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235節(jié)
“主公,當(dāng)下還是先與那陳默談妥為要?!惫慰粗躢ao,無奈道。 新君是誰并不重要,盡快穩(wěn)定局勢才是最重要的。 “立刻派人,傳書陳默?!辈躢ao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下奮筆疾書,命人傳信于陳默,商議退兵之事。 而陳默這邊,也的確有退兵之意,不過陳默還是想趁機(jī)弄點(diǎn)兒好處。 “主公,如今天子駕崩,我等的確需盡快趕回洛陽穩(wěn)定局勢?!毙焓谅暤溃惸蜗碌共粫绾蝸y,畢竟原本陳默這里也沒有天子。 但問題是下一步該如何走卻是個問題,而且陳默這邊也必須擁立新君。 以前劉協(xié)在,陳默如果擁立新君,那自然不行,保持天下完整,這是陳默這邊朝廷存在的根本,陳默這邊的朝廷之所以一直沒被曹cao解散,一來是因?yàn)槿徘涠际钱?dāng)朝名士,二來也是因?yàn)殛惸饎f(xié)為敵,這些大臣才愿意幫陳默穩(wěn)住這個朝廷,而曹cao也不能隨便剝奪陳默這邊的官職,因?yàn)槿思以诿x上是尊你這邊的,但如今劉協(xié)一死,情況就不一樣了,之前的格局已經(jīng)徹底打破,曹cao有弒君之名,再擁立新君,哪怕他擁立的是劉協(xié)的兒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陳默這個時候擁立新君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到時候恐怕不止陳默,袁紹那邊也會擁立合適人選為新君,陳默這邊不立也是不行的,所以陳默繼續(xù)留在這里,不妥也沒有意義,空耗糧草而已。 “是該回去了?!标惸c(diǎn)點(diǎn)頭,這場仗,從建安五年秋末一直打到現(xiàn)在,袁紹被他正面擊敗一次,而曹cao也算吃了一虧,自己未必就是最終的得利者,但從明面上看,他奪了河內(nèi)之地,又削了曹cao奉天子以令諸侯,不算損失的話,他的確是最大的贏家,但擊敗袁紹,陳默這邊折損也不少,雖然削了曹cao奉天子以令諸侯的權(quán)利,但自己這邊其實(shí)也沒有半點(diǎn)好處,這究竟誰勝誰負(fù),真難說清楚,但這仗是不可能再打下去了。 只是這心中,終究還是有些遺憾的感覺。 陳默看著手中曹cao寫來的書信,思慮良久之后,看向徐庶笑道:“讓人再給曹cao送封信去,我想與他見個面,各自帶上護(hù)衛(wèi),許久未見,這日后也不知是否還有再見的機(jī)會,全當(dāng)做個別吧。” “主公是否欲……”徐庶看著陳默,是不是想趁機(jī)做掉曹cao? “現(xiàn)在殺他可不易,就是單純的作別,畢竟相識一場啊~”陳默無語的看了徐庶一眼,自己是那樣的人么? “喏,庶這便去安排。”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雍丘之會 “主公,陳默此人狡詐無比,此番貿(mào)然相邀,必有陰謀!主公可莫忘了當(dāng)年關(guān)中之事。”曹cao這邊,接到陳默邀請明日河畔一會的消息之后,程昱立刻出聲反對。 上一次見面,大概還是在關(guān)中吧,曹cao可是差點(diǎn)被陳默射殺,程昱可沒忘記當(dāng)年曹cao從筑陽回來時那個狼狽相,屁股因?yàn)榧齻麤]有及時救治,都流膿了,躺了好長時間才好,人更是瘦了一圈,一萬兵馬相隨,最后跟著曹cao回來的還不到一百個,老慘了。 曹cao聞言下意識的摸了摸屁股,還是心有余悸啊,隨即搖了搖頭道:“今時非同往日,他如今便是殺了我,得益最多的卻是袁紹?!?/br> 雖然心有余悸,但曹cao很清楚當(dāng)年自己是孤軍深入,被陳默給堵住了,而且那個時候不只是陳默想殺他,他同樣也下了命令,只是他比較倒霉中了一箭而已,而且當(dāng)時兩人都算是剛剛起家,勢力還不算大,哪像如今,任何一人出事,都是能夠引起天下局面變動的大事。 雖然痛恨陳默下了殺手,但曹cao清楚,陳默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不會浪費(fèi)精力殺他的,而且就在這雍丘之畔,他和陳默兩家大軍對峙,自己身邊也有猛士相隨,有何擔(dān)憂? “主公……”程昱還想再說,卻被曹cao揮手止住。 “自我二人各自成立基業(yè)之后,迄今已有許久未曾見過,今日一見,或許此生能見的機(jī)會也不多了,相信我,這一次,他不會使詐,仲康隨我同去;文則領(lǐng)一對兵馬在四周以策萬全。”曹cao看向身邊粗豪的壯漢,微笑道。 “喏!”許褚、于禁躬身答應(yīng)一聲。 “主公,嘉可否隨行?”郭嘉突然起身,看向曹cao笑道。 “奉孝何故要去?”曹cao疑惑的看向郭嘉,自己跟陳默那是多年的交情了,這次去會面,也有商談國事的意思,但更多的估計是敘舊,郭嘉跟著做什么? “嘉對這位長陵侯也頗有興趣。”郭嘉笑道,他對陳默也很好奇,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以后再對上也能多些應(yīng)對之策。 “也好,那便奉孝與仲康隨行吧。”曹cao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下回書陳默,明日一早,雙方在雍丘之畔相會。 陳默接到回書之后,看著徐庶的眼神笑道:“元直勿要擔(dān)心,明日我會讓高順率陷陣營在側(cè)策應(yīng)?!?/br> 徐庶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雙方已經(jīng)定下約見之事,他也不好再勸,想了想道:“如此,我安排孟起率騎兵探查四周,以免曹軍有何陰謀。” “也好?!标惸c(diǎn)了點(diǎn)頭。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陳默帶著典韋來到約定之處,正看到曹cao帶著一名文士和一名猛將過來。 “可是奉孝先生?”陳默目光在那猛將身上停留片刻后,最終落在一旁的郭嘉身上。 “嘉不曾記得與長陵侯有過會面?!惫螌χ惸⑽⒁欢Y后,微笑著詢問道。 “孟德兄身邊賢才,我便是未曾見過,也多有耳聞,奉孝先生乃人中龍鳳,氣質(zhì)獨(dú)特,默觀人還是有些自信的?!标惸χ焓忠灰聪虿躢ao道:“兄長,你我上次見面,至今已有七載光陰,能有今日之勢,實(shí)令人羨慕?!?/br> “若非賢弟,cao覺得應(yīng)該更勝如今。”曹cao呵呵一笑,來到事先布置的涼亭里,許褚和典韋留在亭外互相瞪眼,陳默三人則落座,廳中有石桌,上備一壺清酒,三枚酒杯。 “今日不談國事,你我難得一見,何必說這些掃興之事,想想當(dāng)年,那許子將的月旦評,至今猶如昨日一般,默這半生,仔細(xì)想來,便數(shù)那段時間最為愉快。”陳默邀請兩人坐下,一邊倒酒一邊笑道。 “那倒是?!辈躢ao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感嘆道:“后來那許子將逢人便說我誤人子弟,你卻是一副乖巧模樣,你那兄長過來,看我眼神都不太對,賢弟是高興了,只是苦了為兄啊,你可知當(dāng)時洛陽各家各戶都囑咐家中子弟莫要與我結(jié)交?” “這……哈哈……”陳默有些尷尬,當(dāng)年雖然自己沒黑曹cao,但當(dāng)時仗著年紀(jì)小,旁人問起是只是一副茫然懵懂之狀,算起來,也確實(shí)是坑了曹cao一把,哈哈一笑,將話題帶過去:“不說這個,你我當(dāng)年同迎帝駕,與那董卓對峙,兄長還記得吧?” “自然記得?!辈躢ao點(diǎn)點(diǎn)頭,說到這里就有些淡淡的憂傷:“事后你我封侯,陛下待你我也不錯,不知陛下當(dāng)初可能想到今日?” “孟德兄,今日你我敘舊,怎的怨氣卻這般重?”陳默無奈的看著曹cao:“你我之間,就沒有些歡快之事可以回顧?” “或許是年紀(jì)大了,歡快的事情記不起來,想起來的皆是賢弟如何仗著聰慧各家討好,cao可未曾忘記當(dāng)年盧公責(zé)備cao的眼神?!辈躢ao說著,看向陳默,最終嘆了口氣,雖然沒說話,但那交友不慎的惆悵敢完完全全就寫在了臉上。 “曹孟德,你莫要太過分,今日我邀你來,是為敘舊,難道忘了當(dāng)年你醉枕別鶴樓,沒錢付賬,是誰連夜趕去拿辛辛苦苦刻書賺來的錢替你付賬!”陳默一拍桌案,怒視曹cao。 “可笑,莫要以為我不知,當(dāng)年那別鶴樓便是你與袁公路合伙建的,根本不用給錢,你卻哄騙我說別鶴樓比春暖閣還好,讓我日日在那里花費(fèi),最終卻是你暗中賺的滿?!辈躢ao也一拍桌案,站起來破口罵道。 “無稽之談,我一開始拉你一起做,你卻擔(dān)心我騙你,這怪得誰來?這別鶴樓初立,自然需要些名士前來,你我兄弟一場,難道不該相幫?” “那為何要收錢?” “我去你酒肆、驛館,也未見你給我賒賬!” “那是我族中產(chǎn)業(yè),又非我的?!?/br> “那你要這般說,當(dāng)初你伙同袁公路誆騙我逛娼館,敗我名聲之事又該如何說?” “那你不是沒去么?” “那是我臨時有事,枉我如此信你!” “你要這般說,那當(dāng)年你未曾問我,便……” 郭嘉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突然吵起來的兩人,他還是第一次看曹cao如此面紅耳赤的與人爭吵,絲毫不顧及形象,甚至到后來,兩人不帶臟字的罵對方讓郭嘉都有些大開眼界的感覺,假使當(dāng)年主公與那禰衡這般對罵,那禰衡也未必是對手吧? 亭外眼看著兩人都快動手了,典韋和許褚連忙想要進(jìn)來,但兩人體型太過魁梧,同時行動,結(jié)果卡在了兩根柱子之間。 “讓開!丑鬼!”許褚怒喝道。 “丑鬼罵誰!”典韋一瞪眼。 “丑鬼罵你!” “呵~不想你長得雖丑,卻還有些自知之明!” “找死!”許褚一頭砸向典韋。 “你還不配!”典韋分毫不讓,以頭回?fù)簟?/br> “嘭~” 一聲悶響,兩人頓時有些腦袋發(fā)暈,卻誰也不肯讓誰,各自發(fā)力,想要擠開對方,沖進(jìn)亭里,但兩人力氣不相伯仲,竟是誰也爭不過誰,卻誰都不肯讓步,一時間,甚至忘了自家主公在爭吵,就這么相互較起了力氣。 整個涼亭都開始晃動起來,郭嘉看著眼前的觴中酒水不斷晃起了漣漪,扭頭看向爭得面紅耳赤的兩人笑道:“兩位將軍皆乃當(dāng)世虎將,這小小亭中怕是施展不開本事,何不在外好好較量一番?!?/br> “好!”許褚聽得覺得不錯,奮力扭頭看向典韋前方:“丑鬼,可敢與我一較高下?” “嘿,待會兒可莫要求饒?!?/br> “憑你?某曾到拽老牛百余步?!?/br> “看出來了,你也就能欺負(fù)欺負(fù)老牛。”典韋冷笑道:“某每日獵虎為食!” “我道你有多厲害,還是只會欺負(fù)畜生?!痹S褚不屑道。 看著兩人在外面扭打起來,郭嘉松了口氣,又看了看身邊面紅耳赤,互相揭短的曹cao跟陳默,郭嘉突然覺得自己來錯了,這兩人,當(dāng)真是當(dāng)今天下兩大雄主? 似乎也是吵累了,陳默和曹cao停下來,各自喝了一觴酒,看著對方不說話,就這么互相瞪著。 就在郭嘉以為兩人會打起來的時候,陳默和曹cao臉上的表情突然一松,哈哈大笑起來。 “孟德兄,不管你信不信,此事我真的是最近才知曉?!标惸o各自倒上一觴酒,看著曹cao道。 “確實(shí)不像你,至少我伯道賢弟還不至于這般無君無父?!辈躢ao點(diǎn)點(diǎn)頭道:“此事待我回去,自會查明。” “恐怕與我也有些關(guān)系。”陳默也不能說自己跟此事絲毫無關(guān),畢竟賈詡?cè)绻X得自己生命受到威脅…… “不說這些了,今日之后,你我以官渡為界如何?”曹cao看著陳默,笑問道。 現(xiàn)在追究天子究竟是誰殺的,已經(jīng)沒了意義,反正他回去之后,肯定會用盡一切辦法將這臟水潑到陳默身上,而陳默同樣也會如此做。 “今日一別,下次再見,怕便是兄長覆滅之時?!标惸粗躢ao笑道:“兄長可切莫在此之前離世,屆時你我再敘?!?/br> “放心,那一日不會出現(xiàn),某會親自提兵去往長安,找尋賢弟敘舊?!辈躢ao傲然道。 “那便各憑本事。”陳默起身,舉起酒觴。 “合該如此。”曹cao與陳默一碰,兩人同時將觴中美酒一飲而下。 “珍重!” 第一百九十九章 英雄 亭外,典韋和許褚的角力還沒停下來,陳默和曹cao都有些無奈。 “沒動兵器,便讓他們斗一斗吧?!标惸粗鴥扇私橇Γゎ^看向曹cao道:“兄長何處找來的猛士,此人之勇,不下典韋?!?/br> “依我看來,仲康之勇還在你那典韋之上?!辈躢ao瞥了陳默一眼,傲然道。 典韋當(dāng)年在洛陽時就跟著陳默,當(dāng)時曹cao看在眼里,心中是著實(shí)羨慕,后來遇到了許褚,這心里才平衡了一些,你陳伯道有典韋,我曹孟德麾下亦有許褚不弱于典韋。 “兄長眼神一直不好,明明是典韋占了上風(fēng)。”陳默嗤笑道,要說陣前撕斗,陳默可是在陣前斬殺過敵將的,自然更有話語權(quán)。 “是賢弟看錯了。”曹cao冷哼一聲,看著陳默道。 “我看人,從不會看錯?!标惸貌槐苤M的俯視著曹cao。 曹cao感覺有些脖子疼,但沒辦法,陳默比他高了近兩尺,兩人雖然是在對視,但如果從遠(yuǎn)處看去,那感覺就像老子在馴兒子一般。 “咳~”曹cao很自然的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典韋和許褚身上,都是老江湖了,這點(diǎn)場面還不至于讓他尷尬,輕咳一聲,曹cao主動將話題轉(zhuǎn)開:“賢弟可知龍之變化否?” 陳默嘿嘿一笑,雖然曹cao轉(zhuǎn)移了話題,但氣勢上自己贏了,當(dāng)下也沒再多說,同樣將目光轉(zhuǎn)回去,悠悠道:“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吞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nèi)。放進(jìn)初春,龍乘時變化,猶如人得志而縱橫四海?!?/br> 曹cao點(diǎn)頭道:“龍之為物,可比世間英雄。伯道久歷天下,必知當(dāng)世英雄,可否言之?!?/br> “兄長眼前之人不正是么?”陳默低頭,疑惑的看著曹cao,這種事,還需問嗎? “賢弟還真是一點(diǎn)都不自謙吶!”看著陳默這么不要臉的自認(rèn)英雄,曹cao臉色一黑,這天兒沒法聊了。 “儒家那一套,對別人用便行了,你我知根知底,何須自謙,而且兄長不是在說我么?”陳默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