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已經(jīng)很難了，”杜楚汐有些崩潰的雙手抱著頭，“可是我能怎么辦，你們想要我怎么樣？你不知道，在很小的時候，我就仰慕陛下?！?/br>
    “那時候，我年紀還小，皮得很，母親就總說，我這假小子的性子不好，會惹禍，好在祖父喜愛，總是護著我，去哪也會帶著我?！?/br>
    “我記得，六歲那年，先帝在圍場秋圍，小孩子們都玩成一團，才到晌午，我就是滿身泥了?！?/br>
    “陛下就坐在那里，看著書，身邊站著兩個太監(jiān)，他有時候會看看我們這群泥猴，會笑，很溫柔的樣子?！?/br>
    杜楚汐像是在回憶，臉上也帶著淺淺的笑。

    “后來，我爹帶著我去狩獵，抓回了只兔子，坐在馬背上的我想，帶回去是燉了還是烤著吃了，可回去之后，陛下用手抱起了那只腿受傷了小兔子?！?/br>
    “他對我說，”杜楚汐咽了下口水，“我能帶它回去么？它受傷了。”

    “他還用手去摸了摸小兔子的腿，一手的血，可他絲毫不嫌棄。”

    “那一刻，陛下在發(fā)著光，而我，就是在煙土里的凡人，仰望著神袛?！?/br>
    “我從不敢說喜歡，”杜楚汐突然看向葉凌，“那是陛下，我能看著他就是好的?！?/br>
    “我看著陛下娶了齊沅，那時候我覺得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沒了，可是后來，后位空懸，他們都說，那后位是我的?！?/br>
    “我這么多年，什么都做到最好，不也是為了能配得上陛下么？”

    “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開心，我就在等著進宮了，”杜楚汐雙手握拳，“那時候我每日每日都在學著，怎么做一個好皇后，想著以后怎么給陛下排憂解難，可是，你看結果呢？”

    “是阿姐做了皇后，我就像是個笑話，祖父還說是為了我好，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要在陛下身邊，哪怕付出一切都可以。”

    “可是那是阿姐，一切都定了，我又能做什么？我只能接受罷了?！?/br>
    杜楚汐滿臉痛苦，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秘密和委屈，在這一刻宣泄而出。

    “這就是你為什么來邊境的原因？”葉凌嘆了口氣，他實在沒想到，這里還有這么個故事。

    “我想著，那就走吧，”杜楚汐聲音沙啞，“可我回來了，回來見著陛下的第一眼，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眉眼溫柔，他拿著我的荷包?！?/br>
    “就這樣，”杜楚汐伸手學著當著裴井修的樣子，“將荷包遞給我，我沒有接，他就把荷包放在我的手里?！?/br>
    “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又活了。”

    杜楚汐對著葉凌訴說著深藏在心底里的愛意，和…嫉妒。

    “我好羨慕阿姐啊，明明是我先認識的陛下，明明大家都說我更好，可是最后，阿姐才是皇后?！?/br>
    “阿姐對我好，所以我告訴自己，我不該生氣，我不能嫉妒?！?/br>
    “可是，當我看見陛下和阿姐在一起，親密的樣子，我的心就疼，它疼的厲害?！?/br>
    “夜深人靜的時候，它就會生出卑鄙的心思，如果，如果陛下身邊的是我，那該有多好。”

    “求而不得，真的好痛啊，葉凌，”杜楚汐絕望的看著葉凌，“你不知道，我有多痛，我痛的都要死了。”

    第二十八章 前路

    “你們?yōu)槭裁催€要逼我呢？”杜楚汐猛錘了下桌子, “你也是，阿姐也是，我不是壞人, 我也從未想過取而代之，我認命了，我只是控制不住罷了。”

    “這樣的事情，又如何是我說了算的, ”她說著還指了下心口的位置, “我控制不了它, 為什么都要來逼我？”

    “你是說, 皇后娘娘知曉了？”葉凌皺起眉頭，向前走了一步, “你說清楚些。”

    杜楚汐不再說話了，只是低下了頭，表示默認。

    “她已經(jīng)那么難了, ”葉凌第一次, 對杜楚汐是這般不滿的語氣，“你何故, 還要在她心頭捅上一刀呢？”

    “我知道，我知道, ”杜楚汐抬頭，眼神怨恨，“我也恨我自己, 我也瞧不上自己，可這真的是我的錯么？”

    “你什么意思？”葉凌皺眉。

    “明明是我先遇見的陛下，那時候阿姐都還不在京中，”杜楚汐心底里的陰暗面, 慢慢將她往下拉，“最后只不過是祖父選擇了阿姐，我真的有那么罪不可恕么？”

    “那么，皇后娘娘又是何罪之有？”葉凌反問，“這一切，她也沒得選?！?/br>
    “可是她現(xiàn)在過的那般好，陛下將她放在心尖上寵著，”杜楚汐反駁，“她是尊貴的皇后娘娘，她得到了一切，我卻什么都沒有，只有指責?！?/br>
    “我更委屈，不是么？”杜楚汐坐著，抬頭看站著的葉凌，想從他的眼里找到贊同。

    “不是，”葉凌覺得她可笑，語氣也不善，“你心里想要，心里不平，可是又不能接受陰暗的自己。”

    “你說了恨自己，但說的更多的是冤屈，你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卑鄙，但是又想要這一切。”

    “阿汐，在這件事情上，你很自私。”

    “不，”杜楚汐站了起來，葉凌的話讓她憤怒，“我不自私，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只看得到自己的委屈，卻不曾抬頭看看別人，皇后娘娘不委屈？那后宮是什么樣的地方？”葉凌嘆氣，“你真當皇后這位子好做？如今朝堂爭斗，你當真以為后宮不受影響，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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