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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齊恍然大悟,那就是中毒了?七竅流血沒得治,你回去吧。 那奴才也覺得離奇,他卻不得不辯駁說:不是中毒,就是鼻血不止。 幾個太醫(yī)對了個眼色。 老鄭開口問:聽說史太君去高將軍府大鬧了一場,被二少爺氣暈過去,可是真的? 是。 回來之后可看過大夫? 是。 那不就得了,自找的,遇到庸醫(yī)了。 不對,這不對。那大夫說他祖上是給神醫(yī)世家打理藥材的,醫(yī)術好著。他一副藥下去老太太就醒了,后來才開始流鼻血。 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眾太醫(yī)扶額。 他說的是林家? 對!就是這個姓沒錯。 那鐵定是扯蛋,林家最后的獨苗五十年前就死了,沒傳下醫(yī)書。大家族的奴才都這種素質(zhì)?連有真材實料的和騙子都分不清?我才他鐵定開了分量不少的人參。 說到這份上,那奴才心里七上八下的,聽鄒齊這樣說,他立刻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人參、黨參、黃芪、白術、五味子呵呵。 那老太婆沒直接吃死已經(jīng)是幸運的。 鄒齊看了那一臉忐忑的奴才一眼,好心建議說:我看不用請大夫了,直接準備棺材吧。急火攻心暈過去這太正常了,扎兩針就醒,至多開副清火藥。這大夫也是個人才,竟開了八種大補藥,流鼻血只是個開始。這病老夫治不好,你回去讓她停了藥,熬清火的吃。去順天府報案把那庸醫(yī)抓了才是正理。 不對啊,他說我們老太太不抓緊時間補氣就要斷氣了每副藥有一整支百年人參,熬出來的湯水每回喝三碗 你快回去吧別說了,回去還能見史老太太最后一面,她這把歲數(shù),這么喝沒救了。鄒齊擺了擺手讓他回去,自個兒轉(zhuǎn)身又進去了,其他幾位太醫(yī)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把賈府那奴才嚇尿了,他不要命的往回跑,見了賴大總管就說:不好了,大總管,不好了啊。 賈府的大總管,在普通人眼里已經(jīng)是大人物,他見慣了風浪,普通情況根本不能使其驚惶。見狗奴才這樣沒出息,他一腳踹過去,還有老太太坐鎮(zhèn),你慌什么慌。太醫(yī)可來了?是哪位?說著,賴大朝大門口看了兩眼。 那廝直接跪下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奴才將老太太的情況說了,他們不肯來啊。 你說什么? 不肯來? 我們老太太可是一品誥命夫人! 那廝哭得更慘,他們說老太太沒救了,讓咱準備棺材還沒說完,這倒霉的就被一腳踹翻,你個混賬說什么?躲懶沒去太醫(yī)院就算了,還敢咒老太太死。賴大還想動腳,他嚎得更大聲,鄒大人說:本來是急火攻心氣暈過去,不用多久就能醒來,那庸醫(yī)亂用藥,方子里有七八樣大補的。老太太這把年紀受不住,虛火過旺才會流鼻血,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這么說好像也有道理。 賴大也為難了,他還沒想出合適的解決辦法,就聽到背后有人說:把那庸醫(yī)送去見官,找個德高望重的對陣下藥,這事別告訴母親。這是賈赦,他想了想又補充說,尋回寶玉才是重中之重,不要橫生枝節(jié),太醫(yī)院的老東西狗眼看人低,不過來就算了,換家藥房重新請了大夫過來。能做到大總管的位置,賴大是聰明人,他知道事情捅破了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于是借口太醫(yī)院忙,沒有多余人手,又說已經(jīng)去請了京城里德高望重的大夫,這才把人大發(fā)了。 史太君的心思壓根不在自己身上,她想的是怎樣威逼賈珠,這樣脅迫賈元春。飛黃騰達了翻臉不認,呵呵,也不想想撕破了臉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她高估了府上奴才的口才,低估了賈珠的正直程度。這位御史臺的冷面判官大義凜然的斥責了賈府的奴才,他說的都是大道理天地君親師,君在前,親在后。坐視不理已經(jīng)是開了后門,讓他出手,非得大義滅親! 賈寶玉這混賬東西,同府上丫鬟鬼混,同青樓女子鬼混如今越發(fā)膽大,竟敢調(diào)戲震威將軍高德家的女兒。且不說這一家子都不好惹,那姑娘是賈璉未過門的媳婦兒。 老太太真是糊涂。 寶玉是他孫子,難道璉哥兒不是? 偏心到這份上還有什么好說的。 御賜狀元府這邊,派來傳話的被一頂頂高帽子壓得冷汗涔涔,他本來是想利用輿論造勢,務必讓珠大爺回去,聰明反被聰明誤,圍著看熱鬧的統(tǒng)統(tǒng)被賈珠洗了腦,皇上的意志高于一切,朝廷法令高于一切,賈寶玉自己造孽怎么倒霉那都是活該。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動的群體,只要利用得當。 賈家傳話的奴才被丟了三個雞蛋,一堆爛白菜,不要命的逃了回去。 百姓在國家大事方面雖然沒什么靠譜的見解,逼死人還是有一套的,他們很快就考慮到拿雞蛋砸人成本太高,效果還不明顯,就開始從地上撿石頭那奴才能被賴大派來給賈珠傳話,他混得還是不錯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再不走真的走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