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237節(jié)
“主公,此事是否要稟告陛下?”荀攸對著陳默躬身道。 “事關(guān)天子,確實該告知陛下知曉?!标惸c了點頭,看了看時間,放下手中的卷宗道:“也罷,正好也到了早朝時候,同去上朝,將此事告知陛下吧?!?/br> 雖然這個天子是傀儡,但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當下,陳默帶著荀攸、徐庶、李儒、楊修上朝,來到皇宮時,正看到楊彪、鐘繇、趙溫等人已經(jīng)等在殿外。 “諸公何不進殿?”陳默帶著眾人上前,與三公見禮后,看著群臣笑道。 “陛下尚未召見?!壁w溫搖了搖頭。 “那便等等?!标惸χ收勂饋?,最近事情比較多,雖然弒君之名的臟水在曹cao那邊瘋狂往陳默這里潑,但在陳默治下,曹cao弒君基本是所有人認定的事情。 “長陵侯可知袁術(shù)稱帝之事?”楊彪拱手道。 “聽說了。”陳默點點頭:“今日上朝,正要與陛下議論此事。” “哦?又要出兵?”楊彪詢問道。 “出兵恐怕不行,我等若要討伐袁術(shù),必過曹cao治下,曹cao恐怕不會允許?!标惸Φ?。 “那不知長陵侯有何打算?”趙溫好奇道。 “我意令中牟兵馬退往滎陽,讓曹cao放心討伐袁術(shù),我們?nèi)缃衲茏龅模坪跻仓挥羞@些了。”陳默微笑道。 “唉,公路也是名門之后,怎的這般糊涂?”楊彪嘆道,袁家跟楊家算是世交,還有姻親之好,如今袁術(shù)這么做,算是倒行逆施,引得諸侯討伐也是咎由自取。 “或許是看不到將來吧。”陳默點點頭,他對于袁術(shù)的選擇倒是能夠理解一些。 這諸侯之中,若論出身,以袁術(shù)為尊,而在當年討董之后,當時的天下第一諸侯可不是袁紹而是袁術(shù),南陽、汝南、淮南、江東、豫州都是袁術(shù)的地盤,大半個中原加上江東都是他的。 但時至今日,袁紹、陳默、曹cao紛紛趕超,中原三分,他卻只能夾在江東和中原之間茍延殘喘,甚至昔日自己帳下的孫策,如今自立之后也已趕超過他,這份落差以袁術(shù)的心性恐怕接受不了。 “不想長陵侯會為他開脫?!睏畋肼勓杂行┰尞惖?。 “算不上開脫,該打還得打,就事論事爾?!标惸贿叺戎熳优R朝,一邊跟眾人談論時局,倒也不覺枯燥,但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群臣都已經(jīng)有些不耐,天子卻依舊不見蹤影。 “楊平,去看看陛下為何還不上朝,記住,不得無禮?!标惸櫫税櫭?,在群臣中找到楊平的身影,讓楊平去看看天子在干什么。 “喏!”楊平連忙答應一聲,帶著幾名宦官,小跑著往南宮而去。 眾人又等了一會兒,楊平小跑著回來,對著陳默一禮道:“主公,陛下說他身體抱恙,今日不上朝了,請群臣暫回。” 楊彪聞言皺了皺眉:“陛下果然有恙?” 不止楊彪不悅,其他一眾公卿大臣也頗為不快,群臣等了一個早上,這就不見了? “這……”楊平猶豫了一下,低頭道:“下官并未見到陛下,只是陛下身邊的宦官前來傳話!” 群臣將目光看向陳默,這有些不像話了,就算真的身體抱恙,也應該派人來告訴眾人一聲才對。 “去請?zhí)t(yī)令過來,諸公若無要事,便一同去看看陛下?!标惸愿懒艘宦暎S后看向群臣道:“陛下剛剛繼位,以往流落市井,朝中的規(guī)矩或許不是太懂?!?/br> 群臣當即點頭答應,當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著陳默往南宮而去。 剛剛到了南宮,便見兩名宦官上前想要阻攔:“長陵侯,諸公,陛下身體有恙,不便接見!” “正好,我等帶了太醫(yī)令前來,便是為陛下診治身體。”陳默徑直往前走,兩名宦官不敢阻攔,只能急急忙忙小跑著往殿內(nèi)跑去傳令。 陳默等一眾群臣來到殿外,并未進去,卻正看到宮中鶯鶯燕燕,一群宮娥花枝招展,穿著裸露,嬉笑連連,在一群宮娥的簇擁中,劉能以絲巾蒙面正與一群宮娥嬉鬧。 陳默的臉色不太好看,不只是他,一群大臣見狀也是紛紛面露不悅之色,就算是個傀儡,但至少為漢家留些顏面吧。 “成何體統(tǒng)???”趙溫忍不住怒哼一聲。 宦官好不容易從一群溫香軟玉中擠進去,對著劉能喊道:“陛下,長陵侯帶三公以及滿朝文武前來探望陛下。” “不是說了么,就說朕有病在身,不見。”劉能不耐煩地扯掉眼上的絲巾道。 睚眥命格18,氣運85。 陳默瞇了瞇眼睛,雙手合十,微微一禮道:“請陛下以國事為重?!?/br> 他聲音清朗高昂,一時間,將整個宮殿中那鶯鶯燕燕之聲都壓了下去。 “是陳愛卿,早說啊。”劉能好似才看到陳默一行人,臉上堆起了笑臉,小跑著過來,親切的拉著陳默的手道:“若早知是愛卿過來,朕就是真的有病,也得見愛卿不是?!?/br> “臣不敢。”陳默躬身道:“只是袁術(shù)稱帝,事關(guān)國體,臣不得已,擾了陛下雅興,望陛下恕罪。” “袁術(shù)朕知道,四世三公么,這現(xiàn)在到處都是稱王稱帝的,多他一個也不多,以他的家世也不算過分?!眲⒛芾惸氖值馈?/br> “此乃僭越之舉,雖然如今天下各處稱王稱帝,但皆乃漢室宗親,袁術(shù)不配!”陳默躬身道。 “有什么配不配的,現(xiàn)在天下都這般模樣了,一個名號而已,有何意義?”劉能不在意的擺擺手道:“若愛卿也想要個王什么的,朕也準?!?/br> “陛下慎言!”陳默一禮道:“臣不敢僭越。” “無趣無趣?!眲⒛軘[了擺手道:“這件事,愛卿自己看著辦便是,諸公聽命,不管陳卿做什么決定,陳卿的決定便是朕的決定,諸公只需好好執(zhí)行便是。” “陛下!” “好了好了,正好今日諸公都在,朕便在濯龍園設宴,說起來,朕還不知道諸公姓名,這位是……”劉能看向陳默身邊的楊彪。 “老臣楊彪,現(xiàn)居太尉之職?!睏畋牍淼?。 “太尉啊,說起來,太尉應該在陳卿之上,但為何感覺陳卿才是這里做主的?”劉能好奇道。 “并非臣做主,只是諸位公卿看臣年少,不與臣爭而已。”見氣氛有些尷尬,陳默微笑道:“而且臣負責對外征戰(zhàn),如今袁術(shù)稱帝,此事正是由臣提起,是以才由臣來稟報?!?/br> “原來如此。”劉能點點頭道:“走吧,設宴,正好我等君臣親近親近?!?/br> “臣等領(lǐng)旨?!?/br> 第二百零二章 由明轉(zhuǎn)暗 濯龍園中,一名名宮娥流水般將佳肴端上一眾臣工的桌案,這新帝倒是會享受。 劉能不時在宴席間走動,哪怕不認識的人,都能很快熟絡起來。 “主公,這陛下……”李儒端著酒跪坐到陳默身邊,瞇眼打量著劉能,輕聲道:“不似情報中所說的那般簡單。” 按照之前的了解,這劉能胸無點墨,沒錢的時候蹭吃蹭喝,有錢便流連于青樓娼館之間,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物,身邊還有不少洛陽的街頭混混整日游手好閑,若非洛陽律法嚴苛,不知道要闖多少貨。 “有時候沒學問并不代表沒有能力?!标惸酥朴x,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這劉能至少在人情說話之間,頗為熟練,跟陳默憑著胸中學識與誰都能說到一處不同,劉能世情練達,卻是總能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題來說,而且會捧人,這可是門大學問,劉能顯然精于此道,沒看宴席過半,已經(jīng)跟群臣熟絡了許多。 可惜,人情練達或許會讓人吃得開,但也并非就能成功,高祖從古至今只有一個,如今的天下與秦末也并不一樣。 陳默思索著若自己是劉能,該如何將權(quán)利從自己手中一點點奪回來的問題,放權(quán),陳默沒想過,走到今天這一步,自己哪怕愿意退,但退下之后的后果,卻可能是禍及滿門,更何況,關(guān)中有今日之勢,乃自己一手鑄就,換個人,可未必愿意繼續(xù)沿用陳默之策。 因為天子想要重奪大權(quán),在陳默這邊,只能跟那些大世家聯(lián)手,因為陳默的政策針對的是這批人,拉攏的卻是中小家族以及寒門、豪商、將領(lǐng)。 莫看楊彪、鐘繇如今為自己所用,那是他們能夠看清楚大勢,知道如今關(guān)中之勢,已不可挽回,除非他們離開關(guān)中,否則只能順著陳默以保全家族,但如果有確實的機會扳倒陳默,這些人不會手軟。 新的朝廷建立事情很多,天子只是其中一環(huán),朝臣的俸祿到了這個時候也必須發(fā)了,當然,在此之前的,不能做數(shù),那得找曹cao要去,莫要問自己,問就是沒有。 一場延熙吃到下午才結(jié)束。 回到衙署之中后,徐庶和李儒面色都不是太好,至于原因……劉能在宴席間能跟每一個臣子開懷暢飲,但唯獨落掉了陳默,這算是下馬威么? 哪怕大家都是體面人,沒把話說出來,但這心里還是硌得慌,要知道,劉能等于是陳默一手捧上去的,而且都不是笨人,能看出這劉能雖然裝瘋賣傻,但卻是想玩兒奪權(quán)啊。 “不早了,各自回去吧。”陳默倒是看得開,君臣之禮這個時候還是要尊的,自己捧上來的皇帝,他的面子,自己得維護,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臉了。 “喏!”荀攸四人躬身一禮道。 徐庶、楊修分別離開,李儒和荀攸卻是同路,兩人也沒上車,只是在城中信步往前走,李儒看向荀攸,笑道:“公達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眼下天子還是稚嫩了些?!避髫匀恢览钊搴我猓@是在不滿自己沒有表態(tài)呢,一邊走一邊微笑道。 “帝位尚未坐穩(wěn),便表露敵意,頗為不智?!崩钊妩c點頭,看了看荀攸,卻是明白了,一來荀攸看出天子跟主公之間的差距,二來嗎,以荀家的家世,其實是天子拉攏的對象,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情況下,荀攸不會輕易表態(tài)。 狡猾。 李儒跟荀攸告辭分別,陳默五大謀士,其實也是有派系之分的,李儒和徐庶算是死忠于沉默的,而荀攸就跟大多數(shù)世家一般,效忠于陳默,但如果哪天陳默露出疲態(tài)或是失勢的話,荀攸這些人其實是靠不住的,但只要陳默能夠一直強盛下去,他們也不會輕易背叛,至于賈詡……姑且算作中立吧。 另一邊,陳默讓荀攸等人回去之后,并沒有立刻回府,而是徑直去了洛陽監(jiān)牢。 “文和先生,您說您之前也算長陵侯近臣,如今只因為幾日未曾理政便被直接補入獄中,不想長陵侯號稱仁義,對部下卻如此苛責,實在叫人心寒呢。”幽靜、陰寒的牢獄中,一名獄卒一邊幫賈詡擺上酒碗,一邊笑道:“看,到現(xiàn)在也只有在下來伺候您咯,您以后若是出去,可莫忘了在下的好處?!?/br> “自然會記得。”賈詡嗅了嗅酒香,微笑道:“不過主公是非還是少說為妙,否則若傳入主公耳中可不妙?!?/br> “那長陵侯是何等人物,這監(jiān)牢之地,終年也不見貴人,他怎會來此?”獄卒不在意的笑了笑。 “這世間你想不到的事情很多?!蓖回5穆曇糇陨砗髠鱽?。 獄卒初時不覺,但緊跟著被人踹了一腳,扭頭看去,正看到監(jiān)牢頭領(lǐng)惡狠狠地瞪著他:“頭兒?你怎在此?” “主公面前,休得胡言!”那牢頭狠狠地瞪著他道。 “主……主公???”獄卒嚇了一跳,連忙跪地:“主公饒命,卑職……” “下去吧?!标惸瑪[了擺手,他還犯不著跟一個獄卒較真,看著牢頭道:“你也下去……” 突然,陳默目光一凝,看向之前想要走的獄卒,瞇了瞇眼睛道:“今日我來探望文和之事,若是泄露出去,為你是問?!?/br> “喏!”牢頭會意,連忙躬身一禮,告辭離開。 “主公看出了什么?”賈詡起身,對著陳默微微一禮道。 “我記得陛下登基之前,這洛陽城里三教九流都識得不少?!标惸P膝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觴酒道:“看來這洛陽監(jiān)牢的人,也得換一批了?!?/br> “終究稚嫩了些,非主公之敵?!辟Z詡笑道。 “人會成長的,他才十八,明天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标惸⑿Φ馈?/br> “世人總說主公與曹cao頗為相似,但在詡看來,卻頗有不同?!辟Z詡微笑道。 至少在對待皇室的態(tài)度上,陳默比曹cao更冷漠,曹cao至少還會顧年幾分舊情,但陳默表面對漢室尊敬,但骨子里卻是漠視的態(tài)度。 “他生于世家,長于世家,我雖有世家之名,但自小長于鄉(xiāng)野,若是太平盛世,我愿為良臣,但事到如今,糾結(jié)于這些,反而是負累。”陳默點點頭,境遇不同,看問題的態(tài)度自然也不可能完全一樣,他和曹cao長大的環(huán)境不同,對于大漢,他忠誠過,但當發(fā)現(xiàn)無法挽救之后,陳默不會愚忠,忠誠是有代價的,這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忠誠。 賈詡點點頭,看著酒觴中的美酒,苦笑道:“若有可能,臣愿余生都待在這監(jiān)牢之中。” “一生不可能,但這幾年我確實希望文和能一直待在這里,為我掌控局面?!标惸瑩u了搖頭,他知道賈詡的意思,畢竟是弒君之罪,就算旁人不知道,但陳默知道,其他人,多半也能猜到一些。 “主公請吩咐。”賈詡躬身道。 “我會將天牢的獄卒撤換,以后這洛陽大牢在未來幾年,便是文和理政之所,我會交給你一支人馬,至于做什么,這支人馬做的事情很雜,會有人仔細向文和說明?!标惸粗Z詡肅容道。 “喏!”賈詡大概能猜到是哪支人馬,天網(wǎng)的存在其實在陳默高層之間一直是半透明狀態(tài),對外一直是探查敵人情報的部門,但陳默對付朝中百官出手向來干凈利落,而且總能罪證確鑿,陳默手中掌握著一支監(jiān)察百官的力量并不難猜。 賈詡沒有猶豫,因為陳默既然說出來,那就沒給賈詡第二個選擇,而且對于賈詡來說,隱于幕后也正是他想要的,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文和對接下來之事可有何看法?”聊完了主要的,陳默開始詢問一些接下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