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他沿路摘了些小果子揣在衣服里，一邊啃著野果子一邊爬樓。

    氣喘吁吁地爬到了頂，咬牙想下次再也不爬了，讓宴清河來給他當(dāng)電梯。

    一路悠閑走到到驅(qū)魔淵口時，太陽已西斜。

    虛靈子獨一人仙風(fēng)道骨地佇立在門口，聽見緒自如重重的腳步聲，側(cè)目過來：“你來了?！?/br>
    緒自如從袖口內(nèi)掏出顆小果子，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他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說：“宴清河不愧是師父最愛的徒弟，感覺說話語調(diào)都跟師父差不離。”

    他口中叼了顆果子，又從自己袖子里掏了半天，誒誒兩聲往虛靈子身前遞：“師父嘗一嘗嗎，可甜。”

    虛靈子沒接他遞過來的小果子，只問了聲：“你當(dāng)真要同我進(jìn)去嗎？”

    緒自如咔嚓咔嚓啃著果rou，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師父千萬別這么插旗子，好似進(jìn)去了便出不來一般?！?/br>
    虛靈子不太懂插旗子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明白了緒自如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虛靈子沒搭腔，又問道：“清河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緒自如仍舊啃著果rou，含糊地回道：“不知道?！?/br>
    說完又補(bǔ)充了句，“被你打廢了，不知什么時候能醒。”

    他像只小動物似地啃完了果rou，十分隨意地就把果核扔在驅(qū)魔淵大門口，好奇問道：“到底打了多少下啊，看見我就倒了。”

    虛靈子眼睛微微瞇起來，有些頭疼：“說了不是我打的?！?/br>
    心里還沒忍住叨咕起來——打了那么些天，勸也勸不回去。

    沒事人似的去受罰，見到緒自如醒了倒是知道自己傷重?fù)尾蛔×恕?/br>
    虛靈子吹了吹胡子。

    緒自如拿起那個準(zhǔn)備給虛靈子的野果子，擦了擦又開始啃了起來，他點評了一句：“那就是被你教廢了?！?/br>
    虛靈子沒忍住一股氣涌了上來，呵斥了聲：“你怎地現(xiàn)在如此目無尊長？”

    緒自如啃果子：“目有尊長也不能帶著師兄去私奔啊，我哪是現(xiàn)在才目無尊長的?！?/br>
    他不以為恥反還以此為榮起來。

    虛靈子衣袍一揮，抬起步子準(zhǔn)備去開驅(qū)魔淵的大門。

    緒自如在他身后走了兩步，啃著果子道：“師父你放心，待你死后我定會好好待師兄的。”

    虛靈子百年修道修成的平心靜氣裂了條縫，他用掌門印打開了驅(qū)魔淵的大門，揮袖打開了重達(dá)千斤的石門，氣洶洶地率先往門內(nèi)走去。

    緒自如跟在他身后彎著眉眼笑，還啃著果子逛集市般地跟虛靈子一齊走了進(jìn)去。

    身后的石門緩緩地關(guān)上。

    驅(qū)魔淵內(nèi)沒有光亮，冷氣直往人身上撲，緒自如進(jìn)門打了個寒顫。

    虛靈子道：“你跟緊我?！?/br>
    緒自如便擠上前去貼著虛靈子走，沒走兩步，一道虛影風(fēng)一般地往二人身上撲過來，緒自如眼尖瞥見，叼在嘴里的果子一拿，抬手往那逼近的虛影身上擲。

    虛靈子被他動靜所擾，不知從哪抽出自己的靈杖，往地上一杵，冷著呵了聲 “退”，那黑影便往后退了幾寸。

    緒自如黏在虛靈子身后，好奇問道：“靈杖分明能驅(qū)趕魔物，您為何說自己命不久矣？”

    虛靈子聲音中竟然帶了些笑意：“因為我近些日子里，每天夢里都能見到百年前的慘事?！?/br>
    他道，“還夢見當(dāng)時的我?guī)熜种钢冶亲恿R，埋怨說為何去送死的人是他，而不是當(dāng)時沒甚本事的我?！?/br>
    緒自如渾不在意：“噩夢罷了?！?/br>
    虛靈子靈杖又在地上狠狠一敲，“咚” 的巨響聲回蕩在緒自如耳邊。

    虛靈子道：“它們已然附上我身，待我徹底墮為魔物之時，便是我死的時候。”

    緒自如沉默了片刻，后隨嘴笑道：“您的靈杖不是能把魔物從別人身上打下來嗎？若是沒人敢打您，我可以代勞啊?！?/br>
    虛靈子聞言竟是笑出了聲：“你就是想打我罷?！?/br>
    緒自如聞言立刻否認(rèn)：“怎么會呢？”

    虛靈子道：“打不出來的?！?/br>
    緒自如聞言笑：“所以它只能打得宴清河聽話是嗎？”

    虛靈子本十分警惕地在觀察周圍情況，聽見緒自如這一聲嘟囔，沒忍住回身看，他伸出手輕輕打了下緒自如的頭，此刻不像一派掌門，像是個慈愛老者，語帶埋怨：“你怎地如此小氣？”

    緒自如摸摸自己腦袋，聞言立刻伸手捧著自己的心，語氣幽怨：“師父好生無理，被棒打鴛鴦的是我，被無故放棄的是我。

    我都一一受了，不可謂不是逆來順受聽話至極，此刻在您面前埋怨兩句也被說小氣?！?/br>
    虛靈子搖頭說：“小氣?！?/br>
    緒自如道：“我又不是君子，要那么大氣做什么?！?/br>
    他說完想到了些什么似地笑出了一聲，“待我出去，定要讓你的寶貝徒弟背著我爬你天極門大門處那百級樓梯，每天爬上好幾十個來回，爬到我氣順了為止?！?/br>
    虛靈子笑他：“胡鬧，頑劣小兒做派，清河不會陪你胡鬧?！?/br>
    緒自如道：“那我也不理他六年?！?/br>
    虛靈子笑他：“這般記仇，不若我這個老骨頭背著你爬個幾十來回可好?！?/br>
    緒自如笑彎了眼睛：“您要想背我，我也不讓您背啊?！?/br>
    他故意道，“摔到您沒事，摔到我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