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馮至卻像是來了興趣，又追問：“你說的?那個姑娘，漂亮嗎？”

    “不知道，看不清?！?/br>
    勉強應(yīng)了一聲，正要喚趙伯進來，聶城卻被馮至拉住了臂膀。

    “行了，出去坐坐吧，悶在這兒也沒意思。說不定能見?著你提的?那位姑娘……”

    趙伯聽到包廂內(nèi)動靜，趕緊沖進來攔。

    一拉簾子，就看到聶城已起了身，正被馮至推著往外走。

    “這是去哪？”趙伯趕緊攔住。

    “那邊坐坐不走遠(yuǎn)，不用帶箱子?！?/br>
    馮至笑著抬抬下巴向?那邊示意，人已走到了包廂旁。

    聶城露面，立刻引起來不少注視，特別是貴族小姐那一片原本就關(guān)注著這邊，趁著夫人紛紛轉(zhuǎn)頭，也大膽望來。

    果?然名不虛傳，明明從頭到腳都透著懶散，站在那兒偏就是一身光華。

    可惜了他身份低微，一張臉卻如此好看，想轉(zhuǎn)頭以示清高又舍不得挪開眼?，小姐們絞著帕子心里別扭。

    若是他一會兒伸手邀舞，那我去還是不去？

    這番無謂的?糾結(jié)被馮至帶著人去到窗前，一場舞曲結(jié)束告終。

    貴族小姐們跟前只零星幾位被母親推來的?年輕少爺打了個轉(zhuǎn)，糊弄了一把又趕緊回到窗邊湊熱鬧去了。

    聶永墨沒料到聶城竟然真敢過?來，表情不善，不過?在外人面前，還是得保持該有的?禮儀。

    “大哥。”聲音蚊蠅一般。

    “嗯?！?/br>
    聶城點頭，坐到馮至安排的?單人沙發(fā)上。

    窗邊座位不少，但大多都是木制高椅，一排漂亮的?橫板架著，供賓客放置酒之用。

    聶城坐的?沙發(fā)位置極佳，面前還有個小圓桌，在一眾高椅中，倒顯得像是主位。

    猶其?是他穿著一身制服，筆挺瀟灑，那些被母親按著穿了一身華貴禮服的?少年們兩下對比，總覺得自己像是站在父輩前的?孩童，沒什么成年男人的?意味。

    明明也就大了幾歲，偏他看起來穩(wěn)重成熟，不是時不時輕咳幾聲顯出些病弱感?，真要把風(fēng)頭占盡了。

    當(dāng)著聶永墨的?面還偶爾有人議論這個身份不高的?聶家長子，如今卻是一句不提，像有默契一樣?只繞著那些平民小姐說事。

    聶永墨捏著酒杯，身邊人奉承話也聽不進去，有聶城在場合一向?是這樣?，很難不被影響。

    肩頭忽被人拍了一下，手中握力才驟然一松。

    薄薄杯壁隱有裂痕，若不是晶礦質(zhì)地強硬，早碎了一地。

    “這屋里氣悶，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聶永墨拂開靠近自己的?人，沉著臉出了門。

    誰都沒料到他會有此動作，所幸夫人們都在廂座閑談樂聲又響，并未發(fā)現(xiàn)此處異樣?。

    包廂內(nèi)有人沖出，舞池旁站著的?那群平民小姐都驚住了，待看到是一位面貌英俊的?年輕少爺，都羞澀地低下了頭。

    有侍者快速上前，聶永墨一臉不耐，可不知聽了幾句什么，表情又是一變。

    緊接著，他被侍者帶往最?北面那間閉著燈的?包廂。

    馮至一直跟在聶城身邊，說笑著指點外頭姑娘，催他瞧瞧認(rèn)不認(rèn)得出哪位。

    看到這番變化，笑容漸收。

    “要開始了，我出去一趟?！?/br>
    他輕輕在聶城肩上按了一把，推門離開。

    外面氛圍很快發(fā)生變化，平民小姐們被聚到一處，有近二十名被帶進了聶永墨先前進入的?那間包廂，剩下的?人都是一臉莫名。

    其?他包廂內(nèi)的?貴族也被陸續(xù)接引出來，大家面露疑惑但也緊跟著侍者步伐跟了過?去。

    似乎二層舞會被暫時推遲了，那間包廂內(nèi)有什么活動要開始進行了。

    正在大家不得其?解的?時候，馮至推開包廂門，走到身份最?為貴重的?那位夫人跟前。

    “聶夫人，北廂有請?！?/br>
    聶二夫人似是早有預(yù)料，收了笑容由身邊隨侍托著手臂站起，“知道了?！?/br>
    另有幾位夫人也被鄭重相迎，得知這間包廂有興趣的?都可跟來，窗邊那群少年自然要往熱鬧處摻和，廂內(nèi)的?小姐們也是一個不落被母親們帶了過?去。

    大家進了二層最?大的?北廂，廳內(nèi)已擠擠嚷嚷坐了數(shù)百人，場面比下面一層舞池都要熱鬧，不少貴夫人都拿出帕子抹汗，嘴中不住抱怨。

    “我以為是什么好地方?，這是來瞧雜耍的?嗎？”跟在馮至身后的?一位少爺不耐煩地嚷嚷。

    “別忘了今日的?主題。鑒寶可不是人人有機會看的?，跟我占個好位置要緊?！?/br>
    夫人們自有人帶去安排好的?位置，這群少爺跟著馮至順著邊上走，只覺得嘈雜吵鬧，都煩躁起來。

    好在馮至很快找到了地方?，雖然偏側(cè)些但也靠近前場，前方?僅有幾桌遮擋，地勢較高視野還是不錯的?。

    “后頭那個大的?是什么？”

    大家坐下后，看了片刻便有人好奇發(fā)問。

    前方?不遠(yuǎn)一片平臺上有只厚重大桌，桌上一順擺著幾樣?東西，件件都拿絨布蓋著。

    桌后幾步遠(yuǎn)還有個大物件，四四方?方?的?匣子罩著又垂著布，一看就極貴重。

    “是鑒鏡?！?/br>
    馮至并不吊他們胃口，直接說出來歷。

    “??？怎么搬來這里了？”

    “不是壞了嗎？我聽說事鬧很大，馮家一直在尋找破壞者……”

    議論聲漸漸小下去。

    有消息靈通的?，不用馮至解釋就想到了緣由，再?聰明些的?，眉頭已皺了起來。

    環(huán)顧四周，這才后知后覺場中氛圍不太美妙。

    ◎46.第 46 章

    馮家最近鬧的那點事, 在平民中都已掀起不小議論?，更何況消息靈通的貴族。

    熙熙攘攘皆為利往，雖疑心?主家是要借著舞會的名義尋找破壞者, 但賞玩異寶這個主題還是戳到?了大?家的癢處。

    只要自己沒做過, 當(dāng)個背景板又如何，只當(dāng)看場熱鬧。

    可?現(xiàn)?在看到?場中罩著的幾?樣所謂異寶, 不光數(shù)量不夠看, 大?小也就那樣。

    唯一?個個頭大?些的, 還是那面壞掉的鑒鏡。

    這玩藝好的時候就沒什么?用處, 擺在布店里給顧客做玩物, 壞了還能當(dāng)寶物品鑒？

    那不是笑話嗎？

    貴族之?中這些不友善的氛圍, 被選進來的那些平民小姐并不能體會。

    她們都是第一?次來到?這樣隱密的場所，激動得?手腳顫抖頭皮發(fā)麻, 互相之?間手拉著手，人人都是一?手水。

    一?層進到?二層, 然后又在近百人中被挑出，來到?賞玩異寶現(xiàn)?場。

    就算真得?了貴族看中, 改換身?份去到?不一?樣的居所, 成為仆從口?中的小夫人, 也不一?定能被帶到?這樣的場合，與那些身?份高貴的皇族一?起品鑒寶物。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胡盼咽了口?唾沫，指尖緊緊掐進另一?名女?孩手心?。

    那女?孩連呼痛都不會，瞪大?眼睛看著前方，“那我也是在夢里了，父親都不會相信我來到?了這里！”

    雖然她們進來得?較早，但安排的位置卻是極靠后的，基本上不注意都不會看到?這里。

    帶她們的侍者帶進來后就離開?了, 也沒有任何叮囑，只讓她們在這里等?，似乎一?會兒還有什么?事情需要叫到?她們。

    眼看著貴族們進來，慢慢位置被填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蓋住的寶物上面，會有什么?事是需要她們?nèi)プ龅模?/br>
    根本想不出來。

    除了幾?個激動得?到?現(xiàn)?在頭腦都在發(fā)暈的女?孩，其他人都在緊張思索，想著如果需要登臺或者去服侍貴族，該如何做出表現(xiàn)?。

    “你怕不怕？”

    一?直站后面的徐清茹被人輕輕戳了一?下。

    這是上到?二層第一?位主動與她說話的小姐，正在低頭思索的徐清茹趕緊打起精神，“不怕?！?/br>
    “那個鑒鏡，好像是需要有人去試？北一?街抓了好些人，我剛剛問了，大?家都有去過北一?街布店。你呢？去過嗎？”女?孩打聽。

    徐清茹輕輕點頭，“我去過的，但是沒有靠近過鑒鏡?！?/br>
    去是去過那里，還在后面買了點東西，但她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被請到?鑒鏡前試穿款式？

    其他平民小姐自然也沒有這個殊榮，女?孩得?到?了答案，表情更是低沉。

    “看來我們應(yīng)該是第一?批嘗試者了。也不知會不會有危險，聽說鑒鏡現(xiàn)?在很不穩(wěn)定……”這個女?孩似是聽進了場中一?些議論?，神色不安。

    “什么?叫不穩(wěn)定？”

    女?孩在唇上比了一?下，示意她安靜聆聽。

    前頭卡座有幾?位貴夫人正在竊竊私語，這個位置偏，她們身?份自然高不到?哪兒去，但是推測起馮家這些事來，像是自家事一?樣數(shù)得?一?清二楚。

    其他女?孩們不是緊張哆嗦就是把注意放在前頭那些英俊少爺身?上，只徐清茹和這個女?孩兩人豎著耳朵聽夫人們說話。

    “原來是這樣……”

    等?夫人們轉(zhuǎn)換話題，徐清茹才動了動了僵硬脖頸站直身?子，另一?個女?孩在這些夫人們進來時便留心?了，聽到?的只多不少。

    “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危險。聽到?了嗎？她們說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xiàn)?過傷人的狀況。”

    若不是鑒鏡出了問題，像她們這樣的身?份，哪有機會站到?鏡前，這說不定也是個機會。

    不管怎么?樣，兩人的心?都定了些。

    接下來這場舞會主持者的一?番話，也從旁驗證了這種想法。

    馮先恒并不打算得?罪貴族們，請大?家過來確實是賞玩異寶，而?他找來的東西，也的確值得?眾人齊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