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387節(jié)
陳默也有些詫異,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挑起女子下頜,仔細(xì)端詳著對方的容貌:“這佳人之中,可包括你?” 女子顯然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眼神都有些慌亂了,連忙移開目光,不敢與陳默對視。 “若……若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但……但需……” “看你年紀(jì),也有二十余歲了,尚未婚配?”陳默松開她,搖頭笑著重新跪坐下來道:“放心,我不會去的,此戰(zhàn),江東必敗!” “你……”女子柳眉倒豎,怒視陳默,看樣子有隨時拔劍的可能,但最終還是壓住了這股沖動,看著陳默道:“你怎知道?” “回去吧,今日能見,也算有緣,但若再往前走,性命難保。”陳默端起rou湯,愜意的喝了一口笑道。 “你尚未說,你是何人?”女子皺眉道。 陳默想了想,隨手取來紙筆,寫下一句詩,遞給女子道:“久聞江東多才俊,且?guī)Щ厝タ纯矗袔兹四芙?。?/br> 女子聞言接過那張紙,美目看去,上面寫了一首詩賦,內(nèi)容不是太懂,不過這字寫得卻是頗為漂亮,皺眉看向陳默。 “去吧,莫要回頭。”陳默擺了擺手道:“若有人能猜出來,他們會告訴你為何?!?/br> 不算什么高深的詩詞,只是將自己姓名來歷藏于詩中,雖然沒想過去為難一女人,但他也想看看這江東才俊究竟是否有真才實學(xué)。 女子皺眉道:“我憑什么聽你的?” “聽我的,你至少還能回去見見家人,若不聽,那此生便莫要再想回江東了?!标惸瑩u頭笑道。 女子有些郁悶的將紙上墨跡吹干,收藏好之后,見雨勢也小了許多,當(dāng)即起身帶著人向來路而去。 “明王何不將她留下?”諸葛亮看著女子離開的方向,笑問道。 “有何用?”陳默反問道:“孔明真以為,那孫權(quán)會因為她而改變計策?” 諸葛亮搖了搖頭,自然不會。 至于女子的身份……江東有出身而且二十多歲還沒嫁人的,也就那么一個,這并不難猜。 “老典!”陳默沒再多說什么,對著亭外喊道。 “王上!”典韋帶著親衛(wèi)進(jìn)來。 “去查查這一帶警戒是何人負(fù)責(zé)的,告訴他,讓他回去種田吧,帶兵打仗不適合他?!标惸櫭嫉?。 這里可是已經(jīng)很接近夏口大營了,一群女人大搖大擺的出現(xiàn)在這里,陳默知道荊州軍能力不足,但出現(xiàn)這種問題,這就不是能力不足可以解釋得了,這叫無能?。?/br> “喏!”典韋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孔明啊,你這幾年在荊州究竟做了些什么?”陳默待典韋離開后方才看向諸葛亮,一臉嫌棄,不會都在研究鐵索橫江、襄樊浮橋還有元戎弩這些東西吧,以諸葛亮的能力,治軍不該如此差才對。 “軍中精銳,在襄樊時已被明王擊潰,死傷慘重,如今的荊州降軍,多是新募?!敝T葛亮無語道。 荊州精銳留在荊襄的本就不多,跟陳默在襄樊大戰(zhàn),雖說投降了不少,但放在新兵里面,真的就跟一滴水融入一觴水里面一樣,能有多大效果。 “治軍不是這般治的?!标惸戳怂谎蹞u頭道:“新募兵馬,數(shù)月時間也能懂些東西,像現(xiàn)在這般,便是再多也不過是烏合之眾,看看江陵之戰(zhàn),孤都未曾想過會勝的那般容易。” 諸葛亮無話可說,其他方面他可以反駁,但在兵馬這方面,關(guān)中無論練兵還是帶兵,都有一套成法,明軍的新兵除了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戰(zhàn)場的廝殺之外,放到如今任何一路諸侯的麾下,那都能當(dāng)精銳來用的,這也是陳默此番南下多以新兵為主的緣故,老兵如今都在邊疆戍衛(wèi),面對最兇殘的敵人呢。 但陳默能做到這一點,是他家大業(yè)大,是各地書院中有專門教排兵布陣,教練兵的,甭管有沒有經(jīng)過實踐,但從書院出來參軍的將領(lǐng),第一步就是先參加高順的訓(xùn)練,然后被派到各地去練兵,三年后才會有帶兵的資格,這么多年下來,陳默這邊都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流程,頂尖將領(lǐng)的本事且不說,但在基層將領(lǐng)如屯將、軍侯這方面,明軍絕對是天下之最,這也是陳默部下軍隊普遍戰(zhàn)力高的原因,指揮起來容易,哪怕是一個資質(zhì)平庸的將領(lǐng),也能將一支軍隊指揮的像模像樣,這種方法,別說當(dāng)今天下了,從古至今都沒有過,但也正是因此,陳默麾下各部戰(zhàn)斗力才會如此強(qiáng)悍。 至于那個倒霉的將領(lǐng),還是要處置的,不管怎么說,這么大的漏洞,讓這種將領(lǐng)在身邊,陳默會很沒有安全感,而且也可借此敲打敲打其他人,接下來就是整頓水軍了,陳默覺得這荊州水軍好好訓(xùn)練一番的話,未必會差江東水軍多少。 “今日就到這兒吧……”陳默看了諸葛亮一眼,目光有些復(fù)雜道:“孔明啊,我讓你來匠作營,是讓你做些新東西,農(nóng)耕也好、水利也罷,我聽德衡說,你們最近在改良你那元戎弩車?” “不錯,我與德衡兄談過此事,元戎弩車最高可連射五十發(fā)!”諸葛亮點頭道。 “鐵矢?”陳默揉了揉太陽xue,詢問道。 “不錯!” “有那時間,我覺得,你們試試用尋常箭簇,劉備的家底兒估計就是被你這般掏空的,這些年又是征兵,又是江心銅柱、鐵索橫江,元戎弩十發(fā)鐵矢……”陳默搖了搖頭,昨日看過匠作營送來的采買物資時,哪怕是以陳默如今雄踞九州的家底都有些頭大,五十發(fā)的元戎弩車真的沒什么必要,就算做出來,也不可能大規(guī)模裝備,東西不難做,但用起來那顆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原來如此,亮也想過此事,只是若是換成木矢恐怕難以及遠(yuǎn)?!敝T葛亮聞言笑道。 “近有近的用法,甚至數(shù)量少些也不怕?!标惸瑩u頭笑道,這東西拿來守城的話,哪怕殺傷力只有三十步,放在城頭那都是大殺器,尤其是有幾十個連載一起,真做到五十連發(fā)的話,敵軍想要靠近城墻都難。 “既然明王有此顧慮,那亮便去一試。”諸葛亮笑道,反正他現(xiàn)在也只是個匠人,陳默怎么要求他就怎么做,反正不會幫陳默出謀劃策就行了。 “嗯,回去吧,這江東看樣子還不會動兵,這些事情也不急。” 第四百七十五章 蜀中定局 陰雨之后,緊跟著卻是悶熱,萬里無云,陽光炙烤大地,讓人生出之前那陰雨連綿的天氣仿佛是幻覺一般的錯覺。 “公瑾大兄,放眼天下,您是最聰慧之人,這上面到底寫的何意?”柴桑,周瑜營帳之內(nèi),孫尚香將陳默給她的那首詩念給周瑜,一臉討好的笑道。 “這是何人給你的?”周瑜瞥了孫尚香一眼,又看了看那詩,突然有些頭疼,不是這詩有多難猜,而是這內(nèi)容……這丫頭又偷偷跑出去了,而且還過界,該說是不愧是孫家兒女?還是無知者無畏。 “一個荊州文士,前兩天出去狩獵的時候遇上的?!睂O尚香聞言目光有些游弋。 “哦?”周瑜似笑非笑的看著孫尚香:“我江東還有如此俊杰我卻不識,尚香可否帶我前去,正好為主公舉薦此人?!?/br> “這……都說了在荊州么……”孫尚香低頭道。 “荒唐!”周瑜忍不住一拍桌案道:“你也知道是在荊州?如今兩軍交戰(zhàn)在即,幸好人家大度,沒有拿你來做文章,若真有心,此刻你恐怕已經(jīng)被拿來要挾主公!” “我看那人不像歹人,再說,他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孫尚香低頭道。 “很難猜嗎?放眼江東,不,放眼天下,似你這般年紀(jì)女子還整日在外面亂逛的,除了你還有何人?若不知你身份,人家會寫這首詩給我?”周瑜怒道。 別看孫尚香在江東無法無天,連孫權(quán)有時候都治不了他這個meimei,但周瑜一旦發(fā)怒,那孫尚香也只能乖乖受著。 周瑜見她低頭悔過,又看了看那首詩,搖了搖頭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了,我會派人送信去道謝。” “道什么謝?”孫尚香愕然道。 “謝人家不為難你!”周瑜瞥了孫尚香一眼冷哼道。 “公瑾大兄已經(jīng)知道他是何人?”孫尚香一臉好奇道。 “人家這是在考教我們,差點讓你把江東的顏面都丟了?!敝荑]好氣道。 “究竟是何人?那人本事不錯,當(dāng)時我想拔劍,他輕輕一彈,我這一條胳膊便酸麻無比?!睂O尚香笑道:“這等人,能否招攬到我江東來?” 周瑜一臉愕然的看著孫尚香:“你還動手了?” “沒動成,他的劍術(shù)不錯,身邊有個年輕的一直在笑,像個傻子?!睂O尚香搖了搖頭。 “招攬他……”周瑜頭疼的揉了揉腦袋:“若真能招攬過來,倒是所有問題都能解決,天下也就太平了,只可惜……江東還沒這個資格。” “他身份很高?”孫尚香奇道。 “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周瑜點點頭道:“如今知道他是何人了?” “明軍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孫尚香娥眉輕蹙道:“荀攸?或是徐庶亦或者……” “果然,如今天下人眼中,已經(jīng)沒有長安天子了么?”周瑜聞言搖頭嘆道,明軍之中,一說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陳默往下算,根本沒人把陳默考慮在內(nèi),或者說沒人將長安天子考慮在內(nèi)。 “陳默???”孫尚香一臉驚駭?shù)目聪蛑荑?,美目圓睜,無論如何都沒想過那個在雨中跟人閑聊的人,竟然便是他們江東最大的敵人,自己竟然還想招攬人家? “詩中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平日里讓你多讀些書卻不肯,如今丟人了吧?”周瑜搖了搖頭,扭頭看時,卻見孫尚香一臉呆滯的站在原地,根本沒聽他說教。 “小妹?”周瑜皺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孫尚香反應(yīng)過來,答應(yīng)一聲道:“要沒什么事,小妹先告辭了?!?/br> 說完,便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周瑜看著她的背影,眉頭一皺,這副模樣,不會是……才見了一面而已,不至于吧! 又看了看那首詩之后,周瑜想了想,取來一卷竹簡,提筆在竹簡之上也寫了一首詩,命人送往夏口給陳默,算是道謝,同時也告訴陳默,江東并非無人。 孫家小郡主的出現(xiàn),對于陳默來說,不過是平靜生活中的一點插曲,不過她的出現(xiàn),卻讓陳默對這些荊州軍的能力生出了極大地不滿,就算是剛剛征募的,但這警惕心也太差了些,不止是將士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這些將領(lǐng),在回營之后,陳默便招來眾將,先將這些將領(lǐng)拉出來訓(xùn)練一番再說,至于那個沒有察覺到孫尚香進(jìn)來的將領(lǐng),直接被陳默免了,算是殺雞儆猴,也給這些降將一些壓力,現(xiàn)在可不是劉表時代了,軍中將領(lǐng)論的不再是出身而是本事,本事不行,那就把位子讓出來給有本事的人坐。 水寨的校場里,看著那一個個訓(xùn)練中的荊州將領(lǐng),陳默搖了搖頭,本事不見多,但這混子可真不少。 “王上!”正在負(fù)責(zé)訓(xùn)練的李山見到陳默過來,連忙上前行禮。 “繼續(xù)訓(xùn)練吧,至少讓這些人明白什么叫軍紀(jì),如果有人適應(yīng)不了,那就罰,還不行就踢出軍中,不予錄用?!标惸c點頭道。 “喏!”李山躬身一禮,轉(zhuǎn)身開始繼續(xù)訓(xùn)練。 “王上,如今這荊州水軍加上降軍和新募之兵,已有四萬,而且我軍占據(jù)上游,臣雖不懂水戰(zhàn),不過如今順流而下,若是風(fēng)向適宜的話,我軍占據(jù)優(yōu)勢,未必不能與江東水軍一戰(zhàn)?!避髫陉惸磉?,微笑道。 “嗯,我也有意試一試江東水軍的本事,不過如今這荊州水軍兵馬雖多,但未經(jīng)訓(xùn)練,不堪大用,先等等吧,敵不動,我不動,孫權(quán)不可能集結(jié)十萬大軍與我們一直耗下去。”陳默點點頭,現(xiàn)在他占先手,地勢上江東也不占優(yōu),他不著急,耗不下去的是孫權(quán)又不是他。 “對了,蜀地可有戰(zhàn)報傳來?”末了,陳默詢問道。 “荊州失陷的消息已經(jīng)傳進(jìn)去,儁乂將軍已經(jīng)抵達(dá)巴郡地界,另外劉璋已經(jīng)上表愿意歸降,此時武義將軍的軍隊?wèi)?yīng)該已經(jīng)抵達(dá)成都,劉備如今困守江州,又失根基之地,軍中軍心不穩(wěn),不少荊州將士暗中逃走,歸順于我軍,唯一的出路便是退入南中,不過若是如此,劉備也就不足為慮也?!避髫Φ?。 如果真的退居南中,就代表著劉備徹底放棄蜀郡、巴郡,南郡多未開化之地,瘴氣密布,人口凋零,而且還有各地蠻族作亂,劉備進(jìn)去了,想要再出來基本沒可能了。 “莫要大意?!标惸c了點頭,雖是如此說,但若真如荀攸所言,劉備退入南中的話,陳默也想不出劉備還有什么翻盤的機(jī)會。 “王上!”一名將士走來,對著陳默一禮道:“方才有江東使者送來一封書信,請王上過目。” “哦?”陳默聞言笑著接過那竹簡,打開看了看,隨后搖頭笑道:“這周公瑾倒是有趣?!?/br> 荀攸笑道:“曲有誤,周郎顧,周郎之名莫說在江東,便是在中原也頗為有名?!?/br> “最難得的是此人不但文雅風(fēng)流,更有將帥之才,可惜此等人才,不能為我所用,惜哉!”陳默將竹簡收起,遞給一旁的典韋笑道。 “如今天下人才,多半盡歸王上,江東雖有才俊,但終究不及中原人才廣盛。”荀攸微笑道。 “此戰(zhàn)若能下江東,則天下大定,只是這最后一仗,其實并無必要,改日派個使者去往江東游說孫權(quán),若他愿降,可保吳侯爵位?!标惸c點頭道。 侯爵是陳默給孫權(quán)準(zhǔn)備的,到了這個時候,陳默不是太愿意再造殺戮,打天下難,治天下更難,他不想要一個被戰(zhàn)火荼毒之后的殘破江東,若能免去這一仗,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恐怕……”荀攸搖了搖頭,這個可能其實不大,若不能將孫權(quán)擊敗,孫權(quán)這種人,恐怕很難甘心投降的。 “試試總無妨?!标惸Φ馈?/br> “那王上以為,蔣干如何?”荀攸笑問道。 “蔣干?”陳默想了想道:“此人倒也不錯,便讓他去一試?!?/br> “喏!” 蔣干出使東吳,這最終的結(jié)果,自然是以失敗告終,孫權(quán)如今在柴桑屯集十萬大軍,為的可不是投降,這一仗不打就投降也說不過去。 接下來的時日,陳默繼續(xù)備戰(zhàn),每日訓(xùn)練水軍,荊襄水師的實力也在這段時日里有了不俗的進(jìn)展,同時蜀地方向,劉璋正式請武義入成都,劉備則攻占了犍為作為縱深之地,武義這邊尚未與劉備交手,張郃已經(jīng)在墊江一帶跟劉備有了一次交鋒。 如今的劉備沒了根基,關(guān)羽、張飛、紀(jì)靈三員大將的折損對劉備來說更是雪上加霜,剩下的文聘和劉磐、陳到等人雖然不錯,但卻沒有關(guān)張那樣的威勢,陳到與張郃在墊江一戰(zhàn),不分勝負(fù),但劉備卻在犍為被武義率部偷襲,陳宮被徐庶用計所殺,戰(zhàn)死犍為,劉備不得不退回巴郡,與文聘等人匯合,武義趁機(jī)和張郃兩向夾擊,眼看著江州也要岌岌可危,劉備請來了不少蠻族助陣,這才暫時穩(wěn)住了局勢,不過至此,劉備敗亡已是時間問題,陳默在接到這份戰(zhàn)報之后,對蜀地之戰(zhàn)便不再關(guān)注,準(zhǔn)備全力應(yīng)對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