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教授

    太平教真的有那么強大么？

    陳默有些不理解，為何無論王叔還是里正都不愿意招惹那些裝神弄鬼的騙子。

    “習(xí)練武藝也是好事，你想教的話就去教吧，老王那里，我去說，這世道……越來越亂了。”里正嘆了口氣，迎著頭頂?shù)年柟?，瞇縫起眼睛：“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

    世道很亂么？

    陳默不解的看著里正，在他的感官里，雖然外面到處都是壞人，但在這鄉(xiāng)里之間，大家生活都很和睦，當然，如果沒有那些煩人的太平教就更好了，因為之前那尖嘴猴腮的做派，陳默對太平教一點好感都欠奉，至于他們那人人平等的教義在陳默眼中也變成了幌子。

    “早些年的太平教還是不錯的，只是這些年太平教越發(fā)壯大，但收納的信眾也多有敗類?！?/br>
    “為何要收這些人？”陳默不解的看著里正。

    “唉～等你再大一些就懂了?！笨粗惸苫蟮哪抗?，里正笑呵呵的摸著他的頭道：“這些事情，無需你來考慮，自有我等來周旋?！?/br>
    “哦～”陳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其實基本沒聽懂，只是最后一句的意思，他聽懂了，讓他別多管。

    “阿翁，王叔這次去干什么了？怎么這么久都未回來？”陳默突然問道，相比于這世道，他更關(guān)心王叔何時回來，只是賣虎rou的話，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吧。

    “我交代他去辦些事情，回來也就這兩天了?！崩镎Φ?。

    “那我去干活了?！标惸酒鹕韥?，對著里正說了一聲，便跑去田里幫忙放肥去了。

    里正繼續(xù)曬他的太陽，年紀大了，多曬曬太陽身體會舒服一些。

    “二狗，阿翁他們家的地太多了，這些怕是不夠用！”陳默剛到地里，便見狗娃迎上來道。

    “那今日就先挖好兩個糞坑，分十日做好。”陳默笑道：“剛才阿翁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讓我教你們習(xí)武，王叔那里阿翁會去說，我們快些干完，然后傍晚時我教你們站樁?！?/br>
    “好！”一眾小伙伴聞言歡呼一聲，當即鉚足力氣開始挖糞池，熱火朝天的干起來，不到傍晚就把兩個糞池挖好并且灌上了糞肥。

    要走的時候，里正讓一個兒媳給了陳默一籃面餅，讓他分發(fā)給眾人一起吃，在小伙伴們歡呼的聲音里，一群人歡快的分了面餅，各自回家，約定一會兒在谷場集結(jié)。

    陳默在武藝方面只會兩個，一個是站樁，這個在神仙那里被稱為鍛體，算作生活技能，另外一個就是棍術(shù)，算是戰(zhàn)斗技能，如今無論站樁還是棍術(shù)都已經(jīng)到了二級，在腦海中那位神仙給的一些指點下，陳默能將棍術(shù)和站樁做的很標準，但如何教，陳默心里其實并沒有什么頭緒。

    傍晚的時候，谷場。

    陳默看著似模似樣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群稚童，撓了撓頭，最后轉(zhuǎn)過身道：“大家跟著我做，像這樣，沉腰扎馬，堅持一刻鐘就行了?！?/br>
    反正自己第一次練的時候，王叔也是這樣教自己，并沒有太多指點，最多糾正一下自己的動作。

    大家平日里其實也都見過陳默練武，知道他除了練棍術(shù)就是做這個動作，雖然大家不知道陳默做這個有什么用，但見陳默這么教，一個個也是有樣學(xué)樣。

    陳默練了一個多月，如今站樁已經(jīng)相對輕松很多，不過對于這些新學(xué)的孩子來說，那可就不一般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一群小鬼便倒了一片，哀嚎滿地。

    “二狗哥，站樁有什么用？”狗娃揉著發(fā)疼的雙膝，抱怨的看著陳默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王叔他教我的時候第一個教的就是站樁，說是能夠打熬力氣，錘煉體魄?！标惸櫭嫉?，他記得自己第一次站樁雖然難受，但也堅持了一刻鐘，怎的他們連半刻都沒堅持到，自己教的不對？

    “二狗哥～”阿多揉著腿來到陳默身邊，小聲道：“要不你先教我們棍術(shù)？等王叔回來了你再教我們這站樁怎樣？”

    對于他們來說，棍術(shù)顯然比站樁要有趣而且也有用的多。

    “也好?！标惸灿X得可能是自己錯了，當下點點頭，不過他沒準備教棍術(shù)，所以也沒帶棍子過來，倒是其他人人人都帶了一根棍子。

    “用我的！”狗娃將自己的棍子遞給陳默道。

    “好！”陳默伸手接過棍子，想了想擺開架勢道：“棍術(shù)其實也并不難，你們看我，砸、甩、攔、拿、崩、點、掃，那些看著厲害的棍術(shù)，基本都是這些棍術(shù)演變而來，大家把這些練熟了，以后就能學(xué)更厲害的。”

    他這些時日習(xí)練棍棒已經(jīng)純熟，再加上棍術(shù)提升時，腦海中那神明給了他一些提點，這一套打下來不說有多驚艷好看，但也很順暢。

    “也不難嗎！”狗剩拎著棍子不滿道：“二狗，你是不是藏私？”

    “難不難你試過便知道，我就學(xué)了這些?！标惸瑢τ诠肥５恼Z氣有些不滿。

    “那是你笨！看我的！”狗剩一臉自信的學(xué)著陳默的樣子擺開架勢，先來了一招砸，然后將棍子直接甩飛，一臉茫然地看著被棍子砸中，痛哭流涕的阿多。

    呃……

    “再來一次！”狗剩覺得周圍的小伙伴看自己的目光盡是嘲諷，怒哼一聲，一把撿起棍子再來一次，結(jié)果棍子還是飛了，只是沒有剛才飛的那般遠。

    “看著簡單，我花了好幾天，才勉強能讓棍子不脫手。”陳默伸手，讓狗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還有一些傷痕，那是前些時日練棍時留下的。

    “那這該怎么練？”狗剩問道。

    “聽我的，放慢了來，先砸一棍，別立刻甩，等身體站穩(wěn)了，然后再甩，練得多了，慢慢的再將這些連貫起來就行了?！标惸址怕俣染毩艘槐榈溃骸胺凑揖褪沁@般練的，你們可以試試?！?/br>
    一群稚童都是玩鬧性子，不大一會兒，就開始嬉鬧起來，早把練武的事情拋之腦后。

    看著這些人，陳默也不知道該不該管管他們，最后還是沒有管，他也不知該怎么管，索性自己跑到一邊獨自去練，不再理會這些伙伴，至于怎么教，還是等王叔回來以后再問王叔吧。

    第二十章 人命

    “娘，這世道很亂么？”入夜，陳默告別了一群小伙伴，回到家中，吃飯時，忍不住向母親問道，對于白天里正說的那番話，陳默心中總覺得有些煩悶，說不出原因來。

    “我兒怎會問這個？”陳母看著兒子，疑惑道。

    “里正阿翁說的，這世道越來越亂，可是我覺得跟以前似乎并無不同?！标惸櫭嫉?。

    “等你多出去幾次便知曉了。”陳母聞言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解釋。

    陳默聞言想到了上次自己去夏丘城，若非自己機靈，還有王叔及時出現(xiàn)，說不定已經(jīng)被人賣了，而且回來的路上還遇上山賊，雖然是主動找上去的，但也說明了這些危險距離他們這個小地方其實并不遠。

    “世道亂了會怎樣？”陳默看著母親，好奇道。

    “會……”陳母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亂世對他們母子來說有些遙遠，別說陳默，就是陳母也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的亂世，想了想道：“百姓無地耕作，戰(zhàn)亂四起……大概便是如此吧?！?/br>
    戰(zhàn)爭么？

    陳默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動，他之前已經(jīng)想過，自己要想步入仕途，似乎只有走建功立業(yè)的路子，如果真的是戰(zhàn)亂四起的話，自己或許會有更多的機會，但該如何抓住這個機會，陳默不知道，他現(xiàn)在能想到的，也只有練好本事，但將來要怎樣，陳默其實并沒有太明確的概念。

    “娘，以前有過亂世么？”陳默突然問道，在他的世界里，最遠也只是到過夏丘，至于歷史什么的，陳默沒有任何概念，很多事情似乎本就是如此一般。

    “自然是有的，大概四百年前吧，秦失民心，各地義軍四起，所有地方都在打仗，最終我大漢高祖擊敗楚王項羽而得天下，還有后來王莽亂政，整個天下也是民不聊生?！标惸赶肓讼氲?。

    “娘，能給我細說么？”陳默來了精神，纏著母親他想聽聽這些亂世中英雄豪杰的故事。

    “好，娘給你說。”陳母有些寵溺的看著陳默，陳默很少露出這般撒嬌的神態(tài)和語氣，不過陳母雖讀過些書，卻也不多，很多東西，其實也都是道聽途說而來，做不得準，而且陳母也確實沒有多少講故事的天賦，只是一會兒，陳默便已經(jīng)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來。

    “默兒，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這些東西以后再講給你聽?！贝蟾乓彩歉杏X到自己說的故事并沒有什么吸引力，陳母有些無奈的推醒了陳默，讓他回屋去睡。

    “哦～”陳默答應(yīng)了一聲，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房中，照例拜過神仙之后，倒頭便睡，這些時日雖然田地有大郎照看，但他也不輕松，每天不但要跟一群小家伙做糞肥，閑暇時候也是站樁練棍，加上少年人本就嗜睡，此刻一頭倒地后便直接睡著了。

    這一夜，陳默做了個夢，夢見天下大亂，自己參軍平叛，很快便得到了上官的賞識，一路平步青云成了將軍，光宗耀祖，讓陳家成了這夏丘大世家。

    這場夢有些長，以至于次日一早醒來的時候，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二狗哥，二狗哥！”尚未洗漱，便見阿多小跑著沖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慌急之色。

    “怎么了？”陳默疑惑的看向阿多。

    “王叔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蔡叔，不過蔡叔好像不行了?！卑⒍嗷艁y道。

    “快帶我去，王叔呢？”陳默也顧不上吃飯，抓了一個面餅便往外袍，一邊詢問道。

    “王叔也受了傷，不過好像沒什么大礙?！卑⒍鄵u了搖頭道。

    “娘，我出去一趟。”陳默頭也不回的對著母親喊了一聲之后，便跟著阿多一起往蔡叔家里跑去。

    蔡叔家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蔡家嬸嬸撕心裂肺的哭聲隔著很遠便能聽到，里正、王叔都在這里，陳默仗著身子矮小，靈活的從人群中鉆進去，正看到蔡叔躺在一輛車架上，王家嬸嬸趴在蔡叔身上哭的很慘。

    這是陳默第一次真正見死人，現(xiàn)場的氣氛壓抑的讓人心頭發(fā)堵，使得陳默也有種想哭的感覺，雖然他并不知道為何要哭，蔡叔的兒子阿呆吊著一條鼻涕，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父親的尸體，也沒有太多悲傷的感覺。

    “你還我丈夫，還我丈夫！”突然，就在陳默糾結(jié)自己為什么會想要流淚的時候，蔡家嬸嬸突然發(fā)瘋般的撲向王叔，奮力的撕打著王叔，那瘋狂的樣子，把陳默給嚇到了，他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女人能如此兇狠。

    王叔默默地站在原地任由對方撕打著，肩膀上的傷口不斷地往外滲血，王叔卻動也不動。

    陳默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沖出去，用力推開蔡家嬸嬸：“王叔也受傷了！”

    不知道是陳默力氣大還是蔡家嬸嬸沒有站穩(wěn)的緣故，這一把，竟然直接將蔡家嬸嬸給推開了。

    阿呆跑過去扶著母親，茫然的看了陳默半晌后，突然有些憤怒的掐住鼻子下面的鼻涕往陳默身上甩。

    “有娘生沒爹養(yǎng)的小畜生，你敢推我??？”蔡家嬸嬸發(fā)瘋一般撲向陳默。

    那近乎扭曲的樣子，把陳默震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夠了！”里正阿翁拄著拐杖往地上一頓，喝道：“老蔡的事，大家都不好受，不過這次遭了流寇，也怨不得老王，他能逃得一條性命把老蔡帶回來已是不易。”

    “可是……可是……”蔡家嬸嬸臉上淚珠子不斷往下落，最后又抱著阿呆低低地啜泣起來。

    “唉～”里正阿翁嘆了口氣，看向王叔：“你先帶著二狗回去吧?！?/br>
    “嗯?！蓖跏逍那榭雌饋聿⒉缓?，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之后，帶著一臉發(fā)懵的陳默離開了人群。

    “王叔，蔡叔真的死了？”離開人群好一會兒，陳默終于忍不住問道，到現(xiàn)在，他還是沒辦法接受原本活生生的一個人，不久前還會笑著跟自己說話，怎么突然就沒了？

    “人命，很脆弱。”王叔默默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陳默其實是想問蔡叔是怎么死的，只是不知為何，他開不了口。

    第二十一章 稚童的煩惱

    “今日怕是無法教你箭術(shù)了?！被氐酵跏寮抑?，看著陳默，王叔終于開口了。

    “不礙事的?！标惸B忙搖了搖頭，這才反應(yīng)過來，幫王叔燒上了水，又鋪好了床榻，想了想又將院子里的柴給劈了。

    “王叔，究竟發(fā)生了何事？”陳默一邊做活，一邊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心，詢問道。

    “遇上了流寇。”王叔嘆了口氣，隨即皺眉道：“最近不知為何，有大量的人從揚州那邊過來，不少鄉(xiāng)里都遭了災(zāi)，我已跟里正說過，我們這里也要建個墻了，若是真有流寇來犯，那柵欄不頂事。”

    “那些人都是流寇？”陳默不解的問道。

    “在那邊應(yīng)該不算，但到了這里，他們跟流寇無異。”王叔嘆了口氣道：“如同蝗蟲一般，現(xiàn)在往南各縣已經(jīng)命各鄉(xiāng)、里集結(jié)民壯以自衛(wèi)，我們這兒也快了?！?/br>
    為何在那邊不算在這邊又算了？陳默不懂，不過對于各鄉(xiāng)集結(jié)民壯的事情陳默顯然更感興趣：“王叔，我們這里集結(jié)民壯的話，我是否也能？”

    “不行，你太小了，我大漢征兵也要十三歲方能應(yīng)征?！蓖跏宓闪岁惸谎鄣溃骸皠e亂想這些，真打仗了，可沒人能照顧你?！?/br>
    “王叔，我棍術(shù)不錯的！”陳默有些焦急的挺起胸膛道，這些時日他每日勤練不綴，棍術(shù)已經(jīng)提升到lv3，雖然不知道那個lv是什么意思，但后面的3他卻已經(jīng)弄懂了，數(shù)字越大越厲害，而且升到3的時候，還得了不少神靈的傳授，對于棍術(shù)有了更清楚的認知，他覺得應(yīng)該不錯了。

    “打仗可不是跟你比棍術(shù)，武藝高未必就能在戰(zhàn)場上活下來?！蓖跏逵行o奈的看了陳默一眼，戰(zhàn)爭如果跟這孩子想的一般簡單就好了。

    陳默不懂，咬牙道：“王叔，我可以學(xué)的?！?/br>
    “做好你該做的，真的若有流寇來犯，自然有人應(yīng)付，還輪不到你來。”王叔揉了揉陳默的小腦袋。

    陳默很想證明自己的本事，并沒有離開，在院里拎了根棍子開始練，想要引起王叔的注意，讓王叔改變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