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聲音放輕，“比起煙煙，有個昵稱會更適合你?！?/br>
    他聲音像蠱，徐煙看著眼前男人放大的俊帥眉眼，沒法動作。

    只能跟著問，“什么？”

    “乖乖?！苯瓚?yīng)天答。

    聲音貼在她唇上。

    第5章 平地起漣漪（2）   詩情懷

    平地起漣漪（2）

    *

    一觸即離的一個吻。

    再一次，在徐煙想要退開時，江應(yīng)天已然后退開來，對她一笑道，“到家發(fā)信息給我?！?/br>
    說完停了一瞬，不知為何笑笑又改口，“等我電話?！?/br>
    徐煙指尖掐進掌心里，仰面看他回以微笑，微微頷首后，升了車窗。

    車子在原地停了兩秒，方才啟動，匯進燈下長河里。

    江應(yīng)天立在路邊，遠遠瞧著。

    在心里勾勒從這里到百花莊園的條條路，道道街，路上有何街邊景，會遇幾處信號燈。

    少頃，復(fù)才坐上等在路邊多時的車子，也離開了。

    *

    “陳叔，停車?！?/br>
    車子拐過兩個十字路口，徐煙啞著嗓音驀地開口。

    陳銘察覺她聲音不對，下意識從后視鏡看過去，這一看，嚇得不輕。

    徐煙閉著雙眼緊抿著唇仰面靠在座位上，一張臉在暗淡的車里白的像瓷，頰邊浮著薄薄一層汗。

    他急忙將車子打燈停在路邊，“小姐？”

    徐煙聞聲只輕輕搖頭，示意他自己沒事。

    短短幾秒鐘，她跟腦海里的某個畫面抗衡著，跟過去的某個時刻抗拒著，跟心里的那個自己抵拒著…可最后還是睜開那雙已然紅到不行的眼睛，推開車門下去，俯在街邊一路燈下吐起來。

    直到胃里被一點點掏空，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隱忍不堪的低泣聲，才從耳邊如潮退般慢慢消失。

    徐煙眨了一下眼睛，看淚水掉落在那堆污穢里，她干嘔兩聲，是真的連酸水都吐不出來了。

    “煙煙小姐…”

    知道徐煙不喜人靠得太近，陳銘拿著紙巾和一杯溫水，站在離她兩步遠的位置，肥肥的臉上全是擔(dān)憂和無措。

    徐煙一開始沒應(yīng)聲，半晌，沒回頭接過水杯。

    仰頭喝一口，吐出來，再喝一口，再吐出來。

    如此反復(fù)，直到一杯水見底。

    回頭將水杯遞還給陳銘時，人又是那個有著溫潤笑意的徐家可人兒小小姐。

    “謝謝陳叔?！彼龑ι详愩憮?dān)憂的臉，嗓音微啞的笑笑寬慰他，“我沒事?！?/br>
    “最近腸胃不太好，應(yīng)該是剛剛吃太多了。”

    一雙本就漂亮的眼睛被眼淚浸過，映在路燈下，更是惹人憐愛。

    陳銘瞧著心疼，“還是送小姐您去醫(yī)院看看吧？”

    “不用，我真沒事?！毙鞜熜χ鴵u頭。

    她沒再給陳銘勸說的機會，到車上從錢包里拿了兩百塊錢遞給他，“麻煩您到附近店里隨便買個什么東西給我，”她往身后微微看了眼，“我把這里收拾一下再走?！?/br>
    陳銘沒接，說怎么能讓她一嬌貴小姐做這些，想讓她到車上坐著他來收拾就行，只是最后沒拗過她，接過她手里的錢，去附近轉(zhuǎn)了半天，才從一兒童玩具店里找來兩把小孩子玩沙子用的小鏟子。

    大冬天，雪化了又凍，地硬邦邦的，徐煙手也被鐵質(zhì)的小鏟子冰的涼冰冰的。

    她費了一番力氣才用土把那一堆穢物埋了干凈。

    徐煙把小鏟扔進附近的垃圾桶，扶著車門準(zhǔn)備上車時，目光又不由往那路燈下看了眼。

    穢物被清的干凈，而吸引她視線的，是方才沒注意到的一小處景。

    一朵拇指大的不知名小花，竟在這冰天雪地里，擠在路燈腳下，昂揚著小腦袋。

    倔強的，無畏的。

    不過如此。

    她像是能聽到它聲音。

    *

    江應(yīng)天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徐煙前腳到百花莊園，人剛下車進了門，始終握在手里的手機便震動起來。

    她立在原地，看著先前不久才存上去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著。

    感應(yīng)門在兩側(cè)蠢蠢欲動。

    徐煙往前走兩步，等門在身后合上，方才把手機放到耳邊。

    “到家了？”江應(yīng)天聲音低低從話筒那頭傳過來。

    雖聲音同耳機里時有些微差異，徐煙聽見嘴邊還是不由揚起一個弧度，“嗯?！?/br>
    不見他人，她聲音聽著放松多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也察覺出來這個，江應(yīng)天在那邊有一瞬的安靜，隨后很短促的一聲笑輕輕柔柔的，像片羽落在她心尖上?！澳蔷秃??！?/br>
    徐煙耳邊似被輕風(fēng)掃過，癢癢的。

    讓她只能無意義的答一聲，“嗯。”

    這一聲后，是不約而同的沉默。

    徐煙聽著那邊幾近難覺的呼吸聲，張嘴想打破沉寂，可最后也只是苦惱的輕皺了皺鼻尖，沒說話。

    須臾，徐煙聽見江應(yīng)天說，“明天見?！?/br>
    她松口氣，聲音卻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明天見?！?/br>
    話音落下，電話卻沒掛斷。

    那邊也不急，耐心等著。

    片刻后，徐煙才把手機拿到面前，按下紅色鍵。

    她在原地又靜靜站了會兒，才抬頭對前面等在幾步遠的阿姨笑笑，“祖母和小姑姑呢？”

    “剛吃過晚餐，在內(nèi)院等著您呢，煙煙小姐?！卑⒁檀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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