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特殊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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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懿兒對門那邊的囚犯壓根兒就沒有興趣,只想借機去“客?!崩镆欢媚切╉敿飧呤值纳衩仫L采。尤其是做過太傅的銀影將軍,可是她最崇拜的人物呢!雖然平時有損招時,她對銀影將軍做了不少壞事,可她知道,那位銀發(fā)將軍并沒有討厭她。 身為兄長的昊,拗不過這位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以防她撒潑哭鼻子,只得點頭答應,“你去吧,反正這邊沒有人經(jīng)過?!?/br> 任務分派好,三個小的轉(zhuǎn)眼便不見了蹤影,昊和嘉膽大包天地查看過四周的動靜,確定無人,才謹慎地翻墻而過。 院子里青石板鋪就的路,因為常年清掃,被磨得平滑如鏡,兩旁種的是尋常的月季,白的,紅的,粉的,點綴了荒冷的庭院,這里絲毫不像是一個囚籠,卻還是叫人覺得陰冷。 膽大的昊走在前面,嘉雖然是帶頭的那個,卻緊張地不敢往前走。 她緊抓著昊金黃的小錦袍,壓低聲音,以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哥,里面那個囚犯,會不會吃了我們?他也是狼人呢!” 昊被她扯得邁不動腳,強硬拍她的小手,“笨,看到苗頭不對,馬上逃,知道嗎?” 越往前走,嘉越覺得害怕,“他有沒有被鎖???” “我哪知道?我又沒來過。” “哥,我好怕,要不然……你先進去看一眼?然后我再進?” “膽小鬼,可是你要來看囚犯的,怎么反而不敢進?” “人家真的好怕好怕好怕……”那座宮殿里黑洞洞的,看上去像是能吞噬人的魔窟一樣。 昊氣結(jié)搖頭,“你是狼人耶,怎么膽子比蚊子的膽子還?。俊?/br> “蚊子也有膽子嗎?” “懶得跟你廢話,不敢進就在這邊等著,我自己進去。如果一盞茶的時間內(nèi),我沒有出來,馬上離開去給父皇報信?!?/br> “是,知道啦。” 沒有了嘉的拖拽,一向喜歡探險的昊,反而腳步輕快了許多,不過,他可不是沒有防人之心,怕受到傷害,他從靴筒里取出父皇送的小匕首握在手里,又轉(zhuǎn)頭看了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院子里的嘉,果決進入殿內(nèi)。 這里面的裝飾雖然有些破舊卻也算整潔。 桌椅被擦拭的發(fā)亮,墻壁上掛滿了字畫。那些字蒼勁有力,讓昊覺得眼熟。 這不是母后以前的筆跡嗎?他在母后的書房里看過她以前的手札,上面的字,和這些字的好相似呢,不過,這兩年,母后的筆跡越來越像父皇的。 而這殿內(nèi)的每一幅畫上,那驚艷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傾國傾城的母后,或笑容嫣然,或顰眉沉思,或悵然側(cè)望,或歡喜大笑,她的喜怒哀樂,栩栩如生,仿佛能從畫上走下來一般。 昊一邊走,一邊到處查看,卻發(fā)現(xiàn)殿內(nèi)并沒有人,更沒有所謂的囚犯。 但是,花穗姬從這邊離開時,分明朝殿內(nèi)諷笑,說明那個囚犯就在殿內(nèi)。 直到,他進入內(nèi)殿,看到大敞的窗子,腳步一頓,不禁暗驚?!安缓?,嘉兒有危險!” 站在院子里等得心焦的嘉公主,朝著殿內(nèi)探頭探腦,小心肝兒忐忑不安,不禁后悔來這里。 她把白嫩的小手在嘴邊做成小喇叭,壓低聲音小心的叫道,“哥,哥……那人有沒有被銬住呀?哥……” 正在她一口氣喊完,憋得兩眼發(fā)黑時,卻感覺——頭頂?shù)南﹃栆话?。而她面前的地面上,被夕陽投射過一個冗長濃重的黑影,就在她小小的影子旁邊。 她驚得一僵,忙轉(zhuǎn)過身,卻并沒有看到一個全身發(fā)臭,一閃襤褸,落魄不堪的囚犯。 相反的,映入她眼簾的,是個一身藏藍錦袍的俊美男人,他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烏發(fā)高束,五官深刻,臉龐宛若刀裁,眼尾上揚的鳳目透出一股危險的清冷,打量著她,神情里還有那么一絲驚愕。 他高大的和她尊貴的父皇不相上下,只不過,這個人憂郁之氣太沉重。 他手腳上并沒有鎖鏈,也全然不像是個囚犯,甚至囚犯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根本是一種侮辱。 嘉小小的心思一時間千回百轉(zhuǎn),驚訝蓋過了恐懼,“我……我和哥哥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我們是……是……” 鳳倫并沒有在意她的擅闖,他凝視著她,恍惚間看到了年幼時的伊浵。 那時,他被穆項忠收為徒弟,經(jīng)常出入丞相府。而年幼的伊浵,被丞相府的大夫人打罵責罰,唯唯諾諾,躲躲藏藏不敢見人,仿佛受傷的小動物。 他尊貴為皇子,被宮人們攔著護著,無法靠近去解救她,而穆項忠也對被受罰的親生女兒視而不見…… 他有時會忍不住想,如果那時他勇敢地站出來解救伊浵,他們定會成為青梅竹馬的戀人,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而那時的伊浵,境況堪憐,像是一只生活在獅爪下的小貓,瘦弱的不像樣子。 她沒有這小丫頭的光鮮明麗,也沒有這樣健康蓬勃的朝氣,眼底只有絕望。 而且……伊浵的眼睛是偏黑的褐色,這個小丫頭卻有一雙純凈的墨綠色眼睛。 她粉色的小錦袍上綻放著精繡的淡紫色蘭花,襯托得嬌美的小臉越是可人,占了半張臉的綠眸小心地忽閃忽閃地打量著他,卻并無懼意。 這丫頭身上有伊浵的影子,但是那雙綠色的眼睛,卻又叫人看著礙眼。那是勒金皇族精純血統(tǒng)的專屬標識! “你叫什么名字?”鳳倫開口。 “我……我叫做嘉勒金!” “你果然是伊浵的女兒。” “是。”嘉忍不住問道,“你是我母后的前夫?你是叫鳳倫對不對?” “她對你說的?” “不是,是我聽宮人們說的。母后倒是從沒有提起過你?!?/br> “她竟如此絕情?!” 這么多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無時無刻不隱忍思念,成全她的幸福,不曾違背誓言,踏出過這里半步,沒想到,她卻把他忘得徹底! 她可曾體會過他的煎熬?甚至剛才,他還拒絕了花穗姬的相助,繼續(xù)留在這里……他實在太蠢,竟然妄想著那個該死的女人會感激他?! 他太天真的,一再的被騙,一再的被傷害,竟還如此難以割舍,難以忘情,老天都在嘲笑他的癡心妄想吧! 心底強烈的怒火讓他失控,眼前的嘉,在他眼中儼然是個刺心的孽種! 他上前一步,扯起嬌小若無骨的嘉,猛然高舉過頭頂,無視她的驚聲尖叫,這便要摔在地上…… 迎面卻一個小圓球橫飛過來,直撞在他的腰腹上,強悍的沖擊讓他向后踉蹌,手上不穩(wěn),小女娃從他手上滾下來,被騰身落地的小人兒穩(wěn)穩(wěn)接住。 嘉嚇得嚎啕大哭,驚魂未定地緊緊地抱住昊,“哇……哥,哥……那個人要殺我!” 昊超脫年齡地豎起眉頭,怒喝一聲,“閉上嘴,不準哭!” 嘉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兒,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那個人明明看上去沒有任何危險,為什么突然要摔死她?!這種陰晴不定,忽冷忽熱的人,真的好恐怖呢! 昊把她放下來,無懼地迎視鳳倫的打量,老氣橫秋的呵斥,“你好大的膽子,身為一個囚犯,膽敢傷害我雪狼王朝的公主殿下?活的不耐煩了嗎?” 這小小的人兒狂傲的口氣,這凌厲桀驁的眼神,還有這股子別人學也學不來的天生的霸氣,都像極了該死的祺爾欽勒金! “一雙兒女,當真是一個‘好’字!她倒是幸福了!若我的孩子能順利降生,比你們還要大幾歲呢!” 鳳倫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心灰意冷,雙眸卻變得森冷煞亮,寬大的手掌在袍袖下也變得猙獰尖利。 “她無情,就休怪我無義!殺了你們這兩個礙眼的孽種,我再去殺祺爾欽,殺穆項忠……讓你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昊見他殺氣迸射,忙把嚇壞的meimei護在身后,他勇敢地握著小匕首,怒聲警告,“你敢傷害我們,我父皇絕不會饒過你!” 殊不知,這稚嫩的童音,卻并沒有絲毫的威懾力。 “好啊,就讓祺爾欽來找我復仇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他這幾年的功力有什么進步?!” 當年,祺爾欽要殺他,伊浵求情,讓他保住性命,并依居于此為代價,免去牢獄之苦。 他立下誓言,再也沒有走出過這道門。在淵也被允許每月來探望一次,他所有的時間,不是用來思念她,便是閉關(guān)練功,閱覽群書。他不相信,自己會斗不過祺爾欽! 朱紅的鉚釘門突然被推開,一襲清雅的湖水綠曳地紗袍劃過門檻…… 鳳倫正要抬掌殺了面前一對兒娃娃,他敏銳嗅到熟悉的淡雅蘭香,壯偉的身軀陡然一僵,轉(zhuǎn)頭看去,入門來的銀發(fā)高綰的倩影,正是他日思夜想的。 他的殺氣散盡,怔怔看著她進門來,一步一步……經(jīng)過他,牽住一雙兒女的小手兒,蘭花妝點綴的傾城俏顏,淡雅脫俗,有著他從未見到過的母性的慈愛與疼惜。 “母后,兒臣錯了,兒臣再也不亂闖?!奔沃鲃映姓J錯誤。 “可有受傷?”伊浵沒有看到她嬌小的身軀上有血漬,卻又怕有什么傷痛隱藏在什么她看不到的部位。 “那個人要殺兒臣,兒臣沒有受傷,是哥哥救了我?!?/br> 伊浵贊賞拍了拍兒子的結(jié)實的小臂膀,“你將功補過,母后不再責怪你,下不為例?!?/br> “是?!标灰仓?,自己不該領著meimei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 “我們走?!币翛蠣孔∷麄?,不曾看鳳倫一眼,徑直朝大門走去。 “站住!”鳳倫終是忍無可忍,“穆伊浵,你當我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