領(lǐng),與徐懷、殷鵬一起,在街市東道攔兩道拒馬設(shè)下哨卡。

    大姓宗族的人手可以從街市撤退,但錢糧物資必須留下;錢糧送入軍寨之中也會造冊記錄,作為日后攤派的依據(jù)。

    徐懷讓殷鵬將馬車套上,拉到哨卡那里,鄭屠戶還特地帶著陳貴,送來一壺酒及肥鵝若干吃食。

    徐懷邀鄭屠戶、陳貴以及殷鵬一起坐車里喝酒吃rou,然后讓殷鵬帶著鄭屠戶、陳貴一起在哨卡后,盯住撤離街市人等,他則徑自躺車廂里酣睡;旁人也不敢挑他的不是。

    即便人心惶惶,紛紛逃離無險可守的街市,但這邊無處可去的底層貧民還是有不少,特別還有數(shù)百從仲家莊以及玉山驛逃難過來的難民。

    鄧珪從中挑些跟諸大姓宗族沒多大牽扯、身世又清白的青壯,連夜將糧食、臘rou、桐油、竹木、毛皮、鐵料等物資,從街市各家鋪院渡河運入軍寨。

    淮源雖然沒有設(shè)縣,但桐柏山不僅地域之廣遼,丁口也有十數(shù)萬,抵得上一座大縣。

    淮源作為桐柏山的核心要沖,物資集散之地,七八家糧鋪里的存糧就有三四千石;壓榨好的現(xiàn)存桐油就有上千桶,鐵料及各種鐵器數(shù)以萬斤。

    這些物資都禁止各家運回塢堡,都運入軍寨之中囤積起來,即便被大股賊寇圍困一年半載,即便再接納一部分難民,也都不虞會箭盡糧絕的。

    王稟雖然沒有直接統(tǒng)領(lǐng)過禁軍鎮(zhèn)邊作戰(zhàn),但任判軍、都監(jiān),第一時間怎么可能不想到糧秣的重要性?

    看著一袋袋糧食運入軍寨,寨墻上的武卒,心思就更安定了。

    ……

    ……

    將徐懷單獨留在淮源軍寨,徐氏內(nèi)部卻發(fā)生激烈的爭吵。

    “徐武江啊徐武江,你怎么就能這么糊涂呢?”蘇老常也是第一次不給女婿徐武江的面子,痛心疾首的按著桌角,差點跺起腳來,叫道,“清晨叫你與武良趕去淮源,話不是說得清清楚楚,便是綁也要將那莽貨綁回來的嗎?”

    “爹爹,武江必然也是勸過的,武坤、武良、心庵當時都在淮源,徐懷他硬是不聽,還真能綁他回來?你要有本事,明日我們一起去將那頭倔驢給拖回來!”蘇荻雖然也為徐懷身處險境焦急,但這時候眾人都氣勢洶洶圍攻夫婿,她也只能沖她爹發(fā)發(fā)牢sao。

    “沒有徐懷他爹接濟來鹿臺寨落腳,我們一家早就是道側(cè)餓殍,而你弟弟蘇蕈更沒有機會出世!徐懷要有三長兩短,你叫我九泉之下,如何去見他爹去?”蘇老常跺腳說道。

    “徐懷留在軍寨,除了叫賊軍認定我們跟軍寨暗通聲氣,還能有什么好處?不行,明日一定要把這憨貨揪回來!”徐武磧怒道。

    “這事怕輪不到徐武磧你做主?!绷們盒睦镆矏滥腔鞄ぜ一锟偢沙鋈艘饬现拢@時候她只能站在徐武江這邊。

    “有你說話的余地?你真以為所謂夜叉狐能唬住誰?”徐武磧抬腳將桌案踹倒,捋起袖子就要動手。

    “徐武磧,你想干什么!”徐武坤、徐武良站出來將柳瓊兒護在身后,怒喝道,“我們金砂溝寨可不需看你的臉色行事!”

    “金砂溝寨?好一個金砂溝寨!你們當真要與徐氏恩斷情絕?”徐武磧怒問道。

    “軍寨既滅,徐氏既便能守玉皇嶺,但要死傷多少子弟,才能拖到朝廷大軍來援,你有沒有想過?”徐武坤說道。

    徐懷的決定是很冒險,他們也很擔(dān)憂,但徐懷意志之堅定,他們也已經(jīng)見識到。

    既然事實不能更改,他們就只能盡一切努力,保證徐懷的計劃得到更徹底的落實,而不是讓徐武磧、蘇老常他們在這里拖后腿。

    “徐武磧,你什么時候變得膽小如鼠?”徐武良也不客氣的冷笑道。

    看徐武磧額頭青筋暴露,動了真怒,徐武富抓住他的手臂,沉聲說道:“我看武坤他們說的不是沒有一些道理。再一個,即便徐懷不去軍寨,即便陳子簫、仲長卿、潘成虎、高祥忠等人不以為我們跟軍寨暗通聲氣,也不見得不會來攻玉皇嶺——現(xiàn)在糾纏徐懷這莽貨,沒有意義!”

    “就是徐懷這莽貨留在軍寨沒有意義。一定要與鄧珪暗通聲氣,徐武坤、徐武良他們隨便誰都可以留在軍寨、留在鄧珪身邊。然而,這兩個貨自己貪生怕死不說,卻叫徐懷這蠢貨去死!”徐武磧甩開徐武富的手,怒氣沖沖坐到一旁。

    “你說什么?”徐武坤、徐武良也叫徐武磧的話激惱,質(zhì)問道。

    “你們自己說,留徐懷在軍寨,除了被鄧珪玩弄股掌之間,還有什么意義?你們做出的蠢事,還不許我說了?”徐武磧怒罵道,想想也氣,抬腳將眼前一條榆木板凳踹斷成兩截。

    徐武富、徐伯松、徐仲榆卻完全不關(guān)心徐懷的死活,他們思量徐武江剛才所說那番話,卻是有幾分道理。

    耐心等徐武磧、徐武良、徐武坤三人悶著氣忍了好一會兒沒再對噴之后,徐武富才沉聲說道:“事已至此,鄧珪也好容易抓住這事,跟我們徐氏發(fā)生牽扯,你們明天去要人,想必也不可能從鄧珪那里將人討回來,還是多想想如何應(yīng)對這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