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假孕娘娘來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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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血族皇宮的青石板路古老暗沉,拼接無縫,長年累月的行走,石面被摩擦,于陽光下宛如鏡面。 白天的血族,一如晚上的人類世界,街道上寧靜空闊,無一人經(jīng)過。碧空無云,鳥兒也飛掠無痕,并未叫人覺得晴朗的愉悅感,反而愈加幽冷凄清,仿佛地獄的街道上煞然明亮,令人覺得有些恍惚。 親王華車飛快地前行,路上的落葉回旋飄過,又惆悵寂寥的落下。 車內(nèi),伊浵放下車簾,掩住外面的陽光,任由花暝司將她擁在冰冷的懷中。 她眼神怔怔盯著隨著車身晃動的厚重金貴的寶藍(lán)色車簾,腦子里卻是阿斯蘭前一刻在房頂上邪魅帶笑的眉眼。 這會兒靜下心來,她才想起,他眼下有烏青的暈。以他強(qiáng)悍的體質(zhì),若是熬一兩夜,不會如此,恐怕他已經(jīng)幾天幾夜沒有闔眼了吧。 他潛藏在花暝司防衛(wèi)森嚴(yán)的親王府邸,而不被那些嗅覺靈敏身手詭異的金甲死士發(fā)現(xiàn),定是絲毫不能松懈的,他卻出入她的房間如入無人之境,而且只身犯險(xiǎn),無人護(hù)衛(wèi),還被她一陣尖叫弄得措手不及…… 這樣莫名其妙的心驚膽戰(zhàn),來的突然,讓伊浵忍不住抬手按住額角,太陽xue緊繃劇痛,心里也不禁懊惱煩躁起來。 她的手伸進(jìn)蝶袖,想取帕子,卻不經(jīng)意地摸到袖中的狼首玉扳指。 出門前,她在床前更衣,發(fā)現(xiàn)床上放著這枚狼首玉扳指。 巧合的是,這枚扳指,與她和阿斯蘭拜堂時,他送給給他的信物一模一樣。 狼首玉扳指是象征阿斯蘭雪狼族皇子身份的重要憑證,是他的父皇留給他的唯一遺物。她用絲線和碧玉珠串住狼首玉扳指,做成普通項(xiàng)鏈的樣子,隨身佩戴,從未取下過。 阿斯蘭絕不會多此一舉,打造另一枚一模一樣的玉扳指再送給她。因?yàn)樗?,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她都不會丟棄這枚玉扳指。就算兩人真的一刀兩斷,她也會親手奉還,慎重交回。 而擱在她床上的這枚玉扳指,就在花暝司坐過的位置。 雖然美人榻換成了床,花暝司帶她離開之后,也不曾再返回床邊,但這枚扳指卻分明與花暝司脫不了干系?;运就蹈`玉扳指,造一枚一模一樣的又有什么目的? 這只吸血鬼做事向來行事詭譎,陰險(xiǎn)毒辣是他慣有的風(fēng)格,她好怕,這枚與真的扳指一模一樣冒牌貨背后,是一樁可怕的陰謀。 她堅(jiān)持陪花暝司入宮,是不想面對阿斯蘭,也是想防范于未然。 可……她想不通,為何阿斯蘭要派使者來血族議和?他卻又于暗處出沒?那位前來議和的使者是何許人,對方又是抱著怎樣的目的前來? 諸多問題盤桓心頭,讓她越是精神緊繃。 如若阿斯蘭決定換回她而停戰(zhàn),她便不計(jì)前嫌,與他回宮,若是他……若非如此,難道她就可以憎恨他一輩子了嗎?她真的可以如此絕然嗎? 她很想把自己和阿斯蘭的愛戀歸結(jié)為荒唐的邂逅,卻又做不到。 他昨晚深情如火,仍是讓她心顫,那番激情如魔魅的霧靄,盤桓心頭,讓她再次亂了心神。 “在想什么?”花暝司若有所思地俯首,瞧了她片刻,見她眼神無波,忍不住打破沉默。 “沒什么?!彼琶κ帐傲鑱y地心思,鳳眸迎向他,那張白膩如脂的妖艷面容冷如寒冰,越是讓她不安?!霸趺戳??” “是不是在想,他會派誰來?” 伊浵搖頭,傾城憂郁地俏顏上是篤定的淺笑,“不管他派誰來,都不會親自來?!?/br> “想見他?”問出這個問題,他閉上眼睛,怕她發(fā)現(xiàn),他眼底閃爍的紅光。 “是蠻想的?!币翛献猿翱嘈?,原來,這個答案,才是自己心底最真實(shí)的。 花暝司反而揚(yáng)起唇角,“這位使者,恐怕會讓你再也不想見到他?!?/br> “為何?” “見了你就知道了?!彼滩蛔∑诖?,她與使者相見時的驚愕。 殊不知,阿斯蘭早已先一步潛入血族皇宮。 于伊浵暫居的小院中,聽到花穗姬提及雪狼族派來使者時,他這位雪狼族之王也不禁訝異。 他分明下了命令,讓黎格帶兵直逼血族京城,就算伊浵在血族,他也絕不用議和來解決兩國之間的戰(zhàn)事。 花暝司當(dāng)初斬殺了多蒙親王,太后于雪狼族謀逆篡權(quán),也絕不會派人來議和,她比任何人都想擊垮血族。 所以,阿斯蘭忍不住想看一看,是誰,敢如此大逆不道,違抗他的旨意,前來做“議和”這種愚蠢至極的事。 血族皇宮,他已非第一次潛入,要找到使者寢宮,并非難事。 他躲過重重巡邏的血族護(hù)衛(wèi),健碩的身軀如輕巧無聲的黑豹,從使者寢宮后窗潛入,卻聽一個渾厚威嚴(yán)地聲音傳來。 “阿斯蘭,為師等你很久了。” 阿斯蘭凜然一驚,師父?使者竟然是他?他到底想做什么?就算他自恃為他這雪狼之王的師父,也不能如此任意妄為,拿雪狼族的未來開玩笑! “怎么了?悶在里面不出來,是不想見為師嗎?” 阿斯蘭腳步沉重,劍眉冷煞皺起,他寬大的掌也猛然緊握成拳,一番天人交戰(zhàn)之后,走出宮殿內(nèi)室的梅花形雕花門,卻見靈鑄老怪身邊,還坐了一個女子——靈鑄雅兒。 今日的靈鑄雅兒妝容精致甜美,倒是沒有裝扮成伊浵的樣子,也沒有穿伊浵的衣裝,金黃的錦袍格外刺目,寬松華貴,長發(fā)高綰,儼然是妃嬪的華貴發(fā)髻,小腹微隆起,不知衣服里面塞了什么東西,強(qiáng)自裝扮成孕婦。 阿斯蘭不禁惱怒,他不敢想象,伊浵若是見了這樣的靈鑄雅兒會怎么想。 “師父,您這是唱得哪一出?” “是誰給了你膽子,見了為師也不跪拜?”靈鑄老怪怒斥。 阿斯蘭強(qiáng)硬握拳,壓著即將爆發(fā)的怒火,單膝跪下,“徒兒參見師父,師父萬福?!?/br> “從后窗入室,這就是為師教給你的本事嗎?” 阿斯蘭兀自站起,狂怒冷笑,“哼哼,師父假傳圣旨,以使者身份前來議和,罔顧雪狼族未來,踐踏徒兒王者威信,這就是師父的為師之道嗎?” “你……放肆!” 阿斯蘭不理會靈鑄老怪的怒斥,銳利地眸光掃了眼靈鑄雅兒,厲聲警告,“若你敢傷害伊浵,我第一個殺了你!” 靈鑄雅兒有恃無恐,故作嬌柔地挽住自己的父親的手臂,幽怨盯著阿斯蘭的眸光里,淺淺含了三分挑釁與報(bào)復(fù)地快意,“爹,你看師兄,他好可怕,他在威脅人家耶!” 惡人先告狀!阿斯蘭不明白,為何短短幾年時間,竟會讓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變得如此城府深重可怕?! 靈鑄老怪擁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冷斥,“阿斯蘭,雅兒這樣做也是為你好?!?/br> “荒謬!”他不曾感覺到一個好字。 “你敢說為師荒謬?”靈鑄老怪冷哼,“難道你還真想那個女人回皇宮?她已經(jīng)是花暝司的夫人,一個水性楊花的賤~人罷了,這樣的女人,不值得陪在你身邊!” “師父,請注意你的言辭?!彼辉试S任何人辱罵伊浵,“外面的人如何議論,徒兒不管,在徒兒心里,她還是原來的穆伊浵,永遠(yuǎn)不曾改變?!?/br> 靈鑄雅兒生怕境況不夠亂,撒嬌地冷哼,“爹,師兄連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您辛苦教出的好徒兒,就是這樣孝順您的?!?/br> 靈鑄老怪怒火涌上來,暴躁咆哮,“阿斯蘭,為師已經(jīng)來到這里,也已經(jīng)和血族王商討過,就此停戰(zhàn),讓他留穆伊浵一條命,也算是顧念了你和她夫妻一場。師父除了如此,也并未做什么過分的事,難不成你要弒師?” “這還不算過分嗎?徒兒死里逃生,費(fèi)盡心機(jī)于內(nèi)戰(zhàn)反敗為勝,就是想把血族踏平,幾十萬大軍長途跋涉,糧草與武器運(yùn)送坎坷,您要讓雪狼族百姓的心血付諸東流?!” “這……”靈鑄老怪終于面露愧色,“這個……為師不曾考慮過……” “師父,軍國大事,您就這樣視為兒戲?您可曾想過雪狼族邊境這些年備受血族人欺凌的百姓?” 見靈鑄老怪沉默,靈鑄雅兒忙道,“師兄,你莫要怪爹爹,是我求他來的。穆伊浵是天凌國公主就可以給皇兄戴綠帽子嗎?現(xiàn)在諸國可都知道,花暝司與她已是夫妻,為了師兄的顏面,我才求爹爹這樣做的。那個女人給皇兄一頂綠帽子,雅兒就告訴她,師兄也不是只愛她一個!” “你住口!” “住口就住口,哼!”靈鑄雅兒不甘,卻又不安地瞧著他。 阿斯蘭來回踱著步子,思忖片刻,“師父來時,可有讓黎格停戰(zhàn)?” 靈鑄老怪端坐輪椅上,不安地挪動了一下,咕噥道,“這……這倒是沒有,黎格那小子只聽你的命令,為師讓他停戰(zhàn),他對為師不屑一顧?!?/br> 阿斯蘭暗松一口氣,好在軍印在黎格手上,若不然,這一戰(zhàn)經(jīng)此一鬧怕是前功盡棄,不可收拾。黎格不停戰(zhàn),而血族王卻相信了師父的停戰(zhàn)議和,如此倒是一個巧計(jì),黎格若是進(jìn)軍猛攻,正讓血族措手不及。 靈鑄老怪見他和緩了怒氣,忙碰了下靈鑄雅兒地手肘,示意她說出實(shí)情。 “爹……”靈鑄雅兒不肯說。 靈鑄老怪低聲斥責(zé),“你師兄畢竟是狼王,你剛才也聽到他說的,國家大事不是兒戲,你就不要添亂了,再鬧下去,爹也救不了你?!?/br> “可是,萬一他讓穆伊浵回雪狼族怎么辦?” “他不會的,在這件事,爹有辦法。你只管說實(shí)話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