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227節(jié)
隨著朝廷搬到洛陽之后,長安比之往日陳默在長安時,少了些許繁華,但依舊是陳默治下少數(shù)人口密集的大城,陳默既走,雖然留下臧洪來繼續(xù)治理關中,但臧洪哪怕是陳默的老師,威懾力也是遠不及陳默的,而且相比起陳默來,臧洪態(tài)度會柔和很多,雖然在制度之上,臧洪從不讓步,但態(tài)度上卻總是謙和有禮,耐心講解這些制度的好處。 雖然制度依舊貫徹,但在刑法上,不像陳默那般嚴,而作為整個關中、西涼乃至與漢中、西域的核心之地,又是陳默的大后方,關中的商貿這些年卻是越發(fā)昌盛。 “諸公,那陳默在河內連戰(zhàn)連敗,被袁公擊敗已是遲早之事,諸位難道真的甘心為那陳默逼迫,為他治理地方,卻還要受他盤剝?”西城,李家府宅,雖不似皇甫氏那般乃關中大族,但自皇甫嵩死后,雖然還有皇甫堅壽、皇甫酈等人在朝中為官,但皇甫家已經大不如前,李家作為關中望族,如今雖然未曾出現(xiàn)公卿級的人物,但憑借深厚的家底以及這些年借著陳默大興商事的風口,已經漸漸對絲綢、布匹等形成壟斷之事。 要知道,以前關中這些生意可都是在朱家掌控之中,只是朱儁投了曹cao,后來病死在鄄城,關中這邊的朱氏沒有朱儁照拂,已經漸漸被李家取代,雖說在軍政之上,李家沒有太多出色的人物,但在經濟上,關中半數(shù)絲綢、布匹交易都掌握在李家手中,若非陳默支持了朱家和另外幾個小家族,李家能夠將整個關中的絲綢貿易握在手中。 絲綢這東西可是能直接拿來當錢用的,何況李家還掌握著蜀錦的貿易,與蜀中謝家、王家往來密切,也是因此,隨著家財日漸增多,李家對于陳默支持朱家等一些家族對自己形成克制的事情十分反感。 雖然陳默對于能將李家一步步做大,隱有趕超皇甫氏的家主李泰也頗為尊敬,幾次見面都保持著相當?shù)亩Y遇,但對于李泰而言,這種面上的尊敬遠遠不如讓李家掌控整個絲織貿易來的有用,是以早在很久以前,就暗中聯(lián)絡袁紹。 這次陳默在河北戰(zhàn)事不利,李泰便是第一個出來,組織一些素來對陳默稅制不滿的大家族,準備借此機會,迎奉袁紹為關中之主。 李家是陳默治下發(fā)展起來的世家,雖有家財,但根基不足,而陳默又制定了土地不得買賣的法令,令李家無法如其他家族一般將財富變成土地傳承,雖也是士人,但跟其他士人相比,終究還是缺些底蘊,若只有他一家做這件事,奉先太大,是以早已暗中聯(lián)絡了不少對陳默法令頗有不滿的家族。 其實,李家是陳默新政之下的得益者,如今卻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陳默,道理上站不住腳,若能得到一些高德之士的支持自是最好,奈何高德之士如今多半在洛陽,長安這邊要想起事響應袁紹,便只能由李泰來主持了。 “李公所言,我等自然知道,只是此事只憑我等如何能夠成事?”一人皺眉道,雖說如今陳默調兵與袁紹作戰(zhàn),但后方也不是完全空虛,要知道,軍中將士家屬可都在關中,一旦關中有變,很容易動搖軍心的,而且雖然西涼已定,但周邊還有張魯、匈奴,陳默怎么可能沒有任何防備,作為陳默心腹大將的武義可一直駐扎在蘭池沒動,有這支兵馬在,他們哪有機會。 李泰聞言,微微一笑:“正要為諸位引薦一人?!?/br> “哦?”眾人好奇的看向李泰,不知要引薦何人。 “兩位將軍可出來一見!”李泰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看向后堂方向。 眾人聞言,不由好奇的看向后方,卻見兩名魁梧將領自后堂大步而出。 “梁興?。俊笨粗渲幸幻麑㈩I,有人驚呼道。 兩名將領,一人為梁興,當初郭汜帳下大將,后來郭汜兵敗,梁興便殺郭汜投降,陳默對西涼降將也頗為重視,像趙岑、楊定、梁興都有重用,而楊定如今隨陳默出征,被封為左中郎將,梁興則留守關中,作為武義副將鎮(zhèn)守關中,按理來說,因為陳默政策的原因,有功將士子女朝廷安排入學,都是極為擁護陳默的,這梁興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梁興微笑著對眾人一禮道:“見過諸位。” “梁將軍不滿陳默暴政久已,此番我等響應袁公號令,梁將軍便第一時間與我聯(lián)絡。”李泰微笑道。 眾人點點頭,梁興也是大將,在軍中尤其是西涼降軍之中,頗有影響力,能的他支持自然更有機會成功。 “只是……”其中一人皺眉看向梁興道:“梁將軍終是武義副將,若梁將軍擅自調兵,恐怕那武義定會有所察覺。” “我等還有一人可用?!崩钐┛聪蛄硗庖蝗恕?/br> 此人眾人卻是不識,并非關中將領,甚至并非陳默麾下將領,一時間有些摸不準此人身份,都將目光看向李泰。 “諸位或許不識,此人便是當年白波義軍主帥之一,韓暹?!崩钐┪⑿Φ?。 當年白波賊四大賊帥,楊奉投降,如今在陳默麾下無兵無權,只領了一個虛職,胡才、李樂戰(zhàn)死,韓暹逃亡不知所蹤。 一名士人突然皺眉:“這些年在壺口山一帶作亂的賊匪……” “便是韓將軍!”李泰打住對方的話語,微笑道:“早在當年陳默肆虐河東,我便與韓兄相識,頗為欣賞其才華,這些年韓兄蟄伏于壺口山一帶,我以錢糧資助,已然訓練出一支精兵,此番韓將軍已經在在下的幫助下,秘密抵達黃白城一帶,屆時出兵攻打黃白城,引那武義出兵,若武義親自率兵出戰(zhàn),則梁將軍趁機奪取守軍兵權,率兵直取長安,若令梁將軍出戰(zhàn),則假做戰(zhàn)敗,誘武義出兵,與梁將軍聯(lián)手擒殺武義,則關中兵權皆在我手,諸位集結府中家將,迅速奪城!” 眾人看李泰侃侃而談,而且當初白波兵敗時,陳默可還未曾染指關中,也就是說,李泰早在那時就已經在暗中積蓄自己的力量,如今突然發(fā)難,顯然并非只是因為袁紹的書信。 在這里的,都是對陳默頗有不滿的士族,見李泰準備如此充分,當下紛紛響應,準備借此機會,脫離陳默掌控。 當然,勝利之后,關中利益該如何分配的問題,也需好好商量,雖說響應袁紹,但若袁紹想從他們手中奪利可不成,袁紹將來在擊敗陳默之后,會如何對他們這個很關鍵,如果跟陳默一般,繼續(xù)如今法令,那他們這般費盡心思幫袁紹顛覆陳默,甚至冒著抄家滅族之罪,誰會愿意? 關于這件事,李泰顯然已經跟袁紹的使者達成了共識,袁紹攻占關中之后,恢復大漢舊制,同時作為響應袁紹的功臣,他們這些人不但能封官授爵,更重要的是還有大量田地封賞。 關中沃土,加上在陳默的治理下,人口繁盛,若能恢復舊制,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那便是最好的結果。 “我等愿尊袁公,請年庚公發(fā)令便是,我等定當鼎力相助!”商議既定,當即便有人朗聲道。 “不急,事情得一步步來,那臧洪絕非易與之輩,我等此番欲成大事,必須謹慎行事,梁將軍先回蘭池大營,待韓將軍舉事之后,梁將軍當盡快奪權?!崩钐┪⑿χ粗n暹、梁興兩人。 “年庚公放心!”兩人答應一聲,告辭離去。 李泰又與眾人商議一番那邊起事之后,該如何行動,趁機占領長安城,封鎖關中,斷了陳默歸路之后,方才各自離去。 韓暹帶著斗笠,一路悄然出城,準備回去集結大軍配合起事,卻見前方突然出現(xiàn)四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韓暹眉頭一皺,心生不妙之感,默默地摸向腰間的短劍。 “噗~” 一枚弩箭射穿了韓暹的手臂,便見一名青年手持手弩,來到韓暹身前,韓暹想要動手,之前那攔路的四名漢子一擁而上,將韓暹按倒在地上。 “爾等何人?為何無故相攻?”韓暹奮力掙扎著,一邊怒吼道。 “韓將軍,在下楊慶,長陵侯門下督,跟隨韓將軍多時了,隨在下走一趟吧?!睏顟c蹲下身來,伸手撥開斗笠,看著韓暹道:“白波賊被滅已有數(shù)年,當年讓你僥幸逃得一命,你若安心待在壺口山,我等也沒空理你,偏偏要來長安與我主為敵,自尋死路?!?/br> “我……這位將軍在說何事?在下不懂?!表n暹心底發(fā)沉,默默地低下頭道。 “好得很,希望稍后將軍還能不懂。”楊慶站起身來,揮了揮手道:“帶進車里進城,莫要讓人察覺。” 韓暹為了避人耳目,出城之后便專往無人之處走,此時倒是不怕別人看到。 韓暹被人堵了嘴,五花大綁的扔進車里,感受著馬車的晃動,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完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利令智昏 蘭池,武義大營。 “將軍,剛剛得到訊息,有亂賊進犯黃白城!”梁興快步來到武義帳中,對著正手捧一卷兵書翻看的武義躬身道。 “哦?”武義聞言挑了挑眉:“黃白城匪從何來?” 打開地圖,武義仔細的看了一遍,黃白城雖然依山而建,但這里的山并非險峻,自陳默治關中至今已有六載光陰,朝中不說大治,但早已安定,各地便是有賊匪也都是小打小鬧,膽敢攻擊陳默治下城池的,六年來這是第一次,而且敢攻擊城池,人手必然不少,這么多賊匪憑空冒出來,自然有問題。 武義如今已經年近而立,膝下有一子二女,多年來作為陳默的心腹大將,陳默每一次大戰(zhàn),武義都有參與,而且都是獨自帶兵,他在高順麾下學過練兵,跟徐榮學過帶兵,不說有多優(yōu)秀,但這么多年南征北戰(zhàn),從未出過差錯,性格是頗為穩(wěn)重的,此番陳默出征袁紹,將后方安危盡托付于武義,足見陳默對武義的看重。 “這……末將不知。”梁興搖了搖頭,低下腦袋,做這種事,多少是有些心慌的。 “先派人探查清楚賊蹤?!蔽淞x皺眉道,跟隨陳默久了,武義習慣情報為先。 “喏。”梁興只能答應,隨即還想再勸:“但黃白城告急,若這邊不出兵,黃白城被攻陷……” “報~”便在此時,一名親衛(wèi)急匆匆的沖進來,將一卷絹布躬身遞給武義道:“將軍,京兆尹急信!” 武義接過絹布打開,字很多,梁興湊上來想要同看,卻被武義以目光阻住,武義治軍繼承了高順那一套,軍法森嚴,不得有任何逾越。 梁興只能悻悻的退下來。 武義這才低頭看臧洪送來的書信,眉頭漸漸緊皺。 “將軍,發(fā)生了何事?”梁興覺得有些不妙,躬身問道。 “陳倉、武都告急,漢中張魯不知發(fā)了什么瘋,突然率部來攻?!蔽淞x將絹布直接揣進懷里,站起身來道:“黃白城賊匪不過小患,于你三千兵馬盡快平定,我當率領大軍趕往陳倉,迎戰(zhàn)漢中兵馬?!?/br> “三……三千!?”梁興愕然的看向武義,蘭池大營三萬大軍,武義只給他三千,其他人馬都要帶走?這跟計劃中不太一樣,他要的是整個蘭池大營軍權啊。 “不夠?”武義皺眉看向梁興。 尋常賊匪,三千兵馬都是看得起對方了,梁興見狀氣勢頓時一弱,點頭道:“足矣,只是漢中此番來勢莫測,將軍萬望小心?!?/br> “放心?!蔽淞x點點頭,當即命令蘭池大軍集結,糧草沿途縣城自會備齊,無需籌備,當天便出兵。 “黃口小兒,有勇無謀,安能在我之上!?”看著大軍離開的方向,梁興又看了看武義留給自己的那三千兵馬,咬牙切齒道。 在郭汜麾下時,他是大將,能夠獨當一面,后來降了陳默,陳默待他也不錯,官位、俸祿比以前只多不少,但卻是給武義做副將,梁興已是年近半百,久經沙場的老將,如今卻要給個年輕人做副將,聽他差遣,這份落差,也是梁興毫不猶豫選擇背叛陳默的原因,堂堂西涼大將,徐榮、華雄能獨當一面,自己卻要給個能當自己兒子甚至孫子的人做副將,讓他如何能忍? 武義大軍離開,梁興卻并未立刻調兵出營,而是派人打探武義的消息,直到第三日,武義過長安之后,并未逗留,補充糧草之后繼續(xù)西行,同時長安那邊也傳來消息,張魯確實派遣大將楊任出了陽平關,陳倉、武都告急,梁興這時才算松了口氣。 雖然因此留下的兵馬不多,但武義短時間內也回不來了,加上韓暹那里有兩萬精兵,長安那些士卒也能湊出數(shù)千人馬,只要能將長安拿下,將各軍將士家眷的城池掌握在手中,那時不但武義的兵馬會被瞬間瓦解,到時候,恐怕在前線與袁紹作戰(zhàn)的陳默大軍,亦會土崩瓦解,陳默也將徹底除名于諸侯。 在確定武義并未回長安之后,梁興迅速派人前去黃白城通知韓暹,直接繞過黃白城,奔長安而去。 而此時的長安城卻是風平浪靜,臧洪跪坐在自己的衙署中,喝著小酒,微笑著與李泰對弈:“年庚兄似乎心不在此?!?/br> “子源說笑了?!崩钐u了搖頭,認真看著眼前的棋局,心中卻還是掛念著局勢,片刻后,看著臧洪道:“子源,那張魯來犯,子源便絲毫未曾擔心?” “崇高已經率部前去,此人乃我看著長大,他歷經磨難,心智堅韌,雖無主公那般天賦,但卻肯發(fā)憤圖強,如今歷經磨難、征戰(zhàn)之苦,有大將之風,張魯此番來犯,無外乎試探我軍虛實,只要應對及時,張魯也不敢太過?!标昂閾u了搖頭,崇高乃是他為武義取的表字,自小跟在陳默身邊,為人也是銳意進取的類型,如今已有大將之風,他自然不擔心,也相信武義能夠明白自己信中之意。 “卻是在下過于擔憂了。”李泰點點頭,不再多言。 “世間許多事情,原本不該有,只因人心太貪,想要更多原本不是己有之物,方才令這世間戰(zhàn)火不斷,年庚兄以為然否?”臧洪一邊落子,一邊笑問道。 “子源所學,在下是佩服的?!崩钐c了點頭。 “年庚兄……”臧洪突然抬頭,深邃的目光看的李泰心底發(fā)麻。 “子源何故這般看我?”李泰有些心慌,勉強裝作淡定的詢問道。 “你輸了?!标昂橐蛔勇湎?,棋盤上白子空了一片。 李泰微微一怔,低頭看著棋盤,苦笑著搖了搖頭,負子認輸:“子源棋藝,我是比不上了?!?/br> “年庚兄心中雜念太多,置身棋局之中,卻不肯跳出來觀望,自然難勝。”臧洪一邊收子,一邊搖頭嘆道:“若年庚兄肯放空心思,一心下棋,也未必會這般快落敗?!?/br> “輸便是輸了,府中還有些事情要做,便先行告辭?!崩钐┢鹕韺χ昂楣笆中Φ?。 “我送年庚兄。”臧洪跟著起身。 “不必?!?/br> “要的?!?/br> 兩人相互客氣間,臧洪將李泰送出衙署,直到上了自己的馬車,李泰方才微微松了口氣,挺直的身形也傴僂了一些,一陣寒風自窗口襲襲來,李泰只覺背后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是背后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被漢水浸透。 回頭看了一眼衙署的方向,李泰總覺得剛才臧洪話語間暗藏機鋒,意有所指,只是所指何物,李泰想不出來。 仔細將自己的計劃回想了一遍,再想想如今局勢,自己沒有失敗的可能,當下驅散心中這些雜念,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當下催促車夫駕車離開,下棋厲害又如何?徒有虛名之輩爾!不足與謀! 臧洪目送馬車緩緩駛離,楊茂和楊慶父子從他身后走出,看著離去的馬車,樣貌躬身道:“先生何不趁機將此人擒拿?” “不夠!”臧洪搖了搖頭道。 “先生何意?”楊茂不解道。 “一個李泰不夠?!标昂樾Φ溃骸罢麄€關中有如李泰這般想法的人很多,只殺一個李泰不夠,尚不足以震懾眾人,我要將此番參與其中者,盡數(shù)揪出!” 楊茂聞言點點頭,雖然殺人不一定能根除所有隱患,但只要殺的夠狠,足矣讓那些動了小心思的人不敢亮出獠牙,這樣一來,至少能保證陳默與袁紹決戰(zhàn)之前,后方穩(wěn)定,只要陳默勝了這一仗,那這些藏在暗中的不穩(wěn)定也會穩(wěn)定下來。 臧洪相信,自己的弟子必然能勝袁紹! “這幾日,長安會亂,這幾處,崇高會在沿途不斷留下兵馬,楊將軍,你持此令前去接收,讓楊慶秘密將兵馬帶回長安!”臧洪將一枚令箭遞給楊茂,這是陳默留給他得,專門對蘭池大軍用的,陳默和武義不在的情況下,以持此令者為尊。 “喏!”楊茂躬身接過令箭,帶著楊慶離開衙署。 臧洪又看了一眼李泰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當真是利令智昏,李家原本在陳默政策的扶植下,有了趕超皇甫氏之兆,只要李泰細心經營,趕超皇甫氏,成為關隴大族也并非不可能,可惜李泰想要更多,毫無忠義感恩之心,既然如此,陳默能讓他家族壯大,自然也有能力讓他家族跌落到塵埃里,此次只要李泰動手,那李家夷滅三族是沒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