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骸?？”

    她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小破城發(fā)出的第二個音竟然是“哈”。

    結(jié)合前后語境，再想她辛苦教導(dǎo)小破城那么久也沒見他發(fā)第二個音……

    短發(fā)少女匪夷所思地高聲道：“原來您學(xué)會說話就是為了嘲諷我嗎？”

    她腿也不抖了，人也不虛了，整個人氣焰三尺高。

    小破城：“……”

    他以后一定要變得特別會說話。

    他發(fā)誓。

    第15章 闖入15

    云琛把小鹿埋在墓園，她是把對方當(dāng)做朋友看待的，食人癡鬼知道這一點，所以對它下手。

    少女掩埋上最后一捧土，輕聲說道：“我必須要毀掉它的身體，它是暗中盯著我的捕獵者，我和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F(xiàn)在我處于被動之中，我需要掌握關(guān)于它的更多信息?！?/br>
    小破城在她身邊，無聲支持。

    現(xiàn)有的李杜娟日記內(nèi)，關(guān)于食人癡鬼的內(nèi)容只有鬼魅類型記錄那邊寫著。

    云琛收好日記，告訴小破城她的決定。

    “明天白天，我想進入那棟大樓?！?/br>
    藤蔓當(dāng)即亂舞，癡鬼是在白天都能行動的鬼魅，云琛遇到危險怎么辦？

    三岔路口那邊近乎是他的藤蔓行動范圍極限，萬一出事，他根本幫不上云琛什么忙。

    云琛分析道：“我認(rèn)為這個癡鬼在白天的行動應(yīng)該有所限制，那天踩中陷阱后，它沒有立馬來報復(fù)，一是可能它性格謹(jǐn)慎，但從它今天給我送來小鹿的行為來看，它并不是那種性格。合理推測，那天天快亮了，它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它的‘據(jù)點’。在三岔路口，它只遠(yuǎn)程對我進行攻擊，沒有親自出來抓我?！?/br>
    小破城依舊不同意云琛的計劃，進入建筑內(nèi)部，也就是主動踏入食人癡鬼的大本營，簡直就是自投羅網(wǎng)。

    云琛再次推測：“癡鬼能夠附身，它們能夠在白天進行行動，是不是因為有人類軀殼作為皮囊，能夠讓它們抵擋陽光，那個癡鬼的皮囊已經(jīng)遭到損壞，抵擋能力不再那么強……”

    說到現(xiàn)在，這些只是云琛自己的臆測。

    小破城本想再勸云琛，只要待在他的保護范圍里就能很安全，可是……

    他看見少女雙眸中的躍躍欲試。

    他無聲嘆息，尊重對方的意愿。

    ……

    云琛帶上所有工具，前往三岔路口。

    六層公寓挺立在植被覆蓋的路口，樓頂一部分已經(jīng)塌陷，她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環(huán)境，確認(rèn)沒有任何陷阱和可能的觸發(fā)機關(guān)后，她才進入大樓。

    大樓的鐵門已經(jīng)生銹敞開，一樓被雜草和灌木覆蓋。

    這是棟公寓樓，各戶的房門大開，屋內(nèi)一片雜亂，墻上濺到的血跡已成深褐色。

    可以想象當(dāng)初住在這里的人類慌忙逃竄又或是被鬼魅撕碎吞噬的景象。

    云琛心臟砰砰直跳，手腳冰涼，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冒險，可是她想這么做。

    她不愿坐以待斃。

    公寓樓一層三戶，食人癡鬼在三層的中間那戶。

    云琛才靠近樓梯，便聞到刺鼻的硫磺味道，黑色黏稠液體在階梯和扶手處隨處可見，指北針不用看也知道指針晃動。

    公寓內(nèi)很暗，需要用手電筒才行。

    云琛帶著搖一分鐘續(xù)航十分鐘的手搖式手電筒，以及一個煤油燈，當(dāng)作照明工具。

    她謹(jǐn)慎地一層層往上，食人癡鬼沒有在大樓里設(shè)置任何陷阱，警報裝置也沒有。

    想來也是，鬼魅對人類而言就是頂級獵食者，它們有什么擔(dān)心的必要。

    人類找上門就是自尋死路。

    云琛抵達(dá)三樓，硫磺味道愈發(fā)濃厚，她蹲著前行，從樓梯處恰好看見三戶中間的那戶。

    這里的墻壁破損，云琛所在的地方剛好有陽光透過破損洞口照射進來。

    三樓三戶的門開著，失去右手和右腿的食人癡鬼就站在門口，盯著她。

    云琛那一瞬間呼吸都停住了，她差點驚呼出聲，但她沒有。

    食人癡鬼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沉睡嗎？

    她看見食人癡鬼屋內(nèi)被陽光籠罩，唯有它站立的那塊于陰暗之中，她打量著食人癡鬼。

    很恐怖。

    渾身腐爛，腥臭味她在這也能聞到，腿部插入一根撬棍當(dāng)作新的腿，撬棍彎曲的頭向左傾斜少許，右臂則用鐵絲與一把自動弓縫合在一起，弓上沒有箭。

    云琛顧不得惡心，她在思考，鬼魅沉睡是否會被驚醒，趁著這個時候把癡鬼的人類身軀完全損毀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能賭。

    一旦賭輸喪命的就是自己。

    癡鬼后方的房屋里，有著人類骨頭，門上懸掛著保存完好的人皮，每樣都干干凈凈，與屋內(nèi)骯臟的環(huán)境形成鮮明對比。

    以戰(zhàn)利品為榮么……

    云琛慢慢下樓，她需要一個更加完備、確保癡鬼身體損毀無疑的計劃。

    她最后看了一眼癡鬼，眼神猛地一凜。

    撬棍傾斜的角度變了！

    ……

    在她下樓的時候，癡鬼嘴角緩慢上揚，露出一抹驚悚的笑容。

    可惜啊，獵物很謹(jǐn)慎，沒有主動靠過來，只要她當(dāng)時再靠近一點點……

    云琛離開大樓，等待在外的藤蔓立馬纏上她的手腕。

    小破城見云琛安然無恙地回來，松了一大口氣，他也明白了“擔(dān)心”究竟是種什么樣的情緒。

    云琛抬頭，手掌擋在眼前，瞇眼看向公寓樓。

    “六層樓起碼有二十多米高，足夠把一具腐爛的身體摔得粉碎了吧?！?/br>
    她前往墓園，挖出那串人牙手鏈帶在身上，這是計劃中的一環(huán)。

    回到磚石房，高大的圍墻給云琛帶來安全感，她雙腿發(fā)軟，走進鐵門的一瞬間就差點倒在地上。

    小破城連忙攙扶住她，怎么了？

    云琛說：“我上去的時候它就在三樓門口盯著我，一動不動，我以為它在沉睡，觀察了很久，但下樓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撬棍的角度偏了，我在這方面的眼力一直很好。它當(dāng)時根本沒有在沉睡，而是醒著，就那么看著我?！?/br>
    小破城細(xì)思極恐，他抱住云琛，希望她不要再去冒險。

    云琛緩過來，她說：“我也確定了一點，它怕光，我思來想去它沒有在那么優(yōu)勢環(huán)境下攻擊我的原因只有這么一點，我當(dāng)時被陽光照著，它沒有辦法過來?！?/br>
    云琛用樹枝在地上比比劃劃：“上一次的灰狼和這一次的野鹿，它應(yīng)該都是晚上送來的，晚上我沒辦法離開城市，能夠?qū)Ω端臅r間只有白天，我不打算把它引出來，我認(rèn)為也引不出來它，我要在那里解決它?！?/br>
    她樹枝抵在公寓簡筆畫的六樓：“就在這棟大樓里，它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我注意到它醒著的事實——”

    藤蔓抓住少女的手腕，讓她停下講話。

    這樣在他的保護范圍里生產(chǎn)，不好嗎？

    他會慢慢長大，城市氣息的覆蓋范圍也會慢慢變大……為什么還要去冒險？

    云琛握住藤蔓：“有它的存在，我很多行為都會受到限制，不管是向外探索，還是尋找物資，始終要提心吊膽?！?/br>
    “我在中州提心吊膽生活了很久，那種感覺很痛苦?！痹畦《紫拢闷鹬l貼在臉上：“我其實一直是個特別膽小的人，當(dāng)這個計劃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的時候，我在想，為什么我會想到這么冒險的計劃，我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勇氣……”

    她抬眼望向藤蔓，眸中如有星光閃爍。

    “是您給了我勇氣，我不愿成為被城市庇護的人?！?/br>
    藤蔓略一瑟縮，緊接著他聽見對方道：“我想要和您站在一起，一起長大！”

    小破城很難形容此刻那種酸澀的情緒。

    他覺得高興，又想要哭泣，不想讓對方陷入危險，想要變得更加厲害……

    他伸出藤蔓，緊緊地抱住少女。

    既然這是你想要做的，我會在你身后支持到底……

    *

    *

    夜深人靜，鬼魅嘈雜。

    一瘸一拐的人影靠近散發(fā)著人類氣息的地方，它望著那高大的圍墻，從地上撿起許多石頭，站在遠(yuǎn)處高坡上，向里扔去。

    石塊準(zhǔn)確無誤地砸碎玻璃。

    “咔嚓——”

    云琛猛地驚醒，她看著破碎的玻璃窗，以及地上的石塊。

    食人癡鬼自認(rèn)是優(yōu)秀的捕獵者，它從來沒有把云琛看作是對手，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戲弄獵物。

    直到把獵物弄得無處可逃，它才會開始慢慢享受。

    云琛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無視癡鬼的攻擊，只有好好休息才能更好地實行計劃。

    白天云琛去三岔路口熟悉大樓環(huán)境，知道癡鬼白天也不會沉睡，她改走其他的路。

    從樓外借助不同的房間，爬上大樓，熟悉掌握整個大樓的環(huán)境，以及在頂樓布置隱晦的陷阱。

    公寓樓這里是小破城藤蔓無法抵達(dá)的距離，他每天只能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云琛像靈活的壁虎在大樓外側(cè)攀爬。

    夜晚，食人癡鬼一如既往地來磚石房外給予云琛困擾，每天早上屋子外都會有一直動物尸體，尸體沒有下毒，云琛拿給野狗吃過，野狗變得很健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