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匠的嬌蠻妻 第125節(jié)
沈媚兒心中亦是一片意動,他雖沒有說,可她卻能夠感受到他的柔情,與纏綿。 他看真是個大傻子。 那么厚的大棉襪怎么可以穿著睡覺了。 冬天的炕燒得那么熱,他又是個大火爐,再穿上那么厚那么厚的大棉襪,腳還不得捂出痦子呢? 然而,就是這么傻乎乎的話,卻在落入沈媚兒耳朵里時,令她整個心臟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大傻子?!?/br> “讓我來。” 今日可是打鐵匠的二十七歲生辰。 禮物雖泡湯了。 媚兒覺得有些愧疚。 于是,模模糊糊中,沈媚兒忽而一鼓作氣地推開了對方,從對上腿上嗖地一下爬了起來,只將打鐵匠往軟榻上一推,正要大刀闊斧的補償他一番時。 不想,此時忽而聞得一道嘹亮的大嗓門驟然在屋子里外頭響了起來,只中氣十足的喊道:“小薛媳婦兒啊,這是俺剛炒出鍋的瓜子,還熱乎著呢,趕緊送過來給你嘗嘗——哎呦喂,俺的個老天爺,俺```俺什么都沒有瞅見,俺可什么都沒有瞅見,你們繼續(xù)```你們```你們小兩口繼續(xù)!” 話音一落,門口響起了一道震破天際的驚呼聲。 再然后,門口又傳來一道噼里啪啦的聲音,好似有人摔倒了。 簾子嘩啦一下,被從門簾上扯了下來。 然后,人影晃動。 有人落荒而逃。 沈媚兒嚇得坐在打鐵匠的大腿上,雙臂撐在他的胸口,忘了收回。 待緩過神來后,她只跳著從打鐵匠腿上爬了下來,一路小跑跑到門口,只看得到灑落了一地的瓜子,及墜落在地的門簾。 媚兒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場面,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副有人落荒而逃的畫面,她愣愣的盯著看著,隨即,臉一點一點脹紅了起來。 她發(fā)誓,這是她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鋪子里,出現(xiàn)在西街了。 她再也不來了。 沒臉了。 她沈媚兒的臉,在今日徹底丟盡了。 都是那雙臭襪子,都是那根大蠢木頭。 嗚嗚。 她不活了。 沈媚兒一時蹲在地上,將臉埋在了雙腿之間,不敢抬起頭來了。 直到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雙大腳。 媚兒氣得一腳丫子踩了上去。 薛平山只將團作一個小圓團的香軟身子整個一把抱了起來。 看著門口的狼藉畫面,他的耳根也微微泛紅了。 又隱隱覺得,分明他才是該被埋起來的那個。 畢竟,落入外人眼中,高大威猛的他,反倒是成了被蹂,躪的那個! 第173章 你大爺。 卻說大雪皚皚, 年關(guān)將近。 這個冬天,已下了兩場大雪了。 因天氣太冷,過于苦寒, 洛水有出現(xiàn)凍死人的現(xiàn)象,媚兒想起在外頭乞討流浪的蘭婆婆,預(yù)備去探望一番,不想, 左右尋不到人, 王嬸說有日子沒見了, 不知是不是凍死在外頭了。 媚兒無法, 最終只得往蘭婆婆往日的藏身之處塞了一些棉被和一些口糧, 若她老人家還在世的話,盼著她能夠?qū)Ω吨具^這個冬天。 大雪到臘月初開始停了, 寒冷了一個多月的天氣終于開始漸漸放晴了, 臘月初二, 元家收到了元老爺子的來信,原來二老已經(jīng)動身了, 現(xiàn)已啟程回元陵城過年,預(yù)備臘八前后到家。 舅舅舅媽這一走,便是去了好幾個月, 如今總算是要回來了,沈家一家子都無比的高興。 往年,舅舅舅媽都習(xí)慣往縣城置辦年貨,正好今年縣城幾家鋪子由沈老二在代理打理, 故而收到舅舅的來信后,沈老二將手往桌子一拍,決定領(lǐng)著一家老小去縣城迎接舅舅舅媽, 順道一道置辦年貨。 媚兒自嫁給打鐵匠后,是日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鋪子,兩家家宅,幾乎鮮少出過門了,就連從前喜歡的逛街逛集市都去得少了,便是要去,要么打鐵匠隨行,要么豆芽緊跟著,日子一久,媚兒心里頭也有些犯癢癢。 然而,媚兒心里頭到底有些顧慮。 許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薛平山偏頭看了她一眼,道:“一起去吧?!?/br> 媚兒聞言頓時一臉驚喜的在原地?fù)潋v了一下,立馬道:“那```那日又得關(guān)門了?” 他們都是做生意的,鋪子雖小,可時不時將鋪子門關(guān)上,到底是不好的吧。 尤記得,前世打鐵的對這個小破爛鋪子可寶貝著呢。 薛平山聞言,只淡淡道:“一日不打緊?!?/br> 沈媚兒聽了,立馬傲嬌的點了點頭,應(yīng)下了。 有打鐵匠在的話,她便天不怕地不怕了。 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 于是,臘八節(jié)這日,一早吃了臘八粥后,沈家一大家子便駕著馬車熱熱鬧鬧的朝著縣城去了。 縣城不遠,距離洛水不過半個時辰,比回沈家村近多了。 元家二老預(yù)備是下午或者晚上到達,在此之前,媚兒她們可以逛上大半日或者一整日。 媚兒同小元氏早早便列好了購買年貨的單子,小元氏的單子全部都是些藥材補品,干貨rou干之類的,或者鞭炮炮仗綢緞布匹之類的,每一項每一類都列得清清楚楚的。 沈媚兒的卻是東一件西一件,一會兒是大紅燈籠大紅對聯(lián),一會兒是鞭炮炮仗,全部都是往年過年她眼睛看得到的物件,至于眼睛瞅不著的,一樣都沒列上,于是,將小元氏的單子拿來一瞅,這才發(fā)現(xiàn),該要買的,她一樣都沒有列上。 唔,這是她單獨在外過的第一個年,自然是沒經(jīng)驗的。 媚兒只能自己這般安慰著自個兒。 見媚兒皺巴著張小臉,小元氏搖頭一笑,頓了頓,又將一份新的單子重新拿了出來,只忍俊不禁的沖著媚兒道:“你才剛當(dāng)家,哪里曉得過年要采辦些啥,喏,這是娘為你列的,你照著這上頭買便是了。” 沈媚兒聞言,立馬將單子打開一看,從衣食住行,到年貨干貨,竟一應(yīng)俱全,就連年尾給打鐵匠爹娘的祭品都不曾落下,媚兒見了,深深汗顏,娘是怎么做到如此細(xì)致的,感嘆完后,只一把緊緊摟著小元氏的胳膊,道:“娘,你真好,下輩子,下下輩子,你永遠都要做我的娘親。” 小元氏聽著女兒的傻言傻語,一時哭笑不得,不過,稍后,又有些許動容的摸了摸媚兒的臉,道:“好好好,永永遠遠都給我家媚兒當(dāng)牛做馬!” “才不是,是當(dāng)娘,不是當(dāng)牛做馬!” 媚兒哼了一聲,立馬反駁。 這時,磊兒在馬車外頭也跟著喊了一聲:“阿姐,我也要給你當(dāng)牛做馬!” 媚兒聞言,嗖地一下掀開了簾子,只見磊哥兒一臉興奮的坐在馬背上,坐在了打鐵的懷里,一邊牽著馬繩,一邊興奮的喊著。 許是騎馬太過高興,整個小臉都激動的紅撲撲的,難得有幾分小孩模樣。 媚兒見了,瞪了磊哥兒一眼,道:“你這小家伙也曉得打趣作弄阿姐了是吧,哼,我才不要你當(dāng)牛做馬,笨手笨腳的!” 磊哥兒卻捂嘴笑道:“我曉得了,阿姐是要姐夫當(dāng)牛做馬!” 媚兒聽了愣了一下,隨即一時噎住。 磊哥兒話音一落,只見大馬上,薛平山緩緩偏頭朝著她看了來。 他一言未發(fā),不過眼角卻仿佛帶著星星笑意。 媚兒臉微微一熱。 “看一會兒阿姐怎么收拾你!” 媚兒微微紅著臉,瞪了磊哥兒一眼,隨即嗖地一下將簾子落下了。 一回頭,只見小元氏笑瞇瞇的看著她,道:“小薛這女婿,是越瞧越順眼!瞧瞧,磊兒多貼著他?!?/br> 媚兒卻哼了一聲道:“只要他們莫要狼狽為jian便是了?!?/br> 不過話雖這么說著,心里卻忍不住嘀咕一聲道:他下輩子想為她當(dāng)牛做馬了,哼,那還得看他這輩子的表現(xiàn)。 卻說縣城比鎮(zhèn)上大不少,媚兒前世來縣城來的不多,只有舅媽要去縣城收賬時,經(jīng)不住她左右撒嬌,偶爾會捎著她一道去,卻也絕不許她亂跑,一年最多一兩回罷了。 故而,媚兒對縣城不算太熟。 每每去了,都是先在元家的果脯鋪子里落腳。 今年天氣大寒,又加上前些年北方戰(zhàn)亂,南邊遭遇水患之災(zāi),元陵城外的災(zāi)民們今年上半年才安置妥當(dāng),不過,到了眼下,依然有不少沿街乞討之人。 一個個衣衫襤褸,佝僂著背,老態(tài)龍鐘,看著委實有些可憐。 前世的媚兒見了此等模樣,定然會嫌棄不已吧,可如今,到底是經(jīng)歷過一回的了,猛地一瞧,只覺得隱隱有些瞧不下去。 看著縮在街角的邋遢身影,沈媚兒忽而想起了前不久聽到的消息。 薛家同鳳家的親事懸了。 本來快要落成了,最終卻還是沒有落成。 消息是豆芽傳來的,說是銀jiejie的貼身丫頭團兒親自過來偷偷告訴豆芽的,外界還沒有傳開,只有零星一些人曉得,團兒捎信過來,說她家小姐病了一場,待病好后,想邀沈媚兒一道去郊外散散心。 沈媚兒自是一口應(yīng)下了。 只是,薛鳳兩家的親事黃了,是因她那日鬧的么? 若是因她—— 沈媚兒雙目微微顫了顫,捏著帕子的手微微一緊。 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可實際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胸口一直高高懸著一塊石頭,只要沒有到落定的那一刻,就永遠無法得到安心。 哎,今日難得出門一趟,便將一切拋在腦后,讓今日玩過痛快吧! 畢竟,這算是她與打鐵的成婚后,第一次意義上的出遠門了。 卻說一大家子在元家的果脯鋪子落腳,年底繁忙,沈老二要查賬收賬,便沒有時間陪著他們一道閑逛,只打發(fā)了薛平山隨行,又指了名熟悉縣城的伙計跟隨。 年關(guān)將至,縣城里頭格外熱鬧,一大早的,大半個縣城里的人都去北街口趕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