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計謀

    這幾日，蘇州城史無前例得熱鬧著。眾人似乎都很愿意在閑暇之余談?wù)撃切┖篱T商賈里的離奇事件，往日的平靜一去不返，事情向著越來越精彩的方向進行著。紀(jì)府鬧鬼之事，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越傳越烈的。

    沒有人知道消息是從哪來的，但好像一夜之間就如春風(fēng)般拂過整個蘇州城，傳入人們的耳朵。神鬼之事向來聳人聽聞，卻又容易被津津樂道。茶館樓肆里，到處可以聽到人們的高談闊論，各種猜測也隨之彌漫開來。

    駕

    正是午后，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車夫熟練地一拉韁繩，隨即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裴府門口。車簾撩開，下來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只見他頗為恭敬地站在一旁，伸手去扶隨之出來的人。

    娘，當(dāng)心。

    夫人回來了!

    裴夫人回府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裴家，小廝傳到葉結(jié)蔓這里時，她正懶懶地躺在靠椅上休憩。

    回來了么?葉結(jié)蔓神色微微一緊，下意識自靠椅上站起來，也不看門口的小廝，轉(zhuǎn)頭望向床榻上。那里，紀(jì)西舞避著日光坐著，神色悠閑。聽聞消息，她的眼角往上抬了抬，不著痕跡地掃過葉結(jié)蔓，頓了頓，道，去迎一迎罷。

    言罷，站起身來，朝葉結(jié)蔓勾了勾手指。

    葉結(jié)蔓抿了抿唇，臉微微一紅，還是起了身，與小廝道：知道了，你在外面等我，我整理一下就去。說著，人往床榻邊行去。

    小廝應(yīng)了，將門重新掩好。

    他看不到屋內(nèi)，葉結(jié)蔓行至床邊，扯出脖頸中的槐木鬼符。紀(jì)西舞并不急著進去，抬手幫葉結(jié)蔓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青絲，囑咐道：小心行事。

    葉結(jié)蔓點了點頭，便見紀(jì)西舞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眼前。

    她這才深吸一口氣，似是在為自己鼓足勇氣，往外走去。

    葉結(jié)蔓到大堂時，裴堯遠已經(jīng)到了，與裴堯允一道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珠姨正將茶杯接過來，置放在一旁桌案上。而正中央正襟危坐著的，正是裴夫人。她的神色緊繃，目光幽深，正在思索什么。見葉結(jié)蔓進來，眼皮才略微抬了抬。

    結(jié)蔓來給夫人問好。葉結(jié)蔓拘謹(jǐn)?shù)匦辛藗€禮，她能感覺到裴夫人的視線沉沉地落在自己身上，片刻才聽到對方出了聲：起來罷。

    看來我離開的這些日子，府里發(fā)生了不少事。裴夫人的目光掃向裴堯遠，顯然已經(jīng)聽聞了一些動靜。后者慚愧地低下頭去：是遠兒沒用。

    到底怎么回事?裴夫人的聲音不怒自威，你們知道外面在怎么傳嗎?說我裴府是犯了太歲，煞得很，才會短短時間出這么大的事，死這么多的人。柔霜和倩兒是怎么回事?

    裴堯遠神色黯淡地上前半步，將府里發(fā)生的事都說了。一旁知曉內(nèi)情的葉結(jié)蔓一時之間可謂百感交集，垂在兩側(cè)的手心布滿細密的汗，不著痕跡地捏了緊。

    狗?裴夫人的眉梢往上嚴(yán)厲地揚了揚，滿眼都是狐疑，老爺在的時候可從沒這種情況發(fā)生過，到底什么原因你可查過?

    裴堯遠的心微微往下一沉：我問了下人，狗前一日并沒有什么異常，倒是晚上一直在叫。下人趕去，也沒見著什么，只看到狗一直對著空蕩蕩的夜叫嚷，到后半夜才安分下來，大家便以為沒什么事了。

    所以說，你不知道柔霜為什么瘋，也不知道狗為什么瘋，是嗎?

    裴堯遠抿緊了唇：遠兒愧對娘的重任。

    你對不起的，是柔霜才對。裴夫人的臉上微有慍色，我知道你并不喜歡柔霜，但既然當(dāng)初答應(yīng)娶她，就該盡心才是。如今許家必然對我裴家恨之入骨，于眼前處境來看，不啻于雪上加霜。

    娘教訓(xùn)的是。裴堯遠低下頭去。

    裴夫人知道自己這個三兒子素來性子溫和，怕是再如何責(zé)罵都無濟于事，因此只是嘆了口氣，沒有再說。她的目光重新轉(zhuǎn)到葉結(jié)蔓身上，語氣稍稍放緩了些：聽說你的院子起了火?人可還好?

    葉結(jié)蔓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委屈你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裴家也實在是對不住你。裴夫人的目光晃了晃，語氣難得溫和，這態(tài)度倒是讓一旁的裴堯允和裴堯遠微微一驚。

    我等會讓珠姨給你送些補品過去，你來之后消瘦許多，又遭遇裴家此劫，難為你了。

    夫人太客氣了。

    裴夫人神色似有思忖，頓了頓，忽道：你來裴家也有段時日了，該改口了。

    葉結(jié)蔓略微一怔，半晌才低下頭去，輕聲喚道：是，娘。

    裴夫人神色滿意地點點頭。

    娘，那潘家那邊怎么樣了?裴堯遠見裴夫人遲遲不提潘家得事，按捺不住心頭焦慮，出聲問道。

    娘做事，你還不放心嗎?旁邊的裴堯允接道。

    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好了，潘家那邊，我能做的都做了，到底事情會怎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裴夫人看起來并不想多談，不過眉頭還是稍稍舒展了些，但他們對胭脂案已經(jīng)起了疑心，此事必定會追查到底。而我要的，不過也只是賭一賭最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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