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318節(jié)
陳默做了一番具體安排之后,讓眾將各自回營安排,只留下徐庶和荀攸在帳中。 “讓他進(jìn)來吧?!币姳妼㈦x開后,陳默對著徐庶道。 “喏!”徐庶點點頭,對著典韋示意道:“還請典將軍讓帳外親衛(wèi)放行?!?/br> 典韋點點頭,出去不久,便拎著韓福進(jìn)來。 “主公,末將何罪?”韓福被典韋一腳踹倒在地上。 “事到如今,還不肯認(rèn)?”陳默低頭,看著韓福,皺眉道。 “末將……不知主公何出此言?”韓福咬了咬牙,低頭道。 “你手下那兩個,已經(jīng)被我抓住,這段時間,你一共跟曹軍暗中通了六次信,每一次,過后,我軍運送的糧草便會被曹軍找到,最后一次,更是找到了我軍屯糧之處,你說……”陳默看著韓福,有些失望道:“你說我該信你還是信你那兩位部下?!?/br> 韓福面色一白,跪在地上默不作聲。 “我很好奇?!标惸蜃聛?,皺眉看著韓福道:“你雖非良將,但也有些本事,只要這般下去,過個十多年,或許便也能躋身士人之列,曹cao究竟許了你多大好處,讓你如此不顧一切背叛朝廷?” 這是陳默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以韓福的出身,這輩子能夠躋身士人之列,已是難得,他出身不算高,就算去了曹cao那邊,曹cao也很難給他許下更大的好處,既然如此,韓福何必冒此奇險來背叛自己? “末……末將乃是受朝廷詔令……”韓福低頭道。 “睢陽朝廷?”陳默皺眉道。 “洛陽朝廷?!表n福躬身道。 “朝廷讓你出賣自己的軍隊?”陳默樂了,這算是什么狗屁道理,朝中的人腦子有坑才會這么做?當(dāng)下一拍桌案,神色陡然一厲:“韓福,朝中法度你該知曉,你如今若是從實招來,此罪你一人擔(dān)之,但若繼續(xù)如此,便是天子,也保不了你家人!” “主公,千真萬確!”韓福面色一變,陳默雖然很少做禍及家人的事,但并不是沒做過,遠(yuǎn)的不說,就說近的,因為一個蹋頓,陳默可是差點把烏丸都給屠了。 “詔書何在?”陳默面色陰沉下來,任誰被自己的朝廷給背后捅刀,心情都不會太美妙,更何況是這等決定國運之時。 “未有詔書,乃是天子口諭?!表n福低聲道。 “大聲些,何人傳的口諭,這個你該知曉吧?”陳默拍了拍桌案,皺眉道。 “是御史中丞趙申。”韓福顫聲道。 “趙申?”陳默皺了皺眉,看著韓福道:“他是如何與你說的?!?/br> 韓福道:“趙申言,主公有不臣之心,若勝了此戰(zhàn),氣焰必然更盛,朝廷將再難壓制主公,所以此戰(zhàn)當(dāng)??!” 陳默贏了這一仗,則中原之地盡歸陳默所有,這天下幾乎都是陳默打下來的,那樣一來,陳默聲威必然更盛,到時候,不管陳默想做什么,將再無人能夠阻攔。 “此戰(zhàn)當(dāng)???”陳默笑了,笑的有些苦澀,看了看徐庶,又看了看荀攸,兩人都默然不語,這種事,放誰身上都不會好受。 “嘭~” 陳默猛然起身,抬起一腳將桌案踹飛出去,狠狠地砸在韓福身上。 帳外親衛(wèi)聽到響動,立刻沖進(jìn)來。 “帶下去,明日斬首,祭旗!”陳默冷然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但韓福的行為都是背叛,若非余昇謹(jǐn)慎,說不定,還真讓對方成了。 “主公!”看著韓福一臉頹敗的被拖出去,典韋殺氣騰騰的道:“末將這就回去,斬了那趙申!” 陳默搖了搖頭,沒說話,趙申只是亮出來的,但朝廷中,有多少人是這個想法?又有多少人參與了此事? “一切照舊,就當(dāng)此事沒發(fā)生過,待此戰(zhàn)得勝之后,再言其他!”最終,陳默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沉聲道。 “喏!” 第三百四十六章 所為何求 次日,天色剛明,黑暗尚未完全退去陳默的大營轅門大開,一支支兵馬迅速列隊出營,在營外列好了陣勢,韓福一臉頹廢的被押到陣前。 “主公,末將知罪,罪不容赦,只求主公饒我家人啊~”眼看著轅門上,陳默揮動令旗,跪倒在地上的韓福突然朝著轅門方向歇斯底里的喊道。 “斬!”陳默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人卻綁著別人對付自己,都不會好受,韓福必須死,至于家人……就算陳默不追究,恐怕也活不了! 負(fù)責(zé)斬首的將士見到令旗揮動,狠狠地?fù)]落手中屠刀,斗大的頭顱被斬落在陣前。 “出征!”陳默自轅門上走下,坐上車攆,朗聲道。 “嗚~嗚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曠野,陳默的大軍開始向曹軍大營進(jìn)發(fā),但見旌旗半卷,寒光凜冽,沒有多少雜音,卻有種岳撼山崩,天塌地陷之感。 “陳默這是何意?”曹cao這邊尚未收到曹純兵敗的消息,得知陳默大軍齊出,一副決戰(zhàn)之勢,不免心中生疑,現(xiàn)在還遠(yuǎn)未到分生死,決勝負(fù)之時,陳默突然做出這副架勢又是何故? “會否是子和得手了?”一旁的夏侯淵眼中一亮,當(dāng)年袁紹被迫跟陳默決戰(zhàn),不也是因為糧草被毀,不得已倉促與陳默決戰(zhàn)?如今若曹純得手,陳默狗急跳墻之下,想要盡快結(jié)束戰(zhàn)斗也不是不可能。 曹cao皺眉,若是如此,怎會沒有消息?目光不由看向郭嘉。 “報~”郭嘉正想說話,卻見一名將領(lǐng)飛奔到帳外,躬身道:“主公,急報。” “何事?”曹cao將對方招進(jìn)來,詢問道。 “開封、陳留、雍丘等地昨夜先后燃起了烽火,中牟傳來急報,五更時分,有數(shù)支騎兵繞過中牟,詢問是否是我軍騎兵!”將領(lǐng)躬身道。 騎兵? 曹cao聞言眉頭一皺,虎豹騎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派出去,現(xiàn)在他手中哪還有騎兵? “不好,子和危矣!”心念電轉(zhuǎn)間,曹cao面色突然一變,起身道:“快,立刻派斥候前去打探子和下落!” “喏!” “主公,陳默已經(jīng)揮軍來攻,是否迎戰(zhàn)?”夏侯惇看向曹cao道。 曹cao沉吟片刻后,點頭道:“自然要迎戰(zhàn)。” 雖然覺得陳默情急之下出手的可能性不大,但眼下對方都要打上門了,這個時候,不能弱了氣勢。 “眾將聽令!” 眾將連忙起身。 “于禁、夏侯淵!”曹cao看向帳中眾將,沉聲喝道。 “末將在!”于禁、夏侯淵聞言各自出列,躬身道。 “你二人各領(lǐng)一萬兵馬,為左右兩翼,護衛(wèi)中軍,其余眾將,各領(lǐng)兵馬,為中軍,受我調(diào)度!”曹cao起身道。 “末將領(lǐng)命!” “出征!” “喏!” 很快,曹軍各營兵馬迅速出營,在營外迅速集結(jié),看著遠(yuǎn)方氣勢洶洶而來的陳默大軍,曹cao眉頭微皺,關(guān)中軍的氣勢還真的不愧是精銳之師。 “奉孝,你說子孝成功否?”曹cao站在車攆上,看著遠(yuǎn)處陳默大軍浩浩蕩蕩的戰(zhàn)陣,突然詢問道。 郭嘉笑道:“我軍以有心算無心,功成幾率極大,主公無須擔(dān)心。” 當(dāng)然,就算失敗了,現(xiàn)在這一仗也必須打,而且,在郭嘉看來,失敗的可能性更大,否則陳默不可能肆無忌憚的將這么多騎兵派來襲擾曹cao后方,但這話郭嘉不能說,說了會動搖曹cao的信心,哪怕曹cao現(xiàn)在也有這個猜測,但現(xiàn)在,曹cao需要的是信心,而且陳默的布置也有問題,如果曹純失敗了,陳默完全可以一直拖著,以騎兵來襲擾糧道,跟他們拼消耗,比消耗,曹cao才是耗不起的那個,陳默此刻出兵,在郭嘉看來,必有問題,就算不是糧草被燒,也同樣有問題。 總之,這一仗,正合了郭嘉心意。 陳默的弓箭手已經(jīng)在陣前排開,曹軍在即將進(jìn)入對方射程的時候,軍陣緩緩?fù)V梗慌排殴笫盅杆倥砰_箭陣。 “攻!”隨著各級軍官一聲聲命令傳達(dá),雙方弓箭手停下腳步,刀盾手、長矛手開始兩向?qū)M(jìn),同時弓箭手開始張弓搭箭。 隨著將官的一聲喝令,一波波箭矢霎時間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密集的箭雨,然后帶著死亡的尖嘯,從高空狠狠攢落。 雙方的刀盾手熟練地舉起盾牌,結(jié)成盾陣,從天而降的箭簇有的被盾牌彈開,有的卻是狠狠地穿透了盾牌,傷亡開始出現(xiàn),但沖在最前方的將士卻是冷漠的繼續(xù)向前,袍澤的戰(zhàn)死并不能讓他們恐懼。 兩支人馬,如同兩股對向沖擊的洪流,在經(jīng)過箭雨的洗禮之后,迅速撞擊在一起,廝殺聲開始響徹四野。 陳默和曹cao兩位主帥不斷的調(diào)整著陣型的變化,兩人都算得上當(dāng)世頂尖統(tǒng)帥,出手差錯不會太多,如此龐大的戰(zhàn)場,看似紛亂,但在兩人眼中,卻都有著各自的節(jié)奏,這是一場博弈,十多萬人的戰(zhàn)場上,無論陳默還是曹cao,都無法精微的控制到每一個人,就如同陳默所說的那樣,這樣的戰(zhàn)場,在雙方兵馬戰(zhàn)力都差不多的情況下,看的就是雙方主帥誰犯錯更少。 無論對曹cao還是陳默來說,這都是二人自領(lǐng)兵征戰(zhàn)以來,打的規(guī)模最大,同時也是最艱苦的一場戰(zhàn)爭,他們在盡量避免自身出現(xiàn)過大錯誤的同時,還要捕捉對方的錯漏,想要勝,不但要找到對方的錯誤,還要及時針對錯漏發(fā)出一連串布署。 但兩人這種層次,大的錯漏即使出現(xiàn)也會迅速彌補,根本不會給對方捕捉戰(zhàn)機的機會,是以戰(zhàn)場形成的便是膠著。 戰(zhàn)機稍縱即逝,兩人都在努力抓住那一閃而逝的戰(zhàn)機,同時盡量使自己這邊不出現(xiàn)大的疏漏。 這一仗,從清晨一直打到黃昏,兩人都沒能奈何對方。 “主公,營寨已經(jīng)重新建好!”徐庶來到陳默身邊,微笑道。 “好!”陳默點點頭,笑道:“鳴金收兵!” 他出兵,主要目的不是要勝曹cao,二十萬人馬的交戰(zhàn),除非曹cao出現(xiàn)明顯的疏漏,否則很難一戰(zhàn)而下。 他要的便是離曹cao更近一些,看住曹cao,不讓他撤離,將曹軍主力死死的咬在這里,就如同郭嘉所猜測的那般,陳默打這一仗,就是為了跟曹cao耗,只要后方糧道被馬超等人切斷,那曹cao必敗無疑,陳默不可能跟對方耗兵力,他只需要死死地把曹cao拖在這里,這一仗,必勝! 鐺鐺鐺~ 清脆的鳴金聲中,關(guān)中軍開始撤退,同時韓瓊和張郃的左右兩翼開始掩護中軍撤退。 曹軍這邊,看著陳默退兵,曹cao自然也無心再戰(zhàn),今日一戰(zhàn)已經(jīng)充分說明了,他和陳默在兵力相若的情況下,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分出勝負(fù),見陳默退兵,而且無可趁之機,也只得退兵回營。 “陳默這是何意?”一場大戰(zhàn),打的沒頭沒腦,等雙方收兵之后,曹cao才發(fā)現(xiàn)陳默這是把大營給擺到自家門口來啦,心中有些發(fā)沉,陳默打這一仗,莫非就是為了把軍營建到自家門口? 曹cao相信,陳默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既然這么做了,必有所圖,但所圖為何? 郭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有些猜測,但不能在眾人面前說。 曹cao會意,看向眾將道:“眾將且回,密切注意對方動向?!?/br> “喏!”眾將躬身一禮,各自離去。 曹cao帶著郭嘉下了轅門之后,徑直回了自己帥帳,讓許褚看好門后,才帶著郭嘉進(jìn)來。 “奉孝方才欲言又止,可是知道那陳默這般做是為何?”曹cao看著郭嘉,沉聲道。 “大概!”郭嘉點點頭,猶豫道。 “奉孝有言,但說無妨?!辈躢ao見郭嘉神色凝重,沉聲道。 “子和將軍恐怕已遭不測?!惫纬烈鞯溃骸瓣惸袢者@般大動干戈,不是要與我軍決勝,而是要看住我軍,不讓我軍退兵!” 曹cao臉上閃過一抹陰翳,有些煩躁:“三千虎豹騎,一個都回不來?” “在下不知,但若非如此,無法解釋陳默為何費如此力氣,將大營立于我軍營外?!惫尾]有解釋這個,因為具體的情況他也不知道,但反向推斷,如果曹純成功,陳默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擊敗曹cao,今天一開始,郭嘉也有過這個念頭,但陳默最后撤軍撤的太果斷,而且對方這般大費周章只為了遷營有些說不過去。 但如果曹純敗了,而且可能是全軍覆沒的話,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陳默將騎兵派去后方襲掠自家糧道,主力大軍在這里牽制曹軍,不需多久,只需半月,如今曹軍營中存糧耗盡,如果糧道被陳默切斷的話,他們這近十萬大軍恐怕立刻便有嘩變之危,而陳默這般做,正是為了到時候能夠最快的做出反應(yīng)來。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現(xiàn)在陳默這個做法,也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