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說：“我洗個澡，要換套衣服，麻煩你幫我把衣服里面的東西，還有上面的工具拆一下可以嗎？”

    小破城乖乖地應(yīng)道：“好?！?/br>
    云琛拿出一個大木桶，往里面灌水，水溫偏涼。

    她摘下脖子上的項鏈，泡入水中。

    項鏈被放在一旁的木凳上，云琛趴在桶邊，看著項鏈。

    項鏈上的戒指很漂亮，戒身雕刻著簡單卻精致的花紋，戒托上躺著一枚顏色極為幽深的紅寶石。

    云琛記得母親每每談及戒指時，都會露出無比溫柔的神色。

    “這是他親手做給我的戒指，是他的心血，是他的承諾……”

    她也總是摸著她的頭，說：“他沒有丟下我們，他只是太愛你了。”

    但這不是云琛看到的。

    對她而言，父親只是一個毫無印象的符號。

    因母親死之前都在想著他，她甚至對他產(chǎn)生了怨恨。

    云琛埋在水里，氣泡一個個咕咕的冒上水面。

    隔著簡陋的簾子，藤蔓認(rèn)認(rèn)真真地檢查每一個口袋，把里面的東西都拿出來。

    小破城期待著云琛衣服口袋里還藏著其他的紅石頭，可惜沒有。

    枝條將衣服翻面，打開內(nèi)袋。

    內(nèi)袋里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男人的臉大部分被鉛筆涂黑，但可以看見他一口燦爛的笑容。

    他半蹲在輪椅女人的身邊，與她一起抱著嬰兒。

    小破城很喜歡這張照片。

    他第一次觸碰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就感到了溫暖。

    他能感知情緒，包括一些物品上殘留的情緒。

    他將照片翻面，背面寫著一行小字。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識得字了，知道這行字該怎么念。

    枝條順著字跡一路滑動，他從未體會過如此濃烈而又炙熱的情感。

    “你是千年的美好——致我最愛的夫人”

    就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比不上這兩個字所代表的的含義。

    夫人。

    枝條停留在這兩個字上面。

    他喜歡這個稱呼。

    比起朋友什么的……

    他更喜歡照片上這樣強(qiáng)烈的情感。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呢？

    *

    *

    云琛洗完澡，出門補(bǔ)充水源，又把附近的陷阱清理了一番。

    這種小陷阱能夠抓到的兔子比較多，她照例放走懷孕的母兔，遵循可持續(xù)發(fā)展原則。

    走到下一個陷阱時，她聽見小動物嗚咽的聲響。

    她看著踩中陷阱的獵物，頗為頭疼，那是個捕獸夾陷阱，踩中它的是一條……幼犬。

    應(yīng)該是附近野狗群的幼崽，怎么落單跑到了她這里。

    云琛靠近一點(diǎn)，那只小狗呲牙咧嘴兇得很。

    她一把掐住對方的后頸rou，把它按在地上后，解除陷阱。

    狗腿傷的很重，云琛把它提回了屋子里。

    小破城驚喜地看著灰色的小狗：“新的家人？”

    云琛打了個哈欠，由于過度疲憊她敷衍點(diǎn)頭，簡單處理過小狗的傷勢，便把它扔給小破城玩。

    “我先去休息了?！?/br>
    比起不搭理他的老王八，小破城更喜歡這只用藤蔓吸引就會搖尾巴的小狗。

    即便知道對方不會說話，小破城還是熱情地問道：“你叫什么？”

    小狗：“汪汪汪！”

    小破城：“我知道了，你沒名字，讓……嗯，她給你取?！?/br>
    小狗：“汪、汪！”

    小破城：“汪汪汪！”

    小狗：“汪？”

    云琛睡夢中聽見此起彼伏的狗叫，她夢見小破城從野狗群那偷回來很多的狗，天天用枝條牽著它們，在城里晃悠。

    踩爛她的田，咬壞她的衣服，還在她床頭撒尿……

    云琛捏著拳頭氣醒了！

    她一睜眼，便看見小破城一根藤蔓在前，另一根枝條在后。

    后面的枝條左右搖晃，頻率和旁邊蹲坐的小狗一模一樣。

    小狗：“汪！”

    小破城：“汪！”

    云琛想到之前的扔石頭游戲。

    她：“……”

    你從城進(jìn)化成狗了是嗎？

    第23章 闖入23

    “你讓我給它取個名字嗎？”

    云琛下地洞之前, 得到小破城讓她給小狗取名的請求。

    她思索片刻，很快想出一個響亮的名字。

    “小狗蛋怎么樣？”

    按理說，小破城聽見云琛取名后都會歡呼雀躍, 但他今天對云琛的取名本事態(tài)度顯得有些一言難盡。

    云琛清理掉地底藤蔓身上的臟污，他與另一部分的身體聯(lián)系緊密后, 記憶有恢復(fù)傾向。

    他下意識覺得“小狗蛋”不是什么好名字。

    小破城：“再想一個?！?/br>
    云琛朝他翻白眼：“看把你能的，自己想去, 我先去下面了?！?/br>
    小破城露出城市像, 眨巴著他那雙烏黑的豆豆眼說：“注意安全。”

    云琛“嗯”了一聲, 進(jìn)入地洞。

    她今天帶了鎬子, 方便回程時挖石頭。

    通道里的黑色黏稠液體又多了很多, 彌漫著刺鼻的硫磺氣味。

    云琛扭動頭部, 頭燈照亮她面對的方向。

    洞壁、地上都是密集的黑色黏稠液體。

    它們是鬼魅停留在某處一段時間后, 留下的鮮明痕跡。

    就和鬼魅出現(xiàn)的區(qū)域氣溫會降低一樣，都是辨別鬼魅是否出現(xiàn)過的方法。

    這些液體并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沾染上后很難清洗，只有太陽能把它們曬得蒸發(fā)。

    今天的通道，每隔幾步, 云琛就會踩到那些液體。

    洞壁上的紅石頭看起來更加灰暗。

    云琛停下腳步, 她注意到顏色變得格外灰暗的紅石頭，有從墻壁上脫落的跡象。

    鬼魅液體這種東西不會對人類造成傷害，但會對這種對城市意志來說像能量石一樣的玩意兒產(chǎn)生影響嗎？

    云琛沒有深入思考，她還要去幫忙清理地底藤蔓身上的污漬。

    說來，那些稀薄的黑紅液體, 和鬼魅液體之間是否存在聯(lián)系呢？

    云琛腦中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已消失的食人癡鬼手中能夠逼退藤蔓的紅光，從它尸體里拿出來紅色石頭后，它尸體立馬腐爛至消失, 而在石頭存在的時候，那灘腐rou還仿佛存活著。

    她當(dāng)時聽見的聲音又是什么……

    云琛看向平臺上的紅石頭，難道石頭會發(fā)出聲音嗎？

    就像城市意志那樣？

    她被自己的想象逗笑，假如這些能量石也有了意識，該叫什么，紅石頭意志嗎？

    走上石柱，藤蔓已在洞口迎接。

    云琛檢查了一下藤蔓的情況，前天砍斷的地方已經(jīng)抽出新的枝條，沒有再出現(xiàn)新的枯黃。

    原有的枯黃還在緩慢蔓延，她拿起鋸子開始動手。

    地底藤蔓如同小破城那樣趴在她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