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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是榜下捉婿,捉的是金榜題名的人,而他們是榜下捉作者,捉的都是些名落孫山的主。 不信你看,古往今來的那些流傳已久的話本筆記的作者們,有幾個榜上有名,大多數(shù)都是些落魄的書生,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去做這些有辱斯文的事。 已經(jīng)出仕入朝的讀書人,肯做這些被主流人士視為恥辱的雜書很少很少,偷偷摸摸的看看則是不傷大雅,自己動筆去寫是不可能的。 所以當初魏婉娘之所以不相信,在王朗書房里面找到的那疊之上的故事居然是王朗所做,也有這方面的關(guān)系,這時代的文人是最好面子的,哪里會去做這種跌份的事情呢? 只能說是王朗他不走尋常路吧? 從書肆里面搜羅回來的那幾本書,似乎是很合王朗的胃口,連續(xù)幾夜都挑燈夜戰(zhàn),將那書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他也有新的靈感,之前那個一直停滯不前的故事,似乎是可以繼續(xù)下去了,窗口的葡萄藤被微風刮得嘩嘩作響,似乎也在為這件事而高興。 但寫著寫著,王朗又覺得不滿意起來,他將之前的寫的內(nèi)容搜刮了出來,細細得看了一遍,一個新的故事的雛形正在他的腦中慢慢地成形,他生怕腦中的靈感稍縱即逝,連忙拿起桌上的筆奮筆疾書起來。 青山在一旁磨墨,初時還懶洋洋的偷著懶,有一下沒一下的糊弄著,可是后朗王朗寫得速度越來越快,他就有些跟不上,被王朗斜了好幾眼,不得不奮力起來,累得氣喘吁吁,從來沒覺得磨墨是個多么累的事,現(xiàn)在卻是領(lǐng)教了。 王朗一開起頭來,便覺得一發(fā)不可收拾般的忍不住再寫下去,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十張,才心滿意足的坐下了,看著滿桌的草稿十分的滿意。 自從上次去了三味書屋,夫妻倆便達成了一個小小的默契,書屋里面一到了新書,魏婉娘自己看完了之后,便讓人送到王朗這里,她那兒實在是放不下了,不過時間長了也有不方便,就是想找本書來看看,反而要跑到王朗的書房這邊來找。 府中的書房一向是分為內(nèi)外兩間,外書房在前院兼著待客的用處,而內(nèi)書房則在后宅,兼著算是做王朗的臥房用了。 一概布置都與在南方時很是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門口這一從綠綠蔥蔥的葡萄架,乃是重新的布置。 魏婉娘現(xiàn)在看到那架葡萄藤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免疫了,能夠面色不改的從旁邊走過去了,以前每次看到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嘴角在抽搐個不停。不可控制地去想一些顏色不怎么純潔的事情。這件事情再次證明了人類是一種適應能力極為強大的生物。 青山正在晾曬王朗之前的稿件,見到魏婉娘進來了,忙不迭的行禮,魏婉娘從旁邊走過去,隨手撿起一張看了看,內(nèi)容卻是與之前的不同,到還是水滸傳的同人。 王朗還真的是愛《水滸傳》愛得極為深沉了,就這么鍥而不舍地寫著《水滸傳》 的同人,可惜到了后世,人們記住的卻是只有一本《金*梅》。不過這種敢于創(chuàng)作的精神還是值得鼓勵的,魏婉娘點了點頭,從一旁的書架上找到自己想要的書,跟正在伏案寫作的王朗打了一聲招呼,便興致很好的走了,可憐王朗正沉浸在劇情之中,也不知道是誰進來,拿走了什么,只是胡亂的應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問青山:剛才是不是有人進來過? 青山:...... 大家好,我又出現(xiàn)了!有沒有很想我! 啊!三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刻刀不受控制地在拇指上劃出了一個口子,鮮血不住地從傷口之中流出來,刻刀下的字自然也是毀了。還好這本來就是塊廢板,給他們這些學徒練手用的,刻壞了一個字也不覺得可惜。 不學個兩三年,是不可能成為一個好的刻字師傅的,這個道理三兒也懂,可是有些事情就害怕對比,明明當初是一起來學徒的,偏偏人家李芝樹就做的又快又好,連坊內(nèi)的老師傅看見了之后都贊嘆,說他雕版做得好。 李芝樹聽見他吸氣,回頭看見他果然又是割傷了手,從旁邊抓了一把草木灰給他蓋在傷口,殺得三兒擠眉弄眼的。 早就跟你說了,讓你看著點兒,你要再這樣下去,你這手指頭就剩不下個好的了。李芝樹也很無奈,三兒這是個手指頭是割了好了,好了再割破,那手爛得呦! 走神了,走神了!三兒訕訕地解釋道。 動刀子的營生,你也敢走神,下回割了手腕子,我看你怎么辦?李芝樹沒好氣的說了幾句,又埋頭搗鼓起自己手中的刻板。 唉!看他專心致志的樣子,三兒嘆了一口氣,李芝樹刻完手中的最后一個字,才抬起頭來看著他。知道他是怎么想得,安慰他說。 沒關(guān)系,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師傅不是也說了這雕版的功夫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成的。 我之前的,不也是手指頭天天爛嘛!再多練幾天就好了,你看你之前一天至少劃傷三回,現(xiàn)在四五天了才劃傷了一回,這不是也有長進了嗎? 你說得也是....三兒到底還是個孩子,很容易就被說服了,草木灰慢慢地吸收了溢出來的血,原本輕飄飄的灰質(zhì)現(xiàn)在變成了一塊一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