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118節(jié)
樣貌倒是頗為俊朗,眉宇間帶著幾分戾氣,雖然在笑,但給人的感覺有些假。 “李將軍不必多禮?!标惸焓痔摲龅溃骸罢米罱輵?zhàn),李將軍可趁此機會熟悉一下關(guān)中軍務(wù)?!?/br> “將軍!”李暹挑眉道:“末將此來,乃是助將軍破敵,既然敵軍不進,我軍何不出城搦戰(zhàn),殺殺敵軍銳氣。” “李將軍在教我打仗?”陳默微笑著看向李暹。 “呃……末將不敢?!崩铄呦胝f什么,但面對陳默那明明是很溫和的笑容,心中沒來由的生出幾分氣短。 “這打仗不能急,我軍能令敵軍不得寸進,乃是借助伊闕關(guān)堅城之利,李將軍剛來,不熟悉情況,稍后便讓楊將軍幫你解說一番,如今敵我兵力懸殊,出城作戰(zhàn),實非明智之舉。”陳默微笑道。 “末將莽撞,將軍恕罪。”李暹雖是如此說,但顯然有些不甘,不是因為自己的計謀不被陳默采納,而是自己似乎在氣勢上被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將軍給壓制住了,這種感覺很詭異,卻又讓人很難受,明明陳默只是那么隨口一問,自己就生出一股畏懼之感,這讓已經(jīng)習慣了周圍將領(lǐng)敬畏的李暹很不爽。 “不必如此,這打仗嗎,總有不同的,戰(zhàn)事未起之時,將軍有何計策,都可說與我聽?!标惸χ鴵u頭道,當然,只要他還在這伊闕關(guān)一天,那所有人就得聽他的,對于軍權(quán),陳默必須有絕對的控制權(quán)。 李暹點頭,表示受教,只有是否真的如他所言,看他表情便知道了。 “主公,這小子欠收拾!”待三人離開后,典韋進來,看著李暹離開的方向,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年輕人嘛,正是氣盛之時,多吃些虧就懂了?!标惸瑩u了搖頭,一邊寫信,一邊笑道:“而且得吃大虧?!?/br> “主公,你說這話……”典韋點了點頭,隨即有些詭異的看向陳默:“不太合適,他比你都年長?!?/br> “這跟年齡沒關(guān)系,有的人,活一輩子都是白活,李傕太過慣著他了,得教育教育?!标惸瑢懞玫男糯蹈?,遞給典韋道:“一會兒派人送去袁術(shù)軍營?!?/br> “主公要收拾他?”典韋目光一亮,有些躍躍欲試。 “不用,我收拾,不好下死手,還是讓袁術(shù)去收拾吧?!标惸瑩u了搖頭,起身從墻上摘下佩劍掛在腰間道:“我們在這邊也待得夠久了,是該去成皋那邊看看了,聽說那邊打的很激烈?!?/br> 第一百四十五章 跳梁小丑 李暹的氣運不錯,七十多的氣運比華雄都高,但堪堪達到五十的命數(shù),拋開身份加成之外,比普通人強,但強的不是太多,命數(shù)這東西,自身的地位固然有極大的加成,但個人能力同樣重要。 這樣一個人,剛剛到來還什么都沒弄明白,就已經(jīng)急不可耐的露出了敵意和對權(quán)利的野心,作為對手,陳默其實是有些失望的,不過對于李暹來說顯然并不這么認為。 當然,也沒有在剛來就蠢到立刻去跟陳默作對,而是開始打探陳默這段時間的作為。 “叔父,那不是陳將軍的親衛(wèi)么?他派人出城是何故?”站在城墻上,正在跟華雄等人熟悉防務(wù),實則已經(jīng)有些心不在焉的李暹,突然瞥見典韋派人出城,有些疑惑道。 “將軍想要離間那袁術(shù)與麾下將士的關(guān)系,這幾日跟袁術(shù)通信,你也莫要擔憂,袁術(shù)送來的書信,每一封我等都看過,沒問題的?!比A雄笑道。 “那他給袁術(shù)寫的書信呢?”李暹皺眉道,心中卻覺得這是個關(guān)鍵。 “也基本看過,你莫要擔心這個,將軍不會反叛的,也沒這個理由反叛?!比A雄皺眉看了李暹一眼,這小子想干什么? “叔父莫怪,小侄也只是擔心?!崩铄唿c點頭,沒再多言,心中卻是默默盤算,陳默是否有反意,這個另說,不過他跟敵人通信卻是真的,只是不知為何,華雄和楊定會如此擁護他,這件事若能cao作好,說不定不但能將陳默給趕走,連帶華雄和楊定也能被壓一壓,到時候,自己便可以獨享守備伊闕關(guān)的功勞了。 至于怎么弄?李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還是決定再收集一些東西,比如袁術(shù)給陳默的書信之后再說,而且這東西不能自己拿給董卓,官場的規(guī)矩他還是知道的,他一個剛來的,越級去告陳默,董卓估計不會喜歡,還是得通過叔父來辦稱此事。 …… “軍師,你看陳默這信是何意?”袁術(shù)大營,看著陳默送來的書信,袁術(shù)微微皺眉,往日里陳默多是跟他敘舊,洛陽風月幾乎被陳默寫了一遍,那文采,袁術(shù)是相當贊賞的,但今天陳默怎么就跟自己訴苦了? 楊弘接過書信看了一遍,大意上是說新來了個小將,本事不大,卻仗著家中關(guān)系一來就想奪權(quán)。 “以主公對那陳默所知,此人是否是遇到困境便會找人訴苦之人?”楊弘突然抬頭看向袁術(shù)。 “自然不是?!痹g(shù)搖了搖頭,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陳默當時入太學之后,多遭排擠,卻從未有過怨言,許子將點評之后,更是被不少太學弟子詬病,但其依舊是那副樣子,以至于后來不少太學弟子跟他盡釋前嫌,甚至引為知己,還被人傳為美談?!?/br> 當然,也是那些太學弟子自認為跟陳默成了知己,陳默沒有說過任何話。 “看來……”楊弘點了點桌案,看著書信笑道:“陳默已有去意,送這封書信過來,并非向主公訴苦,而是告知主公他將離開?!?/br> 這種事情,陳默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寫出來給袁術(shù),那樣授人以柄的事情,不是陳默這種人會做的,這算是陳默給他們釋放的一個信號,但楊弘猜不透的是,陳默看來并沒有投靠這邊的意思,他還要回董卓身邊? “李暹?”袁術(shù)皺眉道。 “應(yīng)該不是,以陳默之能,李暹莫說只是李傕之侄,便是董卓之侄都有手段將其壓服?!睏詈霌u了搖頭道:“而是他確實有意離開,或者說,將伊闕關(guān)送于主公?!?/br> “若是如此,他直接開關(guān)獻降不是更快?”袁術(shù)皺眉道,這樣做不是多此一舉? “沒有那般簡單?!睏詈肴嗔巳嗵杧ue,猜測道:“董卓身邊,或許有陳默要的東西,亦或許他要借我等之手除掉李暹,另外將伊闕關(guān)交給李暹,也算給主公一個人情?!?/br> 袁術(shù)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現(xiàn)在如何做?” “陳默愿意放棄伊闕關(guān)于我軍而言,自是再好不過,主公只需繼續(xù)給陳默書信便是,以在下看,這些東西,很快就會落入那李暹之手?!睏詈胛⑿Φ溃骸瓣惸蛔?,那華雄、楊定必然心生芥蒂,這伊闕關(guān)內(nèi)部便是不亂,內(nèi)部嫌隙已生,破之易也?!?/br> 就算陳默離開,這里還有華雄、楊定,論資排輩也輪不到李暹做主,不過內(nèi)部必然相惡,華雄也好,楊定也罷,可未必有短時間內(nèi)讓另外兩人敬服的本事,那這伊闕關(guān)也就不再是鐵桶一塊,想要攻取就簡單了。 袁術(shù)摸索著胡須,點頭笑道:“便依軍師之言,張勛,通知那些匠人,日夜趕制攻城器械,隨時準備發(fā)兵。” “主公放心,已經(jīng)在做?!睆垊c頭答應(yīng)一聲。 接下來幾天,伊闕關(guān)風平浪靜,袁術(shù)和陳默的書信往來不斷,孫策已走,按照陳默原本的計劃,是繼續(xù)設(shè)法離間袁術(shù)和部將的關(guān)系,但如今看來,沒必要了,所以他每日跟袁術(shù)談的都是一些風花雪月之事,偶爾會在字里行間透露出一些伊闕關(guān)的防務(wù)。 深夜,陳默將華雄和楊定招來議事,原本也有李暹的份,但李暹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辭了。 “將軍,現(xiàn)在袁術(shù)陳兵關(guān)外已有數(shù)日,我軍真的這般什么都不做?”華雄看著陳默做好的沙盤,詢問道。 “敵不動,我不動,如今孫策已被逼走,那孫堅舊將韓當、程普,此二人頗有能力,現(xiàn)在該嘗試將此二人也逼走,待袁術(shù)麾下善戰(zhàn)之將大半離開之后,再攻袁術(shù),贏面會更大一些?!标惸⑿χ鴵u頭道:“今夜招兩位前來,是為重新布防,我擬將城中兵馬分作兩部,一部如此前一般輪番修整,另外一部則負責戰(zhàn)損補充,還有及時支援,此前算的太死,一旦出現(xiàn)意外,我軍應(yīng)變不足,不知兩位將軍意下如何?” “將軍所言自然是有道理。”楊定點點頭道,按照之前的防守策略,雖然防守嚴密,而且將士也能得到充足的休息,但沒有必要,而且如果要出兵的話,一下子集結(jié)不起太多人馬。 如果真像陳默所說的一般,那這伊闕關(guān)能夠靈活調(diào)動的兵馬會空出來不少。 “另外之前幾仗的功勛簿已經(jīng)下來了,朝廷那邊也送來了一批封賞,明日大家按照功勛簿給各部將士發(fā)放封賞,記住,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這封賞是大家拿命換來的,不得有半點克扣,若讓我發(fā)現(xiàn),便莫要怪我不念情分。”陳默將準備好的幾卷功勛側(cè)擺在桌上,看著兩人道。 “將軍,其實沒必要這般快,將軍為人,這伊闕關(guān)上下都是信服的?!比A雄笑道。 “所以更該做好,不是么。”陳默微笑道:“好了,就這些了,明日開始調(diào)整部隊,我會親自cao辦,還需兩位將軍協(xié)助?!?/br> “將軍放心,我等自然鼎力相助。”華雄和楊定起身道。 “不早了,去歇息吧?!标惸χc頭道。 “末將告辭!”兩人答應(yīng)一聲,各自離開。 陳默舒展了一下筋骨,出了議事廳,徑直往住處走去。 正行間,卻見李暹鬼鬼祟祟的朝這邊走來,陳默嘆了口氣,過去道:“李將軍,這是去何處?” “噗嗵~”李暹看到陳默嚇了一跳,雙腿一軟,噗嗵一聲跪倒在陳默面前。 陳默:“……” 這孩子腦子不好使吧? “將軍何故如此?”陳默伸手,將李暹扶起來道。 “呃……末將今日身體疲軟,將軍突然出現(xiàn),受了驚嚇。”李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太特娘的丟人了。 “將軍身體不適,不在房中好生休息,怎的還出來了?”陳默幫李暹正了正衣襟,笑問道。 “末將……”李暹急中生智,連忙道:“將軍不適喚末將議事么?末將過來,卻未曾見到將軍?!?/br> “在議事廳,而且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标惸χ牧伺睦铄叩募绨虻溃骸皩④娗胰バ菹?,事情也不多,待明日再做也不遲?!?/br> “如此,末將告退?!崩铄邔χ惸硪欢Y道。 “小心些?!标惸c點頭,目送李暹離開。 “主公?!贝铄唠x開之后,典韋才從陰暗中走出,看著李暹的背影,搖頭道:“這等貨色,也能為將?偷個東西都畏畏縮縮,如同姑子一般,不爽快。” “第一次,難免緊張?!标惸瑢Υ瞬⒉辉谝猓骸皷|西他都拿走了?” “嗯,這段時間袁術(shù)給主公的信,都被這小子拿去了,主公,真的不要緊?”典韋皺眉道。 “問題不大?!标惸瑩u了搖頭笑道:“信上并無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董卓不會因此而治罪,但定會生疑,將我調(diào)走,說不定還能升官兒?!?/br> 李暹出現(xiàn)之后,陳默就反應(yīng)過來了,袁術(shù)給自己書信,并不是要離間自己跟華雄、楊定,而是用在李暹身上,換句話說,袁術(shù)可能比自己更早知道李暹會來,至于是誰傳的消息,胡軫、王允那一批人無疑是最有可能的,不過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自己該換個戰(zhàn)場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疑 洛陽,太師府。 “諸侯雖然兵多勢眾,但終歸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懼也。”董卓今日宴請百官,前日傳來戰(zhàn)報,徐榮和呂布聯(lián)手,大破諸侯聯(lián)軍,在呂布的追擊下,袁紹差點跳河,幸虧公孫瓚及時趕到,率領(lǐng)他的白馬義從跟呂布一場激戰(zhàn),救了袁紹。 雖然沒能殺了袁紹,不過聯(lián)軍大軍尚未完全渡河,便被西涼軍打的灰頭鼠臉,袁紹作為實際盟主更差點被殺死在亂軍之中,這絕對是一場大勝,因此,董卓在太師府宴請百官,一來慶功,二來也是為震懾那些心思各異的文武百官。 對于滿心期盼關(guān)東諸侯打進洛陽的文武大臣來說,這委實不算什么好消息,先是南邊陳默和華雄于陽人聚大敗袁術(shù),而后迅速退守伊闕關(guān),袁術(shù)五萬大軍陳兵關(guān)外卻無力寸進,緊跟著呂布和徐榮把這邊袁紹大軍打的狼狽不堪,一時間,整個大廳,除了董卓一系的人馬之外,所有人都面色發(fā)黑,仿佛籠罩著一層陰云一般。 董卓卻仿若未覺,只是與眾將痛飲,前線接連傳來的捷報,對西涼眾將來說,的確鼓舞人心,如今袁術(shù)被打的不敢寸進,袁紹這邊更是被打的丟盔棄甲,這一仗若是能贏,就算董卓退守長安,但諸侯的臉面也不剩多少了。 “司徒公,為今之計,該當如何?”鄭泰湊到王允身邊,低聲詢問道。 “聯(lián)軍不能敗,否則這天下將屈于董賊yin威之下,我等士人將再難有出頭之日?!蓖踉士戳硕康姆较蛞谎?,低聲道:“伊闕關(guān)與成皋,當設(shè)法攻破一座。” “成皋有三萬大軍,那徐榮乃董卓親信,至于呂布……董卓待其甚厚,至于伊闕關(guān),陳默此人……”鄭泰有些頭疼,早知今日,當時對陳默下手就不該那般狠,搞得如今他們想要拉攏陳默都難以拉攏。 “徐榮、呂布雖暫時難動,但那陳默卻是未必不能?!蓖踉氏肓讼胄Φ?。 “我等幾次算計于他,他恐怕不會向著我等?!编嵦殡y道。 “未必要向他?!蓖踉士粗康姆较蛐Φ溃骸瓣惸B勝,固然令西涼軍士氣大振,但他終歸并非西涼軍出身,西涼眾將未必服他,你莫忘了,那李暹如今去了伊闕關(guān),我看用不了多久,李傕便會參陳默……” 鄭泰恍然,點頭道:“確是妙計,司徒公是說,我等到時候助那李傕?” “不,我們助陳默?!蓖踉蕮u頭道:“我等若助李傕,董卓反而不會對陳默生疑,但若滿朝文武都助陳默,董卓必然生疑,定會將陳默調(diào)回,華雄雖勇,卻不過是一介莽夫,沒了陳默,那華雄可擋不住公路的大軍?!?/br> “原來如此?!编嵦┪⑿χc頭道。 “另外,還需讓人暗中為陳默張目,稱其忍辱負重,實心在大漢!”王允微笑道:“但切記,莫要讓外人知曉?!?/br> 鄭泰了然,就算他們再怎么強調(diào)不讓外人知曉,但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樣得來的消息,反而更容易讓董卓深信,便是不能辦了陳默,也能讓董卓不能再放心用陳默。 “司徒,你與鄭侍郎在說些什么?”董卓突然看向王允這邊,微笑道:“何不說來,于老夫也一聽?” 王允微笑著對著董卓一禮道:“太師,在下與公業(yè)在說此番成皋之戰(zhàn)雖然大快人心,然伊闕關(guān)之戰(zhàn),陳默以寡敵眾,令袁術(shù)數(shù)次挫敗,是否也該嘉獎?” “對對對!”董卓拍了拍桌案笑道:“陳默雖年幼,但文武雙全,此番與袁術(shù)征戰(zhàn),若非那胡軫不聽軍令,可謂是大勝!是該封賞。” 董卓身邊,李傕突然皺眉看向王允道:“末將早些時日曾有耳聞,司徒公與陳將軍不睦,今日司徒公這般追捧陳將軍,有些意外?!?/br> “李將軍言重,老臣與陳將軍不過政見不和,但心中卻都是為我大漢,如今陳默大勝,便是我大漢大勝,老臣如此說也是出于一片公心。”王允微笑道。 “司徒公高義?!崩顐帱c點頭道:“只是那陳默所歷戰(zhàn)事不多,雖有戰(zhàn)績,但若論行軍打仗,恐怕難以服眾,我看此番伊闕關(guān)能勝袁術(shù),還是華雄之功。” “但陳默方是伊闕關(guān)主將?!蓖踉饰⑿Φ溃骸案螞r陳默雖然年少,所歷戰(zhàn)事亦不多,然每戰(zhàn)皆勝,不能以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