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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妾本賢良在線閱讀 - 第98頁

第98頁

    沈宜紅眼睛一亮,但還沒開口表忠心呢,郁清和已經沉下了臉:繡什么屏風!是爺要緊還是那破屏風要緊?去,給我把那屏風剪了、燒了,怎么都行,立刻扔出去!

    他這一拍著藤凳發(fā)脾氣,孟玉樓頓時不敢再說什么了。她也自知倉促中有些失言,不過是一扇祝壽的屏風,即便沈宜織繡出來也未必能用得上,就算她不繡,難道就再找不出一件壽禮了?這話說的,確實不像個體貼的妻子該說的話。

    正待再開口盡量描補一二,沈宜織已經擠開別人上前來了,撲上來握住郁清和的手哭道:爺身上還有傷呢,千萬別發(fā)脾氣,若是火積在心里可怎么好。再說這凳子硬,拍壞了手豈不傷上加傷?一頭哭,一頭就招呼著小廝把藤凳往卉院抬。

    孟玉樓瞥見韓姨娘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又是怒又是恨。若不是韓姨娘將這個沈宜織弄進別莊,哪有今日?當下猛地抬眼瞪著韓姨娘:韓姨娘,爺傷成這樣,你在笑什么?

    韓青蓮一怔,趕緊分辯:妾并沒有笑。

    只是孟玉樓如何肯聽她的分辯,厲聲道:還要狡辯!爺受了罰,你倒在那里竊喜,你懷的是什么心?回你屋里去,將《女誡》抄上一百遍再說!說完,匆匆轉身跟著郁清和走了。

    韓姨娘自然是在為著孟玉樓被郁清和責備的事幸災樂禍,一個沒遮掩好卻成了自己受罰。孟玉樓平日里從不高聲說話的,這會子突然擺起了正房奶奶的威風,竟沒人敢反駁。直等她走開了,旁邊紅綾才嗤地笑了一聲,拿眼睛上下掃了韓姨娘一眼,轉身走了。

    這一聲嗤笑就像一記無形的耳光抽在韓姨娘臉上。她是貴妾,紅綾不過是個通房,從前雖然常炸刺兒,卻還不敢對她公然的不敬。尤其是她有孕那幾個月,紅綾看著她的眼神都像火一樣,卻硬是連高聲說話都不敢,讓她十分得意。想不到現如今失了寵,這紅綾就敢往她頭上踩了!沈宜織,孟玉樓,還有沈宜紅,統(tǒng)統(tǒng)都不是好東西!

    郁清和被抬進卉院,孟玉樓和一群姨娘通房丫鬟們也跟著擠了進來,將個小小的卉院擠得滿滿當當,你說我叫,吵得沈宜織一個頭有兩個大。郁清和開始還回答著孟玉樓的關切,后頭也煩躁起來:都叫她們滾出去!吵得爺心煩!

    爺別動氣,別動氣。沈宜織連聲安慰著,指揮丫鬟們,青棗兒,把那屏風快剪了扔出去,叫外頭的人沒事都走,再有敢吵到少爺的,全部拖出去掌嘴!

    郁清和這才吐了口氣,被兩個小廝攙著趴到床上去,不耐煩地道:都回自己屋去吧,全擠在這里你們也不是大夫!

    這真是無數張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啊!沈宜織不禁暗暗地吐槽,你的大小老婆們好歹也是關心你啊,就這么不知好歹?

    你愣著干什么,還不送奶奶出去?你這破屋子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難道讓奶奶站著等不成?一會兒大夫來了怎么好進來?郁清和轉頭又對沈宜織發(fā)起火來。

    沈宜織被他吼得愣了愣,忽然發(fā)現他白色中衣的腰間微微滲出點血來,立時明白這是腰間的傷口迸開了,不能讓人看見!

    奶奶還是先回自己院子吧,看爺煩躁成這樣,人多靜不下心來。奶奶不走,其他人也不能走,爺這心就總靜不下來。

    孟玉樓攥著帕子,最后還是說了一句:你好生伺候著爺,有什么事立刻叫人到正房去報我,若伺候得有半點不周到,別說我不客氣了!最后還指了蘭草留在外屋聽使喚,這才帶著人離開。

    沈宜織一擺手,寶蘭站在門口張望著,她便彎下腰來低聲問:是不是腰間的傷口迸了?

    郁清和臉色蒼白,滿頭的冷汗將鬢角都濕了,疲憊地點了點頭低聲道:先將傷口再纏一纏,等大夫走了再處置。

    沈宜織不禁埋怨道:明知道身上帶傷,你還去喝花酒,還喝了一整夜。這下可好,先不說身上有傷不宜飲酒,就說這頓板子,可不是傷上加傷么!

    郁清和只笑不回答。沈宜織看他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只覺無奈:這板子打完,我看爺也不用下地了,更不用翻墻了。昨兒殺了人,今兒挨板子說到這里,她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打腦海里一掠而過,不由得停了下來,片刻之后才遲疑著低聲問,爺,你不是故意挨的這頓板子吧?有了這頓板子,他就有了理由不出侯府大門了,順便還能遮一遮身上本來就有傷的事實!

    郁清和趴在床上,側過臉來看著沈宜織笑了笑:不錯,你還不傻嘛。

    第八十一章

    沈宜織瞪著郁清和的笑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屁股上打得血rou模糊的,他還笑得出來?還有,腰里那傷也并不很重,有什么原因逼著他非用挨四十板子的方式把受傷的事掩蓋過去?且他傷在腰間,只要用布巾緊緊纏上,從外頭是看不出端倪來的,小心一些也不影響到日?;顒樱怯腥朔前窍滤囊律褋頇z查檢查,或者往他腰里打一拳試試。那么郁清和究竟是在防著誰?是有人位高權重到可以脫了他的衣裳檢查?還是有人關系親昵到可以隨便動手動腳借著嬉鬧的機會試試他有無受傷?

    沈宜織越想,就越覺得后背上有點發(fā)涼。原先她只覺得這個侯府后宅雖然復雜,也不過是兄弟矛盾,妻妾爭風的那些事兒。她一個良妾,出身擺在那里,縱然正室也是不能隨意打殺的;至于下個藥什么的,她好歹也是個大夫哎,小心些也應付得過去。正是打著這個主意,她才敢跟郁清和講條件,想著日后得個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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