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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 顧建武抬起頭來, 看著謝嘉語,認真的道:嘉柔, 我今年快六十歲了, 身子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了。從前跟我一起上過戰(zhàn)場出生入死的兄弟們, 如今也漸漸的離世了 我不信得到了證實,謝嘉語心頭如同遭受了重擊,哆哆嗦嗦的說道。 然而,還沒說完,便看到對面的顧建武突然重重的咳嗽了起來。咳著咳著,拿出來手帕擦了擦。 見狀,謝嘉語忍不住上前,幫他捶了捶背。 就在顧建武要收起來帕子的時候,謝嘉語仿佛看到了一絲紅色的血絲。她原本想要把帕子搶過來看清楚一些,手伸到半路卻改變了主意。明明已經(jīng)看到了,又何須再次確認。 等顧建武不咳了,謝嘉語坐到了他的對面。此時,謝嘉語的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 黃太醫(yī)說還有多少時日?謝嘉語原本以為自己會非常平靜的問出來。然而,剛開口就帶了一絲哽咽。問完之后,眼眶也忍不住微微濕潤了。 也就這幾個月的光景了。顧建武笑了笑說道。 你還能笑得出來?我約你出來你還來做什么,不在家好好休養(yǎng)。謝嘉語紅著眼眶說道。 顧建武臉上的笑意未減,安撫道:莫要哭了。前兩年我就差點去了,若不是你突然醒過來了,恐怕如今早已是一副白骨了。這兩年對于我來說,就像是活在一場夢中一樣。能在死前見到你,跟你說說話,看著你幸福的模樣,我已經(jīng)非常滿足了??梢娚咸齑也槐 ?/br> 謝嘉語的眼淚卻是流得更急了。 自你昏迷之后,這兩年是我過得最開心的時候,這種開心甚至能讓我漸漸的忘記了身上的病痛。顧建武緩緩的說道,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謝嘉語連忙擦干凈眼淚,拍著他的后背,說道:別說了,趕緊喝口水。 咳完這一陣之后,顧建武臉色通紅。喝了一口水,整個人漸漸的平緩了下來。 等到下個月嘉哥兒成了親,我也就沒什么念想了。所以我便自作主張?zhí)崆傲嘶槭?,希望你莫要怪我。顧建武笑著道?/br> 我又怎么會怪你。謝嘉語沙啞著嗓音說道。 嗯,不怪我便好。 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后,謝嘉語見顧建武的神色不太好,連忙讓下人送他回府了。 等顧建武走后,謝嘉語又一次來到了榮寶堂。 這一次,她不言不語,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 今日天氣不太好,黃太醫(yī)沒有曬藥,而是在和藥童搗鼓著新鮮的草藥。忙了約摸一刻鐘之后,看著謝嘉語的樣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去見過他了? 謝嘉語點了點頭,用nongnong的鼻音說道:嗯。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看開點兒吧。黃太醫(yī)淡淡的說道。 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嗎?謝嘉語忍不住問道,眼睛里帶著一絲希冀的色彩。 身子已經(jīng)虧空了,暗傷舊疾太多,回天乏術(shù)了 說完,黃太醫(yī)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藥草,雖然葉子已經(jīng)枯黃,但仍舊能看出來是真的藥草而不是雜草。突然就沒了興致。往旁邊一放,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他如今倒是挺好的,不似前幾年那么悲觀。你在他面前不要如此難過,免得他看了更加傷心。 謝嘉語這才察覺到,不知何時,她又哭了起來,連忙拿出來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 嗯,我知道了。 兩個人默默的坐了許久之后,謝嘉語帶著沉重的心情回了府。 裴之成雖然非常的忙碌,但仍舊看出來謝嘉語今日的情緒不太好,躺在床上之后,伸手抱了過來,低聲問道: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煩心的事兒? 謝嘉語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我沒事。 嗯。 很快,兩個人便沒再說什么,謝嘉語漸漸的睡著了。只是,裴之成卻沒睡著,凝視了許久,伸出來手撫平了謝嘉語緊蹙的眉頭。 第二日一早,上朝的路上,裴之成問道:昨日夫人去做什么了? 東海自是明白裴之成的意思,連忙道:昨日夫人去福味齋買了些糕點,去了許久才出來。隨后又去了榮寶堂,在里面坐到約摸天黑的時候才回府?;氐礁兄?,神色便不太好看。 說完之后,又問道:主子,需不需要屬下查一查 不必。裴之成擺了擺手制止。 接下來,謝嘉語沒有避嫌,借口顧嘉和謝蓮的親事需要她從中斡旋,又借口跟顧夫人的關(guān)系好,去了幾次將軍府。 而裴之成也漸漸的得知了兩件事情,一是下個月顧嘉便要成親了,二是顧老將軍病了。 幾乎所有人都是從顧嘉提前成親一事中得知顧老將軍病了。 皇上派了御醫(yī)去給顧將軍看病,等到御醫(yī)給皇上回復之后,皇上親自去了一趟將軍府。 恰好,那日謝嘉語也在。 還記得當年朕跟在表姐和建武兄身后一起去騎馬的日子承德帝想到了很多的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