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91節(jié)
“都停手吧!”陳默恐典韋有失,連忙召回典韋又取出一枚烏鐵鏢道:“溫侯,剛才我乃故意射偏,你若再無禮,我便射你馬了!” 陳默一手飛鏢在軍中也是聞名的,數(shù)次在戰(zhàn)場上斬殺敵將都是用的飛鏢,呂布雖然不懼,但面對一個從馬上下來的典韋都覺出力,陳默若專奔著赤兔射,他也擔(dān)心傷了愛馬,只得住手。 看著手捏飛鏢,不懷好意的看向赤兔的陳默,呂布面色發(fā)黑,他還是第一次在戰(zhàn)斗中被人威脅,而且還沒招。 陳默今天算是真正領(lǐng)會了一次呂布帶來的壓力,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呂布道:“溫侯,職責(zé)所在,無太尉調(diào)令,任何人不得出城?!?/br> “等著!”呂布心中暗恨,卻拿陳默沒辦法,自己奉命追殺曹cao,但陳默也是奉命封鎖城門,只是沒想到陳默連自己都攔,一臉郁悶的勒馬轉(zhuǎn)身,卻也沒去再找董卓,直接轉(zhuǎn)向下東門出城。 孟德兄,能幫你的,便只能到這里了! 看著呂布離開的方向,陳默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他昨日看過曹cao的命運,命數(shù)未曾變化,氣運卻提升了一些,說明這次不會有事反而會提升運數(shù),至于運數(shù)是否能夠轉(zhuǎn)變?yōu)槊鼣?shù),那就看曹cao的造化了。 “將軍,那人便是呂布?”典韋看了看自己手中兩把被崩開缺口的環(huán)首刀,詢問道。 “嗯,此人有并州飛將之稱,自幼長于邊塞,與胡人廝殺,練就一身本事,莫要氣餒,多練練騎術(shù)?!标惸粗漤f笑道。 “若非兵器不稱手,也不會如此。”殿內(nèi)有些郁悶道。 陳默看了看典韋手中兩把缺了口的環(huán)首刀笑道:“我請鑄刀匠師為你鑄兩口好刀。” 典韋點點頭,又看了看呂布的方向道:“將軍,我也想用戟?!?/br> “方天畫戟?”陳默意外的看向典韋,這東西可不好練。 “不是?!钡漤f想了想?yún)尾嫉姆教飚嬯?,搖了搖頭道:“那東西用起來不好使喚,我想要能如刀一般單手持的。” “也好,洛陽中幾位厲害的匠師我都認識,明日便讓他們幫你打造?!标惸屑毾肓讼耄瑔问殖值年?,不能太長,但要馬上作戰(zhàn)的話,也不能太短了,還是要跟鐵匠好好商量一番。 也是陳默交游廣闊,這洛陽上到王公貴胄,下到三教九流,陳默都有來往,鐵匠自然也不例外。 “多謝將軍!” 呂布繞道下東門再追,自然已經(jīng)找不到曹cao蹤影,至于陳默守著上東門沒有調(diào)令不讓出,雖然阻礙了追擊,不過也是秉公執(zhí)法,這件事也沒人追究,只是陳默跟曹cao交情頗深,仍舊有不少人懷疑陳默是否故意阻攔呂布。 下午的時候,太尉府已經(jīng)下發(fā)海捕文書,捉拿曹cao。 對此,陳默也無能為力,只能祝曹cao逢兇化吉,躲過此劫了。 洛陽看起來似乎平靜了許多,但……哪有過真的平靜,士人似乎重新找到了平衡點,開始相互連接,在袁紹離開后,開始重新結(jié)成一張羅王,開始向董卓滲透。 當(dāng)然,何颙、周瑟、伍瓊這些人都得到了董卓的重用,反倒是陳默這個司隸校尉,似乎游離在這個圈子之外,董卓并沒有進一步重用他,而士人的圈子,如今已經(jīng)對陳默閉起來了,楊修在陳默回來之后不久,便被家中召回,隔天辭了從事之職。 李儒對陳默倒是不錯,也經(jīng)常跟陳默商議事情,但也僅此而已,陳默以及他的部眾,似乎游離于整個朝堂之外,每日朝會雖然都會參加,但基本沒有他說話的機會。 被所有人排斥,那種感受并不好,似乎曹cao離開以后,在這洛陽,除了家人和部下之外,似乎連個說話之人都沒有了。 “陳將軍?”這日,早朝散去,陳默正準(zhǔn)備回家陪陪云思,王允突然追上來。 “原來是王司徒?!标惸⑿χ粗踉剩踉蔬@些時日竄的很快,已經(jīng)被升為司徒,不過也失去了對宮中的戍衛(wèi)之權(quán)。 “孟德之事,多虧了陳將軍?!蓖踉市χ吐暤馈?/br> “何事?”陳默一臉驚訝道:“曹賊行刺太師,此乃大罪,司徒慎言?!?/br> “孟德的刀是自老夫這里得去,只可惜,功虧一簣!”王允看著陳默笑道。 陳默看著王允,瞇起了眼睛笑問:“司徒不怕我泄密?” “你不會,陳將軍少而有智?!蓖踉蕮u頭笑道。 如今董卓信任的,是王允,是何颙,是鄭泰、周瑟、伍瓊,而陳默空口白話,就算說了,董卓會信?陳默是聰明人,所以他不會說。 “似乎有些道理?!标惸c點頭笑道:“不過司徒既然知道末將不笨,也該知道,我不可能去行刺殺之事?!?/br> “此乃莽夫所為!”王允點頭笑道:“老夫今日找陳將軍,乃是為天下為漢室而來!” “位卑力弱,怕是要讓司徒失望了。”陳默搖了搖頭道。 旁人來找他,陳默或許會考慮一二,但王允的話,陳默一個字都不信,他若想為天下為漢室出力,最好的方法是貼著董卓,梳理天下,至于為何尋自己,自然是看重陳默手中的兵權(quán)了。 袁紹、曹cao相繼離開,洛陽兵權(quán)幾乎全部收歸董卓麾下,士人雖然被董卓拉攏,但手中卻無半點兵權(quán),董卓麾下兵馬,皆由親信率領(lǐng),士人根本插不上手,這個時候,手握一校兵馬的陳默自然也就被他們盯上了。 “不會的,老夫看人向來頗準(zhǔn)?!蓖踉饰⑿Φ馈?/br> “是嗎?”陳默點點頭,對著王允一禮,轉(zhuǎn)身離開。 準(zhǔn)不準(zhǔn)不知道,不過最近老師給自己送來的書信中,提及關(guān)東諸侯已經(jīng)開始暗中聯(lián)合之事,陳默覺得王允突然來找自己,恐怕跟這件事脫不開關(guān)系。 離開皇宮,陳默沒有回家,而是在街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幾圈,他不是太喜歡將煩惱帶回家中,讓家人跟著一起擔(dān)憂。 剛才沒有跟王允達成任何共識,但王允已經(jīng)透露出合作意向,雖然對于王允此人不是太看得上,但陳默更擔(dān)心王允接下來會有什么過激的舉動,他現(xiàn)在對漢室還存有一絲挽救的想法,但王允這些人現(xiàn)在一步步把董卓捧得很高,這并非好事! 不知不覺,陳默來到昔日與盧植相遇的涼亭,涼亭中有人在對弈,庭中還擺放了一張琴案,一少女正在撫琴。 琴棋書畫,陳默除琴之外,樣樣精通,此刻聞得琴聲,似乎頭腦一下子空靈了許多,仿佛很多煩惱一下子都被拋開了。 這種感覺挺奇妙,忍不住閉上眼睛,沉浸在那琴聲的世界中。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突然停了,陳默心中生出幾分不舍來。 “校尉既然來了,何不進來?”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陳默睜眼看去,正見荀爽對著他招手。 “難得聽聞如此美妙琴律,不忍打斷?!标惸锨?,對著兩人躬身一禮道:“見過慈明公,伯喈公?!?/br> 與荀爽對弈的老者,便是蔡邕,陳默與其并無交情,蔡邕乃是董卓強行招入洛陽的,以往雖在朝會碰面,卻并無交集。 “久聞陳校尉乃當(dāng)世神童,莫非也懂音律?”蔡邕微微頷首道。 “不懂,只是聽著心神突然空靈,仿如被洗滌一般?!标惸瑩u了搖頭道。 “伯喈不知,此子琴棋書畫,除琴之外,樣樣精通,唯獨這琴,似乎不愿去學(xué)?!避魉Φ?。 “哦?”蔡邕微微驚詫,對著陳默點點頭道:“既如此,慈明正好不濟,陳校尉若是無事,便與老夫?qū)囊痪秩绾???/br> “叨擾?!标惸瑢χ嚏咭欢Y,在荀爽不爽的表情中跪坐下來。 第一百零二章 朝堂議事 下棋這種事,陳默也算輕車熟路了,以往跟盧植下,境界不同,被盧植壓著打,但套路熟悉以后,拼的就是腦力以及精力了,這一點上來說,陳默可以碾壓當(dāng)今所有棋藝差不多甚至比他高出一大截的人。 畢竟棋藝達到系統(tǒng)神仙評價的專精水準(zhǔn)的,多半已是年過半百了,更高的,就算棋力不俗,但精力也跟不上。 盧植文武雙全,哪怕已經(jīng)年邁,但精神也同樣充足,面對陳默死纏爛打,還是贏多輸少,但蔡邕雖然棋藝與盧植相當(dāng),但精力上,顯然沒辦法跟盧植相比。 棋盤過半,已經(jīng)明顯有些跟不上節(jié)奏了。 陳默也覺得有些勝之不武,落子過半之后,主動負子認輸,對著蔡邕一禮道:“伯喈先生棋藝,在下是不及的?!?/br> “但若繼續(xù)下去,老夫多半會輸?!辈嚏邿o奈的搖了搖頭,還是年輕好啊。 “太尉之事,你如何看?”蔡邕一邊收子,突然問了一句。 陳默抬頭,皺了皺眉,心中開始猜測這兩人不會是被王允忽悠來的說客吧? “董公為人,默不想多做評價,但如今漢室氣運,系于其身,漢室如今內(nèi)憂外患,實難再經(jīng)波折。”陳默想了想,直接道。 他不想這些人再鬧騰,雖然知道不可能,董卓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出格,九月底何太后下葬,趁機跑了皇家墳?zāi)?,這在很多人看來,無疑是大罪,但陳默知道,這也是無奈。 如今京師之地,原本洛陽各部禁軍有三萬,董卓陸續(xù)從西涼調(diào)來近五萬西涼精兵,八萬精兵,只是河南尹如何供養(yǎng)?而各州郡今年已經(jīng)以各種理由推脫拒絕交納賦稅,都被各州郡截留,而董卓如今能夠把持朝政,就是手中有足夠的武力威懾,所以軍糧、軍餉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 此外朝中官員的俸祿,不說三公九卿,陳默這個司隸校尉,每年實領(lǐng)俸祿一千兩百石,而他這個級別的,洛陽包括董卓麾下將領(lǐng),有三十多個。 關(guān)中賦稅如今還能收上來,以往全國供養(yǎng)變成現(xiàn)在一州加一郡供養(yǎng),如何養(yǎng)得起? 董卓自己的俸祿不要,但手下官員的不能少,他現(xiàn)在要拉攏士人,別管對方是否真心向他,但這俸祿一斷,同樣會有很多人不滿。 刨皇陵,肯定是大罪,但朝廷要正常運轉(zhuǎn),不是口說就夠的,得要錢啊,所以哪怕此刻陳默被董卓無視,被士人不待見排斥,依舊希望能夠維持住眼下的穩(wěn)定,只要穩(wěn)住了,能把豫州、兗州的稅賦搞定,至少朝廷運轉(zhuǎn)是沒問題的。 王允暗中算計,尤其目的,但大多數(shù)士人,就算跟著王允把董卓給推下來,其實也根本沒什么好處可拿,甚至還不如現(xiàn)在。 但問題是,能看清這個問題的,沒幾個,而能看清的,卻出于各自的目的,或保持沉默,亦或者推波助瀾,這個朝廷再這么下去,早晚得崩了。 至于董卓本人是否在這期間做的過了,或是人品怎樣?陳默不想評價,沒有意義,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只看結(jié)果不問緣由的。 蔡邕頓了頓,搖頭嘆道:“這洛陽無數(shù)士人,但能如校尉這般看清的卻不多?!?/br>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起來,潺潺的琴音猶如流水一般環(huán)繞,似乎想要舒緩三人之間的壓抑氣氛,陳默嘆了口氣,跟兩人一禮道:“叨擾兩位,末將先行告辭?!?/br> 蔡邕和荀爽聞言各自起身,蔡邕勉強笑道:“若校尉有所需,可來尋老夫?!?/br> 陳默點點頭,蔡邕乃當(dāng)世大儒,董卓對蔡邕可是相當(dāng)倚重的,有些事,陳默跟董卓說不上,請蔡邕出面或許更有用。 “此子年幼,卻能心系天下,其眼光之長遠,非常人能及?!笨粗惸x去的背影,蔡邕嘆了口氣道:“慈明兄,我覺得子師真的錯了?!?/br> “兩人救國之路不同,此子于全局出發(fā)固然不錯,但董卓此人,縱有匡扶之志,卻無德以信天下,終究難為士人所容!”荀爽點點頭,陳默說的確實有一定道理,但這是單純站在漢室的角度,但董卓現(xiàn)在的問題并不是他輔佐漢室對不對,而是他本身德行不被士人認可,沒有資格去做這件事,哪怕現(xiàn)在權(quán)勢滔天,但不得人心,終究難以長久。 “唉~”蔡邕嘆了口氣,這關(guān)鍵就在天下士人不認可董卓,或者說,董卓的出身、名望本不該做他現(xiàn)在做的事情,只是就如陳默所言一般,漢室經(jīng)過這些變故之后,威望已然動搖,實再難經(jīng)歷一場變動,這孰重孰輕……或許不是沒人懂,只是他們選擇無視這一點而已。 …… 次日一早,陳默照常來到嘉德殿上早朝,天子和董卓還沒來,不過氣氛卻有些不同,群臣在四周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陳默也不參與,只是側(cè)耳傾聽。 群臣說的,卻是最近西河黃巾余孽郭太領(lǐng)兵攻略河?xùn)|郡,原本不是什么大事,這幾年黃巾余部作亂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了,不過河?xùn)|距離洛陽太近,當(dāng)初董卓便是率軍從河?xùn)|不到三日便抵達洛陽附近,對洛陽是可以構(gòu)成威脅的,所以朝廷不能置之不理。 月初時,董卓已派其部將牛輔率軍進討郭太所部,但昨日傳來消息,牛輔為郭太所敗,這有些讓人驚訝,似乎是于夫羅也參與其中,與郭太聯(lián)合將牛輔擊敗,群臣討論的正是這件事情。 如果只是單純的黃巾余孽還不是太要緊,但于夫羅所率的可是匈奴騎兵,這冬天一到,河水凍結(jié),一日之間便能奔襲至洛陽,對朝廷威脅太大。 河?xùn)|…… 陳默心中一動,在人群中找到蔡邕的身影,此刻蔡邕正與荀爽、王允等人商議什么,也不猶豫,小步來到蔡邕身邊,對著蔡邕一禮道:“蔡公、荀公,子師先生?!?/br> “陳校尉?”王允看著主動來找自己的陳默笑道:“陳校尉有何事?” “為郭太之事而來?!标惸Φ溃骸包S巾余部本不足為懼,但于夫羅的匈奴騎兵入冬后,可直接威脅洛陽,末將有意率部出征進討,只是人微言輕,希望諸位可以助力?!?/br> 王允聞言搖頭笑道:“陳校尉太過高看我等了,此事還需太師做主?!?/br> 陳默還想說什么,卻見董卓已經(jīng)扶著劉協(xié)進來,群臣連忙閉嘴,陳默也對著三人一禮,轉(zhuǎn)身退回自己的位置。 君臣見禮之后,董卓直接詢問河?xùn)|之事,董卓的西涼軍要震懾諸軍,不能輕動,所以這次董卓想要從原本的洛陽禁軍之中挑選將領(lǐng)率領(lǐng)北軍五校前去征討郭太。 “陛下!”陳默當(dāng)即踏前一步,躬身道:“末將愿往。” 陳默? 董卓看向陳默,心中倒是有些意動,陳默是眼下朝廷中,除了他西涼嫡系之外,比較能打的將領(lǐng),若派陳默出擊,或許可行。 “司隸校尉曾于汝南以少勝多,大破葛陂賊,對黃巾頗有經(jīng)驗,或許可行?!辈嚏叱隽校⑿Φ?。 董卓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王允突然出列笑道:“陛下,太師,陳將軍之勇略自然少有人及,但司隸校尉有監(jiān)察四方之責(zé),自陳校尉上任以來,洛陽四周政治清明,如今民心未穩(wěn),若輕易調(diào)派司隸校尉前往,未免大材小用,況且陳將軍年少,若將他派出,豈非讓人笑我朝廷無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