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一次到大牢
吊眼梢的獄卒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子。 旁的長在村子里的婦人哪個見了官不是要客客氣氣的,若是聽到他這么說早就打道回府更別說還敢去見什么縣令。 眼前這甚至不是婦人只是個沒出嫁的姑娘,這么對他說話誰能受得了? 陶夭夭已經(jīng)克制脾氣,她是有嚇唬嚇唬這個獄卒的心,但還沒打算把他惹毛。 “行了,你進(jìn)去吧?!?/br> 說話的并不是吊眼梢的獄卒,而是一旁那個一直抱著胳膊看熱鬧的年輕獄卒。 陶夭夭眨眨眼睛看向前者,發(fā)現(xiàn)對方居然沒有反駁,倒是一副不再想管的架勢。 嚯。 不用對一個難搞的人低三下四讓陶夭夭心情有幾分愉快,她將劉師傅做的那個食盒和酒壇子遞給了年輕獄卒:“給,小哥好吃好喝,我盡量快些出來。” 對方接過東西只是擺了擺手,似乎對她進(jìn)去要說什么說多久沒什么興趣。 接過陶夭夭走了兩步,身后的人打開食盒看了看,似乎想起什么又轉(zhuǎn)回頭,“等等我?guī)闳ァ!?/br> 能讓收了好處的人帶自己進(jìn)去是再好不過的,陶夭夭心想著她特意揣來的銀子興許能省下了。 從大牢外面進(jìn)去還有一段距離才是真正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陶夭夭此時有了想要見獵戶的急迫感,她想確認(rèn)他沒事。 “你是住在這附近的?” “嗯?啊,有一段距離,在附近的村里?!?/br> “哦,你也是青山溝村的?” 陶夭夭本來以為這獄卒只是搭話,這會兒聽著怎么像是查戶口一般? 她心里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本來以為這獄卒還會繼續(xù)問,誰知他卻不再說話了。 此時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大牢門口,站崗的獄卒打開牢門,兩人一同走了進(jìn)去。 陶夭夭一進(jìn)去,各種難聞的奇怪的氣味就撲面而來,她一下子臉就白了。 她嗅覺很敏感,以往聞到一點刺鼻氣味都會頭疼一天,來到這里后依然過著親近自然的生活本來讓她感覺很舒服。 可這會兒她眉頭已經(jīng)皺緊了。 她繼續(xù)往里走,心里卻在想在這種地方就算她的手藝再好恐怕也沒人有胃口吃。 她被帶著走了一段,年輕獄卒給她指了一間牢房,陶夭夭立刻快步走了過去。 年輕的獄卒對旁邊的另一個官差道:“給她把牢門打開吧,出不了什么事兒,咱們?nèi)デ邦^吃點東西?!?/br> 陶夭夭一過去,就看到這間牢房里只有一個人,背對著她躺在一堆稻草上一動不動。 她嘴唇動了動:“大力哥……” 聽到她的聲音,本來毫無反應(yīng)的人突然渾身一僵,從稻草上轉(zhuǎn)過身來。 “你怎么來了?!” 陶夭夭從牢門進(jìn)去,獄卒又在外面鎖上。 “出來的時候喊一聲?!?/br> 陶夭夭沒理他,她走到獵戶旁邊仔細(xì)看他的臉:“你沒事吧?” 她看著他發(fā)絲凌亂臉色不好的樣子,不知道怎么鼻子就酸酸的,她想低下頭掩飾一下,伸手打開食盒。 “對了,我給你帶了點吃的,面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剩下的餅子你留在這,大牢的東西要是不好吃你就頂一陣?!?/br> 獵戶看著她的腦瓜頂,人沒動:“知道了,我現(xiàn)在沒胃口,晚一點吃。” “這里的環(huán)境也太差了,不知道有沒有干凈一點的牢房,一會兒我出去問問看?!?/br> 獵戶眼珠不錯的看著她:“不用,這地方哪里都一樣,你這次走,在我出去之前不要再來了?!?/br> “說什么話!我不來確認(rèn)一下你沒事,我能安心嗎!” 陶夭夭瞪了這個不會說話的木頭一眼,把面碗端了出來倒上湯:“就算沒胃口你也多少吃一點吧?” 獵戶看看她,又看看還冒著熱氣的面碗,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終究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陶夭夭本沒覺得有什么,可交碗的一瞬間感覺他手抖了一下,甚至有些面湯都撒了出來。 “怎么了,是不是燙到手了?” 她趕緊把碗拿回來,用衣袖去擦獵戶的手。 擦著擦著,她的手停了下來。 獵戶的手在抖。 陶夭夭猛地抬頭:“你傷到哪了?!” 沒等獵戶反應(yīng),她不敢亂動,卻把人全身都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了自從她進(jìn)來對方就一下沒動過的雙腿上。 “你、你腿怎么了?” 獵戶見瞞不住,只能讓自己看起來還好。 “沒事,一點小傷?!?/br> 陶夭夭下意識的伸了下手,又在碰到前縮回來。 “他們對你動刑了?不是還沒有過堂嗎,怎么就動刑了!” 陶夭夭說著說著,一直含著的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 “別哭,我沒事,你別哭,進(jìn)大牢總是要吃些苦頭的?!?/br> 獵戶想伸手給她擦眼淚,又覺得太過冒犯,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陶夭夭不想讓他受傷還擔(dān)心自己,可她這些日子的情緒好像又積累到了一個點一樣,眼淚一旦流出來就停不住。 她不能解釋自己遲遲而來的害怕和慌張,最后選擇抓住獵戶的衣角,將頭埋在了他肩膀。 獵戶像是被她一下撞在了心上。 他猶豫著,最后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抱住她的肩膀。 懷里的姑娘身上沒有什么花香氣和胭脂氣,反倒是有些食物的香氣。 獵戶本來有些飄飄然,卻被這一絲香氣拉回了俗世。 許久,他的肚子叫了一聲。 陶夭夭哭聲小多了,聽見他肚子叫,沒忍住破涕而笑。 “還說自己不餓呢,是怕我發(fā)現(xiàn)受傷吧?快吃。” 她把碗重新拿起來,摸著還是溫的,又加了一些熱湯。 “怪我想得不周到,早知道我該偷偷帶些傷藥進(jìn)來的。” 獵戶見她自責(zé),忙搖了搖頭壓低聲音:“沒事,上過藥了。” 陶夭夭想問他是怎么回事,但見他搖搖頭低頭喝了一大口熱湯,便不再問了。 聽說他上過藥,她總算是放心了一些,坐在一邊看他大口的吃東西。 他的這份是陶夭夭親手做的,入口全是熟悉的味道,獵戶回過神的時候已經(jīng)快被他吃完了。 他看著空空如也的碗發(fā)愣,陶夭夭拍了他一下:“怎么了?” 獵戶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想不起你到家里之前,自己吃的都是些什么東西了?!?/br> 陶夭夭對于自己剛穿越那日的事情還算記憶深刻,她回想了一下那日剛到獵戶家在灶房看見過的東西,撇了撇嘴。 “你那不叫吃東西,頂多算是填個肚子?!?/br> 兩人都笑了。 陶夭夭笑著笑著,心里有些難受,她握住獵戶的手:“你再忍一忍,我覺得這件事跟嬸娘脫不了干系,我和……” 想到宋鐵匠陶夭夭想了想不如先給他打個預(yù)防針。 “對了,說出來你不許不高興,宋鐵匠在幫我查這件事?!?/br> 獵戶的眉頭皺了皺,但是沒說什么。 陶夭夭手動了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無意識握住了他的手,臉慢慢的紅了。 她動了動手指想要不知不覺的收回手,結(jié)果卻被發(fā)現(xiàn)她意圖的獵戶反手握住了手指。 “喂……”陶夭夭紅著耳朵嘟囔,“放開?!?/br> 咚咚。 陶夭夭被聲音嚇了一跳用力抽回手,是那個獄卒靠在門邊。 “時間太久了。” 陶夭夭腹誹這人怎么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一邊快速的收拾食盒。 “大力哥,下次有機(jī)會我再來看你?!?/br> 獵戶這次沒拒絕。 陶夭夭拎著空的食盒走出去,心情沒有比進(jìn)來的時候好,但卻莫名安定許多。 前面另外的獄卒正在吃東西,看臉色酒也喝了。 “這個食盒你可能暫時拿不回去?!?/br> “沒事沒事,改日同春飯館的人會來取?!?/br> 年輕的獄卒將她帶出去,在門口她沒看到那個吊眼梢的,就在她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后的人小聲說了一句。 “告官的人是陶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