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默的官，朝廷這邊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的，曹cao有些暗罵陳默jian猾，若是陳默自領(lǐng)個三公之位，再將部下將士大肆分封到九卿之位，曹cao倒沒有太多顧慮，直接就都給罷免了，自己這邊重新任命便是，但陳默何等精明，怎會讓曹cao如愿？

    “主公無需為此而憂。”戲志才輕咳兩聲，對著曹cao笑道：“如今天子在手，那陳默雖然掣肘頗多，但同樣，主公也可以天子名義對關(guān)中那些大臣下詔?！?/br>
    曹cao想想也是，陳默那邊的朝中大臣，多是漢室老臣，陳默這么做，固然讓曹cao這邊難得太多好處，但也給了曹cao向陳默治下伸手的機(jī)會，就算不能對陳默造成什么傷害，但惡心惡心陳默也不錯。

    “如今，在下所擔(dān)憂者，倒不是這些?！睉蛑静趴粗躢ao道：“天子雖被迎回，然那陳默卻依舊維持著朝廷，顯然有重奪天子之意，主公治下，如今卻無險要可守，當(dāng)以何處立都？”

    至于天子的意見……并不重要，哪怕曹cao對天子保持著足夠的尊重，但兗州之事，做主的還是曹cao。

    如果按照歷史，曹cao將許縣作為都城，但如今肯定不行，許縣距離成皋不過百里，那等于是把天子送到陳默嘴邊，告訴陳默你來拿吧？真把那里作為新都，恐怕可能直接引起一場戰(zhàn)爭。

    “鄄城如何？”曹cao看向戲志才詢問道，鄄城是曹cao定下的州治，在濟(jì)陰這邊，距離成皋可是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陳默便是想要奪回天子，也是鞭長莫及。

    戲志才點頭笑道：“在下以為正合適，也省了劉表多言?！?/br>
    曹cao入關(guān)中之前，可是跟劉表定過盟約的，只要奪回天子，就將天子安置在南陽，曹cao與劉表共分南陽，同尊天子。

    但曹cao帶著天子好不容易穿過子午谷，一路喬裝成漢中客商從筑陽出來的時候，并未告知劉表，而是一路穿縣過郡，直接跑到武關(guān)一帶跟負(fù)責(zé)接應(yīng)曹cao的曹仁匯合，留下一座空營，連夜跑了，現(xiàn)在對曹cao不滿的可不只是陳默，劉表同樣對曹cao這種毀諾之舉憤怒。

    定都之事，就此定下，天子雖然重要，但拿到手中后，就重要的不明顯了，陳默在設(shè)法削弱天子的影響力，袁紹拿了大將軍之位后，同樣也在明里暗里削弱天子的影響，這個時候，往北發(fā)展是肯定不行的，袁紹曹cao打不過，西進(jìn)也不現(xiàn)實，陳默將河洛一帶經(jīng)營的鐵桶一般，而且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想要再從武關(guān)進(jìn)入關(guān)中，可不會那般容易。

    曹cao現(xiàn)在急需向天下再度證明天子的影響力，也可以說，曹cao準(zhǔn)備幫天子立威，同時也該擴(kuò)展自己的地盤了。

    袁紹打不過，陳默碰不到，劉表太偏，如今曹cao能夠選擇的，也只能是淮南袁術(shù)以及徐州陶謙了。

    袁術(shù)暫時別動，以曹cao對袁術(shù)的了解，這時候估計在想著怎么報復(fù)自己呢，若自己對袁術(shù)出兵，恐怕袁術(shù)會立刻聯(lián)合陶謙來攻自己，但如果要對付陶謙的話，以袁術(shù)的脾性，可未必會出手幫陶謙，當(dāng)然，如果能有個正當(dāng)理由的話，就更好了。

    對于徐州之地，曹cao也眼饞了很久了，若能得之，自己就多了一處錢糧之地，而且也能除一后患，不再是四面皆敵的處境。

    ……

    關(guān)中日漸穩(wěn)定之后，陳母及蔡琰、云思、娟兒等家眷被陳默迎入長安，安邑雖好，但陳默以后恐怕很少會在安邑久居了，眼看著年關(guān)將近，陳默自然也會思念家人，同來的還有蔡邕，長安有更多的存書供蔡邕查閱，陳默讓人將不少宮中藏書分門別類整理起來，送入太學(xué)院，供蔡邕查閱整理。

    關(guān)中在陳默的治理下，日漸步上正軌，陳默也沒了開始那般忙碌，自家卷過來之后，陳默多數(shù)時間都在陪母親，陪妻子，逗兒子和狗，偶爾會教典滿和典韋一些學(xué)問。

    “夫君，哪有這般帶孩子的？”這日，蔡琰看到陳默抱著小陳晉，卻在抬頭看天，手中本該是送往孩子嘴里的湯匙，卻在小陳晉疑惑的目光中遞到了他腦袋上倒下，孩子當(dāng)時就哇的一聲哭了，也罷出神看著天的陳默給驚醒。

    蔡琰聽到哭聲跑出來，看著這一幕有些生氣的將孩子抱過來安撫。

    看著兒子腦門兒上紅了一片，陳默也有些愧疚，訕笑不語，很快，那邊母親聽到這邊哭聲，也帶著黑子跑過來，跟著蔡琰一起將陳默責(zé)罵一番，趕出了小院。

    陳默有些無奈的帶著典韋父子往府外跑。

    “主公，快到用膳時候了。”典韋摸了摸肚子，好心的提醒道，陳默家里的吃食可是昔日宮中給天子做飯的廚工來做的，那味道……不容易忘。

    “去衙署吃狗rou吧?！标惸仡^看了一眼府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回去，母親和妻子正在氣頭上，這件事自己理虧，還是等她們氣消了再回去不遲。

    典韋父子聞言目光一亮，瘋狂點頭。

    “老典?！标惸贿呑咭贿吙粗炜盏溃骸斑@關(guān)中今年似乎沒怎么下雪啊?！?/br>
    “是沒有。”典韋點點頭，長安沒下雪，他前些時日奉命去馮翊找華雄，好像華雄也說過類似的話，馮翊今年冬天也沒怎么下雪。

    “走吧。”陳默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帶著典韋父子，一路來到衙署，李儒、賈詡、徐庶正在衙署中準(zhǔn)備吃東西，陳默讓人找鄭屠弄來一只rou狗跟眾人分食。

    “文優(yōu)?！标惸聪蚶钊宓溃骸澳闵院笕プ屓丝纯?，今年這關(guān)中各郡有未下雪，有多少？”

    “不必查了。”李儒聞言嘆了口氣道：“扶風(fēng)、馮翊、北地三郡今年除了少數(shù)縣城偶有細(xì)雪之外，幾乎未見大雪降臨，京兆更是未有點滴雪水落下?！?/br>
    “明年怕是個旱年！”陳默皺眉道：“當(dāng)早做打算?！?/br>
    陳默記得自先帝時期開始，大漢就沒有過什么好年景，但自己剛得關(guān)中，第二年就遇上旱年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有心人一次為由想要抨擊自己在民間的聲望，這個很好入手。

    “主公可有對策？”李儒點點頭，看向陳默道。

    “能有何對策？提前做好賑災(zāi)、安民準(zhǔn)備，待解凍之后，召集人手挖掘水渠，灌溉農(nóng)田，另外提前將太倉之糧運往各縣準(zhǔn)備賑濟(jì)災(zāi)民，免除四郡賦稅，能做的暫時也只有這些，具體還需看明年究竟會是怎樣干旱？”陳默搖了搖頭，這又不是帶兵打仗，天災(zāi)這種事情，只能盡可能減小損傷，終歸不是什么好事，現(xiàn)在陳默只希望明年多少降上兩場雨，這樣自己的壓力會小很多。

    神仙好像不管這事兒，也讓陳默沒了僥幸之心，只能按照自己的設(shè)想來做。

    “主公心系黎民，實乃萬民之福！”一旁的賈詡笑呵呵的捧了一句。

    “我等身居此位，本就是做這個的，做好了，那是萬民之福，若做不好，那便是我心系黎民也沒用?！标惸c點頭笑道：“明年之事，以賑災(zāi)為主，若我等預(yù)測錯誤自然最好，若預(yù)測正確，賑災(zāi)為首要之事，其他事情，皆可擱置。”

    “主公放心，我等定會全力以赴！”眾人連忙領(lǐng)命道。

    “吃rou！”

    第一百零七章 少年工匠

    年關(guān)的時候下了場雪，不大，只有薄薄一層，甚至沒有巴掌厚，陳默看著院中的雪被家仆掃開，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母親，夫君這些時日為何常常嘆氣？”房屋里，抱著孩子的蔡琰正在跟陳母說著體己話，見陳默又在院中嘆氣，忍不住詢問道。

    “常言道，冬雪豐年，昭姬怕是未曾務(wù)農(nóng)，不知道這其中道理，一般冬天若是能有幾場大雪的話，來年定會是個豐年，反之，像今年這般，來年怕會是個荒年，伯道自小長于田間，六歲便跟著開始務(wù)農(nóng)，自然清楚這民間疾苦，來年百姓怕是吃不飽飯?！标惸缚戳艘谎蹆鹤?，嘆了口氣道：“他如今督管關(guān)中民生，常人只知他位高權(quán)重，但卻不知這萬千民生也擔(dān)于他一人之肩?！?/br>
    “難怪夫君這幾日似乎都有心事，不過他從不與妾身說這些?！辈嚏鼡u頭道。

    “說了也無用，指揮徒增你們煩惱而已，我等女子，只需幫夫家管好家務(wù)之事便足矣，旁的莫要cao心?！标惸笓u頭笑道。

    “娘親再與我們說些夫君幼時之事，感覺夫君與孩兒幼時所遇孩童頗有不同?！辈嚏⑿χh首道。

    “好，娘再與你說說?！标惸感呛堑狞c點頭，雖然陳默幼時的那些事，她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不過總是說不厭。

    院子里，陳默抓了把污雪在手里，仔細(xì)看了看，倒是沒有再嘆氣，隨手扔掉之后，起身往門外走去。

    “主公，去衙署嗎？”典韋換了身衣裳，見陳默出來，連忙帶著兒子跟上來。

    “帶上親衛(wèi)，隨我去河道工程去看看，來年大漢，這些開渠引水之事，可不能慢下來，否則莊稼能干死，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陳默搖了搖頭，接過親衛(wèi)遞過來的戰(zhàn)馬，翻身上馬道。

    “喏！”典韋答應(yīng)一聲，帶了親衛(wèi)跟陳默揚長而去。

    對于自身以及家眷的安全，陳默一直是很重視的，雖然很少張揚，但身邊的護(hù)衛(wèi)卻沒少過，哪怕陳默本身也有著不俗的武藝，他也不會自大到認(rèn)為自己就天下無敵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jīng)芎又?，卻見鐘繇已經(jīng)在這一帶視察，這次長安一帶的水利工程，都是交給鐘繇的司空府來負(fù)責(zé)的。

    “元常先生?！标惸硐埋R，跟鐘繇見了一禮后，看向四周道：“進(jìn)展如何？”

    “照目前的挖掘速度，很難在開春之前讓長安一帶的田地都受到灌溉，而且很多地形，便是引來水渠，也很難灌溉到?！辩婔韲@了口氣道。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適合水渠，比如一些地勢較高的地方，就算挖出了水渠，也沒辦法把水引過去。

    來年是旱年不止陳默他們預(yù)測到了，實際上，朝中懂天文的人不少，明年關(guān)中大旱，在高層已經(jīng)不算什么秘密，不過陳默這般積極的胃旱年做準(zhǔn)備，卻是叫人有些驚訝，畢竟遇到旱年，更多時候是開倉放糧來賑濟(jì)百姓，像陳默這樣積極挖掘水渠的不是沒有，只是做這種事更費力，很少有人會去做。

    李傕、郭汜執(zhí)政期間，關(guān)中年景也不算好，不過兩人只管西涼軍死活，沒糧了就縱兵抄掠，這前后一對比，倒是更顯得陳默高尚了一些。

    “靠人力澆灌？”陳默看著遠(yuǎn)處一些地勢較高的地方，皺眉道。

    “那澆一片田需多少人力？”重要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想法顯然并不現(xiàn)實。

    “先把水渠挖好吧，至少還能有些收成，依我看，明年是大旱年，若不做些準(zhǔn)備，怕會顆粒無收?！?/br>
    “將……將軍，司……司空……卑……草民或……或許有些辦法?！本驮陉惸c鐘繇商討之際，一道結(jié)結(jié)巴巴的聲音在兩人不遠(yuǎn)處響起，兩人回頭看去，卻是一工匠打扮的少年被陳默的親衛(wèi)攔住，正努力的朝著這邊高聲道。

    “讓他過來！”陳默對親衛(wèi)擺擺手，示意親衛(wèi)把人放過來。

    “此人似乎是扶風(fēng)那邊應(yīng)征過來的工匠?！辩婔硪苫蟮目粗鴣砣说?。

    “工匠？”陳默點點頭，少年顯然有些拘謹(jǐn)，一臉靦腆的停在兩人近一仗遠(yuǎn)的地方向兩人行禮。

    陳默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一些，微笑道：“莫要害怕，你喚何名？何方人士？”

    “回……回將軍，草民……馬……馬均，扶風(fēng)……人?！鄙倌昕目陌桶偷牡?。

    “你說你有辦法？你可知我等再說何事？”陳默微笑道。

    “草……草民……聽到了。”馬均躬身道。

    一旁的鐘繇看著少年道：“你一直是這般說話？”

    “是……是，草民……不……不善言辭！”馬均連忙躬身道。

    “無事，這也不是什么罪過?！辩婔頂[擺手，他也只是好奇：“你能助我等加快挖掘水渠？”

    “不……不能！”少年搖了搖頭。

    鐘繇微微不悅：“那你說如何助我？”

    “草……草民有……有一物，若……做成，可助……朝廷將……低處之水引……向高處！”馬均躬身道。

    “這如何可能？”鐘繇皺眉道。

    “世間有此寶物？”陳默好奇的看向馬均：“卻在何處？”

    “尚……尚未……做出?！瘪R均搖搖頭。

    鐘繇皺眉：“修得胡言，若是耽誤了事情，你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感覺這少年像是在耍人。

    “元常公，左右你我也想不出灌溉高處之法，不如聽聽此人所做之物為何，若有道理，或許也是一樁好事?！标惸Φ?，他看著少年氣運雖低，但命數(shù)卻不低，一介草民無權(quán)無勢，能有他這般命數(shù)可不簡單，定有非常之能。

    “翻車……將軍可曾聽過？”馬均躬身道。

    “當(dāng)年畢嵐曾做翻車取水灑路，我知道，只是此物可不能將水引往高處?！标惸c點頭，隨即皺眉看向?qū)Ψ降?，畢嵐的翻車，他?dāng)年親自見過的，沒有向高處引水的功能。

    “只……只需做些……改進(jìn)便可?！瘪R均顯然早有準(zhǔn)備，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遞給陳默道：“請……請將軍……過目?！?/br>
    陳默伸手接過羊皮，打開是一張圖紙，跟翻車差不多，但卻多了些東西，上面標(biāo)注的也很清楚，陳默仔細(xì)看了片刻，也漸漸弄清了其中原理，這是以機(jī)括之力拉動鏈輪，由鏈輪不斷將水兜起然后從高處灌下。

    “似乎確有可行之處。”陳默將圖紙遞給鐘繇道：“元常先生以為如何？”

    鐘繇不是太懂這些，他不像陳默什么都學(xué)，正常人精力總是有限的，像陳默這樣什么都學(xué)，還能什么都精的，放眼古今都不多，當(dāng)世恐怕也只有陳默一個了。

    看了片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遞還給陳默道：“將軍所學(xué)頗豐，將軍覺得可行，那看來還真有些可行之法?！?/br>
    “馬均？”陳默看向少年道。

    “在！”馬均連忙躬身道。

    “此物多久可以做成？”陳默將羊皮遞還給馬均道。

    “需看距離水源有多遠(yuǎn)。”馬均躬身道，這東西得根據(jù)地形來判斷。

    陳默點點頭，指了指遠(yuǎn)處一處高地道：“那篇高地距離此處最近，這邊水渠大概七日后便能挖開通水，七日之內(nèi)，做一架翻車，需要多少人手？”

    馬均站起來，看了看遠(yuǎn)處的高地，躬身道：“若……有三名匠人足……夠的木材，大……概……需三日。”

    “我給你七日，只要在通水之前做好，我便給你記一功，并且可以自我門下出仕，你可愿意？”陳默笑問道。

    “草民……愿意！”馬均連忙拜謝道。

    “先不忙拜，做好了，才有資格，但若不能成功，還是繼續(xù)做你的工匠吧?！标惸焓郑鲎●R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