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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紅想了一想道:你身上還有多少銀子?離開沈家之前,白姨娘曾經(jīng)給過她二十兩碎銀和幾件小首飾,就是備著這種時候收買人心用的。 寶竹暗暗算了算賬,道:銀子只剩二兩多了,倒是姨娘給的兩只銀簪子和一對金丁香還沒動。 沈宜紅嚇了一跳:二十兩銀子,就只剩二兩多了? 寶竹心里略有點虛,因為她也往自己荷包里偷偷藏了二兩銀子,當下硬著頭皮道:姑娘不知,這一路上,王家、韓家,哪個不是富貴人家,就是下人,星點的碎銀子打賞也拿不出手,更何況是要打聽消息。再說這別莊上,都是侯府的人,一兩銀子扔出去,連個水漂都打不起來呢。 沈宜紅不由得發(fā)起愁來:如今還沒進侯府就這樣,若是進了府,哪里還有銀子可用呢。轉念一想,王家姨媽置辦的那些首飾,如今也算是我的了,若是不夠用,撿里頭的零碎首飾拿去罷。 寶竹心里暗暗高興,盤算著自己能把哪件首飾中飽私囊,表面上卻慨然道:姑娘且不必急,待我手里這幾件不夠用時再說。若能進了侯府,將來什么好東西沒有,還差這些么? 沈宜紅一想也是,便不言語了。兩人到了滴翠軒,采香迎出來笑道:四姑娘來了?姨娘在屋里呢。 沈宜紅悄悄對寶竹使了個眼色,自己打了簾子進去。寶竹笑盈盈地拉了采香的手,小聲道:jiejie大清早的就伺候姨娘,可辛苦了吧? 采香今天確實辛苦。昨兒晚上韓姨娘把沈宜織送去了郁大少爺?shù)脑鹤?,自己一晚上都輾轉反側,根本沒有睡幾個時辰。她不睡,伺候的丫鬟們自然也不能睡,一會兒端茶倒水,一會兒捶腿捏腳,一路折騰到清早,采香也覺得有點受不住了。想想里頭有沈宜紅陪著說話,自己索性也躲一會兒懶,便拉著寶竹在外屋坐了下來,嘆道:做下人的,說什么辛苦,只是姨娘整宿的沒睡著,我們也跟著熬呢。 那jiejie可真是辛苦了。寶竹眼珠子一轉,站到采香身后輕輕給她捏著肩膀,姨娘是身子不適,還是 還不是為了你們家二姑娘嗎?采香一撇嘴,心里極不舒服。沈二姑娘像塊木頭,連衣裳首飾都不會搭配,居然也能讓大少爺收了! 哎,jiejie可別說這話寶竹連忙壓低聲音,今兒一早,大少爺身邊的人就把二姑娘送回來了,還說,以后都要叫沈姨娘了呢。 第四十六章 沈姨娘?采香頓時變了臉色,是誰說的? 是個穿水紅衣裳的jiejie,我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那必是紅絹了。采香臉色鐵青,這才不過一夜而已說起來,若是府里的丫鬟爬了大少爺?shù)拇玻梢灾划斒峭ǚ垦绢^,可是沈宜織再怎么是自己貼上來的,也是沈家正經(jīng)的姑娘,不是賤籍,必須正經(jīng)地結契書納進門做妾的。 采香并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在她心中,韓家送來的這四個人都跟秋晴一樣,誰還比誰高貴呢?所以沈宜織昨天還要討好韓姨娘,今日就跟韓姨娘平起平坐了,怎能不讓她心中不平呢? 是啊寶竹小心地窺視著采香的表情,jiejie不知道,二姑娘哦,今后要叫沈姨娘了今早上被人送回來的時候好不得意呢,連我們四姑娘,都不敢在她面前隨便說話了。 采香肚里一陣陣地發(fā)酸,仿佛吞了一大缸老陳醋,忍不住冷笑道:得意什么,若不是有姨娘提拔,她半截木頭似的,哪里能入了少爺?shù)难? 寶竹低聲道:四姑娘也想勸勸的,可是沈姨娘說 說什么?采香細長的眉一挑,寶竹連忙搖手道:沒有什么,沒有什么,也許是我聽錯了呢。 采香一把抓住她:到底說了什么? 寶竹低著頭小聲道:我也沒大聽清楚,只是沈姨娘回來,我們四姑娘就叫她一起來給姨娘請安,結果,結果沈姨娘說了句什么,那位紅絹jiejie就把我們姑娘趕出來了。我隱約聽著,沈姨娘似乎是說,說大家都是姨娘,為什么她要來給韓姨娘請安 什么!采香變了臉色,賤人,才飛上枝頭,就真把自己當鳳凰了!怒沖沖起身,一直往屋里去了。 沈宜紅正陪著韓姨娘說了幾句話。韓姨娘今日臉色愈發(fā)蒼白,雖敷了脂粉,也掩不住眼下一片青黑。見采香怒沖沖進來,不由得皺眉道:做什么風風火火的,還有沒有規(guī)矩? 沈宜紅初時心里有些惴惴,轉頭見寶竹站在門口對自己使眼色,心下頓時定了,低眉起身道:表姐有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韓姨娘今日本也沒心思跟她多說。雖則說她是個姨娘,沒資格天天去給侯夫人請安,但隔三差五也要去的。尤其如今在莊子上,大少奶奶不在,她也該多去問安,便點頭讓沈宜紅走了,自己起身準備去蘅香院,隨口問采香道:什么事? 采香忿忿將寶竹的話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韓姨娘越聽,手在袖中便握得越緊,冷聲道:是紅絹說的,要稱沈姨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