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吃了一口，“這個挺好吃的！我喜歡吃。”

    程白楊又看了看，發(fā)現(xiàn)跟以前吃過的不一樣，伸鼻子聞了聞，才試探性了放入嘴中。

    脆嫩爽口，油浸蒜香在舌尖起舞，“跟大媽做的不一樣。”又吃一口，“好像還行”。

    傲嬌的程白鷺也跟著吃了幾口。

    舒月心里笑出了聲，原來是一群吃貨。

    她算是發(fā)現(xiàn)了，程白鷺雖然喜歡跟她對抗，但她可不會跟吃的過不去。

    再傲嬌，也不虧待自己的嘴。每次碰到好吃的，再生氣的事兒都可以先放一邊，吃完再說。

    征服男人的心，先征服他們的胃！這句話放在小孩子身上也合適。

    她叮囑他們：“你們都自己吹一吹大米粥，慢點吃，小心燙?！?/br>
    今天看見兄妹倆，再次感觸他們的身世，她對孩子也變得更有耐心了。

    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程山告訴她這件事以后，心里覺得更加清明柔軟了。

    孩子們才吃了不到一半，程山已經(jīng)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這速度，令人乍舌。

    “你們平時訓(xùn)練，練吃飯速度嗎？”

    舒月實在有點不適應(yīng)，自己花了大半個小時做的飯，竟然被對方分分鐘解決掉。

    “不，當(dāng)新兵的時候吃飯有時間規(guī)定，大家一般都吃的比較快。后來就成習(xí)慣了?！?/br>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程山今早看她的眼神有些閃躲，就像是一個有點青澀的大男孩。

    今天高長順一早就去了司令辦公室匯報昨天的見聞。

    程山到門口，正好聽見他們說什么“大白菜，小白菜…”

    看他一臉疑惑，高長順笑著說：“我是說你小子撿到便宜了！”

    陳新覺也滿臉堆笑：“行了，這下你這個頑固分子就算是被瓦解了。家里有人替你管家，你以后就安心帶兵吧?！鳖D了頓又問：“孩子們咋樣？”

    程山：“兩個孩子都挺好，我大嫂盡心，養(yǎng)的不錯。男孩機(jī)靈淘氣，女孩……還小，不懂事呢。不過孩子都是好孩子?！?/br>
    “舒月同志能應(yīng)付得了吧？”

    關(guān)于這兩個孩子的事兒，陳新覺是最清楚的。

    他們的爸爸也是他之前的部下，跟程山是戰(zhàn)友，也姓程，叫程勝利。當(dāng)年為了救戰(zhàn)友犧牲，老婆是在他犧牲之前出意外死的。家里父母年邁，疾病纏身，再無其他能撫養(yǎng)孩子的親人。程山當(dāng)機(jī)立斷，決定收養(yǎng)他們。為了不讓孩子覺得自己孤苦、心里受委屈，隱瞞了他們不是他親生的事實，他對外說自己二婚。

    再后來，程山的個人問題就成了老大難。主要是他自己不想找，怕自己拖累對方，也擔(dān)心后媽對孩子不好。

    這次他回去，他本來沒抱希望，沒想到竟然真把人帶來了，他心里也如釋重負(fù)。

    無論如何，程山是替烈士撫養(yǎng)孩子，他其實并沒有這樣的義務(wù)。所以能盡力幫的，他一定要幫。

    眼下就是有點擔(dān)心，尤其是聽說舒月長得白凈纖瘦，怕孩子們欺負(fù)人家，可別把人家嚇跑了。

    “應(yīng)該能?！背躺较氲绞嬖?，忽然想到昨晚她突然把自己抱住，有點愣神……

    司令以為他害羞，瞬間就明白了，新婚小兩口嘛，理解理解，都是過來人。

    ……

    資料準(zhǔn)備齊全，在三小只的見證下，他們就順利的領(lǐng)了證。

    小孩子們對這件事兒沒啥概念，就當(dāng)島上一日游了，看見練兵的隊伍，看見島上那些沒見過的郁郁蔥蔥的大樹，還有些漁民，都好奇。

    舒月看著結(jié)婚證——準(zhǔn)確的說是一張紙，覺得有點別扭。

    這張紙是紅色邊框，正面圖案是三面迎風(fēng)飄揚的紅旗，紅旗底層圖案有藍(lán)色的齒輪、黃色的稻谷、兩個向日葵，右上角是主席語錄，寫著：“我們應(yīng)該謙虛，謹(jǐn)慎，戒驕，戒躁，全心全意為華國人民服務(wù)……”

    下面正中間是“結(jié)婚證”三個字，底下正文寫著xxx自愿結(jié)婚，符合婚姻法……最底下是發(fā)證機(jī)關(guān)和日期。

    跟她小學(xué)時獲得的那些獎狀很像。

    回去的路上，總覺得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偷偷摸摸的詭異。

    她還不知道，島上傳言說她是二婚帶著孩子嫁給程營長的，而且可能是不到年齡就結(jié)婚生了孩子的，所以都想看個究竟。

    第11章 菜地   （捉蟲）你們要不要捏泥巴？……

    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看到他們笑著打招呼：“你是叫舒月吧？我聽我們家老陳提起過。這兩天你倆可是島上最受關(guān)注的人?！?/br>
    程山介紹方大嫂是司令家的嫂子，舒月也跟她打了個招呼：“方大嫂，你好。我是叫舒月。”

    方大嫂手里提著買菜的籃子，走近了仔細(xì)打量舒月，看這個姑娘長得柔柔弱弱，水水靈靈，說話卻不扭捏，頓生好感。

    她以前做過婦聯(lián)主任，說話做事都喜歡干脆麻利的，她覺得舒月合她的眼緣：“跟傳言一樣長得好看，真是如花似玉啊，年輕真好。不過有些人凈胡謅，如果聽到什么不不干凈的話，你甭搭理?！?/br>
    舒月覺得剛才那些眼神怪異，篤定一定是誰又傳了什么小道消息。

    她知道八卦是人的本性，而且為了讓故事更傳神，還會添油加醋的即興發(fā)揮一番，很可能傳出個什么莫名其妙的故事。

    方大嫂的話是好心寬慰她，她也笑著柔聲回她：“謝謝夸獎。我知道了，方大嫂?！?/br>
    “好，有空來家里吃飯，嫂子給你們包餃子。”方大嫂又看了看三個小崽子，“你meimei和這兩個都長得好看……到時候把他們也帶上啊?！?/br>
    舒月淡然一笑，答應(yīng)了下來。

    方大嫂盛情，她不能駁斥，而且她覺得這個跟她mama年齡差不多的女人有幾分親切。

    方大嫂今天聽到文工團(tuán)的幾個女兵議論，說程營長娶的老婆才十九歲也是二婚，還帶著個幾歲的女兒。這意思好像是小小年紀(jì)不檢點生了孩子，態(tài)度滿是鄙夷。

    什么腦子？也不想想就胡說八道。她聽到傳言也心生不滿。等見了舒月本人，更覺得那些人太不像話，這么好的一個姑娘，還重情重義的帶著meimei，怎么就被那些碎嘴子傳成了見不得人。

    回到家看見丈夫，她就把今天島上的傳言告訴他。陳新覺沒見過舒月，但看夫人對舒月挺有好感，加上舒月是給烈屬撫養(yǎng)孩子、那是有功之人，所以立刻拍了桌子，第二天就把文工團(tuán)團(tuán)長王樂聲給叫過去大批了一頓。

    王樂聲自然得整肅紀(jì)律，把團(tuán)里的女兵們好好教育了一番。

    下午程山去了部隊聽到這事，她也不打算告訴舒月了。

    新家缺的東西不少，他派了小李到家里幫忙。

    小李敲門進(jìn)了院子里問舒月：“嫂子，程營長讓我來問你，看有什么需要買的東西。需要幫忙，你盡管吩咐我就行。”

    舒月想了想，缺的東西確實不少。但也得一樣一樣來。

    她準(zhǔn)備規(guī)劃一下院子，畫出一塊種菜的區(qū)域，當(dāng)菜園子。更緊急的是，需要儲備些做飯的食材，中午吃的食堂，晚上想在家做飯。

    舒月跟小李說：“你能幫我找些蔬菜種子或者培育好的青苗嗎？我想種些蔬菜，西紅柿、黃瓜、絲瓜、辣椒、茄子、韭菜、小白菜……這些都可以，你看情況。還需要買些面粉、蔬菜和rou。還有就是家里少張床，如果沒有現(xiàn)成的，要買些木板子自己做。”

    隔壁房頂上突然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喲，大妹子，你需要種菜是吧我這還有不少，我給你拿?！迸率嬖虏徽J(rèn)識她，又介紹了下自己的身份：“我男人是馮衛(wèi)國，也是營長。我姓王，肯定比你大，你喊我王大嫂就行?！?/br>
    舒月看了看王大嫂，一看就覺得她是勞動人民出身，跟老家村里的婦女一樣，看上去壯實能干。可能長時間在海邊風(fēng)吹日曬的緣故，皮膚比較黑比較粗糙。

    有很多“軍官太太”都是這些軍官在老家時的結(jié)發(fā)妻子，王大嫂應(yīng)該就屬于這一種。

    “謝謝嫂子，正需要呢?！彼幌?，馮營長跟程山級別一樣，她倆的地位其實差不多。她也沒客氣，這年頭鄰居之間的關(guān)系比較緊密，經(jīng)?；ハ嘟钖|西、換東西。

    “行，小李你走吧，青苗就不用了。我給她送過去。”王金枝替舒月打發(fā)了小李，便順著□□走下了房頂。

    過了片刻，她手里拿著一大把帶著土根的秧苗出現(xiàn)在了隔壁舒月家。

    她給舒月介紹，“有西紅柿、辣椒、茄子、黃瓜四種，等有了別的再給你拿過來?！?/br>
    舒月連忙道謝，心想這些軍屬還挺熱情。不過她確實算是小的，就說這個馮營長的媳婦，看上去能比她大十來歲。

    舒月記得自己一個步子大概七十厘米，她圍著院子走了一圈，準(zhǔn)備算算這院子多大，她的菜園子、花池、涼亭都應(yīng)該怎么規(guī)劃布局。

    她還準(zhǔn)備種一棵樹，一是能結(jié)些果子吃，二是有樹擋著，家里能陰涼些。海島上一年四季除了下雨天以外，日頭都比較曬。

    三個孩子睡醒走了出來，看舒月走了一圈又走一圈，紛紛好奇。

    程白楊打了個哈欠問她：“小媽，你干嘛呢？”

    “我在用腳步丈量院子的面積?！笔嬖伦炖飻?shù)著數(shù)，隨意的回答他。

    舒蘭蹲在門前的臺階下面，眼睛跟隨著她的身影移動。

    程白鷺癟著小嘴，頭發(fā)蓬松散亂，站著一動不動，舒月看她那樣子，像起床氣，生怕她下一秒哭出來。

    她索性忙自己的，不去理她。

    程白楊也跟在舒月后面一步一步學(xué)她的樣子走著，還慵懶的做著鬼臉。

    舒月回頭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調(diào)皮的歪嘴吐舌，問他：“你會數(shù)數(shù)嗎？能數(shù)到多少？”

    “我，我能數(shù)到五十。”程白楊仰起臉?biāo)伎剂艘幌隆?/br>
    “誰教你的？”

    “我大哥。”程明東已經(jīng)上了小學(xué)，數(shù)數(shù)加減法都會一點。

    舒月聽程山介紹過家里的情況，知道程明東是誰。而且五個名字的順序也很好記，一下子就知道是大哥家的大兒子。

    舒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幾個孩子也不知道現(xiàn)在都會些什么，她不確定舒蘭和程白楊能去上小學(xué)是明年還是后年，如果學(xué)前階段能教些知識給孩子，想必他們上了小學(xué)會適應(yīng)的更快。

    他倆現(xiàn)在五歲，等他們十八歲左右高考的時候，應(yīng)該是八三年，到時候一定是要考大學(xué)的。

    程白鷺聽他們聊著天，卻沒人理她，突然就委屈的哭了起來。

    舒月從第一次見她到現(xiàn)在，都記不清她哭了多少次了，反正頻率不低。而且現(xiàn)階段她對自己有些抗拒，有時候她是故意離她遠(yuǎn)點，省得招惹到她。

    不過看著小姑娘撲簌簌的眼淚，臉蛋上濕瀅瀅的，小嘴委屈的能掛秤砣……心里就突然一軟。

    舒月跑過去準(zhǔn)備哄哄她，“白鷺，乖，別哭了，我給你扎個漂亮的小辮子好不好？”看她瞪了下眼睛，好像不是很滿意，又想起了美食這個必殺技，“再給你做好吃的行不行？”

    程白鷺又哭了幾秒鐘才停下來，一副霸道的語氣：“我現(xiàn)在就要吃。”

    舒月找出來之前買的桃酥，遞給她一塊，又分給另外兩只一人一塊，她自己也吃了一塊。

    桃酥甜香，口感酥脆，咬一口就酥得掉渣，確實有核桃內(nèi)味兒。吃完以后，她又拿出一罐麥乳精，打開給三小只每人沖了一碗。

    他們年齡都比較大了，喝奶粉倒不是必須，可以喝些麥乳精，補(bǔ)充營養(yǎng)的同時，還可以解解饞。

    吃完喝完，程白鷺的氣兒好像還沒消，她把自己的頭繩扯掉，用胖嘟嘟的小手在頭上揉了兩把，把頭發(fā)弄得更亂了。

    舒月噗嗤一笑，反應(yīng)過來，這意思應(yīng)該是讓給她梳小辮吧。

    臨走前，大嫂趙秀芬給她梳了兩個麻花辮，結(jié)實硬挺了好幾天?？赡苁墙裉焖缮⒌牟怀蓸幼恿耍约阂步K于無法忍受。

    這孩子還挺有脾氣，自己有要求不主動提，希望別人猜出來并主動幫她做。

    不過看她那萌萌的樣子，她也不忍心晾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