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心,痛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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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樣寫可以?” “當(dāng)然可以,尤其是狼狗這個詞,用的真是妙!祺爾欽勒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如此回信,收到這封信他一定氣到吐血?!?/br> 他看了眼她手上的炭筆,并沒有多說什么,把她寫好的信放進信封封印好,又讓伊浵寫了署名,便差人即刻送去雪狼族大營。 龍化城,雪狼族駐軍城樓之上的書房內(nèi),爐火噼噼啪啪燃的旺盛,讓室內(nèi)暖如春日。 高階一側(cè)的銅鶴香爐曲頸高雅,龍涎香淡雅繚繞,盤桓,又消失,與這煙霧的輕盈淡雅相較,褐色簾幕卻顯得厚重肅穆。 寬大狼首椅榻上鋪著黑色豹皮,阿斯蘭一襲黑色錦繡錦袍,端坐其上,俯首案前處理著公務(wù)。 他麥色的肌膚,如借了陽光,洋溢溫暖氣韻,濃烈的劍眉飛揚入鬢,墨綠的雙眸深邃妖艷如水晶,與銀色的額飾交相輝映,卻又冰冷懾人,魔魅邪佞,似一眼就能透射人的心神,高挺的鼻梁更凸顯出他不容小視的高傲與霸道。 書房外,護衛(wèi)粗獷的聲音傳來,“王子殿下,五鳳王朝五皇子皇妃穆伊浵的信?!?/br> 聽到那個讓他思戀難眠的名字,阿斯蘭手上的筆一顫,他沒有讓護衛(wèi)進來,而是身影如風(fēng)地一閃,便到了門口,從護衛(wèi)手上抓過那封信,大掌一揮,門板砰一聲巨響,又牢牢關(guān)上。 他急不可耐地打開信,是他熟悉的炭筆,是她瀟灑飄逸的字跡,只有她才會用這種筆寫字。 縱然信上言辭犀利,譏諷唾罵,讓他心痛,他卻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活得很好,毫發(fā)無傷,地位尊貴,還利爪鋒利,懂得維護“她的男人”。 “哈哈哈……”他的笑很大聲,外面的人聽得真切,個個面面相覷,卻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這笑是高興,還是痛苦。 寬大書房因為阿斯蘭粗獷地大笑震起鈍重的回音,一聲連綿一聲,聲聲凄愴沉痛。 良久,直到心肺劇痛,再也笑不出,聲音才嘎然而止,取而代之地,卻是鋪天蓋地錐心刺骨之痛。 任誰,也想不到,這有著至尊帝王威儀的男子,這美如仙,邪如魔,冷如魅的男子,此時此刻就頹然蹲坐在殿中的地毯上,與平日,判若兩人。 他也曾想,自己這樣一個背負(fù)血海深仇的絕然之人,可以為了仇恨放下一切,不計一切手段與代價。 穆伊浵,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她再美好,再特殊,也不過就是穆項忠的女兒。既然她已為他人之妻,他放手便是,卻偏偏……他沒了這份瀟灑。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喜,一嗔,都猶如地獄的曼珠沙華,在他心底深處扎了根,以肆無忌憚的狂烈之勢,占據(jù)他的心,占據(jù)他的靈魂,占據(jù)他整個人。 有她,他的世界暖如春夏天堂,快樂地讓他忘記所有的陰冷痛苦與煎熬;沒有她,他的世界便冷如寒冰地獄,父親頭顱落地,母親被毒折磨致死的慘狀,逼迫地他喘不過氣。 縱然即將成為他正妻的古麗婭是狼族第一美人,縱然古麗婭傾城傾國,魅力四射,堪比臨世神女,引萬千男子甘愿傾倒,讓日月為之黯然失色,也無法將他拉回頭。 他是人,是狼,有著不同于人的強烈占有欲望,卻又有著人類的七情六欲,他終于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他離開五鳳王朝之前與她成婚,與她洞房花燭夜,她為他完全打開心扉,全身心地接納他,在他懷中纏綿悱惻,說著連綿情話,率真的眼睛瀲滟秋水,不染塵埃。 盡管他知道自己這樣說會刺傷她,卻還是不得不說,他叮囑她保護好自己,不在意她嫁人。他沒有把握保護她,只能讓她保護好自己。 丞相家的二小姐,風(fēng)華正茂,縱然她手無縛雞之力,無奈她背后的穆項忠卻才華橫溢手握重拳,只一個計謀,便可顛倒江山,她想置身事外,那些虎視眈眈之人也不會同意。 半月前,無垠從五鳳王朝返回,終于還是帶回她已成婚的消息…… 他早就料到了,也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卻還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痛悔至極。 那天之前,他凱旋歸來,以完勝之姿現(xiàn)身狼族皇宮大殿,文武百官上奏太后廢儲君,立他為新儲君。他的仇恨之路邁出一大步,甚至,已能遙望到最后的大獲全勝。 而那天,他收到冊立為儲君的懿旨,盡興完祭祖祭天大典,又得太后賜婚,他不得不做出恩愛和善的態(tài)度,帶著古麗婭在狼族京城的藍(lán)摩湖游玩。 碧水環(huán)繞青山,晴空無云,驕陽如火,畫舫飄在碧水之上,如行在畫中。 而他就坐畫舫的華椅上,眼前歌舞曼妙,絲竹繞耳,他捻著酒杯,以無限寵憐之姿擁著古麗婭,這即將成為他正妻的女子……這多姿多彩地一切正讓他不得不隱忍。 無垠突然現(xiàn)身,在他耳邊就低語了一句,“小姐成婚了?!?/br> 那五個字,冰凍了他愜意的笑,冰凍了他完美的演技,冰凍了他一個狼族王子該有的尊與傲,讓他所有的喜,驟然化為刻骨的悲! 古麗婭敏銳發(fā)覺他不對勁兒,試探柔聲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這才裝出淡然一笑,不予作答,心卻痛得麻木。 后來,與古麗婭的游湖散了,他卻又忍不住擔(dān)心。鳳倫冷酷無情,陰險絕情,深不可測,若是在洞房花燭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不是處子之身,定然會欺凌羞辱伊浵! 他瘋了似的要趕去五鳳王朝。 無垠卻阻撓,道,“屬下給了小姐復(fù)原靈藥……是太后暗中吩咐屬下給的。太后說,這是對伊浵小姐的第二次仁慈,也是給王子殿下的機會,若是王子不能對穆伊浵罷手,她將會讓伊浵小姐徹底消失?!?/br> 太后,這個老妖婦!他遲早會殺了她,遲早,遲早,所以,他不得不對伊浵暫時放手。 五鳳王朝來的傳聞勢如洪水,說她與鳳倫夫唱婦隨,鳳倫深得穆項忠贊賞,伊浵又得鳳敖霆嘉許,可謂天作之合。夫妻兩人又在家宴上一曲《游園驚夢》宛若神仙眷侶,眾人艷羨。 阿斯蘭不相信,那個與他朝夕相對深深相愛的女子,他心中唯一承認(rèn)的妻,竟會與別的男人成為神仙眷侶?他不相信! 一聽聞她隨軍出征到夏州的事,他馬不停蹄地不顧危險,飛奔去看她,正看到她被鳳倫扶著下車的一幕。 她裹著厚厚的貂裘,卻反比以前更顯的消瘦,絕美出塵的臉映著一地雪白,蒼白如紙,原本率真的眼睛不見笑意,縱然唇角揚著笑,眼神卻蒙著淡淡的憂郁與隱忍。 長久坐車,她的雙腿早已被凍得麻木,在車轅上顫顫巍巍,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