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妻為寵 第28節(jié)
怒上心頭,謝予安厲聲道:“大哥是以什么身份來指責(zé)我?我與妧妧的事,我自有分寸?!?/br> “倒是大哥你,還是少插手的為好?!闭f完便甩袖大步離開。 夜色中,夏云打馬駕車,忍不住出聲詢問:“少爺,你為什么不干脆去蘇府將二少爺與三姑娘的事挑破了?” 蘇家的人那么寵四姑娘,一定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親事興許就告吹了。 “二少爺與三姑娘有什么事?”謝蘊清的聲音從馬車內(nèi)傳出來。 夏云一愣,少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半晌,聲音才又傳來,“我要的是萬無一失?!?/br> 夏云一想,三姑娘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確實極有可能被她反潑臟水……何況少爺?shù)男袕揭驳拇_不光彩。 當(dāng)然了,這話夏云只敢放在心里,可不敢讓謝蘊清聽見。 …… 走在抄手游廊上,蘇菀煙還在擔(dān)心蘇語凝會胡言亂語,思量再三,嘆息了聲道:“大伯母一會兒知道了你亂跑的事,肯定又要擔(dān)心的睡不著覺了?!?/br> 蘇語凝低垂著頭在走,聽到這話立刻惴惴地仰起頭,道:“不能讓母親知道?!?/br> 母親懷了小娃娃,已經(jīng)夜夜睡不好覺,都瘦了一大圈,不能再為她擔(dān)心了。 蘇菀煙道:“你看看你的眼睛,都紅成什么樣了,大伯母怎么會看不出來。” 蘇語凝揉了揉眼睛,急道:“現(xiàn)在還紅嗎?” 蘇菀煙點頭。 “那怎么辦?!碧K語凝急地跺了跺腳。 “妧妧就將事情推到我身上吧?!碧K菀煙想了想道:“就說……是我讓你多吃了酒,害你去不成廟會才哭了鼻子?!?/br> “那母親會不會責(zé)怪三jiejie?!碧K語凝不大放心。 蘇菀煙道:“總好過讓大伯母擔(dān)心,你說呢?” 蘇語凝猶豫了許久,才肯點頭,見她答應(yīng)下來,蘇菀煙終于松了口氣。 伺候了蘇語凝睡下,方嬤嬤才將月兒叫到院中,斥責(zé)道:“你怎的也不照看好凝姐兒,讓她吃了那么多酒,還吃醉了!” 月兒被訓(xùn)得不敢抬頭。 方嬤嬤是刀子嘴豆腐心,見她已經(jīng)知錯了就放軟了聲音,“好在老爺和夫人沒有怪罪于你,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br> “奴婢知錯了,絕不會再犯?!痹聝喊蛋迪聸Q心,以后絕不會離開小姐半步,更不能再讓大公子有機可趁。 她怎么也沒想到大公子看起來那么溫文有禮的一個人,卻會趁著小姐醉酒做出這樣子出格的事來。 月兒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緩緩瞪大,大公子的腿不是……他怎么能抱著小姐走的這么穩(wěn)! 月兒用手捂住嘴,表情驚駭至極。 這一夜,蘇語凝睡得極不安穩(wěn),夢里她一個人在大霧里一直跑,一直跑……周圍什么都沒有,她拼命叫著魚魚,三jiejie,卻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 翌日清早。 月兒來伺候蘇語凝起床,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發(fā)燒了。 蘇語凝閉著眼滿臉通紅,緊皺著眉頭,十分不適地呢語。 月兒大驚,推門跑出去叫人。 待朗中把完脈,葉柔立即問道:“如何?” 朗中道:“四小姐沒什么大礙,許是飲酒的緣故,又受了涼才發(fā)燒了,開兩貼藥服下就能大好了?!?/br> 葉柔松了口氣,“那就好?!彼D(zhuǎn)頭對采薇道:“替我送郎中出去?!?/br> “母親?!碧K語凝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緩慢無神地眨了眨,臉頰也燒得通紅一片,憔悴的讓人心疼。 葉柔返身做到床邊,用手貼了貼她的額頭,輕蹙起眉心,道:“還是燙,等喝了藥就不難受了?!?/br> 蘇語凝一聽要喝藥,小臉都緊張的繃緊了,她輕輕的撒嬌,“母親,我只要睡一覺就好了。” 葉柔嚴(yán)肅道:“不行,等你爹回來知道你不肯吃藥,下回一定不許你再出去?!?/br> 蘇語凝將頭枕在葉柔腿上,噘起嘴一點也不害怕,“母親同意爹爹也會同意的?!?/br> 爹爹最聽母親的話了,她才不擔(dān)心呢。 葉柔板起臉來,“我也不同意?!?/br> 蘇語凝沮喪的垂下眼,卻固執(zhí)的抿著嘴不說話,葉柔無奈搖頭,這是在跟她鬧脾氣。 葉柔撫了撫肚子,“小娃娃可看著你呢?!?/br> 蘇語凝不做聲,眼睫卻動了動。 葉柔嘆了口氣,繼續(xù)道:“長姐不好好吃藥,以后他一定也跟著學(xué)。” 蘇語凝看著母親微微隆起的肚子,委屈又認(rèn)真道:“長姐吃藥,你以后也要聽話?!?/br> 葉柔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眼中流露出欣慰,誰說她的女兒是癡兒,這是上天賜給她最好的禮物。 蘇語凝自小就矜貴磨人,一場小病都能折騰多日,這回下人精心照料著,養(yǎng)了五日才算大好了。 蘇語凝坐在羅漢床上玩不倒翁,她用手指戳一下,看到不倒翁倒了下去卻又站起來,眼睛也跟著睜大,她一遍遍地推到,玩得不亦樂乎。 月兒推門進來,“小姐,該吃藥了。” 一見月兒端著藥進來,蘇語凝就飛快的用手捂住嘴,縮到羅漢床的一角,烏黑的眼睛輕閃,警惕地看著她手中的藥。 一連五天的藥,吃得蘇語凝已經(jīng)怕了,她不想給小娃娃做榜樣了。 “這是最后一頓了,小姐聽話,就吃了吧?!?/br> 蘇語凝搖搖頭。 月兒道:“小娃娃如果知道自己有一個那么勇敢的jiejie,一定會特別自豪的?!?/br> 月兒又將碗往前遞了遞,“這是最后一碗了,小姐真的不吃了嗎?” 蘇語凝抿著唇,看著黑漆漆的藥汁糾結(jié)了好久才捧過碗,然后將眼睛一閉,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她要做勇敢的jiejie! 一喝完蘇語凝就皺著臉咧嘴,“好苦!” 她以后再也不騙清清說藥不苦了。 …… 廿三這日,采薇照慣例準(zhǔn)備好了香燭紙錢。 采薇將東西全部收拾妥當(dāng),道:“夫人,我去請四小姐過來?!?/br> 葉柔點頭,“去吧。” 不想還沒等采薇走出屋子,蘇語凝就已經(jīng)來了。 “母親”人還沒見著,清脆的聲音就已經(jīng)先聽見了,又過一會人才跨進了門檻。 葉柔看著女兒笑道:“正說要去叫你呢,怎么來的那么早?!?/br> 蘇語凝正色道:“我們不是要去祭拜陸伯母嗎?母親怎的忘了?” “母親沒忘,這不收拾收拾就要走了?!比~柔心里動容,妧妧對一些事請總是記得特別的牢。 門房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馬夫駕著車往城郊去。 馬車內(nèi)蘇語凝靠在葉柔肩頭,情緒忽然就有些低落,“母親,我好像都已經(jīng)記不得陸伯母的樣貌了?!?/br> 葉柔神色黯然,“母親也快記不清了。” “但我記得陸伯母是個很好的人,說話溫溫柔柔的,跟母親很像?!?/br> 蘇語凝稚氣未脫的聲音讓葉柔陷入思緒里,良久才道:“是啊,你陸伯母是個頂好的人?!?/br> 可惜,命太苦了。 城郊墓地。 夏云推著謝蘊清到了陸映寧的墓前。 愛妻,謝陸氏,映寧之墓。 謝蘊清坐在輪椅上,墨青的束發(fā)帶被風(fēng)吹得揚起,攜同卷起的黃紙在靜謐的墳前顯得異常詭異。 他眼中沒有平靜無波,聲音卻異常的干澀暗啞,“母親,兒子來看你了。” “母親,兒子很好,你不必為我擔(dān)心。” 身后傳來動靜,夏云道:“少爺,老爺來了。” 謝蘊清置若罔聞,連眼神都沒有動一下,謝承從他身旁走過,跪在了碑前。 父子倆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謝承用手擦了擦墓碑,欲言又止了良久,才道:“寧兒,我來看你了?!?/br> 謝蘊清嗤笑一聲,冰冷的眉目徹底沉了下來,看像自己父親的目光如同攫著仇人,“你怎么不問問母親想不想見你?!?/br> 他的語氣忽輕,“下去問?!?/br> 若是往日謝承早已暴怒而起,但是在陸映寧的墳前他忍了下來,只是沉聲道:“別讓你母親在地下都不安心。” “安心?”謝蘊清反問,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發(fā)妻過世不到半年,尸骨未寒,你就將妾室抬做正妻,你可真是安她的心??!” 謝承被戳了痛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怒到了極點。 謝蘊清還嫌不夠,嗤笑道:“還是父親你的心太大了?” “混賬!”謝承驟然起身,直沖到謝蘊清面前,高揚起了手。 謝蘊清不避不躲,連神色都未變分毫。 謝承看著他這雙與陸映寧如出一轍的眼睛,怎么也下不去手。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纖瘦的身影擠到了兩人中間。 蘇語凝擋在謝蘊清身前,朝謝承大聲喊,“謝伯伯你不要打清清!” 她說著用力想要推開謝承,可謝承身形高大哪里是她推得動的,反而是自己踉蹌了兩步往后跌去。 “小心!”謝蘊清臉色一變,穩(wěn)穩(wěn)地托住她的腰,再看向謝承的目光已經(jīng)染上了戾氣。