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279節(jié)
“殺~” 城門洞內亂成了一片,典韋卻已經(jīng)沖進來,看著混亂的城門洞,大笑一聲:“好樣兒的,將士們,隨我沖!” 也沒理會郭猛,徑直率領人馬沖進城中,殺向城墻上。 入城之后,若不能迅速搶占城墻,占據(jù)高地,那就別擅自深入城中,這是陳默不止一次囑咐過的,而且不久前,鄴城上演的一幕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典韋雖然統(tǒng)兵不行,但打仗沖在最前方的時候,那對士氣可是極大地鼓舞,跟在他身后的關中將士如同潮水般殺上城墻。 破了! 郭猛看著后方緊跟著涌上來,冒著敵軍箭雨沖進來的將士,心中微微一松,也說不上是什么心情,這一仗,算是他被提拔到校尉之后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戰(zhàn),旗開得勝,對陳默的敬畏也更多了幾分,同樣多出來的,還有對關中軍的歸屬感。 黎陽這等重鎮(zhèn)如此輕易便攻破了,換做以前在袁氏手下,這種仗,別說打,聽都沒聽過。 城墻上,早在城門洞中發(fā)生激斗的時候,曹彭已經(jīng)驚覺不對,連忙集結人馬準備奪回城門,但終究已經(jīng)晚了,典韋帶著人馬沖入城中后,便直奔城頭而來,正遇上帶領兵馬殺下來的曹彭。 “殺~”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的了,曹彭提著大刀居高臨下便朝著典韋狠狠斬去。 典韋單戟一架,擋住曹彭,另一桿大戟向外一推,正對上曹彭狠狠踹過來的腳掌。 “嗤~” 伴隨著一聲悶哼,曹彭半只腳掌被典韋一戟削飛,那曹彭也是個狠人,悶哼一聲之后,不退反進,狠狠地撲向典韋,借著沖勁兒,抱著典韋便從城墻上滾下來,將后方的冀州將士撞倒一片,曹軍趁機殺下來,殺的跟隨典韋而來的冀州將士狼狽不堪。 “滾開!”典韋見狀雙眼一紅,渾身發(fā)力,便想掙開曹彭的熊抱。 但那曹彭卻是死死抱著典韋,一口咬在典韋的下巴上。 “吼~”征戰(zhàn)多年,典韋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等打法,怒吼著站起來,掙開曹彭的撕咬,一個頭槌狠狠地砸在曹彭的腦袋上。 曹彭頓時一懵,但雙手卻依舊死死地鎖著典韋,兩名曹軍將士見狀,挺槍來刺,典韋猛然轉身,讓曹彭來幫自己擋槍,兩名曹軍將士頓時投鼠忌器,不敢再刺。 “放開!”典韋奮力鼓動雙臂,但曹彭十指緊扣,張嘴又想來咬。 “嘭~”又是一記頭槌,將曹彭砸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眼中兇光卻是不減。 “典將軍,我來助你!”郭猛已經(jīng)成功迎入了大軍,帶著人馬殺進來,正看到跟曹彭扭成一團的典韋,想要上前相助。 “做你的事去?!钡漤f卻是跟這曹彭卯上了,聞言怒喝一聲,入城之后,這指揮權就重新歸到五名校尉手中,他也不管其他,只是跟那曹彭死耗著。 郭猛無語,點點頭,帶著人馬殺散周圍曹軍,并迅速占領城頭敵樓。 “還不放手!?”典韋一個膝頂,頂在對方胯間,曹彭面色漲的通紅,嘴角往出冒血,雙臂卻是死死地抱著,不肯松開,猛地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典韋咽喉咬來。 “找死!”典韋大怒,又是一個頭槌,同時膝蓋也狠狠地往上頂,直打的曹彭眼眶崩裂,眼看這便要活不成了,但那雙臂卻是依舊死死地抱著典韋。 典韋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力量的減弱,掙開一些,雙手握拳,狠狠地捶打對方的肋骨,兩人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肋骨斷裂的聲音,曹彭更是出氣多,進氣少,卻依舊死命抱著典韋不放。 “你們已經(jīng)敗了,還不松手!?”典韋又錘了幾拳,四周的廝殺聲已經(jīng)開始朝著遠處蔓延,但那曹彭只是死死地抱著他,這讓典韋第一次在戰(zhàn)場上感到一股無力感。 “將軍,這人死了!”郭猛占據(jù)了敵樓、城墻,帶著人下來之后,見那曹彭如同敗絮一般被典韋那沙缽大的拳頭不斷錘擊,忍不住上前查了查,對著典韋道。 典韋停下了攻擊,皺眉看著依舊死死瞪著自己的曹彭,嘆了口氣道:“把他手指給我掰開!” 哪怕是死,曹彭的雙手十指依舊死死扣著,郭勇廢了好大的力氣方才將曹彭的十指掰開,指頭都斷了。 “可惜了!”看著曹彭的死狀,典韋嘆了口氣,若是戰(zhàn)場交手,曹彭絕非他十合之敵,但這份意志,典韋也不得不佩服,是條漢子。 扭了扭脖子,目光復雜的看了曹彭的尸體一眼,對郭猛道:“叫人將他尸體收斂,這等將士,莫要輕辱?!?/br> “喏!”郭猛答應一聲,雖然典韋并不算他上級,但典韋可是陳默近衛(wèi)統(tǒng)領,又是關中軍中的老人,郭猛自然不會簡單以軍職來劃分,而且這事也不算過分,當即應了下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定要冷靜 曹彭戰(zhàn)死,城中的曹軍沒了統(tǒng)屬,各自為戰(zhàn),有的已經(jīng)開始逃亡,當陳默帶著親衛(wèi)營入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戰(zhàn)事已經(jīng)到了尾聲,對于出城逃走的曹軍,陳默并未追擊,這五千冀州降軍,能夠打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是不易,而且從昨天開始數(shù)十里奔走,夜間伏擊了白馬將士,跟著黎明時分又打了一場奪城戰(zhàn)。 無論體力還是斗志,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到了極限,再打下去,士氣倒是跟得上,但體力可不行了。 經(jīng)此一戰(zhàn),陳默算是徹底收攏了這五千降軍的軍心,可以拿出來放手用了,這個時候將這些人馬浪費在無意義的追擊之上在陳默看來是不劃算的。 這場戰(zhàn)爭,每一分兵力,他都得算計得當,他要面對的,可是曹cao和袁氏兩大諸侯。 “主公,大喜!”剛剛進城,便見典韋和郭猛快步上來,對著陳默一禮道。 “嗯,破了黎陽,當可讓那曹cao不敢全力進攻?!标惸χc點頭,黎陽攻破,肯定會讓曹cao忌憚后方安危,再來幾次這樣的戰(zhàn)斗,不怕曹cao不退兵。 “不是,主公,我等在城中找到曹軍屯糧之所,足足八個糧倉!”郭猛一臉興奮地看著陳默道。 “什么?。俊蹦呐玛惸虑耙灿胁聹y,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仍舊壓抑不住心頭狂喜,孟德兄,這次,我贏了!當下對著兩人道:“快帶我去!” “喏!” 一行人匆匆來到黎陽的糧倉附近,八座糧倉,有七座都是新建起來的,陳默讓人打開,看著里面滿滿當當?shù)募Z草,心中大喜。 “燒了!”陳默揮手道。 “?。。俊钡漤f和郭猛聞言詫異的看向陳默,這八倉糧食,就算沒有細數(shù),那也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石之多,足夠養(yǎng)活大軍兩三月了,就這么燒了? “我軍身處敵后,爾等還想將這糧草帶走不成?”陳默看了兩人一眼,好笑道,他要的是絕糧而非劫糧,若是將這糧草運走,半路上恐怕就要被曹軍給劫住了,跑都沒地方跑。 典韋有些rou疼的看著那滿滿當當?shù)募Z倉,頗為不舍。 “所有將士,帶上一日之糧,將這八座糧倉中的糧食給我拖出來燒,一粒都莫要剩下,燒光之后,集結將士,立刻撤走!”陳默抓了一把粟米,要說不舍,心中肯定是有的,這么多糧食,要能拉回去,冀州之戰(zhàn)所消耗的糧草就能拿回近半。 要知道,為了這一仗,陳默這兩年可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活,洛陽府庫中的錢財幾乎都拿來買糧了。 但沒辦法,這里可是曹cao的屯糧重地,曹cao得知后,肯定會立刻派兵過來,陳默必須盡快撤走,否則就要被曹cao給包圓兒了。 “主公,將士們接連大戰(zhàn),此時正需修整,何以這般快撤走?該讓將士們好好休整才是?!惫桶櫭嫉馈?/br> “若是可以,我也想讓將士們休息。”陳默一邊讓人放火燒糧,一邊解釋道:“但此處乃是曹cao屯糧之地,命脈所在,我們現(xiàn)在奪了他的命脈,你說曹cao的援兵會有多久趕到,若不撤走,接下來恐怕就是接連不斷的苦戰(zhàn),你還想戰(zhàn)?” “末將明白!”郭猛聞言恍然,連忙答應一聲,去安排撤軍之事。 陳默搖了搖頭,這也是冀州降軍如今與他還沒有生出默契來,否則何須這么多話,對于這些降軍,陳默會有足夠的耐心,如果這是關中老兵的話,陳默就得考慮這郭猛是否得換換位置了。 城里的火油都被抬出來,澆在糧倉之上,很快八座糧倉燃起了熊熊烈火,陳默帶領著尚未修整的將士出城,迅速離開,既然燒了曹軍糧倉,那也沒必要繼續(xù)在曹軍后方搞破壞了,回去后得準備徹底收拾袁尚了。 就在陳默撤走兵馬,迅速遁入山林,往鄴城方面趕的時候,曹cao這邊第二天的戰(zhàn)事也開始落幕。 “不太對?!辈躢ao皺眉看著潮水般退走的關中軍,皺眉道。 “主公,何處不對?”程昱疑惑的看向曹cao。 “今日關中軍用兵過于保守,與昨日迥異?!辈躢ao跪坐在帥案之后,皺眉思索著今日的戰(zhàn)局,如今戰(zhàn)局已經(jīng)徹底拉開,相比于昨日的關中軍而言,他能明顯感覺到今天關中軍似乎太過保守了。 陳默用兵,是很穩(wěn),但同時也挺狠,有時候不知不覺就能給你挖個坑,然后一口吃掉不少人馬,跟陳默作戰(zhàn),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但今天對戰(zhàn),頗有些各自為戰(zhàn)之意,陳默麾下那些大將和軍隊的力量并未完全發(fā)揮出來。 “事實上昨日開始已經(jīng)有變?!惫卧谝慌园櫭嫉溃骸翱磥黻惸腔亓肃挸?,只是不知如今指揮戰(zhàn)局的又是何人?” 袁尚的兵馬抵達平陽,直取鄴城,自然瞞不過曹cao的耳目,陳默回鄴城主持戰(zhàn)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畢竟鄴城若失,陳默之前建立的優(yōu)勢可就都沒了,郭嘉反倒奇怪袁尚怎么到現(xiàn)在還未攻破鄴城。 “鄴城有何動向?”曹cao此時才開始關心鄴城的事情,既然陳默回去了,想必袁尚沒那么容易能攻入鄴城吧? “說來也奇怪,據(jù)我軍細作所說,鄴城城門大開,那袁尚如今正在城外駐扎,并未入城。”程昱笑道。 “空城計?”曹cao搖了搖頭,袁尚沒那么傻,就算他蠢,他身邊的田豐、沮授這些人也不傻,不可能被空城計給騙到。 “應該不算,陳默在城北屯駐了兩萬兵馬?!背剃艙u了搖頭,要說城中無兵,那程昱是不信的。 “這又是何意?”曹cao樂了,有些好奇的看向眾人。 眾人搖了搖頭,饒是多智如郭嘉,也想不出陳默這是要干嘛? “根據(jù)細作所言,城南處那些兵馬都是鄴城降軍,這個時候被陳默派到城外屯兵,是否擔心這些鄴城降軍臨陣倒戈?”程昱笑道。 “那就有些浪費了,這個時候鄴城便是有兵馬也不會太多,若能得這兩萬降軍相助,至少守城卻是能夠守住的?!惫螕u了搖頭,陳默是善于治軍的,莫說這些人已經(jīng)投降了一段時間,就算是剛投降不久,只是守城的話,要震懾這些人也不難,陳默的手段不會做不到這一點,之所以如此做,恐怕有更大的圖謀。 郭嘉突然想起一事,看向程昱道:“我軍在鄴城的細作是否都已經(jīng)被派出城了?” “那倒沒有,不過如今鄴城戒嚴,城中細作難以傳遞消息出來,如今鄴城方向得到的消息,倒確是自那里出來。”程昱說到這里,眉頭突然一皺,看向郭嘉道:“奉孝是說,這些消息……” “都是陳默故意放出的?!惫螄@了口氣道:“看看這些人馬有無兵力調動,我總感覺他所圖甚大,恐怕不止是守住鄴城這般簡單。” 程昱點點頭,當下起身就準備出去打探。 只是還未等他離開,卻見許褚大步進來,對著曹cao一禮道:“主公,營外來了一群潰兵,自稱黎陽守軍,在營外叫囂什么黎陽城破,末將將他們盡數(shù)抓住了?!?/br> 曹cao聞言面色一變,郭嘉和程昱的臉色也變了,曹cao豁然起身:“在何處?帶我去見!” “喏!” 曹cao匆匆離開,郭嘉有些失神道:“仲德不必去了,這恐怕便是那陳默的真正目的。” 程昱面色有些發(fā)白:“這般重大信息,怎無人報我?” “恐怕已經(jīng)報了,只是未曾傳到你這里來。”郭嘉仰了仰身子,閉目思索道:“這兩日來,恐怕從那里傳來的消息不少,但多是無用情報,而這次被派走的,都是降兵,恐怕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為對付袁尚去的,所以底下的人偷懶了,準備事后再上報。” “混賬!”程昱聞言大怒。 “此乃陳默心計,防不勝防?!惫慰嘈Φ馈?/br> “未必會破,黎陽有五千兵馬駐守,就算陳默親至,恐怕也難攻破吧?”程昱說完,心中帶著幾分僥幸離開,準備補救。 郭嘉沒有再勸,有時候事后補救是沒用的,誰能想到這個時候陳默想的不是破袁尚,而是破自己這邊? 另一邊,曹cao已經(jīng)見到那些來自黎陽的潰兵,黎陽城破,曹彭戰(zhàn)死的消息,讓曹cao面色發(fā)白,突然捂著腦袋大叫道:“痛煞我也!” 卻是頭疼病發(fā)作,一旁許褚連忙扶住曹cao,厲聲喝道:“快,傳軍中醫(yī)匠過來?!?/br> “命曹仁、夏侯惇來見我!”曹cao掙開許褚的攙扶,對著帳外親衛(wèi)喝道。 “喏!”親衛(wèi)答應一聲,立刻離開。 不一會兒,曹仁和夏侯惇進來,對著曹cao一禮道:“主公,何事?” “你二人立刻點兵一萬,火速趕往黎陽,若黎陽城破,那便將黎陽奪回,務必保住黎陽糧草?!辈躢ao忍著頭疼,看著兩人急速下令。 “末將領命!”兩人聞言神色一肅,知道事情不妙,也不耽擱,立刻出帳,點齊人馬連夜趕往黎陽。 帳外,程昱面色有些蒼白的看著從帳中出來的曹cao,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仲德不必自責,事情還沒有你想的那般嚴重!穩(wěn)住,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曹cao擺了擺手,示意程昱不必驚慌,事情未必會那么糟糕。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