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結(jié)蔓瞧見對方反應(yīng)，心里稍稍有了底，繼續(xù)道：我想問下姜大夫，不知我那朋友到底為何會生紅疹?下回可會復(fù)發(fā)?

    姜耿連忙搖了搖頭，神色僵硬：裴夫人放心，那姑娘不過是沾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既然痊愈就不會復(fù)發(fā)了。

    姜大夫可知道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這我也不知道了。

    葉結(jié)蔓并不著急，依舊神色平靜道：我聽說一般傳染性紅疹都會伴隨皮膚潰爛，是嗎?

    姜耿擱在腿上的手暗自攥了緊，依稀猜到了對方來意，并未回答，而是忍不住道：對方既然痊愈了，不知裴夫人問這些作甚?

    只是覺得奇怪罷了。葉結(jié)蔓笑得溫和，我那朋友的紅疹怎么看都不太像會傳染的，不明白為什么姜大夫會下那樣診斷。

    是么?姜耿深吸了口氣，我也是判斷不了，擔心萬一會傳染就糟了，才選擇那樣囑咐來得保險。不管如何，裴夫人的朋友沒事就好了。

    原來如此，葉結(jié)蔓略一頷首，緩緩道，不過姜大夫真的不知道我朋友怎么會生紅疹嗎?

    裴夫人說笑了，在下若是知道，自然不會隱瞞。說話的時候，姜耿臉上沒有表情，隨后望了一眼門外等候的病人，時候不早了，裴夫人，病人還在等著

    不等姜耿說完，葉結(jié)蔓已經(jīng)打斷了他的話頭，低聲開了口，似是自言自語道：聽說姜大夫以前在軍中行醫(yī)，應(yīng)當救死扶傷不少。身為大夫，心中自有一桿秤，若是知曉真實情況，想來也不會瞞著。說話間，葉結(jié)蔓抬起頭來，露出笑容，是嗎，姜大夫?

    姜耿臉色一僵，沉默著沒有說話。

    見狀，葉結(jié)蔓凝視姜耿半晌，柔聲道：我知道很多事姜大夫也是身不由己，受迫于人。只是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紀家那一套爾虞我詐，并不適合姜大夫這樣出身軍旅的人。我來此也只是單純?yōu)榱说弥恍┦虑檎嫦?，希望能從姜大夫口中得到答案。頓了頓，葉結(jié)蔓再次一字一句問道，我還想問一次，姜大夫當真不知那紅疹緣由嗎?

    四周雜亂的說話與腳步聲交織在一起，襯得兩人的沉默愈發(fā)明顯。半晌，姜耿方嘆出一口氣：我知道了。裴夫人猜的沒錯，那紅疹其實是由一種花粉引起的，不過是尋常過敏罷了，的確也沒什么傳染性，一般稍微涂點藥隔夜就能消退下去不少。我之所以那樣診斷，想必原因裴夫人也已經(jīng)知道一些了。雖不樂意，但本想也不是什么傷天害理之事，才應(yīng)了對方。

    葉結(jié)蔓朝姜耿笑了笑，追問道：那姜大夫可否告訴我，當時是紀府的誰請你過去醫(yī)治我朋友的?

    聞言，姜耿臉上帶了歉意：不好意思，請我去紀府的是個普通丫鬟，這我倒真的不認識。

    葉結(jié)蔓點點頭，沉吟了會，道：那姜大夫可記得那人容貌?畫于我可好?

    姜耿抿著唇?jīng)]有說話，神色有些掙扎，最后還是低下頭執(zhí)起筆畫了起來。不過片刻，白紙上已經(jīng)顯露出簡單的輪廓。畫罷，姜耿將紙張折疊了起來，遞予葉結(jié)蔓：大概就是這樣罷。

    葉結(jié)蔓接過紙張，親自收了好，隨即直起身朝姜耿彎腰行了一禮：多謝姜大夫。

    姜耿一驚，連忙伸手去扶，倒顯得比之前還要無措：這裴夫人這可羞愧死姜某了。切莫這般。

    葉結(jié)蔓卻只是友善地笑道：姜大夫愿意冒著風險告知，我真的很高興。今日麻煩姜大夫了，我就不打擾，先告辭了。

    言罷，方揣著紙離開了仁心堂。

    第50章 紅疹的秘密(下)

    從醫(yī)館回去的路上,許是多少也猜到此事與紀家有關(guān)，舒兒和安兒都識趣地沒有多過問什么。一路無話,待回到院子里,葉結(jié)蔓在房前止住步子，朝兩人點點頭,柔聲道：謝謝你們陪我走一趟,你們先去忙罷。

    兩人點點頭,舒兒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忽然又轉(zhuǎn)過頭,望向葉結(jié)蔓,低聲道：不管怎么說，舒兒都希望少夫人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言罷，舒兒深深望了葉結(jié)蔓一眼，方拉著安兒離開了。

    葉結(jié)蔓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會，方轉(zhuǎn)身推開身后的門，邁了進去。

    待走到桌前，葉結(jié)蔓自懷里掏出那張紙，緩緩鋪展開來，口中輕聲喚道：紀西舞。

    話音方落，一抹白色晃過視線，葉結(jié)蔓偏過頭去，正瞥見一身白衣翩躚的紀西舞已經(jīng)撐在桌旁斜睨過來，臉上笑容盈盈，不偏不倚地對上她的視線，隨即傾身過來，肩頭靠上她的。那身體微涼而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出手去摟上輕軟腰肢。葉結(jié)蔓心頭微微一跳，壓下那分涌上來的悸動，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對方的身子卻軟軟地黏著，像是要融進自己的肌膚一般。葉結(jié)蔓抿了抿唇，放棄了避讓。只見紀西舞目光似笑非笑，朱唇輕啟，開了口，聲音清冽如泉水：做得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嘛。

    聞言，葉結(jié)蔓目光晃動著偏開了視線，低下頭去，一瞬間竟覺得臉熱。她連忙點了點桌上的紙，輕聲道：你看看，認識不認識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