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184節(jié)
“你我兄弟,許久未見,這一開口便是家國大事,頗為無趣,不如暫且罷兵,你我便在這兩軍中間,敘舊一番如何?”曹cao擺擺手道,先不提這個,這么久未見,先聊聊。 陳默聞言笑道:“正有此意,我命人送些酒食過來如何?” “甚好!”曹cao點頭道。 “主公,恐防有詐!”一旁的白驃皺眉道。 “當(dāng)然有詐。”陳默又不是傻子,一邊讓人取些酒水過來,一邊將韓凱招來道:“你且集結(jié)些射手,待我與曹cao碰面之時,伺機將其射殺,而后白驃立刻率軍殺上去,奪回天子!” “喏!”二將聞言答應(yīng)一聲,各自離開。 “主公,我跟你去!”典韋看著陳默道。 “不用,你跟著,曹cao哪還敢出來見我?”陳默搖了搖頭,為表誠意,只帶了承淵劍而出,另一邊,曹cao也是挎劍而出,兩人在兩軍中央碰面,夏侯惇和白驃同時緊盯著這邊,卻擔(dān)心誤傷自家主公,不敢放箭。 “洛陽一別,至今已有兩載光陰?!辈躢ao嘆道:“賢弟好大的手段。” “兄長才叫厲害,兗州人口稠密,糧草豐腴,并州與之相比,差之遠已。”陳默搖頭嘆道。 “但如今看樣子,關(guān)中為賢弟所得,已是早晚之事,此乃龍興之地啊?!辈躢ao笑道。 “還得靠兄長提攜,若能將天子歸還于我,愿以大將軍之位于兄長,弟便屈居兄長之下,做個車騎將軍如何?”陳默看著曹cao笑道。 “使不得,cao何德何能,能位居大將軍之位,賢弟害我,不若讓為兄帶回天子,愿以驃騎待之。”曹cao連連擺手道。 陳默看著曹cao,帶著幾分不舍道:“兄長,你我兄弟,真要走到這一步?我不能退的?!?/br> “cao所居之地,乃四戰(zhàn)之地,天子于我更加重要,為兄也不能退!”曹cao搖了搖頭,看著陳默道:“便算為兄欠賢弟一個人情如何?” “這個人情太大,兄長恐怕欠不起,你如今已是絕路,何必?”陳默道。 “若易地而處,賢弟可會放棄?”曹cao反問道。 陳默搖了搖頭,看著曹cao,曹cao也看著陳默,兩人突然一把抱住對方。 “兄長(賢弟)保重,莫怪小弟(為兄)!”兩人抱了抱,然后突然分開,各自后退,幾乎是同時,數(shù)十枚利箭分別自兩人身后射出,罩向?qū)Ψ健?/br> 陳默和曹cao同時變了臉色,各自翻滾后退,陳默滾地拔劍,將射向自己的箭簇蕩開,曹cao就沒有那般幸運,被一箭射中了屁股,僥幸逃過一命,兩人回頭指著對方大罵道:“卑鄙(無恥)!” 于此同時,兩方人馬眼見自家主公遇險,各自發(fā)起號令,沖上來廝殺在一處,將各家主公護住,同時兩支人馬也展開了一場慘烈廝殺! 第一百零一章 得失 “嘶~”曹cao趴在帳中,不時發(fā)出一聲輕嘶,屁股上已經(jīng)上了藥,但疼是真的疼,很長一段時間,怕是沒法騎馬了。 “這陳默,太卑鄙了?!辈躢ao咬牙切齒的道:“我視他如兄弟,他竟然如此……” 一旁夏侯惇有些無語的看著曹cao,你好像也在算計他?你倆人其實差不多。 “主公,今日一戰(zhàn),我等折損了不少人馬。”夏侯惇端了些吃得來,也多虧了這一帶的地形,他們退入了子午谷,守住險道,陳默雖然兵多,但曹軍據(jù)險而守,一時間也攻不進來。 曹cao點點頭,這仗打的有些憋屈,陳默雖然攻不進來,但他們也打不出去。 “主公,如今看來,天子我們怕是留不住了?!毕暮類诓躢ao身邊,還是把話說出來。 “未必!”曹cao搖了搖頭道:“如今說放棄還太早了一些,平白讓那陳家小賊笑話,這一箭可不能白挨~喲~嘶~嗷~” “但……”夏侯惇苦笑道:“陳默出現(xiàn)在此處,恐怕去往南陽的路已經(jīng)全被封死,此刻若不讓出天子,我等恐怕……” “話是不錯。”曹cao換了個姿勢,又牽動了傷口,疼的直咧嘴:“不過此去南陽,也非只有一條路可走,這子午谷可入漢中,我等走子午谷去往漢中,而后再由漢中去往南陽?!?/br> “主公,這子午谷可不易走!”夏侯惇聞言面色一變道,子午谷全長六百余里,不說道路難行甚至很多地方都沒路,單是這六百多里的路程,光是糧草都不夠吃,這些兵馬恐怕多半得丟在此處。 “不易走又非不能走,如今我等也只有這一條路了,天子絕不能落入陳默之手!”曹cao趴在軟墊上,搖頭道:“你挑選三百人帶足糧草,我等連夜護著天子離開此處。” 陳默據(jù)有并州、河洛之地,如今再得關(guān)中,有崤崡之固,更有關(guān)中沃土,若再讓陳默手握天子,那曹cao也別玩兒了,只能依附于袁紹跟陳默爭鋒了,曹cao此番費盡艱險跑來關(guān)中,為的就是天子,至于這些兵馬,如今也只能放棄了,以萬軍換得天子,并不吃虧。 “但若陳默追擊……”夏侯惇苦笑道。 “他不會追,如今正是他奪得關(guān)中的大好時機,我這賢弟乃有絕斷之人,李郭尚未除去,還有馬騰、韓遂之患,他不會在這里拖延太多時日,必須做出抉擇,否則很可能天子未必能得到,而關(guān)中也無法盡占?!辈躢ao咧嘴笑道,雖然吃了一箭,但這一趟關(guān)中奪得了天子,就足夠了。 “主公還視他為友?”夏侯惇不解道,今日兩人都快直接擼袖子親自上陣廝殺了。 “爭奪天子,爭得是正統(tǒng),是大義,此為公也,然于私而言,他是子修之師,亦是吾之益友,并無沖突,當(dāng)然,若有機會,還是要殺他!”曹cao爬起來笑道:“想必他也是這般想法?!?/br> 夏侯惇無法理解這個,也只能附和著點點頭道:“那我這便去準(zhǔn)備?” “嗯,切記勿要泄露消息,只說挑選精銳破敵便是?!辈躢ao點點頭道。 “你這傷勢……”夏侯惇看了看曹cao的屁股。 “不礙事,將那幾個懂醫(yī)術(shù)的將士帶上,哦……” “喏!”夏侯惇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 …… 深夜,陳默坐于中軍,默默地靜坐許久,終究嘆了口氣,看向曹軍大營的方向,苦笑一聲,賈詡說的沒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主公!”典韋帶著白驃和韓凱進來,對著陳默一禮道。 “準(zhǔn)備一下,明日一早,拔營起寨,去武功?!标惸酒鹕韥?,看著三人道。 “主公,曹cao已被我等圍困在此,如何放棄?”典韋愕然道。 “并非放棄,只是此刻,曹cao恐怕已經(jīng)離開,明日最多招些降卒。”陳默搖了搖頭道。 “末將這便去追!”典韋聞言當(dāng)即道。 “追不上,對方占據(jù)險要,你若冒然進去,必是萬箭穿心之局?!标惸瑩u了搖頭。 一旁的白驃聞言皺眉道:“主公是說,那曹cao會走子午谷?” “如今看來應(yīng)該是如此!”陳默點點頭,入夜之后,他的氣運就從起伏不定漸漸定下來,而且是落到了正常水平,稍微高一些,也就是說,仔細推算,不難得出結(jié)論,曹cao能不能順利走出子午谷不知道,但陳默這次,怕是很難再搶到天子了,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曹cao的果斷,這子午谷長六百六十里,就算出去,也還得過上庸、筑陽,進入南陽后,若遇到劉表的軍隊,等于是為劉表做了嫁衣,可說是步步兇險,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做了決定。 易地而處,陳默都不確定自己會否這般毅然走入這子午谷。 白驃等人不知陳默是如何確定的,但陳默既然如此說了,也只能聽命行事。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果如陳默所言,守在谷口的曹軍開始亂起來,陳默只是派人去試著說降,很輕易便說降了不少曹軍。 “主公神機妙算,昨夜曹cao帶著大將夏侯惇以及三百精銳護送天子以及糧草離開,如今這谷中曹軍,已無統(tǒng)屬,全亂了,末將只是去招降,半數(shù)都降了,剩下的也撐不了多久?!卑昨娨荒槡J佩的看著陳默道。 神機妙算嗎? 陳默搖了搖頭,自己好像還沒那般厲害,而且算到了又如何?曹cao是在拼命,他卻有頗多顧慮,最終也未能奪回天子。 “主公,那曹cao恐怕未曾走遠,而且身邊只有三百士卒,不如末將率領(lǐng)一部人馬去追?”韓凱忍不住道。 “不必了,這子午谷地形我等并不熟悉,貿(mào)然進去,反而會遭了他算計,留一部人馬在此守著,招收降軍,其余人,隨我起兵前去武功?!标惸瑩u了搖頭,他也有過這個念頭,不過子午谷這種地形,不是兵多就能有用的,而且他本人也不可能親自去追,關(guān)中還需要他主持大局,已經(jīng)丟了天子,關(guān)中可不能再失。 “喏!”眾將齊聲應(yīng)命,留了一部人馬守在此處招收曹軍降軍,其余人則拔營起寨,隨陳默趕往武功。 剛剛出了谷底,便見斥候來報:“主公,前方發(fā)現(xiàn)大隊騎兵直奔此處而來?!?/br> “當(dāng)是郭汜派來的追兵,列陣!”陳默抬頭看去,正看到遠處煙塵滾滾,地面也開始震顫起來,這是大隊騎兵馳騁的氣勢,應(yīng)該是郭汜派來追擊曹cao的追兵,如今既然碰上了,自然要會一會。 “嗚~” 一聲聲悠揚的號角聲中,一名名旗官迅速占據(jù)高地,陳默這邊旗官令旗不斷揮動,麾下軍士迅速結(jié)成戰(zhàn)陣,直面奔騰而來的西涼騎兵。 另一邊,趙岑被曹cao擺了一道,白走了一天才發(fā)現(xiàn),心中憋了一肚子怒火,勢要追上曹cao叫他好看,卻發(fā)現(xiàn)前方已經(jīng)列好了戰(zhàn)陣,看那架勢,不下萬人! 趙岑迅速下令減緩速度,在距離陳默大軍一箭之地的地方緩緩?fù)O聛?,驚疑不定的看著前方陳默的軍陣,原以為是曹cao有援兵,但當(dāng)他看到陳默的旗號時,有些慌了神。 “吾乃陳默,前方是哪位將軍當(dāng)面,還請出來一敘!”陳默帶著典韋策馬出陣,來到兩軍陣前,朗聲道。 趙岑猶豫了一下,策馬出陣,卻并未離開軍陣太遠,遠遠地對著陳默一禮道:“末將趙岑,見過陳使君!” 兩人也算有些交集,當(dāng)年趙岑是隨著李暹一起去了伊闕關(guān),跟陳默算不上太熟,但還是認(rèn)識的。 “原來是趙將軍,昔日伊闕關(guān)一別,至今已有三載,看來將軍如今過得不錯?!标惸⑿Φ?。 趙岑沉默了片刻后,對著陳默拱手道:“在下無意與使君為敵,只是此番奉命追擊曹賊,還望使君莫要為難。” 趙岑顯然不想跟陳默打,莫說陳默身邊這些軍隊一看就不好對付,如今他可是還在陳默的地盤上,一旦被陳默纏住,恐怕很快便會被包圍,再說他此番出來,也不是為了跟陳默斗。 “不用追了,曹cao已經(jīng)遁入子午谷逃遁,此刻追之已經(jīng)無用。”陳默搖了搖頭道。 趙岑猶豫了一下,對著陳默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末將告退!” “趙將軍慢走,我有話說!”陳默招呼道。 “不知使君還有何吩咐?”趙岑皺眉看向陳默,對方雖然兵多,但想要留下自己可不容易,就算打不過,跑還是跑得掉的。 “李傕跟郭汜又打起來了吧?”陳默看著趙岑笑道:“趙將軍,二人手中已無天子,如今困守扶風(fēng),我已命軍隊前去圍攻,我這支人馬,如今也準(zhǔn)備趕去武功?!?/br> 趙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陳默反問道:“將軍這話是何意?” “天子已為曹cao所得,長安已被我所占據(jù),李傕、郭汜二人氣數(shù)已盡,將軍縱然回去,我此番調(diào)動兵馬近十萬之眾,莫說李傕、郭汜已然再度反目,便是沒有將軍以為李傕與郭汜真能擋住我?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兒事,如今那李郭二人氣數(shù)已盡,敗亡在即,似將軍這等人才,真愿意為二人殉葬?”陳默一臉真誠的看著趙岑:“陳某不才,卻也算一方之主,若能得將軍之助,必厚待之!” 趙岑聞言有些猶豫,他能在李傕勢窮之時背棄李傕而投郭汜,自然不介意此時再轉(zhuǎn)投陳默,只是就這么投奔,未免顯得自己下作了一些,但陳默的話,確實讓他心動。 李傕跟郭汜在郿縣大打出手,如今是個什么情況趙岑也不知道,但不管誰勝誰負,陳默顯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相比于兩人,陳默確實更具實力。 “將軍,如今時局緊迫,還請將軍早做決斷!”陳默開聲提醒道。 罷了! 趙岑苦笑一聲,下馬對著陳默一禮道:“末將仰慕主公久已,只恨投效無門,如今既然主公開口,末將又豈有推辭之理?” “好!”陳默臉上露出笑容,這尚未開戰(zhàn),不但得了對方一員大將,更得了五千騎兵,陳默翻身下馬,帶著典韋來到西涼軍陣前,親手將趙岑扶起來,對著趙岑笑道:“將軍還領(lǐng)本部人馬,隨軍出征,待此戰(zhàn)過后,我再向朝廷為將軍請功?!?/br> 這個時候,最好別奪兵權(quán),否則很容易適得其反。 趙岑感激道:“末將領(lǐng)命!” 第一百零二章 伐謀 郿縣,李傕跟郭汜最終還是罷手言和了,雖然恨不得砍死對方,但眼下的局勢,顯然不適合這么做,這點無論李傕還是郭汜都懂。 天子被曹cao給劫走了,陳默麾下大將武義,還有長安一戰(zhàn)成名的太史慈起兵聯(lián)手夾擊武功,隨時可能打到郿縣,這種時候,兩人若再斗下去,那最后的結(jié)果幾乎可以預(yù)料了。 郭汜與李傕各退一步,郭汜將美陽讓出由李傕駐守,如此一來,郿縣、美陽、武功三縣互為犄角,扶風(fēng)各縣還在郭汜手上,糧草也被郭汜掌握,抵抗陳默的同時,也能控制住李傕。 “曹孟德!”看著狼藉的宅院,郭汜幾乎將自己的牙給咬碎,若非曹cao突然殺進來奪走了天子,自己也不至于方寸大亂,更不必跟李傕妥協(xié),當(dāng)日便能收拾了李傕,所有人都被那曹cao給騙了。 “將軍,武功求援,是否立刻派出援兵?”一旁梁興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